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染見耶律齊一副感同身受的表情,這才大著膽子繼續說道,“若是說那黃金玉石什麽的,將軍還少麽,如今又哪能稀罕的,隻不過慕染帶來的,卻是能解決大家夥兒饑寒的東西!”


    “你是說……”


    “沒錯,正是數不盡的米糧!”慕染拍著胸脯保證道。(..tw無彈窗廣告)


    眾人許久沒有見過米糧,更別提接觸米商了,瞬時間,各種兵器激烈碰撞摩擦的聲音不絕於耳。蘇鈺見慕染臉上並沒與多少慌張,剛想上前的腳終於縮了回來,隻是凝神屏息,靜靜地注視著慕染的動靜。


    慕染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當然,依照將軍向來不做買賣的性子,我們的船隻就在附近,您完全可以現在就將那些搶了過來,當然也可以殺了我們滅口,隻不過慕染希望將軍知道,再多的米,那也有吃完的一天,而買賣,卻是做不完的!”


    耶律齊聽著慕染的一席話不無道理,立即一個眼神示意了手下們停止了手中的動作,努力保持著和顏悅色,雖然看在慕染的眼裏依舊是凶神惡煞,“不知道小姑娘有何高見?”


    “隻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慕染說著露出了一個了然的笑容來,“用你不要的金子換我們不要的米糧,若是將軍願意的話,我們可以定期交貨;若是不願意的話,我們獻上一船的米糧便立馬走人,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說的倒是輕巧?”這時,耶律齊顯然不能完全相信這個油嘴滑舌的女子,眼神也有些狐疑,“若是你下一次又不敢來了,我們賠了金子,又白白放了你們,那豈不是損失慘重?”


    “將軍大可放心!”慕染歎了口氣,這才說道,“我們本來也是正經商人,有光明正大的買賣不作,又何必趟這趟渾水呢!隻不過實話說的很,寧得罪好人,也不得罪小人,因了我們家米行慘遭奸人陷害,被逼到了絕境,這才想到了這一步,如今我們的米除了賣給你們,又還能賣給誰呢?”


    “說的倒也不錯!”一方麵耶律齊信任阿洛所介紹的人,另一方麵,自己實在是太懷念大米的味道了,二話不說也就答應了下來,“既然如此,你們呢就先抬個百八十斤來,我們嚐嚐味道,若是味道不錯,再談生意也不遲,你們幾位今晚上就住這兒吧,也叫我們好好招待,別的不說,好酒好肉倒是多得很,什麽鯊魚肉啊老虎肉啊,應有盡有!”


    那耶律齊說的倒是豪邁,不過慕染可是哭喪著臉,難道她就不能不吃這些東西嗎?


    剛想推辭,耶律齊一個眼神,讓手下地立馬他抬了好幾箱的金子過來,剛一打開箱子,隻見刺眼的金色奪目而出,差點兒晃瞎了慕染的眼睛。


    “我也不懂這什麽買賣不買賣的,不如一箱子金子換一箱米如何,若是幾位不願意,還有瑪瑙啊珍珠啊玉石啊什麽的,你們盡管拿去!”


    “不嫌棄!不嫌棄!”慕染眼冒金光,抱著大箱子撒不開手去。(.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


    “隻不過如今我們金子也算是給了,交易也算是成了……”亮閃閃的夜色之下,地上的篝火比漫天的繁星還要璀璨無比,耶律齊將壇子中的酒一撒,聲音雄渾,“那也算得是朋友了!”


    “自然是朋友!”慕染的眼睛都要笑彎了,眯著眼睛看著耶律齊說道,“既然如此,日後還要不少地方仰仗著耶律將軍呢!”


    “好說!好說!來,喝酒,今兒個咱們來個不醉不歸!”


    說罷耶律齊又使喚著手下給這些遠道而來的客人灌下了兩三壇去,待到眾人都喝得迷迷糊糊了,他才朗聲說道,“金見黎姑娘如此喜歡咱們這兒,不如就留在這兒!這樣,我也好放心將生意交給你們做不是?”


    耶律齊一說此話,慕染的酒便醒了大半,隻看著耶律齊,訕訕地說道,“耶律大將軍,這……這不好吧!”


    “我這裏有什麽不好!”慕染話音剛落,耶律齊的火氣便上了來,“金銀珠寶,隻要是你想要的,便是應有盡有,更何況我的人,別說這方圓百裏了,恐怕連天下間都沒有人敢動的!”


    “我倒不是這個意思!”慕染趕緊擺著手,四下張望著想要尋求幫助,隻是身邊的一個個不是早就喝得醉醺醺的,就是被耶律齊的人給支開了,就連蘇鈺和阿洛都不見了蹤影,搞什麽鬼!慕染暗自苦惱著,“隻不過米行的生意還要小的照顧呢,沒了我,哪裏還有人能做生意的!”


    “將你留下是看得起你!”耶律齊冷哼一聲,“既然你那麽不情願,那也罷了,你自己挑一個人壓在我這兒!不要那些有的沒的小嘍嘍,我要的,是關鍵人物!壓個人質在我這兒,我也好放心跟你做生意!”


    慕染看著耶律齊一副誌在必得的模樣,一下子犯了難,將各個身影在腦海裏過了一遍,隻覺得一個個都是重要無比,自己實在是難以割舍,再說了,將他們留在這個鳥不拉屎,雞不生蛋的鬼地方,一個個都避之不及吧,無奈,慕染最終將目光定在了遠處的白衣男子的身上!


    “將軍,您覺得阿洛如何?”實在是形勢逼人,慕染隻能是出賣了阿洛,將他賣給耶律齊了。


    耶律齊盯著阿洛美豔的麵孔,若有所思,忽然瞪大了眼睛,怒聲道,“你唬我呢!阿洛早就和我挑明白你們的關係了,他根本就與你們毫無瓜葛,恐怕你們這些人巴不得他離開吧!”


    好啊,這個阿洛!慕染總算是明白了,原來他早就猜到了耶律齊會這麽做,也料定了自己會把他給供出來,竟然快自己一步,慕染一瞬間也有些不知所措。


    “既然如此,我留下,可好?”蘇鈺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嚇得慕染臉色一下子慘白,他犯不著犧牲那麽大吧!如影隨形的阿風一聽蘇鈺的話,也有些愕然,“公子……”


    “阿風,你也留下。”沒想到蘇鈺幽幽地又那麽來了一句,就連阿風的臉色也蒼白了起來。


    “沒想到沈公子如此大義凜然!”耶律齊根式沒有料到蘇鈺會自動請纓,看向蘇鈺的眼裏不禁多了幾分讚許,“我第一眼見沈公子就知道不是等閑之輩,果然!”


    “不行!”慕染卻攔在了蘇鈺的麵前,吃驚地瞥了一眼蘇鈺,慕染趕緊解釋道,“耶律大哥,你不知道我們家蘇鈺,他就是個麵癱,若是他留在這兒,您肯定會無聊死的!不如換個人選,您說是吧?”


    “現在可不隻他一個,”耶律齊仿佛主意已定,絲毫不理會慕染的話,“更何況沈公子相貌堂堂,那些個女的估計會很喜歡的!”


    “可是,可是……”


    慕染還想在說些什麽,卻被蘇鈺給拉走了。


    等蘇鈺帶著她走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慕染這才不解地問道,“蘇鈺,你什麽時候變成了一個這麽衝動的人了,就算是為了我……”


    “我不是為了你。”誰知道蘇鈺如此不近人情地打破了慕染的幻想,隻是麵無表情地說道,“我之所以留在這兒,是真的為了重要的事情!”


    “跟那群海盜,那樣的野蠻人?”慕染皺眉。


    盡管是漆黑的夜色,慕染半是氣憤半是疑惑的表情依舊一絲不差地落入了蘇鈺的眼裏,他歎了口氣,終是說道,“你是見過皇上的人,你應該知道,如今的他,腹背受敵,是有多麽的岌岌可危。”


    “皇上?!”遠離了朝廷的紛爭,在這一望無際的大海上不知道漂泊了多久,慕染幾乎忘記了長安發生的一切,如今突然被蘇鈺這樣一提及,慕染終於想起了當今皇上蒼老的容顏和被壓製的慘景,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外人知道我被流放,其實你我都知道這隻不過是個幌子罷了。”蘇鈺繼續淡淡地說道,“隻是你不知道的是,事情遠遠不止如此。”


    慕染第一次聽見蘇鈺心裏埋藏了那麽多的秘密,表情終於凝重了起來。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原來,當初蘇鈺被皇上下令流放邊疆,隻不過是兩個人老早就商量好了的,而蘇鈺之所以願意同慕染在海上漂泊,不止是為了幫助慕染開拓新的貿易的道路,更重要的,便是找到唯一一個擁有了大量兵權,卻不屬於任何一派,且行蹤不定的四大將軍之一,也就是那些海盜們的頭頭,耶律將軍。


    不過也隻有見了媚兒知道,蘇鈺才知道耶律齊正是南海海域海盜們的老大,當然這已經是後話了。


    “慕染。”蘇鈺抓緊了慕染了肩膀,他眼裏的神情是慕染從來都沒有見到過的,帶著一絲不舍,又帶著淡淡的心疼,“我必須留在這兒!我必須勸服耶律齊跟我回朝,這無關我個人的事情,你要知道,齊律在長安等我,皇上也在長安等我!”


    “可是,蘇鈺!”一想到蘇鈺若是真的留在這兒,那就鐵定不隻是十天半個月的事情了,想著耶律齊的性子,他如此桀驁不羈,也不知道蘇鈺能不能勸得動他,若是他死活都不答應,自己豈不是一輩子都見不到蘇鈺了?再說了,這裏現如今也是耶律齊的地盤,蘇鈺如此不苟言笑的,一不小心惹惱了他,慘遭人家滅口怎麽辦?一想到這裏,慕染隻覺得鼻子一酸,眼眶有些發紅,“你要是不回來了怎麽辦?”


    “隻是這點小事,我自然是有把握的!”蘇鈺終於露出了微微的笑意,伸出了手掌,隻見傷痕累累的掌心赫然躺著一個裝飾精致的香囊,慕染起初還沒有反應過來,瞪著它觀摩了許久,終於說道,“這是什麽?”


    “傻瓜,就知道你忘記了。”蘇鈺這才說道,“那時你還小,在阪潭村的時候,為了上山開路,裏邊裝了艾草,還能驅趕蛇蟲鼠蟻什麽的,囑咐我定要隨身攜帶著。”


    蘇鈺這麽一說,慕染這才略略有了些印象,不過看著嶄新的香囊,疑惑地問道,“這麽年代久遠的東西,為什麽還這麽新的?”


    “隻不過沒有艾草的味道了。”蘇鈺無奈一笑,“那時在山裏開路,到處都是豺狼虎豹,比現在可是要驚險許多,那個時候我都能化險為夷,現在隻不過是與耶律齊打交道了罷了,沒有什麽可擔心的,況且你與他交談過,他的確不是一個凶狠的人!”


    “說的也是。”聽著蘇鈺鮮少時間的柔聲的安慰,慕染終於放下了心來,“你是誰啊!你是大名鼎鼎的蘇鈺嘛,都是你為我擔心才對,我又有什麽好為你擔心的!”


    “有阿洛照顧你,我也是放心許多的。”


    “蘇鈺!”慕染雖然心裏萬分不舍,隻是她心裏明白蘇鈺一直是一個以大局為重的人,就算自己死皮賴臉之下讓他跟了自己回去,他也隻會不高興,而要是自己流下來,他難免也會擔心著自己的安危,與其如此,自己也隻能乖乖聽蘇鈺的話了。她輕輕地喚了一聲蘇鈺的名字,趁著蘇鈺還沒有反應過來,抬起右手來,覆著了蘇鈺的眼睛,自己卻踮起腳尖,輕輕地吻了上去。一陣微風拂過,混著慕染帶著哭腔的聲音,“蘇鈺,你一定要好好的啊!”


    而在裏兩人之外,不願的地方,一抹雪白的身影佇立著,看著和諧美好的兩個人,終是複雜地一笑,緩緩說道,“真是少兒不宜呢!”


    翌日,慕染指揮了島上的海盜們將一箱箱金子搬到了船上,海盜們見是美女使喚著自己,倒也是樂得自在,隻不過慕染卻始終悶悶不樂,表情依然抑鬱,就連風若斯來找她說話,她都是愛理不理的,惹得風若斯不由得一頭霧水。


    “你昨天不是和蘇鈺難舍難分嗎?今天為何如此不高興?”阿洛貼著她的耳朵,小聲說道。


    慕染雙手托腮,卻移開了身子,不想理會阿洛。


    阿洛見慕染如此,撅了撅嘴巴,模樣倒是有些委屈。(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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