韓健自然對林恪有戒備,聽到這種話,他直接拒絕道:“林尚書好意,本王心領了。此事,不用再議,本王是不會僭越祖製的。”


    林恪訕訕一笑,好似是馬屁拍在馬腿上。


    “諸位,要是沒別的事,請回吧。”韓健冷聲道。


    當下在場的官員又是群情激奮,他們來東王府,都是有所準備跟東王府“死磕到底”,既然來了,他們也不想被韓健一句話便嚇唬走。雖然韓健手上有兵,但他們料想韓健不敢與朝廷的人為難,否則將等於直接告訴天下人,東王不但是挾持女皇,還準備屠殺股肱之臣。


    “東王且慢。”林恪突然抬手阻止身後一眾官員的話道。


    韓健再看著林恪,覺得林恪好似是不同尋常。照理說,這時候林恪是裝聾作啞最好,雖然他是發起者,但剛才被韓健威嚇了幾句,再說話便等於是要往槍口上撞。這時候他還撞出來,難道他有自保的籌碼?


    韓健想,林恪一介文臣,手下沒兵馬,沒金錢沒多大權勢,有籌碼,也隻能是當初他察覺到寢宮裏的不是女皇。


    但這種事,當時說或許有效,因為可以馬上帶人進去求證。現在說出來未必有效,因為事情脫了這麽久,就算他說出來,也會被韓健反駁回去,說他為何當時不說。而韓健也不會容許他再去求證。


    “林尚書,你還有話?”韓健打量著林恪問道。


    韓健很想知道林恪在耍什麽花樣。


    “東王。當初您讓下官去遍尋名醫,可還記得有此事?”林恪突然問道。


    “嗯。”韓健點頭,“林尚書找了幾個月,似乎都沒什麽音信。”


    “唉!不是下官不想找,實在是,當下女子拋頭露麵者極少,而陛下又是身染怪疾,非要一名女大夫來看病。這要突然找一個醫術高明的女大夫,著實困難哪。”林恪歎道。


    “既然找不到,林尚書還說這些作甚?”韓健冷聲道。


    林恪笑了笑。道:“有些事。就是那麽湊巧。本官有一位遠方的侄女,原本是在洛陽城中,近來才舉家逃難到江都來,她出自書香門第。而且是醫藥世家。對醫理頗為精通。不如,就由下官的這位小侄女前去為陛下診病?”


    韓健一聽好似是恍然了,感情林恪繞了個大圈。還是想求證在女皇寢宮內的人是否為女皇本人?


    韓健正在遲疑之間,林恪又道:“我這位侄女,曾在宮中做過一年的女官,後來家裏準備給她結親,便令她辭官出宮。她跟陛下是見過麵,也曾為陛下診病,陛下對她也並不排斥,東王……不會是有問題吧?”


    韓健心說,事情會有這麽湊巧。


    這麽一群人來鬧,林恪就會有這麽個曾在宮中任女官的侄女到江都來,還這麽湊巧是個醫女?


    韓健完全可以不答應,但當下這麽個情勢,不答應就等於是說心裏有虧。


    “如此也好,陛下病情久拖,如今尚未痊愈,有這樣一位精通醫理的女官,為陛下打點藥膳,也是好事。”韓健道,“不知林尚書這位侄女,現在身在何處?”


    “便在江都,住的也不遠,要是東王您答應了,下官這就派人接她過來,去為陛下診病。”


    “好。”韓健微微點頭,又看著在場其他人問道,“其他臣工可還有問題?”


    在場之人見韓健答應讓一個曾為女官,跟女皇也認識的女子去寢宮麵見女皇,便想到這是求證女皇到底是生病,還是東王府一麵之詞的好機會。這種情況下,他們便不再多言。


    韓健親自與這些大臣到了城東的公館,到了公館外,大臣將公館門口聚攏到水泄不通的地步。


    韓健剛到不多久,便見到一頂小轎停下,從小轎裏下來一名女子。


    卻說這女子,臉上蒙著一層輕紗,看不太清容貌,卻也大致能辨得出容貌姣好,新月眉之下,一雙眸子看上去也很有神采。身著粉紅色長裙,一看便有幾分青春活力。


    “這……”韓健指了指,意思是,既然是來看病,為何還要蒙著麵藏頭露尾?


    林恪笑道:“東王見諒,按照下官家鄉的風俗,女子嫁人之前是不能為外界男子所觀,否則事關名節。故而,下官也曾為她張羅進宮,便是因為宮中並無如此繁文縟節。如今這麽多陌生人在場,規矩難違,還請東王見諒。”


    韓健冷笑一聲,卻也點頭。


    這年頭,什麽風俗都有,雖然民風也算開化,但女子名節之事,在哪也會看得很重。至於這女人是否露麵,對他來說也是無關緊要。


    “東王,可是能進去為陛下診脈看病了?”林恪再問道。


    “先到裏麵再說。”


    韓健心想,就讓這女人這麽進去,先不論他是否真的是曾經宮廷的女官,就先論她的目的,就不太簡單。


    林恪找她來,要是誠心與東王府作對,她進去之後,出來說的話便很重要。而女皇寢宮裏,畢竟沒有女皇本人,這女人從裏麵出來,難道會知情識趣,說裏麵的是女皇?


    韓健便想,先要想辦法自己也進去,跟上次一樣威脅一下這女人,到時候她便知道如何說話了。


    但這麽做,脅迫的痕跡又太明顯。他最好是不要隨之進去,但要如何既能不進去,又能“脅迫”這女人說出一些他想讓她說的話?


    林恪沒說話,招呼一名有頭臉的大臣,一起進到公館之內,穿過急道回廊和院子,才到了女皇寢宮的院子。


    “前麵是陛下的寢宮,我等還是不要隨便靠過去了。”林恪突然說道。


    韓健明白林恪的意思,隻要他也一同進去,就可能會威脅那女子說出對他有利的話。


    韓健心想這林恪也很聰明,便輕輕點點頭,道:“林尚書,可以叫你的侄女,進去了。”


    林恪轉身對那女子交待兩句,女子目光落在韓健身上,像是在打量,很快她便點頭,隨後往女皇寢宮那邊走過去。


    韓健知道,此時女皇寢宮之內是有人的,就算他不進去,女子也不會“隨便”說一些對東王府不利的話。這次的求證根本就沒什麽意義。


    林恪卻在此時,對韓健作出一個很奇怪的眼神,好像在對韓健提醒什麽。


    “林尚書,不如借一步說話?”韓健道。


    “不用了。”林恪笑道,“其實東王也該很明白,如今很多人謠傳陛下為東王府所軟禁,我等畢竟不通醫理,有些事不好作出論斷,要是陛下真的染病在身,也要人求證不可?東王說,可是如此?”


    韓健一笑,點點頭。


    林恪這才看著身後眾多官員道:“你們也稍微退後些,免得打攪了陛下休息。”


    其他官員到了女皇寢宮院子之後,連大氣都不敢喘,真正說話的也隻有韓健和林恪兩人。聽到林恪說這句話,那些大臣也都很識相後退幾步。


    等前排隻剩下林恪和韓健兩人,林恪突然輕聲道:“東王放心。”


    韓健聽到這話,自然也明白了。林恪這不是在害他,而是在“幫”他。


    其實找個女人進去求證女皇在,是很困難的,因為本身林恪也察覺到女皇可能是假的,他這幾個月不說,一直在隱瞞這件事,也知道江都的穩定是戰時最大的要素,他說女皇不在,除了給江都添亂,沒別的好處。


    這幾個月下來,韓健把江都治理的井井有條,戰事也能逆轉,江都上下也算是齊心一片,隻有女皇這件事,始終是江都官員和百姓心中的一個梗。要是女皇真的是有病,將政事交托給韓健,這件事對江都的穩定有莫大幫助。


    不多時,門重新打開,女子從內走了出來。林恪和其他官員都望著那女子腳步,女子步履緩慢走到眾人身前。


    “怎樣?”林恪一臉緊張問道。


    “陛下身體有恙,不方便見人。”女子很鎮定說道。


    在場之人聽到這話,有人很驚訝,也有覺得難以置信的。也有衝動的想進去一辯真偽,但卻是被人拉住。


    林恪皺眉,一本正經問那女子道:“你……可沒有欺瞞這麽多官員吧?”


    “侄女怎敢?”女子道,“陛下身有惡疾,需要精心調養,不過幾日後大概便可好轉。侄女有信心,可以用家傳秘方為陛下藥到病除。”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林恪一臉高興,繼續問道,“幾天?”


    “最多十日。”女子篤定道。


    “那我們就等十日。”林恪轉身看著其他官員,道,“諸位,有問題嗎?”


    聽到帶頭的林恪都這麽說,其他官員自然不會有所疑議。就算是心有疑惑的,心想十日之後女皇能不能出來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何必急於一時,冒犯了天顏?


    “東王,不知道……下官這位侄女,是否可以為陛下用藥調理?”林恪再請示韓健道。


    韓健雖然對於“十日”這個期限很惱火,畢竟是林恪單方麵提出來的,但也知道,如今想把事情繼續隱藏下去,就不能不妥協。這叫走一步看一步。


    “好。”韓健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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