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同伴在威脅下一一束手,老婆孩子跪倒,隻剩下僅兩歲的小兒子鍾子儀抱他腿嚎哭,鍾相目眥欲裂怒吼:“還有沒有王法了?”


    孔彥舟嘁一聲笑了。


    “王法是強者的王法。在這,老子就是王法。”


    他見鍾相緊握船槳大有憤而衝殺之勢,不懼反而興奮,驟然上前一腳踢在小娃娃胸口。


    小娃娃哭聲頓止,胸口塌陷,眼翻嘴流血,象個被丟棄的木偶一樣飛出貨船老遠跌入河中,轉瞬就被湍急的大河不知卷到哪了。


    鍾子儀在史上被楊厶一夥捧為王,和楊厶等打得南宋軍屢屢慘敗,也很是過了把腐敗反王癮,在這個時空不想如此幼小就喪命。


    船上的人,包括水軍士兵,呆了,但很快水兵就暴發了哄笑。


    “大人好腳法。”


    “是啊,是啊,大人當真了得,好功夫。”


    孔彥舟是窮凶極惡之徒,處在優勢地位時,越發狷狂,殺個娃娃不當事,聽到部下吹捧更是得意囂張。他就是有意激怒鍾相動手,以罪名把這些人全殺了,死無對證,剩下的不就是發財的∫≧,事了?


    這條貨船更值錢呢。


    最少千貫有的收。


    鍾相反應過來,撲到船邊尋找幼子蹤跡,滿眼隻是滾滾河水。


    “啊——”


    他淒厲大吼,瘋虎一樣掄船槳砸向孔彥舟。


    船槳都是堅硬的好木頭所製,這一砸如巨劍劈砍。


    孔彥舟早有準備,有意賣弄本事,不避不讓,大刀掃向船槳。


    一聲重重交擊。


    木槳被劈掉一截,鍾相震得連退幾步。


    孔彥舟也退了一步。


    他甩甩發麻的手,握刀狂笑喝道:“刁民好膽,還有把子力氣?怪不得敢襲擊官軍造反。”


    “弟兄們,殺了這夥反賊。”


    喝令間,掄刀衝上,刀影翻滾,殺得鍾相如風中之燭命懸一線。


    水軍心領神會,紛紛挺槍揮刀衝上。


    刀架脖子上,鍾相的四個合夥人和船員到了此刻也顧不得什麽了,抄身邊順手的家夥奮起反抗,護著家眷退入船艙躲避。


    紅衣貨主正是呂方,人稱小溫侯。


    他早看出這個軍官不善,和夥計卻是沒束手。


    這年頭走商,沒點武力可不行。呂方身家希望全在此,也不肯認栽。否則,以後怎麽回鄉生活?


    趙嶽看到的身影正是他此刻柱戟戒備的狀態。


    孔彥舟的凶殘狂妄大大超出呂方預料。


    對個如此小的無辜娃娃下此毒手?


    這是軍官?


    禽獸不過如此。


    路見不平,呂方尚且拔刀相助,涉及自己身家性命,哪還忍得?


    他一戟架住孔彥舟的鋼刀,替手中隻剩下短木棍的鍾相擋下致命一刀,大喝:“奸賊休得放肆。你呂方爺爺在此。”


    挺戟分心狠紮。


    兩人戰做一團。雙方部下也殺在一起。


    如此混戰反而讓軍船上張弓以待的弓箭手不好繼續下手了。


    鍾相隻是為貨運生意的安全練過把式,粗通武藝,打鬥幾乎靠天生本能。有力氣不頂用。呂方卻是真正練家子,在戟上下過苦功。


    可惜,他不習水戰,在搖搖晃晃的船上,腳下無根。


    孔彥舟鬥了片刻,見年少漢子紮手,卻瞧出破綻,雙腳用力搖晃讓呂方腳下更不穩,持戟不定,瞅機會突然一把拽住那條拉風金錢豹子尾,把戟頭控製了,搶前一步掄刀就剁。


    呂方大驚,以戟杆倉促擋了一刀。


    孔彥舟得勢不饒人,獰笑間連連劈斬,一刀快過一刀。


    呂方隻能被動拚命以戟杆抵擋,好在苦功沒白下,擋住了凶狠連環殺,卻無暇奪戟,轉眼陷入困境,輪到自己命懸一線。


    鍾相搶得一口軍刀,看到呂方危急,趕忙上前相助。


    孔彥舟確是凶悍勇猛,以一敵二絲毫不懼,一手死拽豹尾不放,讓畫戟失去威脅,一口刀抵住兩人反抗,仍穩穩占盡優勢。


    鍾相幾次險險中刀,一看這樣不行,讓呂方棄戟接刀。


    呂方搖搖晃晃,怎麽發力也始終無法奪回畫戟控製權,眼見性命交關,隻得恨恨奮力一捅,把孔彥舟帶得後退,趕緊接刀在手撲上廝殺。


    棄戟用刀,他哪是孔彥舟的對手。


    縱然有鍾相又搶了杆槍夾擊,仍然節節敗退,險些喪命刀下。兩人受傷無奈,隻得和部下一樣邊殺邊奮力退入船艙避箭抵抗。


    孔彥舟冷笑棄戟,稍一喘息,正待率軍攻入船艙,閃眼間看到河上快速駛來一條大船,吃水很深,應有重貨,關鍵是搶眼的標誌。


    一條獵獵飄飛的黑旗上繡赤紅的“滄趙”兩大字,卻是趙嶽特意讓船長老年掛上吸引注意的。


    “哈哈......”


    孔彥舟如發現一座金山一樣狂喜。


    這還是開年化凍以來淮河上第一次出現滄趙船,卻是本官遇到了,今天是什麽好日子?居然連連讓本官發財立功?


    一想到第一個教訓了滄趙,得到楊節帥的歡心,功名利祿......他越發急不可耐。


    吩咐軍丁看住鍾相一夥,敢露頭就射殺,他跳上軍船,傳令截住滄趙大船。


    他不截,趙嶽也會停。


    船長老年極有經驗。大船拋錨,緊靠在鍾相的貨船後。


    水軍急不可待靠上去搭上橋板。


    這種專門用於兩船來往的板,兩頭都有抓鉤鉤住船舷,很是牢靠。


    牛b無比的滄趙船老實停靠,孔彥舟稍有意外,隨即大為得意,既為挑釁找茬,自不恭敬,提著刀,帶二十幾個水軍大搖大擺過來。


    甲板上有七八個人。


    一個紅臉大漢和位道士用小火爐溫酒喝。幾個幹活船員。都不理睬水軍。顯眼的是披貂皮大衣戴貂皮帽子安坐船頭望向船外的少年。


    少年身後站著個著獸皮衣按刀柄侍立的凶惡大漢。另一位是相貌憨厚形如常見商人掌櫃的中年人。


    孔彥舟一上船,大漢就盯上了他,目閃嗜血凶光。


    中年人則招呼道:“俺們二爺難得有了興致,正沿河賞景,你這廝為何攔截二爺座船,擾了公子爺雅興?”


    他說話時笑容可掬,聲音卻讓人聽起來有股子森森之意。


    孔彥舟惱怒:敢看不起本官?


    還沒找你麻煩,你倒先問起本官的不是?


    你當這裏是滄州哇?


    這裏是淮河,本軍爺說了算的吃人的秦淮河。


    孔彥舟想到這又想笑,轉眼盯向不知看什麽還是想什麽的少年。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驕橫滄梁小惡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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