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去,晨曦破曉。


    秦寒越徘徊在房門口。


    許久後,他輕輕轉動門把手。沒敲門,是怕萬一她在睡覺,會吵到她。


    秦寒越開門走了進去,看到客廳幾案上喬影的電腦還沒合上。


    應該和程靳言說的一樣,她忙了一晚上。


    他往臥室看了看,抬腳輕聲走去,見房間大床上,被子底下微微隆起一團,幾縷秀發露在被子外,鋪在床單上。


    看來發泄得差不多,平靜下來了。


    擔心了一晚的秦寒越見此放心多了,剛要挪步出去,裹在被子裏的人忽然將被子一把掀開了。


    房間窗簾拉得嚴實,光線很暗,她頭發還蓋住了臉和眼睛,隔著距離的秦寒越看不清,卻隱隱感覺到她在看自己。


    是被他吵醒了嗎?


    秦寒越腳步躊躇片刻,而後上前。


    趴在床側的女孩這時動了,隻見她身體往中間挪了挪,分出大片位置。


    確定是被吵醒了,也可能是根本沒睡。


    秦寒越見她這似乎是給自己空出位置的舉動,不確定地走到床邊,然後坐下了。


    正當秦寒越想自己有沒有會錯意時,女孩微抬起上身,枕上他的腿,趴進了他懷裏,一隻手搭放上他的腿。


    秦寒越小腹當即一緊,身體繃了起來,最後完全僵硬住。真不是他純情,也不是激動過頭,畢竟親昵行為也不是沒有過。


    實在是她趴的地方……她是沒發現嗎?


    明顯是沒發現不對的。


    秦寒越控製著不去亂想,暗暗將呼吸調整,一低頭,又慌忙挪開視線,不太敢看。


    他遮掩般地抬手要摸摸她的小腦袋,想到什麽後,那手一個刹車停在她腦袋上,怎麽都沒敢再往下放,小腹一緊再緊。


    他手忙變換方向,轉而去將滑到她腰上的被子拉起,蓋到她肩上的位置。


    “……好些了嗎?”他緊著喉嚨輕聲問。


    沒得到回應,秦寒越便沒再出聲。


    趴在他懷裏的女孩忽然轉了下腦袋,朝下的臉變成朝向他的小腹,秦寒越暗鬆口氣。


    這才敢低頭看看她。


    小心翼翼地將蓋在她臉上的頭發撥開,見她閉著眼,呼吸均勻,明顯是要睡。


    於是他一動不動充當起枕頭的角色。


    隨著她呼吸變得綿長,秦寒越繃緊的身體也慢慢放鬆了下來,他看著她安靜的睡容,眼神柔和,嘴角跟著漾開絲絲笑。


    秦寒越就這麽看著她睡。


    喬影睡了一個多小時就醒了,她睡得還算安穩,但並不踏實,做夢了,夢到風影了。


    喬影睜開眼,雙眼放空,就聽到頭頂上方傳來男人關心的詢問:“做噩夢了嗎?”


    喬影沒反應,過了片刻,問:“你昨晚沒回去?”語氣不冷不淡,和大多時候一樣。


    秦寒越:“嗯。”


    喬影:“沒睡嗎?”


    秦寒越:“沒有。”


    隨即喬影離開他的腿,腦袋睡到了裏麵的枕頭上,背對他,說:“睡吧。”


    秦寒越:“……我還是去隔壁吧。”


    閉著眼的喬影小聲說了句:“矯情。”


    秦寒越這才脫鞋,和衣在她身旁躺下。


    秦寒越剛閉上眼,卻聽到她說:“我在暗影有個朋友,叫風影。”


    聞言,秦寒越很是詫異地看向她的後腦。


    沒想到她會忽然和他說起她跟暗影的事,更沒想到她在暗影有朋友。而且交情還不淺。


    重點是代號還帶“影”。


    她、風影、那位天才殺手血影,這三人之間顯然存在著聯係。


    沒等細思,聽她又說:“他有對雙胞胎弟弟,蕭和,還有那個假蕭和。”


    秦寒越隻知道假蕭和是暗影的人,風影和假蕭和兩兄弟都在暗影嗎?


    難怪她明明那麽生氣,卻又把人放了,甚至還想著救人。


    秦寒越對著她的後腦,忍不住問:“你跟他、就像夜斯和程靳言嗎?”隱隱感覺沒那麽簡單。


    果然,喬影默了片刻後道:“不止。”


    那是比夜斯他們還要重要嗎?


    喬影:“我跟他認識的時間比夜斯他們都要長。”長太多。


    秦寒越下意識想:她的身手,難道是這個叫風影的殺手教的?


    正想著,背對著他側躺的喬影忽然轉了過來,與他麵對麵,但並沒有睜開眼。


    她的氣息離近了,她或許是無心的,可秦寒越內心卻因為她這一舉動而受到安慰。


    於是他問:“那真的蕭和呢?”


    他已經將事情經過大致猜完了。


    喬影:“被他雙胞胎哥哥殺了。”


    手足相殘,難怪她會如此大反應。


    秦寒越:“他不知道對嗎?”


    喬影:“嗯。”


    秦寒越:“那風影呢?他知道嗎?”心裏在想,她接下來是不是會去見風影?


    喬影卻告訴他:“他死了。”


    她依舊沒睜開眼。


    秦寒越看著她,知道她內心絕對不似她的語氣和麵上這般平靜。秦寒越再怎麽小心眼,也不至於跟個死人爭風吃醋。


    於是他什麽也沒問,隻是握住她放在臉前的手,似無聲的安撫。


    不爭風吃醋,不代表不在意。秦寒越忍不住想,風影的死難道是暗影所導致的?


    那喬影和暗影的仇,是因為風影?


    正當他思來想去間,喬影又睡著了。


    秦寒越沒有睡意。


    喬影這一覺睡到了下午兩點多,睜開眼就看到男人近在咫尺的臉,還抓著她手。


    不確定他睡沒睡著。


    喬影秀眉一點點挑起,那眼神,似一時忘了是自己把人叫上來睡的。


    好在大腦清醒的夠快,沒有讓秦寒越蒙受不白之冤。


    喬影抽回手,從側躺改為平躺,她懶懶打了個哈欠,看著天花板。


    沒一會兒察覺到什麽,轉頭看去,就見秦寒越睜開了眼看她。


    兩人對視片刻,喬影麵無表情:“看什麽。”


    有點暴躁。


    秦寒越心道:看來人沒什麽事了。


    嘴上問:“還沒睡醒嗎?”


    怎麽還有起床氣。


    喬影沒回他,坐起身下床,進了浴室。


    秦寒越跟著下床,整理了一下壓皺的西裝外套,想問問她有沒有什麽想吃的。


    剛站到浴室門口,一支牙刷遞了過來。


    秦寒越笑笑,接過,過去站到她身旁。


    洗手台前兩人一高一矮,和諧地刷牙。


    用的她的牙膏、牙杯和洗臉毛巾。


    秦寒越擦完臉,轉頭見喬影直接拿手把臉一抹,水珠嘩啦掉一地。


    忍不住笑了。


    剛要拿毛巾給她擦臉,卻臉皮一厚湊向她,像隻大金毛似的拿自己的臉去蹭她臉上的水漬。


    她臉頰帶著水的溫熱,很軟。


    喬影眼神不是很爽地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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