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藉喝道:“你為個什麽林小姐,竟將我家少公子安危於不顧,是何居心?”


    黃烈嘴上繼續叫著冤枉,道:“我……我沒居心哪……”


    “你沒居心?那你身上原本一遝一遝的銀票丟到哪去?不成被大風刮走了?”司馬藉繼續咄咄逼人道。


    黃烈一臉為難,道:“這個……不能說,不能說啊,韓兄,就當在下求你這次,無論如何要與在下去一趟雨花樓,在下……不想就這麽空落落地回去,在下向走之前,把林小姐給娶走啊……”


    韓健瞅了眼黃烈的苦逼mo yang ,黃烈也是無計可施,最後幹脆軟磨硬泡軟語哀求,這哪裏還是當初那個為搶個座位就大打出手的紈絝公子哥?韓健本不想去,但見黃烈誠懇mo yang ,又覺得成全他一次也當賣個交情。


    事情本來就有蹊蹺,按照黃烈的意思,授意這件事的是“林小姐”,也就是花與蝶繡坊的女主人易蝶,這女人可是身兼亂黨和朝廷兩方麵的眼線。之前易蝶找韓健把女皇意思帶到,韓健便覺出這女人很有手段,光是對付黃烈這手,韓健就要讚一句,她把黃烈的心理弱點利用的很好。


    “既然如此,去kan kan也無妨。”韓健突然很淡然說了一句。


    “少公子,別聽姓黃的囉嗦,這雨花樓去不得。”司馬藉在一旁著急道。


    黃烈緊忙道:“雨花樓這種好地方,就算不能溫香滿懷。也能喝杯酒kan kan表演逍遙自在,有什麽去不得?”


    “廢話不多說。”韓健道,“黃公子,我們去可以,但條件要說好。你要是不遵從,在下可沒那麽好的耐性,隻為陪你去討好林小姐。”


    黃烈緊張問道:“……是何條件?”


    韓健招招手讓黃烈過去,低聲一說,黃烈大吃一驚,似乎很為難。但好像又沒辦法拒絕。


    “韓兄。你……你這不是為難我嗎?不過……舍命陪君子,就這麽說定了,韓兄,等見了林家小姐。你可別說這事跟我有關就成。”黃烈苦著臉道。


    韓健笑著點了下頭。表示同意。聽了韓健的條件。連之前頗有意見的司馬藉,也寬慰笑了起來。


    ……


    ……


    臨近黃昏,一行幾人也從清虛雅舍出發前往雨花樓。


    韓健走在路上。看著行人熙熙攘攘,心中也多有感慨。想當初第一次去雨花樓,那時楊曦和林詹也同行,現在兩人一個在南方出使齊朝,而另一個則忙於公務無暇分身。


    在北王謀反事情暫告平息之後,楊曦的出使仍舊在繼續,而廷尉府再次發生變動。原本的廷尉府少府陸豐寧被撤職查辦,這是女皇對韓健“特別行動”的一次事後彌補。因為韓健在當夜行動中扣押陸豐寧,若是事後陸豐寧仍舊留在任上,那就代表韓健的行動“不合法”。雖然女皇暫時好像是懲辦了陸豐寧,卻也隻是將陸豐寧革職,緣由就是陸豐寧辦事不力,至於有多“不力”,就留給世人zi去想。廷尉府一年之內換了幾任少府,公事上有些淩亂,現在朝廷上下都在傳,這次女皇應該不會再“空降”一任少府過去,而是會從廷尉府下麵的官員中提拔,而原本廷尉府二把手廷尉府右監林詹是最有可能接任下一任廷尉少府的人。


    林詹從一個廷尉府捕快,到如今廷尉少府候選人,中間不過才兩個月時間。林詹現在正在賣力工作,簡直到心無旁騖的地步,韓健知道現在要去“尋花問柳”,叫上林詹就好像打擾了他升官一般。


    行在路上,天色漸暗,路旁的店家也開始掛起燈籠照亮街市。這也算是洛陽城的一景,在地方小的州郡城市裏,到了夜晚店鋪早就關門,很少會有開夜市的時候。


    路上的黃烈好像一掃之前心頭的陰霾,說話笑嗬嗬的,談的也是三句不離風月。因為近來洛陽城官場發生變動,以至於連洛陽城的風月場也受到影響。之前雨花樓名義上是官妓所,但其實幕後東家是刑部侍郎李維,現在李維死了,而且被查出與北王黨有關,雨花樓已經徹底被朝廷接管,現在已經是禮部太常寺太樂署,原本因為李維之死而被趕出雨花樓的原鴇娘蘭娘,現在也回到雨花樓繼續當她的鴇娘。因為現在雨花樓少了幕後東主的製約,再加上太樂署將一批宮廷過氣的歌女發配到雨花樓,使得雨花樓現在的生意很好,按照黃烈的話說,那是高朋滿座每天客人都絡繹不絕。


    宮廷歌女,屬於這個時代國家級歌姬,不過再好的歌女也有過氣的一天。有些歌女能趁著zi有價值的時候,攢齊贖身的銀子,從太樂署贖籍為良,日後尋個商賈或者是平頭百姓嫁了,一輩子也就算有了著落。但還是有很多沒辦法贖籍的歌女,她們到一定年歲,就會被發配到外麵,比如說是雨花樓。這些女子被發配出來,未必是件壞事,因為她們雖是“賤籍”,卻是“樂籍”,靠才藝為生而不需要出賣色相,當然這隻是公開的說法,私底下她們為了活路也會逼不得已而出賣色相,就算不陪夜也會陪客人喝杯酒摟摟抱抱。在宮廷中一般才色的女子很難得到賞賜而贖籍,隻有到了外麵,她們才更有機會賺錢,更有機會接觸到一些達官顯貴。隻要得到某家達官顯貴或者是富戶的青睞,而被贖身回去當個滕妾,日後就不至於年老色衰流落街頭。


    “……韓兄,你不知道,最奇怪的是蔣家那兩個女人,本來在前些日子,她們居然被人贖走了,沒想到過了幾天,人又回來了。不過聽說現在是尋死覓活的不肯出來見客……”


    司馬藉在一旁曬道:“你不會是想跟那倆女人發生點什麽事吧?”


    黃烈有些不滿道:“我是那樣的人嗎?我心裏現在隻有林小姐一人……再者,我不是說了,蔣家兩個女人現在都不出來見客,怎麽發生……什麽事?”


    韓健聞言不由一笑,黃烈的品味一直很“獨特”,本來他就對蔣家婆媳很感興趣,可惜兩次錯過機會,不能讓他如願。以前他有銀子,隻要有機會就能如願,現在沒了銀子,就算蔣家婆媳出來見客,他也沒辦法。


    “那你約林小姐到雨花樓這等地方來見麵談事,她就沒提什麽意見?”韓健問道。


    “意見?”黃烈想了想,道,“還……真沒說,我說到雨花樓,那地方我熟悉,隻要找個雅間,閉上門說話很方便,她就說好,讓我跟韓兄你說,我就來找韓兄說了。等我回去告訴她今晚見麵,她說她會準時來,然後……我就被人趕了出來,韓兄,你說……你要是不去,我哪還有機會再見到林小姐?”


    韓健聽著這話,覺得黃烈是夠“苦逼”,被人利用完,還是被趕出門的,還眼巴巴要去追求易蝶。那易蝶是那麽容易追求的?


    既然黃烈有那麽個“美好的願望“,韓健就不忍心給他打碎,若是告訴黃烈易蝶真正的身份,黃烈非氣的吐血不行。本來黃烈的人生就充滿“坎坷”,被他表妹楊蓯兒所輕視,現在好不容易人生有了方向,就好像狗尾巴草也有春天一般。


    清虛雅舍距離雨花樓說遠也不遠,一行人步行像是散步一般,用了小半個時辰也走到地方。到雨花樓所在的清流巷外,黃烈就有些忍不住內心激動想加快腳步。


    “急什麽?”一旁的司馬藉不滿道,“既然林家小姐都說了會來,你還怕人跑了?”


    黃烈苦著臉道:“我還真怕人跑了,司馬兄你不知道,林小姐隻所以對我有好臉色,是因為她向幫何家小姐接近韓兄,要是我事做不好,她就不會見我了。”


    韓健一笑道:“我現在不是來了?”


    “可林小姐不知道啊,她以為我是說大話,久等等不到人,說不定就走了。”黃烈催促道,“韓兄,司馬兄,你們就給在下一個麵子,快走幾步,可好?”


    這次連韓健也有些苦笑,這黃烈真是鬼迷了心竅,易蝶到底有什麽本事,能把黃烈迷的如此神魂顛倒。以韓健之前看易蝶對男人的態度,很不客氣,難道越是拒人千裏之外的女人越能吸引黃烈這樣的男人的注意?若真是如此,黃烈為何不幹脆一股心思去追求楊蓯兒,而要來追求一個朝廷慎刑司的密探?


    “到了。”


    幾人終於到了雨花樓門口,此時雨花樓門口行人熙攘,因為北方戰事平息,洛陽城的達官顯貴都要出來“放鬆”一下,而作為“國有大型娛樂企業”的雨花樓,自然是達官顯貴們的首選。


    到了門口,黃烈興衝衝往裏進,門口知客卻攔下他。這知客明顯是剛來的,並不認得黃烈和韓健等人。


    “幾位,可有預約?”知客問道。


    “預約?”黃烈看了韓健一眼,“韓兄,你之前來知會過吧?”


    韓健微笑著搖搖頭,黃烈大吃一驚道:“韓兄不是說今晚你做東,什麽都由你來負責的嗎?”


    司馬藉不滿道:“這地方又不是第一次來,哪次我們來還預約了?”


    知客隻當這些是“初哥”,對官妓所的規矩不懂,笑道:“幾位,沒預約的話請回吧,我們這裏隻接待熟客和有預約的客人,位置難求,提前跟你們說聲,預約請提前三天過來,否則恕不接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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