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


    沒有程靳言想象的慘烈畫麵。


    但也並沒有那麽和諧——喬影起來開門後就坐回到床上,麵無表情看跟進來的秦寒越。


    兩人相顧無言,房間靜得詭異。


    好一會兒,秦寒越嚐試打破氣氛,語氣輕和、無辜且抱歉地說:“我以為你醒了。”


    有了上一次敲門的經驗,知道喬影有起床氣,秦寒越來的路上特意給她發了消息。


    她也回複了,雖然隻回了一個句號。


    他以為她醒了,然而似乎並沒有……


    喬影沒出聲、也沒反應,依舊盯著他看。


    直把秦寒越盯得渾身不自在,身體下意識繃緊起來。


    想他秦三爺常年位居高位,向來都是他盯別人的份,什麽時候被人這麽盯過。


    今天秦寒越算是切身體會了一把那些被他盯的人都是什麽感受、什麽滋味了。


    秦寒越微張了張嘴欲開口再說些什麽,喬影卻在這時起身,自顧進洗手間了。


    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吞了回去。


    秦寒越本想出去等她,可一想到樓下的程靳言,他厚著臉皮沒走,就在房間等。


    喬影洗漱完,出來了。


    “不是說了有事電話聯係嗎?”


    秦寒越下意識分析起她的語氣,雖然有些冷,但沒有生氣。


    因為以她能動手絕不動嘴的性子,她要是生氣,是不會跟他說話的。


    秦寒越暗鬆口氣:“我也說了我能保證自己的安全,甚至是你的,隻要你需要。”


    喬影沒再說什麽。


    確實,秦家掌權人,上帝武裝老大,龐大的勢力和影響力任誰都要忌憚三分。


    暗影要想對他下手,是得掂量掂量。


    不到必要,暗影不會惹上這麽一股勢力。


    但也不能百分百保證,喬影不想牽連他。


    見喬影沒說話,


    秦寒越試探性問:“你生氣了?”


    他看著女孩白淨精致的小臉。她剛洗了個臉,洗臉手法有點粗糙,直接捧了手水往臉上澆,然後一抹就出來了。


    臉上還有不少水珠,晶瑩剔透,愈發襯得這張臉如玉瓷般冰肌無暇。


    卷翹的睫毛微顫,直顫進人心裏去。


    喬影話接得很快:“昨晚酒喝多了,沒睡好,與秦先生無關,秦先生不必放在心上。”


    然而她話接得越快,秦寒越心裏反倒虛。


    明顯心裏還是有情緒的,要不然怎麽一下子就知道他指的是自己吵她睡覺的事……


    秦岩手裏提著東西,站在沙發旁,一會兒看看程靳言,一會兒順著程靳言的視線往二樓看。


    程靳言等半天,覺得實在不對勁,正準備上樓,就見兩人一前一後下來了。


    “你什麽時候醒的?”程靳言問。


    “剛醒。”喬影回了句。


    程靳言:“被吵醒的?”


    喬影看他一眼:廢話。


    完全讀懂眼神的程靳言立馬去看走在後麵的秦寒越——全手全腳,實實在在的全乎人。


    血影居然沒動他。


    是跟秦寒越隱瞞著身手?不大可能,都以朋友相稱了,怎麽可能不知道彼此底細。


    那是什麽道理?


    兩人的對話,讓秦寒越跟著看向程靳言。


    居然連她有起床氣都知道,而他原先跟喬影一塊兒在m洲住那兩個月都沒發現。


    這兩人到底什麽關係?


    堂堂黑幫太子爺,金牌律師,先是自降身價幫喬影打“考試作弊”的官司,


    後又因為一個賭,連夜從國外趕回來為喬影撐場子,兩人酒吧一起喝酒鬧事,之後還直接在這裏過夜……


    秦寒越從京大論壇學生的留言和程靳言的講課視頻中,得知程靳言與喬影是摯友、是故人。


    可是故人……?


    這至少得五六年的交情加多年未見再次重逢時才能稱聲故人吧?


    喬影現在才幾歲?


    下樓的功夫,秦寒越思緒萬千變化。


    喬影走到沙發上坐下:“不是還要趕回加拿大嗎?怎麽還沒走?”


    程靳言:“不急。”卻是看一眼秦寒越。


    而後,


    搶在秦寒越之前,坐在了喬影身邊。


    秦寒越腳步微頓,深沉的目光暗暗掃過程靳言,不動聲色收斂住氣息,坐在了他們對麵。


    “還沒問,秦先生這一大早找我是?”


    “給你送醒酒湯,還有早飯。”


    喬影看向中間幾案上放著的兩個保溫桶。


    醒酒湯?


    喬影不由得偏頭問程靳言:“昨晚動靜鬧這麽大嗎?”秦寒越都知道了,難不成又上京大論壇了?


    程靳言:“沒覺得,還好吧。”壓低聲在喬影耳邊接著道:“以往我們仨在一塊兒,沒把部隊鬧出來那都不叫鬧事。”


    秦寒越一邊打開保溫桶,目光則沉沉盯著附耳細語的兩人。


    秦岩:完蛋!


    喬影:“秦先生有心了,不過我沒醉。”轉頭跟程靳言說:“你喝了吧,別浪費。”


    “頭正疼著,那我就不客氣了。”程靳言放下腿,傾身伸出手去拿。


    秦寒越剛把醒酒湯倒好在碗裏,程靳言的手就伸了過來,大手直接扣住碗口。


    秦寒越的手幾乎是不聽使喚地壓在了程靳言手背上,製止了他。


    秦岩:完大蛋!


    程靳言挑眉:“秦三爺舍不得?”


    隨即了然一笑:“是我不懂事了,這是秦三爺為小影準備的,我喝自然不合適。”


    他接著話鋒一轉:“不過我和她向來不分彼此,何況一碗醒酒湯,倒是忽略秦三爺的感受了。”


    說著就要抽回手,


    秦寒越卻先一步把手收了回去,微微笑著大度道:“一碗醒酒湯而已,程大律師言重了,既然是喬小姐朋友,那就是我秦某的朋友。”


    這話程靳言聽著有意思,他笑了下,沒搭話,端著醒酒湯大口喝了起來。


    秦岩:三爺,此刻是不是特後悔沒在醒酒湯裏下點砒霜老鼠藥什麽的調調味?


    秦寒越對喬影道:“那吃早飯吧。”


    “喝了那麽多酒,早上喝點粥養胃。”他打開另一個保溫桶,裏麵裝的瘦肉青菜粥。


    喬影看著西裝革履給她盛粥的秦寒越,想起了昨晚在酒吧看程靳言打架時,她腦補了一下秦寒越穿西裝打架的樣子。


    而此刻秦寒越本人就在她麵前,穿著她想看的西裝、西褲、皮鞋……


    喬影的目光隨著想法,無意識地在男人身上遊走著,笑意浮現嘴角。


    她忽然笑了下,不小心笑出了聲。


    秦寒越莫名:“笑什麽?”


    程靳言看看秦寒越,又看回有點古怪的喬影。


    打什麽主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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