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靳言目光跟著到她臉上,看她一眼。


    他繼續解繩子,而後用匕首將她傷口周圍的衣服割開,露出汩汩冒血的槍口。


    巫馬莉婭沒有意識躺在床上。


    程靳言將匕首擦淨,再消毒。


    隨著刀尖沒入血洞,巫馬莉婭直接被疼醒過來,身體開始亂動,程靳言強行摁住她一邊肩膀,一鼓作氣將她肩膀裏的子彈挑了出來。


    巫馬莉婭又疼暈過去。


    程靳言放下匕首,開始給她清理傷口。


    手下買了藥和紗布送過來。


    等傷口清理幹淨上了藥,程靳言將人扶起,讓人靠在他身上,接著給她包紮。


    “父親……”


    懷中昏迷的巫馬莉婭忽然呢喃一聲。


    正纏紗布的程靳言下意識看她一眼。


    “父親……”


    又是一聲。


    身為心理醫生的程靳言碰到過不少心理變態的,卻還是不能夠理解、也無法剖析巫馬莉婭對自己父親那扭曲病態的愛。


    親眼看到自己的父親將自己的母親扔去喂豹子,人都嚇出精神疾病了,卻非但沒有恨父親,反而想要獲得父親更多的在意和關心……


    但凡正常一點都不會這樣。


    程靳言將她傷口包紮好後索性就在床邊坐住了,像是休息,目光卻凝視著巫馬莉婭。


    “是真的有病。”程靳言對著她說出一句。


    次日,


    巫馬莉婭從昏迷中醒來,房間裏除了她不見其他人。


    肩膀的傷口被處理過,巫馬莉婭隱約記得是程靳言替她取出的子彈……


    她低頭看了看身上換上的幹淨衣服,狠狠咬了下牙,那臉不知是氣紅的還是羞紅的。


    巫馬家氣氛凝重。


    巫馬家又一次開起了大會。


    而就在會議即將結束時,巫馬家主身邊那位最厲害最信任的心腹回來了,當著所有人的麵告訴巫馬家主:“莉婭小姐被程靳言殺了。”


    巫馬家主心腹的話,沒人會懷疑。


    “程家未免欺人太甚,先是小霖再是小熾和莉婭,這是要對我們巫馬家趕盡殺絕!”二叔拍案而起,殺氣騰騰。


    “大哥,先前小霖的死、莉婭的傷我們都忍了,結果人家還以為我們巫馬家怕了他們,現在幹脆直接欺負到家門口了。”三叔沉著臉道:“明天他程家的槍就該抵到我們的腦門上了。”三叔指著自己的腦袋。


    “我們要再不做點什麽,就算沒死在他程家的手上,也要被道上都人給活活笑死!這仇不報,我是沒臉在巫馬家待了。”二叔忍無可忍。


    一直沒開口的巫馬遊適時添上一句:“大哥,您倒是說句話啊。”他很是滿意地看著這一切,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計劃走著。


    等大哥巫馬穹和程家一交戰,打到兩敗俱傷時,就是他上位的最好時機。


    二叔:“大哥您到底在顧忌什麽?莉婭和小熾可都是你最喜歡的孩子啊。”


    他在顧忌什麽?巫馬家主巫馬穹不動聲色看一眼巫馬遊。


    不等巫馬穹給出一個能夠安撫人心的答複來,一道聲音突然響起:“父親。”


    眾人循聲看去,回來的赫然是已經慘死在程靳言手裏的巫馬莉婭。


    “莉婭?”所有人都看向她。


    巫馬遊臉色變了變。


    同樣變臉的還有家主那位厲害的心腹。


    二叔疑惑道:“莉婭?你不是被程靳言殺了嗎?”他隱晦地看一眼巫馬遊,兩人眼神一對視,顯然是穿一條褲子的。


    巫馬莉婭大步走過來:“程靳言沒有要殺我,真正想殺我的人,是他。”巫馬莉婭手一抬,徑直指向父親的那位心腹。


    那人臉色一緊,嘴上卻是無辜:“莉婭小姐,您說我要殺您?”


    三叔:“莉婭,你清叔可是你父親的左膀右臂,看著你長大的,是不是搞錯了?”


    巫馬家主:“莉婭,說清楚怎麽回事。”


    巫馬莉婭:“我沒有搞錯,就是清叔要殺我,至於他身為父親您的左膀右臂卻因何要殺我,這父親您得問四叔。”


    巫馬莉婭看向巫馬遊,搶在巫馬遊開口前道:“這已經不是四叔第一次要殺我了。”


    巫馬遊沉著臉:“莉婭,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知道你這些話會有什麽後果嗎?”


    巫馬莉婭卻跟著說出一句:“巫馬熾也不是程靳言殺的,是四叔派人殺的。”


    巫馬遊一巴掌狠狠拍在桌上:“簡直胡說八道!”


    巫馬莉婭:“那天我也在哥的別墅裏,我親眼所見,程靳言是被你陷害的!”


    “你對程靳言懷恨在心,又覬覦我父親的家主之位,你先是故意把程靳言引到這裏來,又殺了我哥,嫁禍給程靳言,想讓我父親和程家鬥個魚死網破,你好趁機謀權篡位,一舉兩得,見我父親沒有輕舉妄動,你又派人來殺我,好一起嫁禍程靳言,激發他們的仇恨,清叔早就被你收買了!”巫馬莉婭大聲指控。


    巫馬家一眾有話語權的老人都震驚了。


    巫馬遊:“一派胡言!”


    巫馬莉婭拿出一枚子彈:“這是打傷我的子彈,是不是我說的這樣,看看就知道了。”


    巫馬莉婭將子彈拋給三叔。


    三叔接住,拿在手裏,駭然。


    隨即將子彈拋給巫馬遊,厲聲質問:“老四,你還有什麽可說的?”


    三叔:“前些天你明目張膽派人搶場子,你口口聲聲說是誣陷,今天這事你還要說是誣陷嗎!”


    巫馬遊:“我沒做過就是沒做過,莉婭這幾天一直和程家那小子走在一起,孤男寡女,誰知道你們間什麽關係、你有沒有被他蠱惑,先前我要殺他為小霖報仇,你就三番五次阻撓我,我看莉婭你的心是已經跑到程家那小子身上去了。你這是要為了一個男人毀掉我們巫馬家。”


    巫馬莉婭不甘示弱:“先前不讓程靳言死的人是我父親。而四叔你一直在忤逆我父親的命令。”


    巫馬遊被懟到一句話說不出。


    巫馬家主:“來人,把巫馬遊和萬水清給我帶下去,關起來。”


    巫馬遊:“你不能這麽做,就憑她一麵之詞就定我罪,我不服,這丫頭明顯是被程家那小子蠱惑了,她的話不能信!”


    巫馬遊最終被帶了下去。


    巫馬家主接著看向女兒:“莉婭,你先下去休息,這些天受驚了,今天多虧了你。”


    巫馬莉婭看向慈愛的父親:“這是莉婭應該做的。”


    巫馬家主:“去吧,等我處理完事,就去看你。”


    巫馬莉婭:“嗯。”


    巫馬莉婭回到自己房間,傷口被重新處理了一遍,她看著手中被拆下來的帶血的紗布靜靜出神。


    父親的出現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有些意外父親真的來看她了,她以為隻是口頭上的一句安慰。


    巫馬莉婭笑笑:“我沒事父親。”


    巫馬穹疼愛地摸摸她的腦袋:“父親還有事要處理,你好好休息。”


    “父親。”巫馬莉婭叫住他。


    “還有事?”巫馬穹回過身。


    “您愛我母親嗎?”巫馬莉婭問他。


    哪怕曾經愛過,哪怕隻愛過一瞬也好。


    “你的母親?”巫馬穹像是一時想不起來莉婭母親是哪位。


    巫馬莉婭看著他的反應,眼中的期盼跟著一點點冷卻。


    巫馬穹:“我想起來了,莉婭的母親是個妓女,和那個叫什麽……你是不是有個哥哥叫巫馬彥?莉婭的母親和他母親是姐妹來著,爸爸記得她。”巫馬穹徹底想起來了。


    巫馬莉婭沒了表情。


    巫馬穹接著回憶:“莉婭母親是怎麽沒的?是生你時難產去世的?”


    巫馬穹懶得想了:“好了,爸爸還有事要處理,莉婭你好好休息。對了,爸爸問你,你實話告訴爸爸,你哥哥小熾,到底是程家那小子殺的,還是你四叔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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