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沒人想到承璧竟然會以穀規來作為替溫蘇蘇拒絕的理由,但事實卻是他此話一出,任誰都不能找出一個反駁的理由來,誰都知道穀主一向最重規矩,違背穀規那就是犯了穀主的大忌。(..tw棉花糖小說網)


    周圍的議論聲漸漸變大,一向在人前說一不二的六月的臉色也變得不好看起來,但她依然沒有將鎖鉤收起,而是用堅持的目光依然盯著溫蘇蘇不肯罷休,“溫蘇蘇,我是在和你說話,與我一戰,你敢是不敢?”


    ……不敢。溫蘇蘇在心中癟了癟嘴。她倒並不是因為害怕六月的實力而不敢接下這戰書,但問題是這次出穀的機會她是一定要把握住的,在明明隻需要贏得名額戰就能達成目的的情況下她為什麽還要給自己找這麽個大麻煩?六月她是年少衝動,可她比她大了足足有四、五歲,總不能和人家小姑娘一般見識吧?


    “六月師妹,我看我們還是……”


    “你們在這兒做什麽?”


    這是今天第幾次被打斷了?第幾次?!溫蘇蘇鬱悶的嘴角直抽,但是這次搶話的人一現身她立刻就沒了脾氣,因為川芎已經行禮下去口稱“師父”,而他身邊的千金弟子也在一瞬間沒了嘈雜,或稱“師父”或稱“首座”的齊齊行禮。


    見來人是千金的首座遠誌,溫蘇蘇倒是暗地裏鬆了一口氣,心想他好歹是六月的師父,總不會看著自己最得意的徒弟觸犯穀規而不管吧?可惜溫蘇蘇沒注意到的是在遠誌出現的那一刻,川芎重新勾起來的嘴角和承璧蹙的更深的眉心,所以在遠誌聽完川芎娓娓道來的事情始末之後,沒有立刻阻止六月的行為,而是對著她們兩人說道“你們兩個跟我來”的時候,她才感到了一絲錯愕。


    難道他還打算支持六月的胡鬧不行?


    此刻的溫蘇蘇沒能想到的是,她對於遠誌的估計從一開始就錯了,而且就錯在對他的不了解上。


    遠誌從輩分上來講是她的師叔,所以他開口,溫蘇蘇也就隻能點頭照做,就在她和六月隨著遠誌向神農草堂的方向走遠之後,重新挺直了腰杆兒的川芎立刻就撞進了承璧看向他的冰冷目光中,兩人對視了幾秒之後,還是川芎率先打破了僵局,他笑意不減,言語間盡是輕鬆,“承璧師兄怎麽用這麽可怕的目光看著我?”


    承璧根本就沒有接他的話,隻是留下了一句,“名額爭奪,由我與你一戰。”就幹脆利落的轉身走人,留下川芎在原地雖然仍是笑著,但雙瞳中卻有一絲寒光閃過。


    “……”天葵看著兩個人的互動卻一直保持著沉默,他那張帥氣但天然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卻讓人更加難以捉摸他內心的想法。


    隻不過這些事情,已經被帶到穀主麵前的溫蘇蘇卻是不得而知了。


    距離上次邁進這個神農草堂已經過了整整兩個月,現在再來到這裏的溫蘇蘇心境卻是有了明顯的不同,本來有些忐忑的心情在看見正立在穀主下首的空青時更是一掃而空的淡定了下來,原來不知不覺中,她對於盈香的這些人竟已信任到了如斯的程度。看見溫蘇蘇投過來的目光,空青便向她笑了笑,笑容中很有幾分篤定的味道,而她這樣的神色落在遠誌的眼中,卻是讓他臉色有些不好看了起來。


    “空青師妹來的好早。”遠誌向她拱了拱手算作招呼,但是無論表情還是語氣都完美的詮釋了皮笑肉不笑這個詞語。


    “也不算早了,隻不過遠誌師兄的晨昏定省通常都是來的最晚的那一個,趕上今日師父臨時召集全穀弟子,所以師兄才會覺得早。”空青的笑容雖然很熱情,但這話中帶刺兒的感覺卻聽得溫蘇蘇是狂汗一個,她還是第一次聽見空青用這種敵視的態度和人說話,她進入百藥穀之後就全心全意宅自己的,還真是沒想到這穀中不同派係的關係竟然已經差到了連首座都在明麵上較勁的程度。


    遠誌聽到這話卻是冷笑了一聲,“哼,我與空青師妹自是不同,盈香上下不過就那麽零星幾個人,師妹不用費心管教弟子,自然是落得輕鬆,不像千金弟子眾多,我全天都不得什麽空閑,當然是不能和師妹你比了。”


    “哦?怎麽我看遠誌師兄還是覺得自己很閑呢?”空青將目光瞥向了還跟在他身後的溫蘇蘇,“師兄這是要替我管教弟子不成?”


    眼見遠誌又要反唇相譏,一直保持沉默的穀主卻在此時出聲止住了兩人的明譏暗諷,“遠誌,外麵的弟子可已召集完畢?你帶著她二人前來又是為了何事?”


    “回稟穀主,八支弟子都已集合在神農場,隻等穀主親臨訓話。而我之所以帶小徒六月和盈香弟子溫蘇蘇前來,是有一事要向穀主稟報。”穀主發話之後,遠誌立刻不再看空青一眼,而是恭恭敬敬的向著上座的方向躬身行禮,並且單刀直入的說起了身後兩人的事情。


    不知道為什麽,在他開口的那一瞬間,溫蘇蘇心中突然就浮起了一種不太妙的預感。她不由得向空青的方向看了一眼,而空青此時正盯著遠誌的一舉一動,表情也很是凝重。


    ……尼瑪心中更沒有底了……


    但這種場合下卻是沒有她說話的份的,於是溫蘇蘇隻能認命的聽著穀主詢問道:“所為何事?”


    “穀主今日召集全穀弟子,想是為了前幾日靈之師弟送回穀中的四大名門試劍大會的邀函一事,但我百藥穀千年來都安居於此不問外界俗事,即使這次事出有因,我想一時之間穀中弟子也不會對於出戰試劍大會的人選有一爭之心,若是如此,那麽穀主想要在一月之後舉辦出戰名額的選拔戰,並且趁機檢視一番穀中弟子這些年的修行成果,怕是就不能順利的達成目的了。”


    聽著遠誌的侃侃而談,溫蘇蘇卻是覺得越來越不對勁。但他說的卻又句句在理,所以就在溫蘇蘇還沒察覺出哪裏不對時,穀主已經點頭,“所言有理。”


    遠誌笑了笑,繼續道:“所以我想向穀主諫言,在正式的選拔開始之前,不若讓我徒六月同盈香一支的溫蘇蘇先行一戰,勝者直接成為名額選拔戰的擂主之一,眾所周知盈香和凝香兩支向來不參與穀中的大小事情,此次由空青師妹的愛徒來打響首戰,一定能使穀中弟子都正視起這個為穀爭榮的機會來,而六月與溫蘇蘇年齡相仿又同為女子,正是作為對手的合適人選。不過我這個想法如何,還要請穀主來親自定奪。”


    ……原來是想借踩著她上去的機會來打響六月的知名度麽!聽到這裏的溫蘇蘇和空青對視了一眼,彼此都清楚對方也想明白了遠誌此次的目的,真是拿他們盈香當軟柿子覺得好捏了!但明白歸明白,兩個人卻都想不出什麽理由來拒絕他的這一提議。畢竟他之前所說的事情都是事實,而提出讓她們二人先戰也並不會讓六月占到什麽優勢,不過是多賺賺別人的眼球罷了,所以他會提出這一想法,也是對六月的實力極有信心的表現。這下就連溫蘇蘇這個對穀主並不了解的人都想得到,穀主他沒理由拒絕這個建議。


    “空青,你看如何?”令溫蘇蘇微微詫異的是,穀主竟然沒有立刻拍板,而是問了一句空青的意見。


    “弟子以為……”溫蘇蘇本以為空青絕對會趁這個機會拒絕的,但誰知她略一停頓,說出的話卻完全出乎她的預料,“……遠誌師兄所言甚是,弟子並無異議。”


    穀主這才點頭,“那就這麽辦吧,你們隨我出去。”


    事已至此,溫蘇蘇即使困惑不解,也隻能隨著屋內的其他人一起低頭稱是。


    於是事情就這麽定下來了,溫蘇蘇滿心都是與六月一戰的事情,對於後來穀主具體說了什麽是一句都沒聽,等她再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集會早已經散了,而她的人都已經坐在空青的屋子裏好一段時間了。


    “回魂了?”見一直處於靈魂出竅狀態的溫蘇蘇終於有了動靜,空青停下手上的工作,抬起頭來看著她。


    “厄,是。”溫蘇蘇的麵癱屬性導致她幾乎不會臉紅。


    “可是怪我沒有在師父麵前拒絕那人的提議?”空青對於她的表現卻不甚在意,隻是笑著如此問道。


    “沒有,既然穀主已經決定要接受遠誌師伯的提議,那麽師父你反對也沒有用,還會平添穀主對你的不滿。既然他打的就是這麽個主意,那師父你當然要順著穀主的意思來。”溫蘇蘇的智商不低,在得知他們這兩支惡劣的關係之後自然不難想通遠誌的用意是什麽,她當然不會因為這種事去惱怒空青,“我隻是在擔心到時候和六月的一戰。本來一個月的準備時間現在被縮短為二十天,我的確沒有什麽信心。”而且她還不清楚川芎設計她與六月對上的目的究竟是什麽,隻不過這一點她就沒向空青透露了。


    正因為溫蘇蘇的智商不低,所以仔細想想川芎這前前後後幾天的表現,她也就對事情發展到如今這一地步的原因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蘇蘇你還是道行尚淺。”對於溫蘇蘇表現出來的不安,空青卻是大搖其頭,“你可知兩軍對陣,最怕的不是人馬不濟,而是士氣弱於對方?且不說你還有二十日的時間,就算是明日要戰,你也不該說出這等長他人威風的話來。”


    “……師父我認為過度自信也是要不得的……”溫蘇蘇不禁黑線,她隻是客觀地敘述了一下事實而已啊……


    “如果你真是過度自信我倒不用擔心了,”空青還是搖頭,然後目光定定的看著她,“我問你,你可是真心想要奪得這次試劍大會的名額?”


    溫蘇蘇一愣,“我……勢在必得。”


    “那便沒什麽可說的了,從今日開始,你不用再和他們幾個過招了,由我親自來指點你。”空青一拍桌子便站了起來,“我可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媽媽咪呀她可以收回剛才的話嗎主線任務固然重要但也要她有命在才行啊剛才她在空青身上看到的那股和師月塵如出一轍的氣勢是怎麽回事她不要天天被虐啊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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