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蒔的動作用凶猛形容,真是絲毫不過分。也是此時周琛才發現,她四肢看起來柔軟纖細,但是很有些勁,纏住人後,就很難撕開。


    她熱烈地親吻周琛,與周琛滾在床上後,紅唇便片刻不離周琛肌膚,虎牙在每一處磨蹭。


    恐怕沒有幾個人能經受住這樣的主動,周琛品嚐著她甘甜的滋味,在無法將她整個吞吃了的情況下,這樣另類的“進食”也令他甚為滿足。


    以雙方主動的程度,這簡直不像是一場交歡,反而像是兩隻饑餓到了極點的獸在互相啃噬。


    若是鬥獸,總有落敗的一方,或者兩敗俱傷。這一場交戰中,賀蒔看上去像極了隻有衝動而沒有任何經驗的幼獸,她勇往直前,且總是露出自己的要害在敵人眼前。


    在此刻,那微不足道的衝動,便隻是更加激發了凶獸的戰鬥欲。


    賀蒔仰頭時,修長白皙的脖頸格外顯眼,更刺激周琛的欲求,他用上了所有自製力,才能克製自己不一口咬上去。因為他並不是真的獸。


    從旁看去,便是他身體極為緊繃地俯身,卻隻在賀蒔咽喉處落下一個吻,用嘴唇吮吸出漂亮的緋紅痕跡。


    而當周琛含著賀蒔的咽喉處,她也隻能從喉間發出嗚咽聲,無法動彈,唯有手臂仍然不服輸地抓著周琛的肩膀。


    周琛近乎迷戀地舔舐她柔嫩的肌膚,享受著她對自己的吸引力,與無限接近真正的“進食”的滿足感……


    窗簾已被拉上,唯有一盞落地燈發出暖色的光,照過一大盆綠植,在牆上落下一片片連綿的陰影,床上人影也交疊著映在天花板,倘若抬頭看,便如龐大的怪物在叢林中活動身軀。


    ……


    ……


    賀蒔從被子裏鑽出來,把裙子套上。周琛不知哪去了,她掀開窗簾一看,天已經黑了,夜幕降臨,在高樓之上,透過落地窗,能夠俯瞰城市夜景。


    車水馬龍,霓虹閃爍,照亮不夜天。但是高樓大廈越多,交錯而生的陰影也就越多,任憑華燈再閃爍,也照不亮這些死角。


    這是一個多麽美麗、充滿誘惑的城市,從茂密的森林荒野,被人類改造成鋼筋水泥叢生,有人認為它醜陋了,但是賀蒔覺得它更美了。


    一半星空一半霓虹,都通過落地窗倒影在賀蒔霧氣蒙蒙的眼瞳中,她臉頰上還帶著幾許潮紅,長發披在肩頭,稍有淩亂。


    當周琛看到的時候,有那麽一瞬間,他覺得賀蒔沒那麽美味了。但這隻是一個錯覺,他很快就被賀蒔微微翹起的發梢、有些紅腫的嘴唇,或是赤.裸的雙足吸引了。


    周琛凝視了一會兒,才發問:“餓了嗎?”


    賀蒔回過頭,這會兒倒沒了先前的大膽,不敢與周琛對視,“是有些餓了。”


    周琛也已重新穿好衣物,恢複他一絲不苟的模樣,此刻手上還端著一杯水,走過來遞給了賀蒔。


    這水是溫熱的,賀蒔捧著杯子喝了幾口,黑漆漆的眸子在熱氣氤氳之後更為水潤,略帶紅腫的唇瓣也被沾濕了,顯得愈發嬌嫩。


    周琛低聲問:“賀小姐想吃什麽?”


    從前,他喊賀小姐是因為兩人相識不久,帶著幾分生疏。但是現在,剛有過肌膚之親後再這麽喊,反而帶上了幾分調笑與親昵。


    “我們叫外賣吧。”賀蒔臉立即一紅,小聲說道。


    她和周琛一起走到客廳,兩人坐在沙發上,周琛點菜,她便把電視打開找節目看。周琛既然問他吃什麽,她也答了,其實兩人便隱隱在無言中達成了默契,今晚賀蒔不會走了。


    賀蒔天真無憂,好似不介意借這個契機,和自己有好感的相親對象確定關係,並不怕時間太短,了解太淺。不過,這個時代容得下一切快速燃燒的愛情。


    周琛就更不會介意了,他本意就是如此。


    一開始,他是希望借機將賀蒔留在身邊,先時的親密接觸卻讓他感受到了另一種快活的滿足,證實賀蒔的確無論從哪個角度都是美味的,可算意外之喜。


    無論如何,兩人此刻都親近不少。


    賀蒔抱著抱枕看節目,露出來的脖頸上還能看到幾許紅痕。周琛長臂一舒,放在賀蒔腰上,賀蒔轉頭看他,他便一用力,將賀蒔撈到自己懷裏來了。賀蒔太輕了,即使一隻手,周琛也能把她撈起來。


    賀蒔驚呼一聲,不好意思地抵著周琛的胸口。


    她很輕,身體又柔軟得不像樣,幾乎能被周琛整個包裹住,一片溫軟,令周琛忍不住一手摟緊她。他熱愛與她肢體接觸,克製許久,此時關係有了突破後,他又怎麽忍得住。


    周琛看到賀蒔羞澀的模樣,低頭親吻她。


    從臉頰吻到嘴上,賀蒔的手立刻就沒了反抗之力,反而摟住周琛的脖子,熱情回吻他。


    一吻過頭,賀蒔也就全無了反抗的心情,軟軟躺在周琛懷中。


    周琛今日對賀蒔大為改觀,賀蒔偶爾展現出來的熱情,讓他見識到了她文靜之外的另一麵。如此反差,並不讓他討厭。


    賀蒔偎在周琛懷裏看電視,不時閑聊兩句,等外賣來了,兩人又一起吃了晚餐。


    晚餐之後,賀蒔繼續看電視,她調到了動物世界,感興趣地看了看。


    屏幕上,花豹正在捕獵羚羊,但是它太大意了,在進食時被一群鬣狗偷襲、圍攻,最後和羚羊一起喪於鬣狗口下。


    賀蒔看得臉一白,“不看了不看了,太……”


    周琛幫她調了台,調侃道:“賀小姐看剖魚可沒這麽怕。”


    賀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


    晚上,賀蒔洗漱完,從衛生間跑出來,張著手緊張地道:“想起來了,我沒有睡衣。”


    周琛坐在床上看書,抬頭看了她一眼,淡淡道:“那就不要穿好了。”


    “……”賀蒔過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他耍了個流氓。


    周琛看到賀蒔被自己噎了一下,笑了笑,神情在暖色的燈光下十分動人,他起身從自己衣櫃裏拿出一套睡衣給賀蒔,想想,又把睡褲收回來。


    賀蒔瞪他一眼,仍是接過去,跑到衛生間裏換了。


    周琛高過她那麽多,她穿著周琛的睡衣,就像穿了條裙子一樣了,更顯得細骨伶仃,從床的另一邊爬上去,鑽進被子裏。


    賀蒔探頭去看周琛的書,都是些外文字,她隻能分辨出不是英文,便不感興趣地收回目光。


    周琛問她:“你喜歡哪位作家的作品?”


    賀蒔眨了眨眼,“迷羊你聽過嗎?”


    周琛問道:“是鬱達夫的小說?很久之前看過。我還以為,你會喜歡更加浪漫的。”


    文藝女青年也有很多種,他此前就揣測錯了賀蒔的作風。至於賀蒔的喜好,他曾經猜測賀蒔喜歡些風花雪月、傷春悲秋的文章或者詩詞歌賦。


    賀蒔知道他定然是不明白其中含義的,安之若素地接受這個誤解,“還可以吧,我的口味比較雜。”


    “那你要一起看嗎?”周琛問。他保持著良好的閱讀習慣,每周看完一本新書,也很雜,不拘類型,秉持周父的教導,開卷有益。


    “我看不懂。”賀蒔大方承認,“但是我可以陪你看。”


    她說著,趴到周琛肩頭,好似主動充當一個抱枕。


    一時間,房間裏隻有沙沙的翻書聲。


    過了十幾分鍾後,周琛忽覺賀蒔呼吸聲漸漸平穩,轉頭看去,她竟然已經趴在自己肩上睡著了。


    周琛把賀蒔扶著躺平,在燈下摸了摸她的臉,然後忍不住把臉埋在她頸窩,沉迷於她的氣息。


    半晌後,周琛方抬起臉來,眼神有些複雜。自覺自己方才的動作,就像一個變態一樣,而賀蒔尚且無知無覺,進入黑甜鄉。


    ……


    第二日早晨,周琛睜開眼睛時,便看到賀蒔趴在他身上,四肢並用纏著他,姿勢令他有些想發笑,輕輕推醒了賀蒔。


    賀蒔揉揉眼睛,抬起頭來。一頭濃密微卷的長發立刻垂下來,半片肩頭從略大的領口露出來,兩顆虎牙露出來,眼神尚是一片迷蒙,手腳仍然是無意識地纏著周琛的。


    周琛索性伸手一按賀蒔的腰,賀蒔腰一沉,感受到一個不同尋常的物件,有些花容失色,忙不迭從周琛身上爬下來了。


    周琛也坐起身,頭發微微有些淩亂,甚至搭下一縷在高挺的鼻梁上,和平日見他的樣子大不相同,更因為饜足,而於眉梢眼角帶著幾分笑意。


    賀蒔回頭看到他的模樣,忍不住咬了咬唇瓣,


    周琛忍不住惡人先告狀,“你壓了我一夜,好痛。”


    賀蒔眼睛微微瞪大了,又不可思議,又不好意思,有心指責,然而有些難以啟齒,最終微微低頭,“那,那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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