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下午六點去看電影好不好?”


    “好,看什麽片子?”


    “嗯......到了電影院再說吧,有什麽看什麽。”


    “現在才三點鍾,我們是繼續待在酒店,還是出去逛一會兒?”


    “要我說啊,接著滾床單!”


    夏冰洋把紀征撲倒在床上,把被子一掀,一蓋,兩人在被子底下藏的嚴嚴實實,白色薄被下的兩道人影抱在一起滾了幾遭,夏冰洋一邊喊一邊笑,像被撓了癢癢似的不停地翻滾。


    他是想把餘下的時間全都用來和紀征滾床單的,但是因為晚上有了安排,所以不得不提前離開酒店。


    四點多的時候,夏冰洋又洗了一次澡,從浴室出來時看到紀征已經穿戴整齊了,正站在酒店房間偌大的落地窗邊戴手表。紀征穿著昨天那套藏藍色的休閑西裝,西裝已經讓酒店工作人員幫忙熨燙過了,所以筆挺依舊,穿在紀征身上更顯挺拔。紀征憑窗下望,身姿挺拔,身上西裝麵料的每一道紋路都筆直又鋒利,袖口和褲管平展的沒有一絲褶皺。


    他扣好表帶,餘光看到了從浴室出來的夏冰洋,道:“把我眼鏡拿過來。”


    夏冰洋拿起他放在吧台上的眼鏡,朝他走過去,站在他麵前上下掃視他一圈,道:“你就穿成這樣跟我出去約會?”


    他的眼睛死死黏在紀征寬闊厚實的胸膛上撕都撕不下來,卻偏偏做出一副不滿的神氣。


    紀征戴好眼鏡,笑道:“這樣不行嗎?”


    夏冰洋道:“當然不行,我又不是跟你出去談生意。”


    於是紀征被夏冰洋領到酒店對麵的男裝店。紀征一進門,店內所有導購都圍上來了,三女一男。受到冷落的夏冰洋眼睜睜看著他男人被胭脂水粉包圍,頓時心生危機感,想必紀征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也是如此,隨便往什麽地方一站就能吸引狂蜂浪蝶。三名導購中的戴粉色絲巾的男人肯定是gay,而且肯定一眼相中了紀征,夏冰洋覺得那個男人看紀征的眼神和他扒紀征衣服時的眼神差不多。都是那麽如狼似虎。


    夏冰洋本來是很有興趣逛服裝店的,但是此時他隻想快點拉著紀征走人,於是依靠自己不俗的品味再借助粉色絲巾的推薦,很快給紀征挑了一身休閑裝。


    紀征換好衣服走試衣間走出來,純棉白色圓領襯衫外套著一件藏藍色的針織開衫,搭配一條露出腳踝的黑色休閑褲。溫存的好像誰家丈夫。


    夏冰洋眼前一亮,衝他吹了一聲口哨:“帥哥,轉個身。”


    紀征很無奈地笑著,依言站在試衣鏡前轉了個身,向夏冰洋問:“現在我有資格和夏警官約會了嗎?”


    夏冰洋跳到他麵前,一把抱住他的腰,撒嬌道:“不看電影了,我們回酒店吧。”


    紀征雖然縱容他,但也不是無底線的縱容,麵對他這沒有底線和節製的要求,紀征拒絕了。


    到了影院,紀征排隊買票,夏冰洋排隊買零食。夏冰洋買了一兜烤腸爆米花和飲料等物到排隊買票的隊伍裏找紀征,紀征仰著頭看大屏幕滾動的排片信息,餘光瞥見夏冰洋吸著一杯可樂走過來了,問:“六點鍾隻有兩場排片,你想看哪個?”


    夏冰洋拿眼睛粗略一掃,在片名四個字的商業片和片名七個字的文藝片間很快選擇了後者:“就那個.....我在什麽鬼地方等你。”


    一部文藝片在他嘴裏瞬間成了驚悚片。紀征前麵有個姑娘估計是這部片子的粉絲,聽到夏冰洋如此隨意的口吻,回頭瞪著夏冰洋。夏冰洋恍然不覺,還在悠哉悠哉的四處亂看。


    紀征察覺到了前麵姑娘要吃人的眼神,他稍稍背過身遮住姑娘的視線,有些無奈地看著夏冰洋那張單純又無辜的臉和他那張口無遮攔惹是生非的嘴。


    夏冰洋見紀征朝他轉過來了,就貼上去和紀征膩歪,把手裏的可樂給紀征喝,紀征喝了一口就把他的杯子推開了,他從來都不覺得這種刺的舌頭發麻的碳酸飲料有多好喝。但是夏冰洋堅持給他喂食,像是生怕他男人被餓死。紀征隻好偶爾喝一口他遞過來的飲料,吃一口他手裏的烤腸,等輪到紀征買票的時候,紀征已經飽了。


    他們來的比較晚,買完票就進場了。電影開始,夏冰洋看了不到十幾分鍾,就忍不住低聲咕噥:“拍的什麽鬼東西。”


    紀征也覺得這電影不好,典型的矯情又冗長的文藝片,不明所以的劇情加上過度煽情的配樂,再加上男女主蹩腳生硬的演技,觀影體驗實在不怎麽樣。


    電影不好看,紀征也沒吐糟,聽到夏冰洋吐糟,就把零食往夏冰洋手裏塞,想堵住夏冰洋的嘴,因為剛才排隊時遇見的這部片的粉絲就挨著他們坐。剛才夏冰洋的吐糟也被那姑娘聽到了,姑娘隔著紀征瞪向夏冰洋。


    夏冰洋還是一點都沒察覺,嘀嘀咕咕地對紀征說起劇情的生硬之處,還有花瓶演員塑料演技。紀征一邊聽著,一邊往他嘴裏塞東西,說:“多吃點。”


    夏冰洋不肯多吃,他惦記著看完電影和紀征燭光晚餐。等劇情進入高|潮,夏冰洋的吐槽也進入高|潮,夏冰洋邊搖頭邊歎氣:“曖,編劇是傻逼吧,導演腦子有坑,這麽尷尬的台詞演員也說的出來......唔。”


    紀征旁邊的姑娘本哭的稀裏嘩啦,聽到夏冰洋小聲嘀咕,怨憤地流著眼淚瞪著夏冰洋,紀征覺得這姑娘大有和夏冰洋吵一架的架勢,於是一把捂住了夏冰洋的嘴,低聲道:“不好看就不看了,你聽配樂,是不是很好聽?”


    夏冰洋往上翻眼睛,不看大熒幕,聽背景音樂,發現的確挺好聽。


    其實夏冰洋並不擾民,這爛片的上座率不到一半,許多位置都空著,夏冰洋的聲音也足夠低,但是那位粉絲姑娘太過關注夏冰洋這個黑粉,所以時時刻刻注意夏冰洋的動靜。夏冰洋咳嗽一聲,她都緊張。


    後麵半場,夏冰洋把電影當成了音樂會在聽。難熬的一百三十分鍾過去,夏冰洋一出放映廳就伸著懶腰說:“爛片啊。”


    趕巧,那位粉絲就走在夏冰洋前麵,聞言,她瞪著一雙哭紅的眼睛回頭怒視著夏冰洋。


    夏冰洋很茫然地和她對視,正要問她‘你瞅啥’,就被紀征拽走了。


    從電影院出來已經是深夜了,夏冰洋和紀征走在人流密集的步行街上,夏冰洋還在興致勃勃的吐槽導演和編劇,紀征除了為不算末流的配樂說句公道話之外就不怎麽開口,一邊聽夏冰洋說話,一邊在路邊找餐廳。


    經過挑挑選選,紀征領著夏冰洋進了一間西餐廳,紀征有自己的打算,夏冰洋在影院裏吃了很多油膩的零食,想必現在不是很餓,但晚飯還是要吃的,那分量小,口吻清淡的西餐就成了首選。


    夏冰洋不怎麽吃西餐,也不喜歡吃西餐。被服務生領到靠玻璃幕牆的卡座坐下,環顧一周才發現紀征帶他來了間西餐廳,說:“吃西餐啊?”


    紀征指了指桌上燃燒的一盞蠟燭,笑道:“你不是要燭光晚餐?”


    夏冰洋登時就覺得來對了,把蠟燭移到桌子正中間的位置,單手拖著下巴看著紀征傻笑。


    紀征無視他,招來服務員點菜,還點了一瓶紅酒。服務員走後,夏冰洋問:“點酒幹什麽?你又不喝。”


    紀征喝了一口白水,道:“今天日子特殊,陪你喝一點。”


    夏冰洋挑眉笑道:“洞房花燭紀念日啊?”


    紀征笑道:“那是昨天。”


    “今天紀念什麽?”


    “紀念昨天。”


    “天天都紀念,好不好?”


    “好,依你。”


    菜很快上了,意麵牛排和蔬菜沙拉。紀征從服務員手中接過酒瓶,親自倒了兩杯紅酒,把一杯遞給夏冰洋。


    紀征的笑容在溫暖的燭光裏更顯得溫柔,道:“幹杯。”


    夏冰洋晃著酒杯:“不是應該說cheers嗎?”


    “cheers.”


    紀征抿了一口,夏冰洋全幹了。夏冰洋喝完一杯紅酒,苦著臉說:“再好的紅酒都有一股酸醋味兒。”


    紀征這才知道,不在工作狀態中的夏冰洋不僅沒有眼色,而且還是毀滅氣氛的高手。


    飯吃了沒一會兒,紀征看到一個胸口別著‘大堂經理’名牌的男人在隨意地向大堂滿座的顧客中間挑選客人詢問今晚菜品的口味合不合胃口,朝著他們的餐位漸漸走來了。


    紀征本沒在意,等到大堂經理走近了,隔著好幾米遠就禮貌地看著他時,紀征也放下手中的刀叉看著他微笑,做好了應對他的準備。但是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夏冰洋坐在紀征對麵,自然看不到大堂經理,切著牛排癟著嘴說:“這肉不好吃,又冷又硬。沙拉也不好吃,淡的像在吃草。哎呀,這家餐廳是不是得罪主廚了?”


    得罪主廚的餐廳代表人站在夏冰洋身後,滿臉菜色。


    紀征在夏冰洋開口的瞬間就料到了此時的尷尬,為了避免再讓夏冰洋參與進他們的尷尬,他索性轉過臉,裝作沒看到大堂經理,對夏冰洋說:“那就吃麵。”


    夏冰洋:“麵還行,吃起來像炸醬麵。”


    紀征終於忍不住了,抬起手掌擋在額跡遮住眼睛,低頭偷笑。


    夏冰洋一臉納悶,正要問他笑什麽,就聽身後有人輕咳了一聲。


    大堂經理擠出尷尬又生硬的微笑,依舊彬彬有禮地問:“您好,今天晚上的菜還合您口味嗎?”


    夏冰洋立刻變臉,露出官方的微笑:“很好,謝謝。”


    大堂經理:“......牛排的味道怎麽樣?”


    夏冰洋微笑:“味道很好,你們的廚師很棒。”


    大堂經理:......


    紀征一手擋臉,一手捂嘴,努力控製自己不笑出聲。


    夏冰洋一臉懵逼的看了紀征一眼,然後對大堂經理說:“還有事嗎?”


    大堂經理的臉成了醬菜壇子的顏色,尷尬到了狼狽的地步,說了聲‘祝您用餐愉快’就敗走了。


    大堂經理一走,夏冰洋就看著紀征問:“哥,你笑什麽?”


    紀征擋著臉笑的肩膀直顫,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一看到夏冰洋茫然又無辜的臉,頓時又笑了出來,伸出手越過桌子捏夏冰洋的臉,笑道:“我的夏警官真是可愛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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