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瑞拱了一下篝火堆,讓火燒的更旺一些,趙大有則是搓著手蹲在火堆旁邊,時不時抬頭看一眼邊瑞。


    趙大有通過觀察,覺得邊瑞一定是有很不錯野外生活經驗的,比如挑的這個下營的地方吧,背風雪也吹不到,帳篷搭的位置也挺不錯的。


    但是有野外生活經驗和這個時節進山采山貨那是兩碼事情。夏天的時候,隻要能進老林子並且完好的出去,怎麽說也能弄點東西,再不行,蘑菇總行吧?


    如果你連蘑菇都分不清有毒無毒,你還進的哪門子老林子,直接回家睡大頭覺不是更好?


    但是冬天就完全不一樣了,所有的山貨都是長於特殊的地形地勢中,這需要的不光是運氣更多的還是經驗。


    現在趙大有覺得邊瑞的爺親心可真大啊,讓那麽一個小毛頭進老林子,這天氣來采山貨,那不是開玩笑嘛。


    冬天進老林子采山貨的全都是老跑山人,別說三十多歲,就算是四十來歲也都是花架子,要想在寒冬臘月的山上找出山貨來,最為重要的就是經驗,幾十年的時間讓趙大有在心間擁有了一份‘地圖’。


    在這位地圖中,哪個山溝的那一片積雪下麵溫度合適,可以長出山菇。哪一片地下有熱泉經過,四周能長出羊肚菌這樣的山珍,所有的一切都在趙大有的腦瓜子裏。就像是每一個年長的跑山人一樣。


    到了冬日,鮮貨極大減少的時候,像趙大有這樣的人便拿起钁頭帶著牲口進山,出來的時候,一遝遝的票子就會揣進腰裏,這也是他這樣老跑山的生存之道。


    尤其是在近幾年,大家夥的日子過的越來越好了,外麵冬日來收山貨給的價格也越來越高,更是讓趙大有三天兩頭往林子裏鑽,


    “收獲怎麽樣?”趙大有衝著邊瑞問道。


    邊瑞笑著搖了一下頭:“什麽都沒有找到,就找到了一些幹野果,也不值什麽錢”。


    聽到邊瑞這麽說,趙大有深有意味的笑了笑:“你一個人進來當然什麽都沒有了,要是你爺或者你爹帶著你進來就好多了,在這上麵你爸都要差一些,你爺那一輩邊家村人進老林子那可都是這個!”


    說著趙大有衝著邊瑞豎起了大拇指。


    邊瑞笑了笑,沒有接話。


    不是邊瑞的爺爺不想和孫子一起來,而是邊瑞不想讓老爺子跟著來,邊瑞這次進山就是過來摸底的,原本以為老祖留下來的幾個點上差不多都能有點東西,現在一看啥也沒有,從進山到現在邊瑞隻辦了兩件事情,一件就是把空間裏積累下來的木料垃圾給扔了,第二就是把養的巨大的虎刺魚給放出來。除此之外,什麽事也沒有幹成。


    趙大有扭頭從自己的馬背囊中摸索了一會兒,然後拎出了一隻野雞在邊瑞的麵前豎了一下。


    “見過這東西沒有?”


    “野雞!吃這個東西犯法吧?”邊瑞說道。


    野雞是山裏常見的野雞,至於什麽品種邊瑞就不知道了,這玩意邊瑞認識的就兩三種,現在趙大有手中抓著的,邊瑞並不認識,全身都是白毛,像隻拖了長尾的大鴿子似的。


    山裏的野雞以前都是捉來吃的,不過現在國家抓的嚴了,別說是野雞了,連野兔都成了保護動物,所以野雞就很少見村裏人吃了。


    不過對於這些老跑山的來說,野雞那是再正常不過的食物,如果不讓吃野雞野兔這些東西,他們吃什麽?難道什麽東西都要往林子裏帶?那也太扯了吧。他們進山帶個火機,一些鋪蓋,出去的時候就能換上錢了/


    你讓他們帶吃的進山?那真是想多了。再說了山高林密的誰來抓他們啊。


    所以現在就有了這樣的情況,進老林子的人隨意吃,出了老林子大家就算是吃也偷偷摸摸的,怕被警察同誌找上門,抓進去吃牢飯。


    “被抓住了才犯法,抓不住你吃個一隻兩隻的有什麽問題。還有,這可不是一般的野雞,我跟你說味鮮著呢,我剛才吃了你一碗粥,半隻野雞就算是我給你的報酬”趙大有一邊說一邊麻利的開始往野雞的身上擦雪花。


    邊瑞這時候才發現野雞並沒有死,兩條腿還一蹬一蹬的。


    不知道這位剛認識的趙叔要做什麽,邊瑞隻得坐在旁邊,縮著腦袋一邊烤火一邊看趙大友的動作。


    趙大友把整團整團的雪揉進野雞的毛裏,過了沒有一會兒,便見趙大有輕輕這麽一抓,一大片野雞毛就這麽脫落了下來,幾把抓過整隻雞身上隻有腦袋還有屁股上殘留幾根雞毛,整個雞身體沒了毛的保護,被寒風這麽一凍都有點兒發青了。


    從腰間抽出了刀的趙大有手起刀落,雞頭和雞腚就直接落到了地上,雞血瞬間就滋出了好遠,嚇的邊瑞一跳,生怕濺到了自己身上。


    趙大有就這麽多少抓著雞身子,抖了兩下一邊抖一邊拍打著雞身子,過了差不多三分多鍾,老頭才繼續宰雞,片刻之間,雞就成了兩瓣,最後被趙大有給穿到了兩根樹枝上。


    從趙大有的手中接過了半片子雞,邊瑞把雞肉放到火上燎。


    “不洗?”


    趙大有說道:”你覺得河水比這雞幹淨?”


    見邊瑞不說話,趙大有道:“這雞就得這麽吃,你要是洗了,剁了再加上料,味道就要差上幾分了,等會兒皮燎的開始微微有點發黃,你用鹽搓一下之後繼續烤到熟,那就是這大山裏最好的美味”。


    “對了,有你鹽吧?”


    邊瑞點了點頭:”有的!“


    順著邊瑞手指的方向,趙大有發現了一個調料盒,說是一個其實是一組,三個一個架子,三個一個架子差不多有十個金屬的小罐子。


    “你這是出來跑山啊,還是野著玩?帶這麽多的調料進山,要都是你這樣的人,山裏的野獸可就開心嘍”趙大有說道。


    一個老跑山人身上是不會帶這麽多香料的,老師傅帶徒弟頭次進山,就會跟徒弟說明進山隻許帶兩樣調味的,一種是鹽另外一種是酒,除了這兩個什麽花椒啊一律不準帶,就是怕山裏的動物嗅到味道。


    很多動物視力並不好,但是嗅覺相當敏銳,身上帶點兒香料,人或許聞不出來,但是動物一定嗅的出來,因此對於帶著這麽多調料的邊瑞,趙大有心中又看低了一分。


    邊瑞可不知道,眼前的這位趙叔,心下對自己不是那麽看好了,覺於自家的老子生了一個不講規矩的騷包小子。


    學著趙大有的樣子,邊瑞給烤半拉生的雞搓上一層鹽,然後繼續放到火上烤,有了鹽之後,雞油更快的逼出來了,時不時能夠聽到雞身上的油滴到柴火上發出啪的一聲。


    鹽一上去,不到五分鍾,那種誘人的雞肉香味便不可扼製的衝進了邊瑞的鼻子裏。


    “哇,真的好香啊”邊瑞不由自主的說道。


    “沒有想到這麽簡單的方法就能做出麽這香的東西吧?”趙大有帶著一點得色衝著邊瑞說道。


    邊瑞也不想和這個趙叔抬杠,直接嗯了一聲。


    趙大有又張口說道:“隻是可惜嘍,這東西就得在這裏吃的到,要是去了外麵,你要是吃這麽一個家夥,抓到你怎麽說也得坐上一兩年的牢”。


    “那您抓這隻是?”邊瑞試探著問道。


    趙大有說道:“本來準備抓回去給老伴補補身子的,不過既然吃了你的粥,那就還你半片雞,等著吃完了雞,咱們才好談別的事”。


    “還有別的事?”邊瑞聞言笑著問道。


    趙大有正色說道:“自然是有的,你進山來找山珍,我這邊有山珍,價格合適的話我幹什麽不賣給你?”


    “有道理!”邊瑞聽了哈哈笑道。


    “笑話我?”趙大有有點不開心了,他以為邊瑞是在笑話自己。


    邊瑞聽了立刻擺了一下手:“我完全沒有那意思,其實我更喜歡咱們現在這樣直來直往的,談話痛快”。


    趙大有說道:“我也想不痛快呢,但是不痛快不行,小兒子要結婚買房子,大孫子要上大學,哪一樣不要錢?”


    “您這孫子都有了?”邊瑞吃驚的問道。


    好家夥,自己閨女這才幾歲,人家和自家的老爹同齡,現在連孫子都上大學了,自己和人家差了整整一輩人啊。


    “別看我,我結婚原本就比你爸早一些,我兒子十八歲也結婚了……”趙大有說道。


    邊瑞明白了,原來這家傳統生的早婚,個個老是十幾歲結婚生子,可不是得比邊瑞家多出一輩人麽。


    正聊著呢,野雞烤好了,邊瑞端著雞肉到鼻子前嗅了一下,頓時就被這雞肉的香氣給迷住了。


    按著習慣,邊瑞輕輕的撕下了一塊雞翅膀,放到了嘴裏開口輕嚼慢品起來,皮上的味道很好,皮很脆肉也很鮮嫩,不過再下麵肉質明顯就不行了,不是說肉的質量不行,而是鹽味道浸不進去,雞肉沒什麽味道,那吃起來跟嚼臘也差不多了。


    趙大有到是吃的挺開心,很快風卷殘雲一般把半隻雞給送進了肚子裏,喝了一口水,抹了一把嘴之後,趙大有等著邊瑞吃完。


    邊瑞這時已經把雞架子上好吃的肉啃的差不多了,剩下的直接扔給了臥在旁邊的大黑,然後等著趙大有看他的收獲。


    “太浪費了!”趙大有望著把雞骨咬的嘎吱響的大黑說道。


    “您還是讓我看看您都采到了什麽好東西吧”邊瑞說道。


    趙大有聽了扭身把自己身後的行囊給拿了過來擺到了腿上,打開了行囊開並且從行囊裏拎出了一個個大大小小的藤編盒子。


    大的差不多有家裏暖水瓶那麽大,小的也有巴掌心那麽大,整個行囊裏全是這樣的小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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