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楚瑜醒的時候已是日曬三更。


    扶著還隱隱作痛的頭起床,他在床邊坐了半晌才覺得緩過神來。


    想起昨夜發生的事,他懊悔地扯了扯頭發。


    突然想起來昨夜孟縝之好像送了他一個發扣,他生怕弄丟了,趕緊四處找了一下,才發現發扣端端正正的放在他的枕邊。


    把頭發束起,洗了個臉,才算徹底清醒,換了一身衣服,清爽地打開門,正好碰上上樓的劉大壯。


    就連劉大壯都沒有看出來任何異常,笑著衝他打招呼。


    楚瑜衝他點了點頭,奇怪地探頭看了一眼對麵房門打開空無一人的客房,問道,“昨日帶回來的那位呢?”


    劉大壯衝著樓下努了努嘴,“在下麵和孟哥一起用飯呢。”


    他們兩個待在一起?依孟縝之那個小心眼,不會打起來吧。


    楚瑜一時頭皮發麻,趕緊下樓,就看見兩個人坐在角落的桌邊,一人手中端著一碗粥麵對麵,氣氛尷尬詭異。


    孟縝之聽見腳步聲,抬起頭,露出一個如沐春風的微笑,關切地問道,“瑜兒,睡醒了?要喝粥嗎?”


    楚瑜施施然在薑醒旁邊坐下,直接無視了孟縝之,側過臉問,“怎麽樣?燒退了嗎?今日可有覺得好些了?”


    孟縝之的笑容僵在臉上,隨即無奈地搖了搖頭。


    薑醒有些不知所措,趕緊點了點頭,“好多了,多謝你們是你們救了我,真不知道怎麽報答你好。”


    楚瑜見他精神好了很多,終於放下心,彎了彎眼睛,“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不,”薑醒情緒激動,放下粥後,伸出手虛晃了一下,握住了楚瑜的手,“我我一定要報答你。”


    孟縝之,“你先把你的手鬆開。”


    很快薑醒就冷靜下來,他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趕緊鬆開楚瑜的手,結結巴巴,“抱歉是是我唐突了。”


    楚瑜無奈地笑了一下,“你還是先把粥喝了吧,若是再病了,那我們的努力不就白費了。”


    等薑醒小口喝完粥,楚瑜撐著頭問他,“雖然這麽問可能有些唐突你這眼睛是先天的麽?”


    薑醒摸了一下遮眼睛的白條,遲疑地點了點頭,“是。”


    楚瑜見他不想提起他的眼睛,以為是戳到了他的傷心事,趕緊轉移話題,“你以後有什麽打算麽?”


    薑醒歪頭想了一下,“我母親曾告訴我,若是她去世了就讓我帶著她的骨灰去北地儊州找我的舅舅,我母親說我舅舅是個商人,很有錢,讓我去投奔他。”


    “哦?”楚瑜不動聲色地問,“你準備一個人去儊州麽?”


    薑醒笑了一下,點了點頭,“雖然我看不見,但是好在不至於不能自理,之前賣花也攢了些積蓄,應該足夠一路上的路費。”


    說出來他的表情明亮,還有些驕傲,感染了楚瑜,讓他也不自覺跟著笑了起來,“這樣啊”


    他在桌子下踢了踢孟縝之的腿。


    孟縝之給他做了一個口型,“不可能。”


    楚瑜頓了頓,對著薑醒語氣含笑,“你若是不介意,可以再上樓休息一下,我晚點還有事想要與你商量,可以嗎?”


    薑醒趕緊搖了搖手,“這怎麽行,已經打擾了你們這麽久了,我還是回去”


    楚瑜不由分說地扶起他,引著他上了樓,讓他睡在自己的房間裏,“你就在這裏安心休息,反正我們暫時也不會離開。”


    好不容易把他勸休息,楚瑜再下樓的時候,孟縝之還在那裏跟沒事人一樣喝粥。


    楚瑜剛在他對麵坐下,他就打斷他,開口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儊州是我們北上必經之地,你想讓他和我們一起走,是麽?”


    楚瑜點了點頭,“他這樣我實在放心不下。”


    孟縝之歎了一口氣。


    他喝完碗裏最後一口粥,掏出手帕擦了擦嘴,丟在一邊,雙手疊在一起,“你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你知道新帝找有多瘋狂嗎?他根本不能忍受你離開他的視線,更何況你還跑到這麽遠的地方來。”


    楚瑜遲疑了一下,沒有說話。


    孟縝之接著道,“我們是有任務在身,帶著這個小拖油瓶行程又要被拖累很多,新帝勢力擴張,二皇子殿下根本就撐不了那麽久,我們剩下的時間不多。”


    楚瑜的手指交叉在一起,揉捏著指腹。


    孟縝之說的這些他不是不知道,他也恨不得趕緊飛到北地,可是他也實在放心不下薑醒一個人去儊州。


    心中天人交戰了一番,他猶豫著道,“我覺得我們還是應該”


    他絞盡腦汁地想著如何才能說服孟縝之。


    “帶上他吧。”


    “哎?”楚瑜詫異地抬起頭。


    孟縝之抱著臂無奈地看著他,“我說,帶上他,讓他和我們一起北上,反正這裏距儊州也沒有很遠。”


    反正他知道他下定決心要做的事,他再怎麽勸都沒有用。


    這一點從某種意義上說真是像極了楚銳。


    他勾了勾嘴角,壓低聲音調侃道,“這是六皇子殿下的命令,在下怎麽敢違背六皇子殿下的願望。”


    楚瑜眼角抽了抽。


    這個時候他倒是想起這個,真不知他平時做些輕浮的動作時怎麽不想想他是六皇子殿下。


    不過既然孟縝之鬆了口,那麽他總算能放下心來,語氣也輕鬆了很多,“那我們什麽時候上路?”


    孟縝之抬了抬下巴,“讓他回去收拾收拾東西,我再去買些路上要的東西,過兩個時辰就上路。”


    楚瑜點了點頭,起身上樓,腳步看上去都輕快了很多。


    他與劉大壯剛好錯身,劉大壯還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下樓問孟縝之,“孟哥,你和小哥和好啦?”


    “嘖,”孟縝之不滿地挑了挑眉,“會不會說話,什麽叫和好?我們就沒有不好的時候。”


    切,劉大壯撇了撇嘴,覺得他孟哥的臉皮可真不是一般的厚,也是小哥脾氣好,換個別人,誰受得了。


    他把一封信往前一遞,“喏,京城來的,跑死了兩匹馬,囑托我一定要送到你手上。”


    孟縝之懶洋洋地往後一靠,接過信拆開,上下草草覽了幾眼,突然坐直,眉頭皺的死緊。


    過了一會,他看完之後把信撕的粉碎,扔到劉大壯手上,自言自語,“這才多久他瘋了麽?”


    劉大壯好奇地問,“孟哥,你這是招惹上了什麽人啊。”


    孟縝之老神在在的閉上眼,過了好一會,他揉了揉太陽穴,輕聲道,“惹上了這天下權力最大,最瘋狂的人。”


    權力最大


    劉大壯笨腦瓜子這次總算轉過彎來了,他目瞪口呆地看著孟縝之,嘴張大的可以塞下一個雞蛋。


    過了好一會兒,他對著孟縝之豎起一個大拇指,敬佩地五體投地道,“孟哥,你是這個,我以後就跟著你混了,不成功便成仁。”


    他早就不知道想歪到哪裏去了,孟縝之也懶得理他。


    -


    楚瑜輕聲開門,探了一下頭,才發現薑醒沒有睡,而是坐在床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聽見動靜,他往這邊轉過頭,試探著問,“是恩人麽?”


    楚瑜有些不好意思,“不用叫恩人,你多大了?”


    薑醒想了一下道,“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今年應該是十六歲了。”


    楚瑜吃驚了一下,笑道,“那你比我還打一年,那便叫我瑜弟吧,我叫你薑哥哥可以麽?”


    薑醒足足愣了半天,突然臉紅了一下,“還從未有人叫過我哥哥你與我有恩,我這樣不是平白占了你的便宜麽?”


    楚瑜搖了搖頭,並不在意這些。


    他斟酌了一下用詞,試探著問道,“是這樣的,薑哥哥,我與我兄長正是要去北地,剛好要路過儊州,若是你不介意,可以和我們一起走。”


    薑醒臉上閃過一絲欣喜,“你們是兄弟關係麽,我還以為”


    楚瑜愣了一下,仿佛不太明白他的重點為什麽是這個。


    薑醒很快就收起了喜形於色,他猶豫著道,“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你們了,你們應該也是要趕路才會雪剛停沒多久就上路,我怕路上會連累你們。”


    楚瑜搖了搖頭,想到他看不到,趕緊否認道,“不會的,雖然我們確實時間比較趕,但是一路上一起也有個照應。”


    薑醒抿了抿嘴,聲音小了很多,“這樣我都實在不知道如何報答你了”


    楚瑜見他這話的意思就是答應了,高興地彎了彎眼睛,“不必客氣,這就當做是感謝你那日送的花吧,真的很美。”


    “是麽?”薑醒笑著歎了一口氣,“雖然我看不見,但是既然瑜弟說好看,那麽必然是好看的。”


    楚瑜連忙點了點頭,“我們很快就要上路了,不如待會我送你回去,你收拾一下東西,即刻就和我們一起走吧。”


    薑醒點了點頭。


    楚瑜扶了他起來,他起身後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還是一個人回去吧,收拾好東西我便來找你們匯合,這樣你也有時間收拾一下東西。”


    楚瑜想了一下,覺得也行,便囑托道,“路上地滑,你小心些。”


    薑醒感激地點了點頭。


    送走了薑醒,楚瑜便收拾起了自己的東西,把一些衣物和錢打包好,他想起該與孟縝之說一聲,便去他房間裏找他。


    剛走到門口,便聽到掩著房門的房內孟縝之低沉的聲音,刻意壓低了就是為了不想讓人聽見似的,“這些都不要告訴他。”


    緊接著是劉大壯信誓旦旦地聲音,“放心吧孟哥,我嘴可嚴實了,絕對不會告訴小哥的。”


    楚瑜在門口,敲門的手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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