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的新宿夜晚,仍舊是一如既往的燈紅酒綠。


    獨自走在裹著一絲冬季氣味的風中,最上和人緊了緊身上的大衣,口中呼出的白霧,在街邊燈光的照射下徐徐升空消散。


    再過幾天就是新年了,最上和人今年的工作已經全部結束,可以好好享受今年的最後幾天假期了。


    而像清水有沙這樣的人氣聲優,哪怕是元旦,想來也會有工作要忙,最上和人不禁感歎人氣聲優的幸苦。


    默默走到附近的車站,在車站的休息區坐下,默默等著清水有沙的到來。


    等待的時間並不算長,很快從最上和人走來的方向,出現一名身材嬌小,戴著口罩的年輕女子。


    正是清水有沙。


    最上和人默默站起身,向她走去。


    “怎麽說?”


    “唔……現在已經很晚了,再去你家打擾不太好。”


    清水有沙展現地十分體貼,倒是有些出乎最上和人的意料。


    他點點頭:“那我們先坐電車去其他地方吧,總感覺這裏會碰上現場的人,被看到的話,多少會給你添麻煩。”


    清水有沙仰麵看他,最上和人看不見她口罩下的表情。


    “嗯,聽你的。”


    於是,最上和人走在前麵,清水有沙則跟在他身後幾米遠的地方,看起來就像是無關的路人。


    ……


    ……


    在遠離新宿的某處,兩人出了車站後,總算是能夠並排行走了,這讓最上和人產生一絲地下戀情的錯覺。


    最上和人特地調出麵板,在關係一欄中,明晃晃地“哈哈哈哈”四個字,讓他略微地有些茫然。


    經過這麽久的相處,最上和人也找不到能夠形容自己與清水有沙的關係的詞匯。


    朋友?


    顯然不是。


    戀人?


    當然也不是。


    雖然有點俗,但最上和人自己也不得不承認,這是友誼以上,戀人未滿的關係。


    而是否能夠升級成戀人,全在他的一念之間。


    清水有沙已經表現地足夠明顯了。


    譬如現在,走在寒風中,他隻要悄悄將清水有沙凍得通紅的小手,塞入自己的大衣口袋內,他們之間的關係就會翻天覆地的變化。


    隻是,最上和人做不到那種事。


    誠然,清水有沙是名十分優秀的女孩子。


    她不像小西沙織那樣,會給予他傷害。


    也不像咲良彩音那樣給他帶來無盡的麻煩。


    如果說女孩子是由世間所有的幸福與美好所組成的事物,那麽清水有沙一定是最美好的那個。


    至少在最上和人至今為止遇上的女孩子中,是最美好的那個。


    可是,總覺得少了些什麽。


    “和人桑。”


    走在身邊的嬌小少女,輕聲呼喚著他的名字。


    熟悉的稱呼,熟悉的語調。


    “嗯?”


    “剛才的事情,謝謝。”


    “嗯。”


    即便不問,最上和人也知道是什麽事。


    “我還是第一次參加時間這麽長的生放送,所以有些餓了。”


    “嗯,我知道,想吃什麽?”


    “隻要我說,和人桑就會帶我去吃麽?”


    “比如?”


    “和人桑做的料理。”


    最上和人苦笑搖頭,他早該猜到她會這麽說的。


    “開玩笑的,已經很晚了,和人桑也已經很累了吧,不能再讓你幸苦了,嗯……我想吃中華料理。”


    “那我們去那邊看看吧。”


    “好。”


    此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路燈明亮,周圍的商店也同樣散發著不會熄滅的燈光,他們所處的空間恍如白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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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很冷,使得他們裹緊了身上的外套。


    “和人桑。”


    “嗯?”


    “我聽說了,今天是愛美桑的生日。”


    “…………”


    清水有沙的聲音很輕,異常清晰,最上和人不由得側目看她,她凝視著前方,漆黑的眸子倒映著遠方的光。


    “嗯,她一個人在東京生活,挺不容易的,今天是她的二十歲生日。”


    最上和人口吻平靜,腦海中浮現出那名少女在舞台上閃耀的模樣,聽說她今天有線上live。


    “一個人的二十歲麽?聽起來真是有些寂寞。”


    最上和人有些意外清水有沙的反應。


    “不會寂寞的。”


    “欸?”


    “她現在,一定比過往的任何一個瞬間,感到滿足。”


    那個追逐星星的少女,總算實現了長久以來的夢想,想來這場live,是作為她成年的最棒的禮物了。


    “和人桑,真的和愛美桑關係很好呢。”


    她話語帶著醋意,沒有任何的埋怨。


    “她是個很努力的女孩子,沒有人會討厭努力的人。”


    “那……和人桑,喜歡她麽?”


    最上和人一愣。


    清水有沙依舊看著遠方,也許是不敢看最上和人的眼睛,擔心在他的眼底深處,看見別的女孩子的倒影。


    “如果有沙是說戀人之間的那種喜歡的話,我會說不。”


    清水有沙心中鬆了口氣。


    隻是,除了鬆了口氣之外,清水有沙難免升起了其他的想法。


    最上和人她,究竟喜歡什麽樣的女孩子呢?


    到底是什麽樣的女孩子,才會令他不顧一切地獻上自己的真心,為她傾倒,隻為她一人展現溫柔呢?


    清水有沙無法不想起自己的好友。


    那個時候的他們,到底是什麽樣的關係呢?


    那個時候的最上和人,又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呢?


    她不禁,有些羨慕那個人。


    清水有沙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是個善妒的女孩子,可這次,稍稍有些不一樣了。


    她害怕自己會變成奇怪的清水有沙,可她卻無法控製自己的內心。


    一邊是朋友,一邊是喜歡的人。


    她天真的以為,隻要最上和人與那個人離婚,並且真正聊過,坦白,和解,自己就能擁有無所畏懼的勇氣。


    可直至今天,她也看不懂最上和人的心。


    他到底想要什麽?


    自己究竟要變成什麽樣,才會讓他隻看向自己呢?


    寒冷的街道,算不上溫柔的風,夾雜著一絲飄落的雪花。


    清水有沙仰起腦袋,輕輕抬手,雪花落在手心,悄悄融化成水。


    “又……下雪了。”


    最上和人也抬起頭,漆黑的夜空,雪花緩緩落下,駐留在身邊少女的秀發上。


    “嗯,變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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