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穀口看見川芎的時候,說實話溫蘇蘇並沒有多麽的出乎意料,畢竟川芎一手導演了現在的局麵便是必有所圖,如果他不來找自己那倒是還比較奇怪。所以麵對站在那裏微笑著等候她前來的川芎,溫蘇蘇隻是略點了點頭便開門見山了,“川芎師兄特意選這個時間約我前來究竟所為何事?”


    而一向喜歡在說話前鋪墊三分的川芎今日竟也一反常態,溫蘇蘇問的直接他便也答的直接,“我來告知溫師妹明日一戰的得勝之法。”


    饒是溫蘇蘇早就清楚他定有目的,也沒能猜到他竟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這是為何?”


    可這一次川芎卻是笑笑不打算再回答這個問題了,“我自有我的目的,但這與溫師妹本是無關。我告訴你得勝之法,你勝過六月直接晉升為名額戰的擂主,而我也得償所願我想要的,如此雙贏之事,我想溫師妹應該不會拒絕。”


    如果他所說為真,那麽溫蘇蘇的確沒有任何拒絕這提議的理由,但問題是她無論如何也沒能想到,川芎從一開始設計的目標就不是她,而是六月,可問題是他們同門一脈,他究竟為何要這麽做?不過看情形這個問題問他他也不打算說了,所以溫蘇蘇幹脆換了個方式。“會造成今天這個局麵,川芎師兄可以說是出了不少力的,我想我沒理由這麽輕易的就相信師兄你所說的話。”


    “六月的武器名為‘赤尾杜鵑’,因其通體赤紅,尾鉤全部張開時猶如杜鵑盛開而得名。赤尾杜鵑長七尺七寸,重七斤七兩,鎖鉤通身由一整塊熔焰靈石鍛造而成,元生火相,而六月的靈氣也同樣是生來屬火,所以當她要用到火相招式之時,便是她要用盡全力下殺招之時。”川芎卻對於溫蘇蘇以退為進的試探視而不見,甚至連一句基本的解釋都沒有,直接就說起了有關六月的事情,這讓溫蘇蘇感覺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種說不出的挫敗感。而他的講解卻仍在繼續,“但也正因為如此,六月抵禦水相靈氣的能力是最差的,但她能夠成為師父眼前的千金第一人自然是有著一定的本事,所以對於自己的弱點她也是極為清楚,於是在穀中眾多的防禦手法中,她所用最為熟練的就是‘方圓鏡’。”


    聽到這裏,溫蘇蘇不禁開始跟著川芎的思路考慮了起來。六月使用方圓鏡的場麵她恰好就見過一次,而那次麵對上古凶獸紫焰金猊她的方圓鏡都能夠有一拚之力,可見她在此招上下的功夫的確不少。而六月究竟為什麽會選擇這一招式作為看家本領溫蘇蘇也很快就理解了,六月怕水,那麽用土相招式來克製水相靈氣便成為了她的不二選擇,並且針對於水相靈氣“遲緩”的特性,方圓鏡這個百藥穀中隔絕能力堪稱最強的招式恰好就大大的發揮了它的作用。隔絕掉可能限製她行動的水之後,再活用擁有“爆發”特性的火……如果溫蘇蘇事先不知道這些的話,等到與六月兵刃相見的時候一定會有大大的麻煩,最起碼在氣勢上就容易被對方壓製下去。


    但問題是她現在已經知道了,而且還是六月的同門師兄透露給她的。


    溫蘇蘇皺眉,她現在是想對川芎表示懷疑都難了,因為他根本就是一副不怕她懷疑的模樣,連解釋都不解釋的就把信息透露給了她,並且沒有要從她這裏得到任何東西的意思,也就是說他的態度根本就是“信不信隨你”,而這樣一來,溫蘇蘇就更疑惑了。


    “六月她難道得罪過你?你們其實有著什麽不為人知的仇怨?”也不知是不是和盈香那幫人呆久了而染上了八卦的習性,總之溫蘇蘇現在的心裏就像是有一百萬隻草泥馬在撓爪一樣,要是不從川芎這兒挖出點什麽來的話,她會死不瞑目的。


    可川芎的微笑麵具卻完全沒有要被打破的痕跡,他隻是輕聲笑了笑,“看來溫師妹對於明日一戰是極有信心的了,都開始打聽起我這不相幹之人的事情來了,隻不過這原本就沒什麽好說的,不提也罷,隻要溫師妹能夠相信我,知道我是站在你這一邊的那便足夠。(..tw無彈窗廣告)”


    溫蘇蘇不語,因為她心中從來就沒把川芎當成是一邊的,隻是他們現在的利益趨同所以才暫時合作罷了,畢竟像這種笑麵虎似的人實在太過可怕,你完全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就會在你背後咬上一口,防不勝防。想想這次他的獵物六月,溫蘇蘇心中就不免感慨,但感慨歸感慨,她是絕對不會突犯聖母病而白白的放過這送到她手上的機會的,反正她早就說過了她不過是個披著主角皮的小球而已,比起大而無畏的君子,她更適合做為己謀私的小人。


    “川芎師兄有破解她這堅不可摧的方圓鏡的方法?”


    “當然。”見溫蘇蘇終於鬆口,川芎的笑意漸深,“如此這般……”


    第二日,在同空青例行切磋的時候,溫蘇蘇一掃前幾日的煩躁不安,發揮的極為穩定,甚至可以說是出色。這倒是讓這些天一直為她掛心的空青大為驚奇了一把,想想大概是師月塵對她的開導起到了作用,她也就釋然了,並沒有多說些什麽,隻是很平常的又鼓勵了她一番,“明天便照這個水平發揮,你得勝的機會還是很大的。”


    但溫蘇蘇卻隻是毫無波瀾的點了點頭,並沒有開口,隻因她心中完全是另一番光景。


    想想昨夜川芎最終透露給她的殺手鐧,溫蘇蘇便忍不住要歎氣,如果他所說的都為真,那麽……照這個水平發揮,明日她戰勝六月的機會不是很大,而幾乎是百分之百。隻是她依然想不通的是,他究竟為什麽會這麽恨六月?都說無毒不丈夫,但他這一招借刀殺人,也確實太過狠毒了一些。


    師月塵一眼就看出了溫蘇蘇平靜的表麵下藏有心事,但他卻什麽都沒說,甚至連這些日子例行公事的過招都不曾,隻是像又回到了最初一樣與她討論了兩個製香的配方,就早早的放她回去了,倒是讓溫蘇蘇愕然了一把。不過她也沒有空餘的時間讓她多想,隻因在回去的途中,又遇見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承璧師兄?”


    永遠都不多話的黑麵神師兄一看就是在特意等她,但是如今等到了卻仍然不開口,這讓本來就不知道他為什麽會突然出現的溫蘇蘇更是黑線。但是她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結果兩個人就這麽比著玩兒沉默,竟然從晚飯的準備時間一直玩兒到了吃飯時間。溫蘇蘇最後根本就是麻木了,也恰好這兩天發生的事情比較多,她便趁這個機會好好縷一縷思路,而就在這個時候,承璧終於開了他的金口。


    “明日一戰,多加小心。”


    八個字,然後,轉身離去。


    看著他很快就消失在視野中的背影溫蘇蘇是徹底石化了,他特意過來醞釀了這麽半天結果就是要說這麽沒什麽內涵的一句話?簡直就是浪費感情有木有啊親……


    不管怎樣,在眾人的心思各異之下,決戰之日終究是到來了。


    這一天天氣極好,沒有飄來朵雷雨雲什麽的烘托一下氣氛,溫蘇蘇也一直深呼吸著平穩自己的情緒,但當她看見擂台之下圍著的那烏央烏央的圍觀群眾時還是不淡定了,作為一個典型的遊戲宅,她自從小學五年級競選班長之後就再沒有站在這麽多人麵前的經驗了……尼瑪現在誰趕緊來給她來做個心理輔導……


    六月來的極早,早早就登上擂台的她讓溫蘇蘇站在底下隻能使勁抬著脖子去仰視,這一瞬間溫蘇蘇忽然感覺其實她真的隻是個小姑娘而已,所以才會把她那不可踐踏的自尊擺在那麽高的位置,認為是她的東西別人就不能去搶,認為世界錯了她都不會錯。每個人都是從這個年齡段走過來的,所以溫蘇蘇格外的能夠理解,暗暗歎了一口氣,她走上前去向端坐在首位的穀主行禮,然後又分別去見過了遠誌和空青後,她才最終的走上台去。場地大概有一個籃球場那麽大,六月和她各守一方,規則很簡單,使對方失去戰鬥能力或出界者勝,除了嚴禁傷人性命之外,再沒有其他的明文條款。


    見溫蘇蘇終於以對手的身份站在了她麵前,六月眼中堅定之意更盛,她已喚出赤尾杜鵑在手,隻待穀主一聲令下便要搶攻,卻在這時忽然聽得人群那頭遠遠的傳來一個聲音,一個她熟悉並且朝思暮想的聲音,“師父,弟子回穀了。”


    是靈之?


    不僅是六月,連溫蘇蘇都感到一陣錯愕,他怎麽會在這個時候回來的?按照花千樹的說法,在她出穀之前應該是不能再見到這些個攻略對象了才是,可是……從圍了不知道多少層的眾弟子之後走過來的確是靈之,他依然是一身白衣,但連日來的奔波不免顯得有些風塵仆仆,連一向淡然的麵容上都難掩疲憊之色。他在悄然看了一眼正站在台上也同樣在傻看著他的溫蘇蘇之後,一步不停地便徑直走到了穀主身前,躬身行禮。


    “師父,弟子幸不辱命,已經除去碧眼青狐奪回碧桃春,有關四大名門試劍大會一事也另有隱情要稟報,還請師父先終止選拔戰。”


    他此話一出,圍在擂台之下的穀中弟子不免嘩然,而穀主還沒有什麽表示,就立在穀主身旁的遠誌卻先開口了。


    “靈之師弟此言差矣,穀主舉行選拔戰,其本意並非是因為試劍大會,而是要考較穀中弟子的修行成果。師弟回來的倒很是時候,正趕上穀中最年輕的一代弟子的首戰,不論師弟有什麽要事,不如先一起看過之後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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