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朝陽緩緩浮出地平線,火紅的濃烈,即便隻是遙遠的相望都會讓人感覺溫暖。


    沐良坐在床邊,攤開掌心遮擋在眼前。坐在這裏看日出,遠遠不及上次傅晉臣帶她住在玻璃屋,海上日出的美麗動人。


    朝陽漸起,天色徹底大亮。沐良雙手抱膝,整個人團坐在床邊。她偏著腦袋,並無睡意。昨晚睡的斷斷續續,淩晨三點鍾她就坐在這裏,一直到天亮。


    扣扣――


    有人上來敲門,見她起來才開口:“四少奶奶,太太請您過去。”


    沐良麻木的抬起頭,道:“我很快下去。”


    傭人轉身離開,沐良走進浴室梳洗,很快換好衣服來到樓下。


    尤儲秀習慣早起,她先去廚房安排好家裏人的早餐,便會去陽光房,照顧一下她養的那些花草。


    “太太在裏麵。”傭人將沐良帶到陽光房外,將門給她推開。


    沐良提著包走進去,全部由玻璃製成的陽光房,不但光線充足,濕度也很充分。


    “媽。”沐良手裏提著包,喊了聲。


    “坐吧。”尤儲秀坐在對麵的長椅裏,麵前擺著一盆紫葵,她握著剪刀,正在修剪枝葉。


    沐良並沒有動,依舊站在她的對麵。


    須臾,尤儲秀瞥了眼她,淡淡輕笑,“東亭昨晚都沒睡好,我還沒見他生過這麽大的氣。”


    “昨天的事情,不是你們看到的那樣。”沐良紅唇緊抿。


    “嗬嗬……”


    尤儲秀搖了搖頭,銳利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道:“昨天的事情究竟是怎麽樣,其實都不重要!”


    放下手裏的剪刀,她將修剪好的紫葵放入花架最暖的位置,嘴角微勾,“你知道,東亭最忌諱什麽嗎?”


    沐良心尖發緊。


    “傅晉臣是他的兒子,傅政是他的長孫,而你夾在他們中間!”尤儲秀將花盤放好,又拿起邊上的水壺,挨個給那些嬌豔的花朵澆水,“沐良,你犯了東亭心裏的大忌!即使你跟傅政之前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可是傅政為你受傷,你覺得,你還可以撇清這層關係嗎?”


    尤儲秀偏過頭,看著沐良的眼睛,笑問:“這就是你想要幫人的下場?”


    沐良臉色一怔,忽然想起上次她和曹婉馨喝雞湯,尤儲秀在邊上抱著傅橙玩。廚房裏一切事務,平時都由尤儲秀把關,難道她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嗎?還是其實她早就是知道的,卻故意不阻攔!


    寒氣悄然竄上四肢百骸,沐良咬著唇,眼底一片晦澀,“你都知道,是嗎?”


    尤儲秀丟開水壺,轉身回到長椅裏坐好,道:“我隻知道,我要保護好我的孩子們不受傷害。在他們還沒長大以前,在他們還沒有強大以前,我要好像老鷹那樣,緊緊保護我身後的孩子,避免他們被人傷害!”


    尤儲秀挑了挑眉,嘴角滑過的弧度莫名,“你是傅晉臣的妻子,也會是未來接替我繼續守護他的那個人。可我想知道,你能不能像我這樣,在任何情形下,都要不問對錯,所做的每一件事,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為他,全心全意!”


    “你可以做到嗎?”尤儲秀緊緊盯著沐良的眼睛。


    沐良抿著唇,隻覺得胸口壓著什麽,悶的她喘不過氣來。


    “不能是嗎?”尤儲秀輕笑,似乎早有預料,話鋒猛然犀利,“既然你不能,那我又怎麽能把我的兒子交給你,或者是我未來的孫子?!”


    沐良唇角抿成一條直線,“如果你要我無視這種殘忍和卑鄙,我確實做不到。”


    也許早就猜到她這麽說,尤儲秀並沒有太過失望。她站起身,慢慢走到沐良的麵前,沉聲道:“我很早前就說過,我不要求你能夠配得上傅晉臣,但至少,你不能拖他的後腿!你們之間,終究相差太遠!”


    尤儲秀指尖輕抬,撫著那株含苞的蘭花,眼神幽暗,“沐良,還記得我們當初的約定嗎?”


    沐良知道她說的是兩年前的約定,那時候她說過,隻要沐良陪傅晉臣演一場戲,兩年後就能還她自由身。


    “記得。”


    尤儲秀點點頭,笑道:“那個約定,在我這裏,永遠都作數。”


    花房的光線太刺眼,沐良忍不住眯起眸子。她提著包出來時,經過前院的回廊。


    迎麵走來的男子,額前裹著紗布。沐良腳步微頓,挑眉細看過去,傅政麵色亦如平時的冷漠,那雙眼眸更加沉寂。


    “你的傷?”想起他昨天滿麵的鮮血,沐良動了動嘴。


    姚琴一把拉過兒子,側身擋在沐良身前,明顯隔開他們的距離。她拉著傅政的胳膊,催促道:“快進去,爺爺還在等你。”


    傅政內斂的眼眸微閃,幾乎都沒有看向沐良,直接跟著姚琴進去。


    有傭人將早飯端到後麵的小樓裏,傅世鈞這幾天身體都不好,幾乎沒有出來過。這個家裏的人每個人,似乎都與往常一樣。


    隻除去沐良。


    走出傅家大門,那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如影隨形。沐良走到公交車站,按部就班坐車來到公司,難得麻木的大腦沒有出錯。


    一,二,三……十三。


    再次走滿十三步,沐良靜靜站立在原地,可她麵前卻空無一人。明明還是上次的地方,明明心裏默默祈禱他還能出現,但視線裏荒蕪的空白,無法填滿。


    也許,這終究隻是一個傳說。


    傅氏大廈的頂層,天剛亮就想起叫苦的求饒聲。


    錢響紅著眼盯著電腦屏幕,第n次打了哈欠,無精打采道:“四哥,我想睡覺。”


    “不許睡!”


    傅晉臣右手緊握的鼠標快速滑動,錢響眼見已經被他包圍,並且戰鬥力急速下降,哀嚎道:“要不然你就直接打死我吧,別沒完沒了的折磨我!”


    “我樂意!”傅晉臣眼神淩冽,收起金光閃閃的魔戒,偏要一刀刀淩遲。


    “不玩了――”


    錢響被欺負一晚上,終於炸毛,“沒見過你這樣打boss的!”


    他心頭默默滴血,好歹他也是白金一級,可今晚卻因為傅晉臣,原地無數次複活,他都要累吐血了!


    “你敢出這個門試試?!”傅晉臣薄唇緊抿,俊臉陰霾的慎人。


    掃了眼他緊繃的臉色,錢響撇嘴反身回來,沮喪道:“四哥,你不能這樣吧?我都被你折騰一晚上,你要有精力回家折騰你們家小野貓去!”


    傅晉臣冷著臉,嘴角的寒意四起。


    門外一聲動靜,錢響大步走過去,終於等到他要的東西。


    “來了來了。”錢響雙手捧著一份資料夾回來,放在傅晉臣麵前,如釋重負。


    掀開資料夾,傅晉臣一頁頁看完,眼底的神情看不出什麽起伏。


    錢響坐在對麵,瞥著他分外冷靜的表情,心裏漸漸發虛,“怎麽樣?”


    “不夠詳細!”


    傅晉臣抬手將資料夾丟回來,聲音發冷,“繼續查。”


    “不是吧?”


    錢響驚詫,俊臉扭曲,“四哥,咱不帶這麽玩的!你們家侄子,跟你們家老婆,都是你們家人,憑什麽扯上我啊?再說了,你讓我查他們大學四年的所有情況,我要去哪裏查啊?!”


    “那是你的問題。”傅晉臣沒有絲毫動容。


    錢響氣的要吐血,臉色灰白,“你是不是魔障了?”


    頓了下,錢響拉著椅子過來,問他:“傅政不是男女不侵嗎?你是不是搞錯了?”


    傅晉臣俊臉低垂,深壑的眸子裏燃起怒意。正是因為傅政這麽多年性情孤僻清冷,所以當他昨晚緊緊把沐良護在懷裏的那刻,他才會覺得震撼!


    自從傅政成年,傅晉臣幾乎都沒看他笑過,更別說看他跟任何人親近。即便是家裏人,他都吝嗇給予一個笑容。


    可是他卻肯默默籌劃,讓沐良去傾城調酒,為她安排各種條件良好的兼職,處心積慮幫她解決學校裏一切可以避免的麻煩。


    傾城?


    傅晉臣冷冷勾起唇,難怪沐良在傾城調酒這麽久都能安然無恙,原來是他暗中盯著的。


    哼!這麽小心翼翼,如此細心周到,確實隻有傅政才能做出來。能讓傅政把事情做到這份上,可見這個人,對他來說多重要!


    “四哥,”錢響探身過來,八卦道:“你真的相信,他們……”


    傅晉臣劍眉霎時沉下去。


    錢響立刻捂住嘴巴,悻悻的坐回去,“算我沒說。”


    “上班時間快到了,”錢響站起身,打算開溜,“我去準備一下。”


    “站住!”


    身後的男人出聲,錢響頓覺不妙,卻聽傅晉臣吩咐,“你最近的工作就這個,查不出詳細資料,別想睡覺!”


    靠!


    錢響變臉,心想傅晉臣你至於嗎?多大點事啊,不就是你侄子偷偷喜歡你老婆,你吃醋吃的抓心撓肝嗎?可是為毛要把火撒到他身上?他媽的,他招誰惹誰了?!


    中午在員工餐廳吃飯,喬笛細心的拿回來很多沐良喜歡吃的東西,旁敲側擊的問她:“親愛的,你今天怎麽不開心?”


    沐良盯著盤子裏的食物,很久才開動,“昨晚沒睡好。”


    “為什麽啊?”喬笛進一步試探。


    神情驀然沉了沉,沐良挑眉,“你今天話這麽多?”


    喬笛咬唇,“好吧,我閉嘴。”


    不久,喬笛回到自己的座位,點開msn匯報情況。


    “問出來沒有?”


    “沒。”喬笛發了個撇嘴的表情。


    灰太郎隨即回她一個衰的表情,“我不想整晚都打遊戲了。”


    噗――


    喬笛笑噴。


    “下班後,你請她去吃飯,繼續問。”


    “好的。”


    喬笛關上對話框,心想最近這是怎麽了?前段時間沐良跟傅晉臣不是挺好的嗎?!


    海邊酒店,靠窗的貴賓位置。柳媚喝了口鮮榨果汁,眯著眼睛笑道:“愛瑜,你都好久沒約我見麵了。”


    “最近忙。”宋愛瑜點好餐,將菜單遞給服務員。


    “你最近怎麽樣?看起來心情很好。”宋愛瑜看到滿麵春風的好友,調侃道。


    柳媚得意的點點頭,“海洋最近表現都很好,我爸爸還有兩年就要退下來,以後海洋很有可能接他的班。”


    “是嗎?”宋愛瑜輕笑,道:“真沒看出來,莊海洋還挺能往上爬。”


    “去!”柳媚不高興,反駁的說:“不是爬,是上進。”


    宋愛瑜聳聳肩,未置可否。


    窗邊的視野極好,柳媚捧著手裏的雜誌,幸災樂禍,“愛瑜你看最近的新聞沒啊,都是關於傅家四少跟舒雲歌的,你說他們兩個,會不會真的舊情複燃呢?”


    低頭掃了眼雜誌,宋愛瑜紅唇輕抿,眼角的厲色閃過。


    服務員將餐點送上來,空運的頂級菲力牛排,口味一流。柳媚笑了笑,問她:“你請我吃好吃的,有什麽目的?”


    “還是你了解我,”宋愛瑜挑眉,“我好像記得,你認識傅晉臣大嫂?”


    “見過兩次。”柳媚如實道。


    拿起餐巾擦擦嘴,宋愛瑜打開皮包拿出一個密封的紙袋,將東西交給柳媚,吩咐道:“你找機會把這個交給姚琴。”


    “這是什麽?”柳媚蹙眉。


    宋愛瑜勾起唇,俏臉的神色看不出什麽變化,“放心,我不會害你的!你把這個東西交給姚琴,她肯定要感激你。”


    “這麽神?”柳媚還是不相信。


    宋愛瑜斂眉,“當然。”


    不過對於她的話,柳媚倒是並不會懷疑。她伸手將袋子放進包裏,道:“我盡快給她。”


    宋愛瑜笑了笑,別有深意,道:“我外公認識不少土地局的人,那些太太們經常去我家,哪天我介紹給你認識。”


    “好啊,”柳媚目露驚喜,“謝謝你愛瑜。”


    “謝什麽?”宋愛瑜眼神溫和,“我們是朋友嘛。”


    柳媚滿心歡喜,心底再無疑惑。


    輕輕晃動著杯中的紅酒,宋愛瑜雙眸晶亮,她輕抿了口杯中的酒,隻覺得酒香甘甜,滋味正好。


    下班後,喬笛硬是把沐良拉到外麵吃飯。


    一間環境高雅的西餐廳,沐良隻看裝修就知道肯定不便宜,“何必來這裏?”


    “高大上啊,”喬笛眨了眨眼,笑道:“你心情不好,我請你吃好吃的。”


    沐良心頭感動。每次她不開心,喬笛總是想盡辦法哄她。


    服務生將菜單送過來,沐良懶的看,直接推給喬笛點。對於吃,喬笛有著很深的研究,她點餐很有技巧。


    手機滴滴的響,喬笛滑開屏幕看到短信,嘴角不禁上揚。


    “誰啊?”沐良喝了口水。


    喬笛鼓起腮幫子,敷衍道:“沒誰。”


    頓了下,她似乎想到什麽,提著包往外走,“良良啊,你一會兒先吃,這家餐廳對麵有家超市,我去買幾樣東西,很快回來啊。”


    “嗯,”沐良叮囑她,“不急,我等你。”


    喬笛提著包跑出餐廳,沐良坐在窗口,能看到她歡快的身影。


    拿出手機,自從昨晚到現在,傅晉臣一個電話都沒打過。沐良給他打,每次通了後也都沒人接聽。


    握著手機愣愣發呆,沐良秀氣的眉頭緊鎖。麵對傅家那些人,她覺得已經沒有解釋的必要,但這中間有兩個人,她應該說些什麽。


    自從她嫁進傅家,傅東亭對她是很好的。再有……無論怎樣,傅晉臣是她的丈夫,這個解釋,她應該給他。


    服務生將餐點端上桌,沐良拿著包去衛生間。掬起冷水洗了把臉,她沿著走廊往回走,沿途經過前麵的大廳。


    大廳中央擺放著一架白色三角鋼琴,沐良瞥了眼,目光霎時怔住。


    鋼琴前,坐著的女子麵容精致,她雙手撫上琴鍵,嫻熟流暢的演奏。


    這首秋日私語,沐良曾經談過無數遍。她一直以為自己彈的很好,卻不想舒雲歌將這首曲子完整的彈奏出來,竟也毫不遜色。


    “晉臣,你還記得這首曲子嗎?”舒雲歌指尖停頓,柔聲輕問對麵的男人。


    沐良抬起頭,隻見對麵鋼琴前,背對著她而站的男人,穿著一套黑色西裝。傅晉臣俊臉微垂,淡淡應了聲,“這首曲子的指法很難背。”


    “是啊,”舒雲歌輕笑,“當時我足足教了你大半年,可你總是記不住,最後還是隻能學會半首。”


    傅晉臣手裏端著酒杯,深邃的雙眸眯了眯。以前他學了那麽久都沒有學會嗎?可是那晚沐良坐在他身邊,邀他共同彈這首曲子,他覺得也沒有很難啊!


    舒雲歌站起身,望向身邊的男人,道:“晉臣,謝謝你幫我。汪律師幫我辦好手續,下周一莫勁的遺產就會全部轉到她的名下。”


    “不客氣,”傅晉臣同她碰了碰杯,“這是你應得的。”


    “……”舒雲歌紅唇輕抿,卻因為他的話,笑容僵硬在嘴角。


    不遠處,沐良冷靜的轉過身,提著包直接走出餐廳。


    一直以來,她都覺得自己,不是個小氣的女人。她很早就知道傅晉臣是個花花公子,所以當初她才會故意扮醜,躲避他的糾纏。


    原本計劃的全身而退,因為世事多變,讓她不得不屈從。曾經,她委屈過,失落過,也茫然過。剛剛嫁進傅家,她如履薄冰,看盡所有人的臉色,但因為有傅晉臣的嗬護,才讓她漸漸放下芥蒂,全新想要融入那個家裏。


    即使她不喜歡,即使她覺得苦難,但因為是他的家人,是他們未來將要生活一輩子的地方,所以沐良小心翼翼想要跟每一個人搭好關係。她不求能讓大家都喜歡她,真心對待她,但她希望可以有一家人的親情與暖意。


    可當她全心付出的時候,最後又換來什麽?一個比一個惡毒的人心,一個比一個卑鄙的醜陋麵孔。她無辜的被卷入這場明爭暗奪中,泥足深陷。


    這種時候,她是多麽希望,傅晉臣能夠站在她的身邊。如同以往那樣,堅定不移的將她抱在懷裏,哪怕他一句話都不說,哪怕他隻肯給她一個溫暖的擁抱,都不會讓她太委屈!


    委屈?


    沐良自嘲的勾起唇,她在自欺欺人嗎?其實她不僅僅隻是覺得委屈吧,更多的是失望。


    終於這所有的一切,還是歸咎為一個字。


    沐良,你愛上他了對不對?明知他不愛你,卻還是讓他贏走了你的心。


    因為有了愛,所以她才會期待。因為有了愛,所以她才會傷心。


    兜裏的手機不停的振動,沐良看到是喬笛的號碼,並不想接。她一個人沿著這條路走,沒有方向,卻又不想停下來。


    ……


    傍晚,傾城外麵早早停滿各種豪車。


    紀野將車停在外麵,拉開邊上的車門,伸手將副駕駛的宋愛瑜牽出來,兩人一起往裏走。


    “愛瑜!”


    驀然傳來的聲音熟悉,宋愛瑜腳下的步子怔住,繼而緩緩轉過頭。


    沐毅穿著一身黑色運動裝,拉高的衣領依舊不能遮住他瘀青的下顎。往日那張俊逸的臉龐,如今清瘦憔悴,眼角顴骨殘留著紅腫。


    “你怎麽在這裏?”宋愛瑜蹙眉,卻在看清沐毅的臉後,驚詫道:“你跟人打架了嗎?”


    沐毅薄唇抿緊。


    “哎喲,這哪裏是跟人打架,分明是被人打了!”紀野笑著走過來,伸手搭在宋愛瑜的肩頭。


    宋愛瑜俏臉沉了沉,卻在見到對麵的沐毅後,並沒有推開紀野。


    “我們談談。”沐毅伸手拉著她的手,拉著宋愛瑜往外走。


    宋愛瑜沒有動,冷冷的抽回手,“沒什麽好談的。”


    她轉身抓起紀野,“我們進去吧。”


    “愛瑜!”


    沐毅再次伸手,卻被紀野一把推開,罵道:“你他媽還沒挨夠打是吧?還敢來糾纏?!”


    聞言,宋愛瑜盯著紀野,眼角沉下去。


    他的隱忍,不過是因為不想惹事,不想讓宋愛瑜不開心。沐毅往前一步,眼神直勾勾落在宋愛瑜眼底,道:“宋愛瑜,我有話想對你說。”


    “說什麽?”


    宋愛瑜抿起輕笑,決然道:“沐毅,我能說的都已經跟你說清楚了!我們不可能在一起,請你以後都不要再來煩我!”


    她眼底的神情冷漠,沐毅心尖一陣刺痛。


    “聽到愛瑜說什麽嗎?”紀野嘲弄的笑了笑,伸手拍拍沐毅的肩膀,不屑道:“臭小子,你也不看看自己什麽身份,還他媽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愛瑜怎麽會看上你?”


    他手指點在沐毅的前額,罵道:“識相的快點滾,要不然小爺找人打斷你另外一條腿!”


    宋愛瑜輕咬唇瓣,“紀野,別說了。”


    眼見美人皺眉,紀野得意的瞥了眼沐毅,轉身牽起她的手,“好了,我們進去玩。”


    碰――


    啊!


    周圍的尖叫聲四起,宋愛瑜根本沒有看到發生什麽。她隻能感覺有溫熱的血液飛濺到她的臉上,而她轉眸再去看,隻見紀野臉上已經血流如注。


    宋愛瑜看到倒在腳下的紀野,臉色煞白。她伸手捂住紀野的傷口,急聲道:“快叫救護車。”


    眾人驚慌失措,場麵混亂。


    溫熱的鮮血順著指縫不斷的溢出,宋愛瑜看著那片血色,整個人都在發抖。


    她抬起頭,眼見沐毅右手緊緊握著一個打碎的玻璃酒瓶,他深邃幽暗的雙眸,幾乎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看得她心尖顫了顫。


    救護車很快趕到,伴隨而來的,還有警車。宋愛瑜眼見紀野被急救員抬上救護車,等她再次轉過頭,卻見沐毅帶著手銬,也被押上警車。


    “沐毅!”


    宋愛瑜動了動嘴,眼見警車呼嘯著遠去。


    ……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口袋裏安靜的手機再次振動起來。沐良以為是喬笛,沒有看號碼,直接接通,“喂?”


    電話那端傳來的聲音陌生,沐良黯然的雙眸一點點瞪大。下一刻,她掛斷電話,欄上出租車,直奔警察局。


    警察局外,沐良絕望的手腳發冷。惡性傷人事件,這麽嚴重的後果,沐毅要怎麽辦?


    顫抖的掏出手機,沐良滑開屏幕,唯一能想到的隻有求助。可她應該找誰,又能找誰?


    如果是以往,她肯定第一個電話就會打給傅晉臣。可她盯著那個號碼,怎麽都撥不出去。還能求誰?


    宋儒風那張寵溺的臉龐浮現在眼前,可沐良不會給他電話。聯係人名單她找了一遍又一遍,最後發現盛銘湛的名字。


    電話撥通,沐良聽著鈴聲響起,心底的滋味複雜。


    “喂?”電話很快接通,沐良聲音沙啞,問道:“你是盛銘湛嗎?”


    電話那端的男人抿起唇,笑道,“你覺得呢?”


    好吧,沐良怔了怔,一時間不知道要如何開口。


    盛銘湛背靠著沙發,調侃道:“這年都太過完了,你才想起來給我拜年嗎?”


    “盛銘湛,”沐良沒心思開玩笑,“我弟弟出事了。”


    “你弟弟?”盛銘湛咻的直起身,已經拿起外套,開始往外走,“怎麽回事?你慢慢說,別著急。”


    沐良手指發抖,“我在警察局,你能不能幫幫我?”


    “你呆在那裏別動,我十分鍾後到。”盛銘湛拉開車門,掛斷電話坐上車,動作迅速的將車開出別墅。


    十分鍾?


    沐良怔了怔,心想他不是在美國嗎?美國到這裏,十分鍾就能到?!


    不過當十分鍾後,沐良看到出現在她麵前的男人,霎時驚呆。


    “你……”沐良杏目圓瞪。


    盛銘湛拉著她的手往警局走,來時的路上他已經讓人去查過,這會兒律師馬上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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