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個帶戒刀武僧並沒全殺來,留有小半仍守著騾車嚴密保護最重要的錢財,很分得清輕重。


    也或許是他們來得晚沒看到趙老二殺人之能,他們習慣地把趙嶽這樣的公子哥當常見的囂張紈絝廢物看,沒把趙老二的威名赫赫當回事,對趙老二身邊僅有的相撲手的廝殺能力也沒放在眼裏。


    轉眼間眾僧撲近。


    有七八個腿腳快的搶在前麵最先撲到,在馬前左右分開圍上,高舉棍棒從側麵毫不猶豫一齊狠狠向趙老二沒頭沒腦砸下。


    棍風帶出呼嘯聲,可見這幾個僧人下手用的力量之大。


    這若是砸中腦袋,趙老二怕是要腦袋碎裂,直接一命嗚呼。砸背上肩上怕也得砸個骨斷筋裂重傷掉下馬,不死也得半殘。


    趙嶽眉毛一揚,目閃厲芒,但沒拔劍,也沒躲避,在馬上以雙臂護住頭部左右硬架。


    啪,啪,啪,哢嚓,哢嚓……


    七八根棍棒稍分先後砸中兩條胳膊,發出棍擊肉的可怕聲響,應聲斷了數根,斷棒亂飛,剩下沒斷的反彈了回去,這些搶攻的和尚也站不住腳,衝上來快,倒跌回去也快,有的倒退數步後拿樁站穩,有的踉踉蹌蹌後退最終還是撲通撲通仰麵跌倒。


    再看馬上的趙老二卻隻是甩甩手,噝了一聲似乎耐不住猛烈挨打的劇烈疼痛,但兩條胳膊卻居然沒有斷掉的絲毫跡象。


    攻來的二三十個凶相畢露的和尚幾乎一齊倒吸口涼氣:這特麽怎麽回事?莫非這沙彌趙老二暗中得了佛祖庇佑,挨打性命有危險時可化身成鐵打的金剛做的不成?


    群起衝殺的凜冽陣式因駭然而一滯。


    稍遠處護衛騾車錢財的帶刀武僧們盯著這邊,也目光一驚,隨即轉為凶橫暴戾,一個個下意識握住了刀把。


    練武想打人,先得學會挨打。


    想成高手,先得格外能抗揍。


    趙嶽抗揍,有玄妙基本功護體,又穿了內甲,區區棍棒傷不了他,雙臂隻是有點疼痛,但被這一擊激得他怒火全起。


    之前,他起了殺機,但還隻是想做成自己是被了願寺先行凶攻擊的事實,然後做被迫狀就手教訓一下,讓這幫和尚吃虧後知難自動退卻。他不怕了願寺,但不想生硬直接和佛門產生大衝突,免得家族招致整個佛門同仇敵愾的敵視報複。


    但此刻,他怒火衝頂,心思就變了。


    結實的棍棒都打斷了,這得用多大的勁?


    這夥和尚分明是上手就想直接要了他的命無疑。


    這特媽的還是整天強調慈悲為懷的和尚的嗎?最凶殘的悍匪賊寇也不過如此。


    這就是一夥托身寺廟的凶殘狂傲匪徒,心無半點佛門慈悲要義情懷,借佛門的龐大隱形勢力用冠冕堂皇說辭肆意作惡。


    想弄死我?


    你們就先死吧。


    “好個佛門清淨地!好個‘掃地不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


    趙嶽嗬嗬譏笑,殺機暴起,目閃光芒。


    駭然的和尚們這時醒過神來。


    有帶刀的武僧丟掉斷棍,嗆啷一聲拔刀大喝:“阿迷陀佛。我佛門弟子修持無上佛法,成金剛無畏心,不可對邪魔歪道諸鬼怪心生絲毫畏懼。不可怕了妖魔強橫。”


    另一個也丟棍拔刀一指趙嶽,大喝:“趙老二已墜入魔道,得惡魔庇佑。作惡人間,不可留他活命。”


    騾車旁的一應該是頭領的武僧大叫:“我佛慈悲。人間有巨孽,我佛必除。妖魔強大難敵,但我佛有言‘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師弟們不可對此孽障大惡示弱半點退讓半分。降妖除魔更不可心慈手軟。除掉此魔方是大功德,方成佛門正果。”


    恐嚇鼓勁聲中,和尚們士氣一振,凶相再露,欺趙老二身邊此刻無人,抓緊時機又洶湧逼上來。


    幾個帶刀武僧更橫刀棒奮勇衝在前邊。


    趙老二在馬上一瞅這幾個武僧帶頭包抄圍攻自己還罷了,居然衝向大白馬,瞧架式無疑是想打殺了白馬把他栽下馬丟威風。


    這讓趙老二的心頭火更盛,再也壓製不住了。


    草泥老母,白馬何辜,你們為點邪惡私欲居然連它也要殺了。連最起碼的人性都喪失了。這就是所謂的佛門弟子?


    他長長的特製馬鞭左右開弓猛抽,逼退了兩側撲來的幾個凶悍武僧,身子轉瞬離鞍飛起,從馬頭躍下馬,阻斷了想殺馬的武僧去路,反手輕拍了拍白馬的大長臉,白馬是千挑萬選出來的罕見寶馬,寶馬不僅能跑,也比尋常戰馬多點靈性,如此才可當戰馬寶馬用。大白知道主人的意思,也看到了這些禿頭來意不善,知道有危險,立即咆哮嘶鳴一聲,轉身噠噠噠衝了出去。


    把趙老二硬逼下了馬,迎麵撲來的幾個武僧沒能宰掉白馬,心中遺憾但也得意而越發凶惡敢上。


    趙嶽瞅準最凶猛衝得最快的一個武僧縱身衝上去。


    武僧目光一厲,大喝一聲,加快步伐,手上加力,雪亮的戒刀照準趙老二前胸就捅,刀如閃電,成心一刀了結趙老二的命。


    不料,趙嶽居然一把抓住了捅到眼前了的戒刀的刀背,硬生生往旁邊一拽。


    磨得鋒利的戒刀被拽開鋒芒,唰,從趙老二雪衣腋下險險捅過。


    武僧的一刀完事速戰速決盤算落了空,吃不住趙老二力大而迅猛,手一鬆,戒刀脫了手,被硬生生奪走了。


    他一驚間,頗為健碩的身軀就倒飛了起來,被趙嶽一腳踢得胸口深深塌陷,撞倒後麵緊跟著撲上來的兩個僧人。


    三僧滾做一團。


    兩個遭殃和尚被撞的躺地上哎喲哎喲的慘叫不斷,都受傷爬不起來。


    那武僧則口鼻流血,壓兩和尚身上兩眼翻白,身體不停抽搐著,頭一歪,閉了眼,即使還沒了賬,顯然也活不成了。


    說是遲,那時快,迎麵其他幾個武僧也已經撲到。


    當先一個大叫一聲:“孽障,受死。”


    手中哨棒呼地砸向趙嶽頂門。


    趙嶽一側身,空的手使個巧勁一把抄住棒梢借力一抖。


    那武僧力大些也照樣吃不住勁,雙手震得一酥鬆了,哨棒轉眼落入趙老二手中。趙嶽另一手還抓著戒刀的刀背,就那麽使著,刀刃在身不由己跌過來的武僧咽喉一抹,飛起一腳,又踢飛一個,又砸翻後麵緊跟的幾個。


    同時,另一個武僧從側麵掄戒刀惡狠狠迅猛砍來。


    趙嶽仍持著奪的哨棒的棒梢,單手使槍一樣遠遠如電點在此人麵門上,力量之大,竟硬生生捅進這武僧的麵門。


    武僧響起骨裂的聲響,脖子也撞折了,腦袋後倒,人直接掛了,掄動的戒刀自然也掉了,被趙老二一腳挑飛捅中另一僧。那中刀武僧低頭驚駭瞅著插在腹部的戒刀,眼中滿是不可思議神色,隨即發出一聲滲人慘叫,撲通栽倒。


    幾乎同時,趙嶽一抖手,哨棒抽出麵門,手一滑滑握中部,急橫架住從這麵紛紛打來的棍棒,把棍棒全部崩開,另一手的戒刀如電擲出,殺了另一麵搶上來最近最有威脅的又一個凶悍持刀武僧。


    隨後手中哨棒飛舞,又砸開了砍來的幾把戒刀。


    趙嶽幾轉眼間連殺數人,打退正麵進攻,白衣仍勝雪,居然無一滴血跡染上,動作飄忽,身手詭異,快得不可思議,強悍得不可思議,猶如惡魔殺神降世,這恐怖一幕嚇住了後麵持棍棒想以眾淩寡找便宜的尋常壯年僧人。


    這些僧人氣勢一滯,凶威頓時暴跌。


    而退到後麵指揮的清德大師此時的大臉蛋子上也驚得失了血色,再無一絲此前的鎮定寶相莊嚴和眼神暗含的凶殘囂張得意。


    但帶戒刀最先衝上來側麵包抄圍攻的幾個武僧被趙老二馬鞭抽退了,卻並沒有被趙老二的強悍嚇住,更沒嚇退。


    這幾人無疑是動手的武僧中本事最高,性子也最凶猛狠毒的幾個。


    他們本就是寺廟中敢打敢殺的和尚,


    保護寺院,吃肉喝酒,不禁葷腥,在山中打獵殺生,毒手收拾到寺廟鬧事和敢侵犯寺廟利益威嚴的人,都是常事,要遵守的戒律遠比一般和尚要少,打殺入寺廟盜竊或者嚴重違反寺規威脅到本寺利益的同門埋了這樣的凶事多年來也沒少幹,殺人行凶對他們來說不算什麽,除了刮光頭,著僧衣,其它方麵其實和富貴人家的凶殘保鏢護院沒什麽本質區別。


    趙老二辣手弄死了他們的同門甚至是同為武僧的好友,這激起了他們的仇恨和更強烈的凶性殺機。


    正麵進攻的同門或死傷或驚住了,側麵的他們急了,怒喝著招呼同門不要怕了,趕緊繼續圍攻降了這妖孽,自己更是再次帶頭從兩麵一齊撲上。


    就不信了,憑苦練的功夫,合多人之力和平時演練純熟的陣式配合,亂刀亂棒之下,趙老二還能擋住。


    趙老二又不是真鐵打的金剛羅漢。


    佛祖也不可能保佑和佛徒廝殺的邪魔外道。


    區區少年而已,才練了幾年功夫?真實本事能有多高?


    此前逞威不過是力量夠大,速度也快,精力體力充沛下猛然暴發,欺了眾人大意輕敵,用一股子猛勁和凶悍搶了先機,沾了便宜占了點上風而已。


    趁趙老二的幫手不能過來幫忙,抓緊時間合力配合圍攻。


    縱然不能轉眼迅速殺掉了趙嶽,也能磨耗著趙老二力竭精疲。隻要稍有閃失,趙老二就得死在這。


    宗教門徒到底還是和社會上的地痞惡棍悍匪有所不同,心懷宗教信仰,即使不是狂熱不怕死的,意誌上也總多了點信念堅持,不會象地痞混混或官府爛軍之類的沒有精神信仰支柱的武裝那樣容易死傷一多遇挫即嚇得崩潰逃跑了。


    重要的是,當著本地鄉鄰的麵,了願寺僧眾降妖除魔行動不能失了佛威形象,更不能慘敗失手輕易就怕了對手轉身逃走。


    如果是那樣,那了願寺在本地的威望就徹底載了。以後誰還會崇敬了願寺?誰會相信了願寺佛法有靈而威能無邊?


    最終歸結為,誰還會把一夥不堪的和尚看得神聖大能而虔誠地願意大把撒銀子供養了願寺?


    此一戰,不是滄趙小霸王格外威名遠播,形象聖潔高大起來,更令人敬畏佩服,就是了願寺光輝神威更盛從前。


    事關切身前途利益,敗不得,退不得。退了,等於下地獄,那後果不堪設想。


    眾僧又鼓起勇氣呐喊咋唬著圍上來,爭取趕快打殺了趙老二。


    幾個武僧為立威鼓舞同門信心士氣,更是凶惡驍勇,轉瞬殺到,戒刀哨棒配合著較勁齊上。


    畢豐等毆打甘茂的相撲手們這時也反應過來了,留下一個最不能打的繼續收拾甘茂並看住這斯不能趁機跑了,其他人都鼓起勇氣,抄起棍棒衝過來給趙老二助戰。


    此時是考驗人的時候,退不得。


    誰不敢上,那自然會被趙老二鄙視拋棄掉,甚至會被趙老二的部下無情截殺清理掉。最次也是不得重用,沒了前途。


    另外,他們這些相撲手,耍刀算不得好手,使刀廝殺不大行,但拳腳和棍棒上還是有兩下子和信心的,平常打架練出來的。


    所以,他們有些底氣,加上利益和義氣一起使勁,也個個煥發了往日團夥在街頭鬥毆的凶悍勁頭。


    趙老二對這幫相撲手眼下的生死搏殺能力可沒多少信心,斷定這些新手下最起碼不是戒刀武僧的對手。


    這些武僧的本事、勇氣和凶殘可稱不一般,可見平時是下過苦功的,了願寺能如此牛逼,顯然也有這些人護持有力的功勞。


    也就是遇到他趙老二,這些武僧才顯得不堪一擊。


    畢豐等若是和武僧交手,怕是小命不大安穩,單是比這種混戰殺人搏命經驗就怕遠不是對手。


    畢竟相撲搏命是另一回事。


    如此,這些武僧先得幹掉。


    再說不殺也不行。武僧都撲上來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誰也不能留手。


    趙嶽不退反進,抓住對手打團隊陣戰不可能真做到進退高度一致的略微差異,主動搶上去,又是持棒梢遠遠閃電一記點在突出最前邊的武僧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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