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零四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過,堯光會武終於要到來了。


    這一年多以來,沈言昭瘋狂地修煉,雖然修為一直停留在縛神期,也沒有任何將要突破的征兆,但這一身的修為都算得上是紮實。陣法的研究進展頗快,已經突破到了四階陣法。


    沈言昭漸漸研究起將不同的陣法組合起來使用,也小有心得。


    十日前,天虞峰上便已經布置起了擂台,擂台設了十個天幹位,也就是說同時能夠進行十場比試。


    而此刻,沈言昭正和一大幫的天虞弟子在開幕儀式上,聽著主持人絮叨。


    主持人是個青年男子,看上去歲數不大,但說起各屆堯光會武的事跡可謂信手拈來,一講就是一個半時辰。


    眾人站隊按的都是小峰,沈言昭看著右邊長長的幻月峰弟子隊,再看了看自己這邊隻有自己一個人,心裏頭有些怪怪的。而師父,早就到台子上和各小峰的首座站在一起了。


    沈言昭心裏歎了口氣,豎起耳朵聽主持人說話,不過也算是巧,此刻主持人終於停下了關於堯光會武曆屆來的點評,開始說些和本次會試有關的信息了。


    “……本次參加堯光會武的弟子共有兩千四百人,第一輪是奪牌戰,奪牌戰的前五百一十二位弟子可以進入接下來的擂台對戰。和往年一樣,最終在堯光會武勝出的前三名弟子可以得到進入天虞秘境的一次機會。現在,堯光會武,正式開始!”


    最後那四個字仿若火星落入人群,一瞬間就引爆了現場,眾弟子歡呼聲震天響起,三五成團圍在一處笑鬧。


    對於沈言昭來說,這一聲意味著亢長的開幕儀式總算結束,她鬆了口氣,見師父已從台子上走下來了,心中一喜,立刻迎了上去。


    墨行衍見沈言昭跑來,麵上似乎有些疲倦,知道是她聽開場辭聽得厭煩。


    當年的自己,似乎也是如此。


    “累了麽?”他抬手摸摸沈言昭的頭頂,問道:“明天才開始正式的比試,現在是想回歸宗峰歇息,還是在天虞峰轉轉?”


    沈言昭聽到後麵那個提議時明顯眼睛一亮。雖然為了學習煉丹符?和卜卦經常去各峰走動,但天虞峰卻是很少來的。加之天虞峰比其他小峰大得多,沈言昭對天虞峰的了解就更是少之又少了。


    “我們逛逛再回去吧!”


    如墨行衍所預料的,沈言昭如是答道。


    天虞峰的主殿是太虛殿,由太虛殿延伸出了一大片建築,在空中看簡直歎為觀止。相較之下,歸宗峰隻有天虞峰的十分之一大小,統共也就三四個小院落,加上墨行衍一向隻專注於修煉,懶於經營,也就比天虞峰差上了許多。


    墨行衍是世尊的直係弟子,在天虞峰長大,自然對天虞峰熟稔無比。


    他帶著沈言昭去了天虞峰的典藏閣,丹室,符室,觀星樓、馭獸場和煉器室。不得不說,沈言昭不由慷慨天虞峰簡直就是六小峰的綜合體,六小峰有的天虞峰也一樣有,甚至更加大氣磅礴。


    最後,兩人來到了天虞峰弟子的住處。


    世尊的弟子共有三十位,分住在三個大院中。修道之人心中明淨,並無男女之防,因而都是男女混住。


    沈言昭二人還沒進院子,就聽到了晉天嵐的聲音。


    一跨進院門,果不其然就看見了晉天嵐和商九霄。


    沈言昭頓時生出了一種想要轉頭就跑的感覺。


    她幾乎可以確定師父喜歡晉天嵐,他看她的眼神就像趙大個子看自己娘親一樣。可晉天嵐明顯對商師叔……


    沈言昭伸手扯住墨行衍的袖子,輕聲道:“師父,我有些累了……”


    她本是不想墨行衍攙和到這兩人中,但墨行衍卻似乎沒有注意到她的這份心,指了一個房間道這是他住的屋子,讓她進去休息。


    沈言昭無奈,隻好跟商九霄晉天嵐打了聲招呼,徑直躲去墨行衍的房間了。


    然而,剛進墨行衍的房間,沈言昭便發現墨行衍的房間裏頭布滿了禁製!


    禁製是陣法的一直延伸,作用萬千,墨行衍房間裏頭的禁製作用是隔絕。沈言昭一關上房門,墨行衍房間中的禁製便連成一片,完全被激活。


    在所有學過的東西裏,沈言昭最喜歡陣法。然而沈言昭才堪堪摸到四階陣法的門檻,前麵學過的陣法中殺招並不多,威力也不大。比起陣法,沈言昭還是更願意用長夜和神識攻擊,這二者單說攻擊效率,就比陣法強上不少倍。


    不過運用歸運用,研究歸研究,沈言昭很快就被這房間裏頭的禁製吸引住,坐下開始研究。


    墨行衍的禁製布得十分高明,一般的隔絕禁製會將一切都隔絕,讓被隔絕的空間自成一界,與外界並無任何交流。而墨行衍房間的禁製卻巧妙地留下了氣竅,這禁製就如修士的身體一般能夠自行汲取靈氣入內循環,發動禁製也隻需要將禁製連起來即可自動激活,不需要再進行輸入靈力等手動操作。


    厲害!


    沈言昭越是查看牆上隱藏起來的禁製陣紋,越是感慨。她這師父絕對是修習陣法之人中萬中無一的天才!


    由於這禁製的隔絕作用,沈言昭無法聽到外頭三人對話,起初她心裏絕對是有些不甘願的,但很快被禁製吸引,暫時也就顧不得其他。


    沈言昭研究禁製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頭三人似乎還沒有談完。研究禁製十分費腦子,再加上先前聽大會主持人??鋁鬆醭さ氖奔洌?絲痰納蜓哉閻瘓醯沒杌櫨災劣諞煌吩栽諛?醒艿拇采暇退?斯?ァ?p>……


    沈言昭再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歸宗峰,正躺在床上。


    沈言昭往右偏頭,見墨行衍閉目躺在她旁邊,如往常一樣,呼吸均勻。


    月光清朗,屋子裏有些亮堂。


    興許是下午睡得太多,這會沈言昭無論如何都睡不著了,隻得翻身坐起。


    剛起來,她就發現墨行衍也睜開了眼睛,正看著她。


    沈言昭連忙道了聲抱歉。


    “睡不著了?”墨行衍也坐起來,側身看沈言昭,擋住了一片月光。他的臉隱匿在黑暗中,五官模糊,看不清表情。


    “嗯,下午睡多了。”


    沈言昭覺得一隻手覆上了她的頭頂,輕輕撫摸。


    很多人對沈言昭做過這個動作,娘親,趙大個子,甚至晏碧晏思。可墨行衍對她這麽做的時候,她總有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平時的墨行衍總是沒有太多表情,對她最最親昵的一次,莫過於何雲波離開天虞的那次,他抱著她安慰,抹去了她臉上的眼淚。這個動作雖然讓沈言昭感覺自己是小孩子,但她很喜歡。


    師父對晉師叔都沒有這樣呢!


    沈言昭不知何時變成了這種占有欲十足的性格,或許是在意識到自己所擁有的已經不多的時候,又或許是發現師父隻這樣對自己的時候。


    “師父,我想出去走走。”


    “嗯,我陪你。”


    師徒二人出了房門,在歸宗峰上隨意走著。


    今夜月亮半缺,卻繁星滿天。


    沈言昭走到偏殿前,忽然感覺到長夜一陣輕輕的顫動。她拔出長夜,橫在眼前,劍身如鏡,映出漫天星辰。


    忽然,她心底一動。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立刻竄流過四肢百骸,回神時,她已經舞起了劍。


    墨行衍立到一旁,抿唇欣慰。


    兩年多的時間,沈言昭總算是摸到了劍意的門檻。


    不過,也算是快了。雖然比起商師兄的修劍天賦弱上許多,但在尋常弟子中這番悟性和努力也算是出挑。


    思及商九霄,墨行衍的眸色明顯暗了幾分。


    陷入領悟境界的沈言昭並不知墨行衍在想什麽,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使出來的劍訣,正式基礎的《玄門劍要》,她將每一訣的每一招都拆散開來,組成了一套新的套路。她隱約感覺到這天地間有某種東西通過手中的長夜灌入了自己的身體裏。


    不過很快,她就從這境界中退了出來。


    她看了一眼立在不遠處的墨行衍,眼中盡是迷惑。


    墨行衍似乎若有所思,可見沈言昭停下來了,便走過來道:“回去罷。”


    沈言昭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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