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黛笑出聲,問他:“我回婆家,你去幹什麽?給我找麻煩去的?”


    紀銘臣瞪她一眼,說道:“嚴肅點,我在外麵等你。”


    “可算了吧!回頭要是被晏家的人看到,不知道怎麽編排我呢,你負責盯著天珍好了,如果她要回來,給我個電話就行。”唐黛說道。


    紀銘臣勉強地說:“那好吧,你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我相信她不會在自己的房間裏下毒的。”唐黛說著,揮揮手走了。


    紀銘臣安排人盯著晏天珍,千萬別中途回來。


    唐黛匆匆趕到了晏宅,管家垂眸恭身攏袖站在她身前,麵無表情地說:“少奶奶好,我去叫老太爺。”


    唐黛忙叫住他,說道:“不必打擾我爺爺了,這次我回來,是因為馬上過年了,我打算給家人買新年禮物,特意來問一下家人們的喜好,你看誰了解,配合我一下就好。”


    唐黛坐到沙發上。


    管家說道:“回少奶奶的話,我隻了解老太爺的喜好。”


    “好的,你說吧!”唐黛看了眼唐乙。


    唐乙拿出筆記本,做著記錄。


    “老太爺喜歡寫字!我還知道三太太的,她喜歡錢。”管家木訥地說著。


    這愛好,真直接。


    管家說完之後,配合地把了解其餘人愛好的傭人都找了來。


    晏銳才喜歡古董、蘇春嵐喜歡漂亮的衣服、晏銳學喜歡名車、晏寒墨喜歡女人、晏天愛喜歡奢侈品,而晏天珍的喜好,沒人知道。


    不管天珍是不是凶手,唐黛都有點心酸。


    明明是晏家的大小姐,可活得卻如此沒有地位。


    女傭生怕大少奶奶生氣,她忙說道:“少奶奶,我真的觀察過天珍小姐的愛好,是真的什麽都沒發現。”


    管家一旁斂眸說道:“少奶奶,天珍小姐的衣物都是她給準備的。”


    唐黛順勢說道:“那就讓她帶我上去看看,天珍穿衣都是什麽風格的,我就按她平時穿的準備吧!”


    管家給女傭遞了個眼色,女傭低頭說道:“少奶奶,您跟我來。”


    唐黛如願地進了晏天珍的房間,為了不讓人覺得奇怪,她先看了外衣,然後才像是不經意地拉開放內衣的抽屜,裏麵的內衣疊放整齊,全部是粉藍或粉色又或白色的顏色,跟性感完全搭不上邊。


    女傭解釋道:“少奶奶,目前我給天珍小姐準備的還是少女款的內衣,她沒有異議,我就沒有換。”


    唐黛點點頭。


    看樣子那條蕾絲內褲,不一定是天珍的?


    她的目光掃向天珍的書架,上麵的書除了幾本當下流行的小說之外,還有的就是和天珍專業有關的音樂類書籍,根本沒有半點與心理學相關書籍。


    唐黛問她:“天珍喜歡看書嗎?”


    女傭有些茫然地說道:“天珍小姐有時候會看、有時候不會看,我也不太清楚她……”


    “好了,我知道了。”唐黛沒心思聽她嘮叨下去。


    女傭還是補了一句,“不過天珍小姐有學校圖書館的借書卡,我想她應該是愛看的吧!”


    學校的圖書館?唐黛眼前一亮,她怎麽就沒想到呢?如果晏天珍在圖書館裏進行學習,並不借閱出來,那麽誰會知道她對心理學有涉獵?簡直太高明了!


    唐黛的心有些激動,她簡直呆不下去了。


    “好的,我知道了。”


    她能看的,都是表麵上的東西,誰也不會把線索放到表麵的。


    出了晏宅,她給紀銘臣打過去電話。


    紀銘臣明顯鬆了一口氣地說:“怎麽這麽半天?”然後跟著就問:“有什麽線索嗎?”


    唐黛說道:“天珍的內衣,都是普通的少女款。不過倒是有條可能有用的線索,她有學校圖書館的借閱卡,我想如果她在圖書館裏看心理學的書籍,這應當是最好的途徑,你是不是讓人查一下監控?”


    “好的,我知道了,你現在去哪兒?”紀銘臣問她。


    “我回趟公司。”唐黛還想把紀氏的項目再看一下。


    紀銘臣二話沒說,坐著車一邊安排工作,回了局裏。


    可是沒想到,一進辦公室,從來不在他辦公室出現的人,居然出現了——大哥紀銘騰。


    在這個時候出現,紀銘臣不得不想起唐黛的那個項目。


    他露出一個應酬的笑,說道:“大哥,稀客啊,想喝什麽茶?”


    “不必了,我來找你,是為了與晏氏合作項目的事。”紀銘騰直接說道。


    “哦?”紀銘臣抬起頭,然後坐到椅子上說:“大哥,你知道,生意上的事情我是不插手的。”


    “不是要你做什麽大事兒,對你來講,不足為道。唐黛呢,一定要求五五分,但我之前和晏寒厲談好的是四六分……”


    紀銘臣笑著打斷他的話說:“那肯定就是五五了,晏寒厲那點規矩到了唐黛麵前那就是唐黛說的是規矩了,你幹脆無條件妥協得了,回頭她心情一不爽,弄個你四她六,到時候你都沒地兒哭去。”


    “你……”紀銘騰氣得臉都黑了,他的皮鞋輾了輾地,下巴一揚,說道:“銘臣,別忘了你是紀家人。”


    “哥,我沒忘啊!但你讓我插手生意,真是為難我了。”紀銘臣頗有點不羈地說。


    “對於你來講,不是一句話的事兒嗎?你和唐黛不是朋友的?”紀銘騰覺得他就是不想幫自己。


    “哥,我和唐黛是朋友,可朋友不是讓她為難的。”紀銘臣說的沒有一點餘地,顯然是要幫理不幫親。


    紀銘騰看著他,唇角往下一壓,靠在沙發上,雙腿交疊,健壯的手臂隨意搭在扶手上,犀利的目光望去,帶了幾分玩味地說:“好吧,交換一下,我知道一個秘密,或許對你破案有利。”


    “切,你知道早說了。”紀銘臣顯然不相信。


    紀銘騰笑笑,說道:“我知道的很多,但沒必要說。如果今天不是有需要,我也不會說的。”


    “那我怎麽知道你的秘密是不是值得我這麽幹?”紀銘臣不由坐直了。


    “肯定值得,這時候就是比人品了,我可以先說,你要說不值得,那我自己想辦法去,如何?”紀銘騰問他。


    “行,你說!”紀銘臣抬手。


    紀銘騰站起身,不緊不慢地走到他的桌前,雙手撐在桌上,把頭低到與他視線齊平,輕聲說了一句話。


    “你說什麽?”紀銘臣突然站起身,跟著問:“真的假的?”


    紀銘騰扯了扯唇角,問他:“你覺得我會編造一個消息來騙你?”


    “你怎麽會知道這個的?”紀銘臣又問他。


    “作為紀家的家主繼承人,我知道的,遠比你要多的多。”紀銘騰毫不掩飾他的優越感。


    ——


    唐黛回到晏氏之後,晏寒厲便進了她的辦公室,坐到沙發上問她:“你打算給晏宅裏的所有人都買過年禮物?”


    “這事兒呢……有原因的。”唐黛站起身,走過去坐到他身邊。


    他很自然地抓過她的手,放在自己膝上,若有若無地揉捏著,仿佛這動作就像妥貼地撫平耳邊碎發一般。


    “什麽原因?我聽聽。”晏寒厲問她。


    “是這樣,我在紀芙的家裏發現一條不屬於她的黑色內褲,我想知道是誰的,我又想到天珍和紀芙的關係不錯,但我貿然去查天珍又不合適,所以就找了這樣的一個借口,進天珍的房間看看她的內褲是什麽風格的,結果發現那應該不是天珍的。”


    案子的事情,她可以不說,但卻不能說謊,再加上有關天珍的事情,她覺得還是要讓晏寒厲知道的好,讓他有個心理準備。


    晏寒厲微微沉吟了一下,問出唐黛從來沒有想過的話,“是不是有點……sex的內褲?”


    唐黛愣住了,她點點頭說:“蕾絲的,很性感。”


    晏寒厲略略尷尬地說:“那是天珍的。”


    “啊?”唐黛驚訝地瞪大眼問:“這你都知道?”


    晏寒厲清清嗓子說道:“別誤會,有一次我去紀芙家,一進門就看到一個女人穿著內衣背對我,開始我以為是紀芙,所以我道歉就想出去,但沒想到她叫我哥哥。”


    “我才知道那竟然是天珍,她斥責她不該穿這樣的衣服,但我沒再看她。”晏寒厲解釋道。


    唐黛整個人有些不知所措了,她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她有些坐立不安,但還是解釋了一句,“這應該是意外吧!”


    她竟然在幫著天珍解釋,真是夠可笑的,但她說完了,覺得應該是在說服自己。


    “應該是意外吧!”晏寒厲說完,看向她說:“不過天珍是我帶大的,說實話就算看到什麽了,我也把她當個孩子,更何況當時她才多大?”


    “她為什麽要穿那樣的……內衣?”唐黛不解地問。


    晏寒厲說道:“她說洗澡沒帶換洗衣服,所以拿了件紀芙的。”


    “可是那衣服明明就不是紀芙的碼數啊!”唐黛問他。


    “那我就不知道了,當時我並沒有多想。我還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晏寒厲似乎突然下了決心一般。


    “什麽?”唐黛意識到,他的話,似乎非比尋常。


    “天珍她,不是我的親妹妹。”晏寒厲用很低沉的聲音說道。


    盡管很低,又很輕,唐黛還是“蹭”地一下站了起來,可是她的手還在他的手中,他握的很緊,並沒有鬆開。


    他抬起頭看向她說:“我也是前陣子才知道的。”


    “那天珍她……是誰的……孩子?”大概是這個消息太勁爆了,所以唐黛有些語無倫次。


    不得不說,這個解釋,使天珍的嫌疑更大了。


    晏寒厲搖搖頭說:“黛黛,原諒我這些暫時不能對你說,這個涉及了晏家的秘密。”


    唐黛怔怔地看著他,一時間腦子有點亂。


    晏寒厲以為她不開心,他拉著她坐了下來,輕輕撫摸著她的發說:“對不起,讓你失望了。”


    “不是,你說天珍她,是不是故意勾引你的?”唐黛問的話,風馬牛不相及。


    這次換成晏寒厲愣了,但他馬上便恢複正常說道:“不知道,我從沒往那方麵去想過。”


    “你說天珍會不會已經知道這個消息了?”唐黛小心地問他。


    晏寒厲搖頭說:“應該不會吧!”


    唐黛說道:“其實從晏家的態度來看,的確對天珍很不公平,你這樣說,我一點也不覺得說不通。”


    晏寒厲沉下臉說:“不錯,以前我以為他們是欺負天珍是孤女,沒有父母,現在我才知道是怎麽回事。”


    “假設天珍她知道她和你並沒有血緣關係,那她會喜歡上你嗎?”唐黛問他。


    “她不是喜歡紀銘臣了?”晏寒厲反問。


    “那不過是借口罷了,你看她現在怎麽沒再行動?反而她和你之間的感情,是最持久的。”唐黛說道。


    晏寒厲搖頭說道:“不管怎樣,我都拿她當妹妹看,不會有別的感情。”


    唐黛卻不這麽想,她已經認定了天珍就是凶手。


    晏天珍的動機就是她對晏寒厲有了不該有的感情,從而殺害了晏寒厲的四個未婚妻,這四個未婚妻死的淒慘,一方麵是泄憤,另一方麵就有警告的意思了。


    “好了黛黛,我們不說這些,晚上想吃點什麽?”晏寒厲改口問她,並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結。


    唐黛的心思卻沒在吃飯上麵,她問了一句,“對了,紀氏的項目,我想改五五分,有問題嗎?”


    “隨你,我可不想我們的私人時間浪費在工作上麵。”晏寒厲看著她,目光溫柔又顯炙熱,讓她很不好意思。


    她還沒說話,高坤便在外麵說:“少爺、少奶奶,天珍小姐來了。”


    唐黛有些驚訝地看著晏寒厲,天珍來得太蹊蹺了吧,怎麽偏偏在她知道天珍的身世後,就來了?


    晏寒厲淡定地拍拍她的手說:“不要多想,你就當什麽都不知道。”


    自然這是唯一的一條路,唐黛生怕自己的目光會流露出異樣的表情。


    晏天珍進了門就歡快地衝唐黛奔來,叫道:“嫂子,聽說你要給大家買新年禮物?這麽好啊!”


    唐黛笑了,嘴上說著:“喲,我還想瞞著大家給個驚喜呢,誰這麽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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