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過了河內之後,劉宏總覺得心緒有些煩躁,這右眼皮一直跳,人也變得有些焦躁不安起來。


    “陛下近幾日為何縱使焦慮?”何後與劉宏坐在寬敞的車架中,見劉宏的樣子,有些不解道。


    “說不上來,隻是這自從離了河內之後,朕便總覺得右眼皮一直跳,朕嚐聞人說,這右眼跳,乃不祥之兆。”劉宏看了一眼何後,此刻的何後一身名貴的狐裘,端坐在車架中,不知怎的,竟讓劉宏生出一股久違的心動之感。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大概是王美人無端死去之後吧,劉宏對何後便失去了昔日那種感覺,總覺得這女人心機深沉,頗為歹毒,再加上董太後的暗中扇風,總覺得這王美人之死,與何後脫不開關係。


    畢竟當時王美人得寵,何後地位受到威脅,是最有理由和能力下手的一個,也正是因此,自王美人死後,劉宏就沒有再臨幸過何後一次,這一次,若非何後乃正宮皇後,按照禮製,這回鄉祭祖他也隻能帶何後,否則劉宏也不會帶何後同往。


    眾所周知,劉宏不喜劉辯,但卻還有幾人記得,在劉辯剛剛出生之時,劉宏可是視若珍寶的。


    隻是後來,因為對何後生了嫌隙,對劉辯自然也就冷淡下來,劉辯後來內向、懦弱,劉宏這個當父親的,多少有責任。


    “民間傳言,怎能盡信。”何後溫婉一笑,已經三十出頭的女人,皮膚卻保養得極好,猶如少女一般,卻又多了幾分少女所沒有的風韻。


    車廂裏,燃香騰起的煙霧散發著淡淡的香氣,不知怎的,劉宏看著此時的何後,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片燥熱。


    “陛下?”何後敏銳的察覺到劉宏與以往不同的目光,一雙美眸中,頓時蕩漾出一抹化不開的情誼,聲音也猶如貓兒一般。


    劉宏雙目有些發紅,突然轉身,掀開了門簾,對著門外道:“楊謙。”


    “奴婢在!”伺候在車架上的宦官躬身道。


    “通知葉卿,在此紮營,今夜便在此修整。”劉宏說完,將簾子一揚,轉身回去,隱隱間,傳來何後一聲嬌呼~


    楊謙微微一笑,知趣的將車架的門給關上,讓負責趕車的宦官將馬韁給卸了。


    任紅昌臉上帶著一麵青銅麵具策馬而來,對著從車攆上下來的楊謙道:“這是做何?”


    “天色不早,陛下體恤將士寒冬行軍不易,讓大軍在此駐紮一夜。”楊謙笑道。


    “?”


    任紅昌不解的看了看天色,日上三竿,一天才開了個頭,而且這大軍才拔營不久便又要紮營?


    正想說什麽,突然聽到車攆中傳來有些壓抑的呻吟聲,頓時一怔,青銅麵具之下,一張俏臉有些發紅,暗自啐了一口,對著車攆躬身一禮,翻身上馬道:“我去通知衛尉!”


    看著任紅昌離開的身影,楊謙眼角閃過一抹陰柔的笑意,扭頭看了一眼衛尉晃動的車架,命人將車架固定住,又招來一名小黃門耳語幾句,小黃門對著楊謙躬身一禮之後,轉身便走,轉眼間不見了人影。


    ……


    葉昭有些疑惑,最近幾日一直盯著毋丘毅,但毋丘毅給他的感覺,卻沒有任何異常,做事也兢兢業業,哪怕葉昭沒給他兵權,隻是掛了個行軍司馬的名頭,毋丘毅也毫無怨言,而且葉昭幾次言語試探,也沒看出毋丘毅有任何反常。


    隱隱間,葉昭覺得自己漏了什麽,正思索著,大軍突然停了。


    “怎麽回事?”葉昭回過神來,看向四周,皺眉道。


    眾人也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便在此時,馬蹄聲起,任紅昌策馬從軍中飛奔而來,來到葉昭身邊,躬身道:“啟稟將軍,陛下有令,三軍將士就地紮營,今日在此修整一日,明日再走。”


    “啊?”葉昭看向任紅昌,青銅麵具的遮掩下,看不到其臉色,但葉昭精神感知裏,卻敏銳的察覺到任紅昌的情緒波動有些大,皺眉道:“究竟發生了何事?誰人建議陛下就地紮營的?”


    “是陛下做的決定,並無人建議。”任紅昌不敢看葉昭的眼睛,低頭道。


    “這凡事總該有個理由吧?”葉昭看了看天色:“大軍拔營起行到現在走了不過十裏就紮營,陛下怎會下此命令?”


    任紅昌低著頭不說話了。


    “那我親自去問陛下。”葉昭將馬韁一勒,調轉馬頭便要往中軍跑。


    “將軍最好不要去。”出乎葉昭的意料,任紅昌伸手攔住葉昭。


    “紅昌~”葉昭突然露出任紅昌熟悉的笑容,目光中卻透著一股危險的氣息:“是否本官多時不操練爾等,讓你忘了本官的手段?”


    “紅昌是為將軍著想,此刻將軍真不方便去。”任紅昌打了個寒顫,但還是寸步不讓的攔住葉昭,這要讓葉昭撞見了劉宏的好事,對葉昭恐怕不利。


    葉昭看著任紅昌,麵色突然嚴肅下來,皺眉道:“究竟發生了何事?說!”


    “陛下……陛下正在臨幸何後,所……所以……”任紅昌有些磕磕巴巴的說道,話沒說完,不過意思卻大都明了了。


    葉昭聞言怔了怔,揮手道:“回去護衛陛下安全。”


    “喏,紅昌告退!”任紅昌拱手一禮道。


    “主公,出了何事?”此時典韋、紀靈、管亥也紛紛過來,詢問葉昭為何突然停止行軍。


    “陛下身體有恙,就地安營紮寨,休息一晚,明日再啟程。”葉昭揮了揮手,皺眉道:“讓隨軍太醫來見我。”


    “喏!”


    眾將聞言,不疑有他,紛紛告退,開始安排大軍安營紮寨。


    一個時辰後,葉昭的營寨中,葉昭屏退左右,皺眉坐在胡床之上,聽著劉宏禦用太醫的陳述。


    按照太醫所說,劉宏早年縱欲過度,以至於身體虛弱,疲不能興,加上這兩年來劉宏開始重新管理朝政,身體別說不能縱欲,就算劉宏有這個想法,身體都不可能實現。


    簡單來說,劉宏如今的身體,已經虛弱到就算將一個美女扒光了放在他麵前,都起不了反應的地步。


    “陛下可知到此事?”葉昭看著太醫,皺眉道。


    “臣曾與陛下說過,陛下此時身體,需要靜養,若能靜養三五年,加之老臣悉心調理,可以慢慢好轉。”太醫躬身道。


    “那若是以藥物強行刺激陛下行房事會如何?”葉昭突然問道。


    “萬萬不可!”太醫驚道:“陛下此時身體虛弱,若強行以藥物刺激行房,會耗損陛下元氣,陛下如今身體虛弱,元氣本就不多,一旦耗損,恐會損及壽元。”


    葉昭身體突然前傾,看向太醫道:“你如實於我說,若真如此,陛下壽元還能支撐多久?”


    “衛尉,你……”太醫駭然的看向葉昭。


    “說!”葉昭沒有多說,隻是看著太醫森然道。


    “最長不過兩載,而且情緒會容易出現較大波動。”太醫的聲音有些發顫。


    “陛下身體之事,還與何人說過?我是說這軍中。”葉昭看著太醫,沉聲道。


    “皇後近侍楊謙在洛陽時曾詢問過此事。”太醫回想了一下,如今軍中大都是軍人,除了女營之外,就是那些宮女宦官,夠資格詢問此事的,也隻有楊謙一人。


    “楊謙?”葉昭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腦海中出現一張謙卑的臉,擺了擺手道:“下去,今日之事,莫要與任何人提起,否則,誰也救不了你。”


    “喏,下官明白,此番回洛陽之後,下官會向陛下請辭。”


    葉昭擺了擺手,示意太醫退下。


    帥帳之中,隻剩下葉昭一人,獨自坐在胡床之上,良久才歎息一聲:“終日打雁,不想竟被雁啄了眼睛!”


    袁紹將毋丘毅在臨行前強行塞給自己,讓葉昭對毋丘毅心生警惕,然而通過這些天的觀察,葉昭基本可以確定,袁紹暗地裏謀劃的事情,毋丘毅根本毫不知情,更不是袁紹安插進來的內應,他被塞進來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吸引葉昭的注意。


    而真正埋在軍中的,恐怕就是那楊謙了,他雖然無法左右葉昭的決定,但作為皇後的近侍,雖然沒有權利,卻是最容易在劉協身上動手腳的,通過這種方式,來影響自己的絕斷……說起來,也不算什麽高明的計策,可惜,自己還是著了道!


    “來人,傳管亥、紀靈、典韋!”葉昭深吸了一口氣,對著帳外喊道。


    很快,三人便已經來到葉昭帳中。


    “今夜,會有人襲營,人數暫時不知,立刻命人通知方悅,計劃有變,令其回軍,與我中軍相距十裏,一旦有人襲營,立刻回援,營外多布陷馬坑,再派人盡快聯絡丁力,讓他將兵馬集結,向此地靠攏,隨時準備作戰。”葉昭深吸了一口氣道。


    “主公,此地四野開闊,無險可守,既知有賊來犯,何不轉移陣營?”紀靈疑惑道。


    “動不了,原因不便解釋,依令而行,命將士們加固營寨,天黑之前,三軍將士輪番修整,做好防火!”葉昭搖了搖頭道:“去辦,另外派人通知北宮校尉,令她即刻來見!”


    “喏!”三人聞言,躬身一禮,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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