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塚跑到科林測試處,猛地打開門,朝裏看去,躺了一地的學生,個個汗水淋漓、粗聲喘氣,科林則身穿白背心、軍裝褲,緊握拳頭,目光銳利,胸膛起伏喘息,倚牆而站,腳下還落了件撕毀的軍衣。


    心知被耍了的科林,對著躺在地上的一群學生怒目而視,手指點了點,說了聲,“好”,然後看向快步走來的手塚問了句,“笑意呢?”


    手塚扶住科林,卻碰的一手濕滑,隻得將他扶進後頭的整理室內,科林拒絕進去,反手拉住手塚,再次問了句,“笑意呢?”


    手塚收回邁步的腿,微微側身回頭看向科林,神色平淡,“新天鵝堡,斐迪南命人拖住你後就將笑意帶過去了,別急,你先梳洗下,他不會有事。”話語頓住,眸色沉了沉,吐了口氣,再次緩緩開口,“斐迪南退出了,他祝福我……還有我去帶笑意回來,你好好休息吧。”


    科林愣了愣,但很快回過神來再次按向手塚的手臂,“等我會,我有車,這樣快多了”。


    在水流的衝刷下,科林閉眼,五官在激流下悲傷與無力的表情漸漸真實地鋪展開,斐迪南的這次行動在意料之中又在預料之外,本以為隻是畢業前夕的一次單獨接觸,卻不想是最後一次見麵,果決的隻見了笑意就要回到原本的位置去……


    去接笑意的兩人飛奔下車後,卻隻看到斐迪南抬腿蹬上直升飛機後最後轉身看過來的那一眼,那眼神中的蒼茫讓科林往後退了一步,心中升起一股悲傷。又看了眼呆立在直升飛機後側,紅著眼眶,緊抿著嘴唇,任由機組人員將他往後拉,直到安全距離才被放開了的笑意,科林再度閉眼,背過身,緊握著拳頭,緩緩往來的路上走去。


    遙看著飛機遠去,掀起的颶風刮擦的臉頰生疼的笑意,在感到後背有股熟悉的暖意貼上身來時,反身回抱住尼桑,瞧著尼桑一雙清澈的眼眸,終於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手塚也是情緒複雜地親吻著笑意的眉宇,擦去他的眼淚,再次抬頭看了眼天空中隻剩下一小紅光點的直升機,彎腰打橫抱起笑意,將他穩穩地護在懷裏,往回去的路上走去。過了許久才澀然地問了句,“你哭什麽?愧疚,難過,還是不舍?”


    笑意緊了緊手臂將尼桑的脖子往下拉了拉,蹭了會緊貼住,搖了搖頭,“國光,畢業了,我們離開吧,隻過屬於兩個人的平淡生活好不好?不打攪別人,隻守著彼此好不好?”


    手塚歎息了聲,雙手捂上笑意的眼睛,隻問了句,“我遮住你的眼睛了,你會不會認為已經黑夜了?外界的一切是不是都不存在了?斐迪南的離開對你的打擊有如此大嗎?”


    笑意再度搖了搖頭“國光,你別誤會,我心裏很亂,不知道該如何說,斐迪南,斐迪南他說,他說,我,我真不知道,不知道他喜歡我,知道的話我就躲的遠遠的,我真沒想過要傷害他。我更無法想象你要是愛著別人,我會是怎麽個樣子……”


    猛地一個刹車讓後座的兩人都往前撞去,手塚趕緊護住心神不安的笑意,了然地拍了拍他的後背,又透過鏡子看著神色難堪,不住喘息著的科林,說了句,“你呆車上不要動,我和科林有點話要說。”隨後打開車門,將科林扯了下來,拔下鑰匙,在上麵按了下拉起車簾與鎖死。


    將科林拖至一側小道,拍了拍他的肩膀,緩聲說了句,“你的心情我能理解,笑意隻是慌亂之下才會這麽說的,他還能躲哪去?是否需要我另喊出租車來?”


    科林彎腰喘息了幾下,緩緩蹲□子,雙手撐上砂礫地麵,沙啞著嗓子,“手塚,你不明白的,你永遠都不會明白卑微的愛戀,明知不可能,還是無法放手的那種抓心撓肺滋味的。我也有各種情緒,也有思想,就因為怕再也見不到笑意了才這樣隱瞞著,克製著,若我說了就是走上了斐迪南的路,這點斐迪南清楚,我也清楚,而你也不會容忍的。”


    科林狠狠抓了一把砂礫,捏在指縫中,看著它漏下來,忽地抬頭看向淡定地站立在一旁的手塚,“你一直容忍我們倆默默關注笑意,甚至我那以守護者的身份時刻靠近笑意,保持著最為淡然的緘默。我不知道你哪來的自信,確切說是盲目的信任,信任我們不會做出過激的事,敞開一切讓我們窺視,靠近,一起生活,或許是有讓我們看清楚現實情況,不戰而退的私心,也有我們三人牢牢看著笑意,不讓他人再來接觸他的意思。但我和斐迪南確實佩服你,所以他離開了,不願讓所有人都與他一般難過,再拖下去,或許感情深陷時,他自己都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來。”


    手塚垂下眼眸,沉默了半響,也蹲□,認真地看向科林,問了句,“所以科林,你也打算要離開了嗎?”寂靜聲中,隻聞彼此的喘息聲,手塚耐心地等了會後,再次問了句,“科林,你要離開了嗎?和斐迪南一樣,隻是你是準備悄無聲息的?”


    科林要緊牙關,抓緊手裏的砂礫,直到直剩下一小撮,終於伴隨著一聲壓抑的嗚咽聲,一滴淚水落下,嘴唇顫抖了許久,低低說了聲,“是”,不住地捶著地麵,淚如雨下中,聲聲脆弱,“是,是的,我以為感情會因為看著你們幸福會變淡,會釋懷,會有另外的目標,會愛上其他人,學校裏有未婚妻的名單,我試圖接近過,但看誰都是笑意的臉,所有紳士的舉動隻想為他一人而做。我也想找個地方安歇下沸騰不止,無法安寧,渴求的心,手塚,我累了,真的累的,難道你能舍得將笑意分一半我,讓我留下嗎?”


    緩緩起身的手塚沉默了許久,直到夜色降臨,才稍稍挪動了下腳尖,“不能是現在,一個視為朋友的斐迪南就如此了,你要是也馬上離開,他就不僅僅隻是難過了。”轉身離開,直到看到車輛時,才頓住腳步,疲憊的聲音隨著沙沙作響的夜風一字一句地響起,


    “科林,你小看自己了,笑意的心不是石頭做的,你這些年做的事已經漸漸走入他內心,他也將你當成了真正的哥哥,他尊你、敬你、重你,是比越前還重要的存在。越前對他來說更像是玩的好的玩伴,好朋友,或許彼此距離遠了一段時間後也就習慣了,但你不能。若你還是固執地要走,我不攔你,無論結果如何,笑意隻會是我的合法妻子,我與他一輩子相依相偎相伴到終老。”


    隨後手塚按下控製鍵,拉開車門,將含淚睡著了的笑意輕緩地抱了出來,小心地轉身,讓他伏上後背,關上車門,鎖死。取出手機,呼叫出租車服務,簡單扼要地說明來接地點後,看著依舊沉寂在黑暗中的科林,將鑰匙擱在他的手旁,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第二日的畢業禮上,並沒有看到科林的到來,終於安定下來的笑意,扯了扯尼桑的手指,輕聲問了句,“國光,科林怎麽沒來?”手塚目光直直地看著前方的隊伍許久,才淡淡地說了句,“科林回家了,家裏有點事情要處理,他很好,你放心。處理好後,過段日子會出現的,若是不出現,那就是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幸福了,我們遠遠祝福就好。”


    “真的嗎?隻是科林遇見女的就羞澀、慌張的毛病改掉了嗎?真好,我以為科林要打光棍好久了呢。對了國光,我看到你收到好幾家職業網球俱樂部的邀請信了,準備去哪一家?”


    尼桑難得地扯了下嘴角,目光放軟,“你不是也收到不少了?要不要我將你偷藏的都找出來?”


    笑意撇撇嘴,張開手臂,與尼桑一道由人披上鑲嵌有校章的白色短鬥篷,戴上上綬帶,配上指揮劍,換上長筒軍靴,再次跟上隊伍。笑意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幾位同學也是走著與自己一樣的程序,嘟囔了聲,“這樣的畢業禮還真的像是皇家接見下臣授予榮耀的場麵,國光,你說是不是?”


    手塚則側目定定地看著大堂後方一閃而過的白色身影,長長地吐了口氣,全身放鬆地輕笑出聲,“我就知道你放不下,不來看一眼就無法過日子了,習慣啊,真可怕,走了的人也會管不住手腳,轉回來的。”


    “什麽,國光?”聽到聲響的笑意回頭看向尼桑,以為他有話要對自己說。卻不想被尼桑的笑容晃花了眼,沉溺在其中,如一隻傻乎乎的鬆鼠,隻知道瞪大了雙眼,握緊了尼桑的手指。


    “怎麽?我很好看嗎?不能攔在路中間,我們還得繼續,”尼桑再次笑了笑,彎腰抱起笑意,快步跟上隊伍,又軟聲說了句,“我的王子,我的英雄,我們並肩了,這一刻讓我等的太久,但期待的過程真的太棒了,我愛你,笑意,生生世世。”


    “我也愛你,國光,生生世世……”看著尼桑滿目的情意,羞澀了一陣的笑意說出回應的話後,終於仰起脖子,就在眾目睽睽之下直接而又自然地吻上了尼桑的嘴唇,纏綿而柔軟。


    手塚也不管口哨與起哄聲有多響亮,放下笑意,按住他的後脖頸不甘示弱地吻了下去,隻是並不激烈,僅僅溫情地在嘴皮間的互相摩挲與挨蹭。眼眸含笑地說了句,“要聽你說一句我愛你,可真不容易,我應該錄下來的,當做手機鈴聲。”


    笑意緋紅著臉頰,看了眼依舊淡定的尼桑,猛地咬了口,看著尼桑以哭笑不得的表情捂住下嘴唇,才樂的哈哈一笑,爽快地跑向前方,等待校長的接見與授予勳章。


    作者有話要說:滾來來更文,繼續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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