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東林黨一向都是這樣。!23wx.


    呂大器沒有足夠的實力和能力,卻學人去搞政變,屬於典型的作死行為,本來他一個人作死也不要緊,但事情現在搞的這麽大,還把朝廷裏的各方勢力都卷了進來,留下一個難以收拾的爛攤子,讓汪克凡非常頭疼。


    毫無疑問,麵對這種**裸的挑釁,楚勳集團必須做出反擊,但這裏麵的分寸該如何掌握,反擊到什麽程度,還需要仔細斟酌。


    最簡單的辦法當然是痛打落水狗,對東林黨進行徹底的清洗,但這樣一來,朝局的平衡就會徹底打破,對楚勳集團未必有利,無論“南黨”進一步坐大,還是“帝黨”趁勢崛起,都是汪克凡不願看到的結果。


    楚勳集團這幾年雖然發展很快,可是底蘊終歸不夠,遠遠沒有達到可以掌控一個國家的地步,沒有足夠的實力和其他的政治勢力同時開戰,如果把東林黨徹底搞垮,多半會便宜了南黨和帝黨。


    失去江南士紳地主的支持後,東林黨已經變成無根之萍,早晚都是一隻死雞,區別隻在於早死還是晚死,再多留他們幾天也沒有多大的危害,與之相反,南黨有兩廣士紳地主的支持,是個更加難纏的對手。


    隆武帝這邊的威脅更大。


    經過幾年來的苦心經營,隆武帝不再是當初那個任人擺布的傀儡皇帝,從內庭太監到錦衣衛。再到一部分文武官員,他已經有了一套自己的班底,也就是忠於皇權的“帝黨”。和南黨、東林黨、楚勳集團比起來。帝黨的實力還明顯差著一兩個重量級,但因為有皇帝的支持,將來的發展潛力卻不可小瞧。


    如果把東林黨搞垮,卻換帝黨上位,皇權的擴張速度將會失去控製,很快和楚勳集團之間產生激烈的矛盾,甚至反目為仇。分道揚鑣。


    汪克凡帶著楚勳集團和楚軍走到今天這一步,已經沒有回頭路,有些原則性的問題。也是不可能妥協的,最後隻能和隆武帝決裂。


    但這是兩敗俱傷的結果,親者痛,仇者快!


    如果套用持久戰的理論。抗清鬥爭剛剛進入相持階段。明清兩軍將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互相拉鋸,比拚耐力體力和國力。汪克凡需要一個穩定的後方,就像剛剛過去的南昌會戰一樣,為楚軍源源不斷地提供後勤補給,如果後院起火,自家人先打個你死我活,反而會讓滿清漁翁得利。


    為了維護“抗清統一戰線”,必須把呂大器捅的這個窟窿補上。在朝局中找到一個新的平衡點!


    大的方針定下來以後,就有了努力的方向。雖然事情仍然很棘手,但是汪克凡和程問等人商議之後,很快拿出了一個應對的方案……


    南昌到桂林的直線距離大約是八百多公裏,這個年頭又沒有飛機,路上隨便拐一拐,就是一千公裏朝上,汪克凡離開寧州的時候,報捷的使者剛剛翻過湘贛之間的重重大山,進入湖南境內。


    過瀏陽,走株洲,再到衡陽和零陵,報捷的使者離廣西地界已經不遠了,沒想到這個時候,後麵卻有楚軍的快馬追了上來,傳達汪克凡的命令,讓他們暫時停在零陵。


    南昌會戰取勝之後,汪克凡、金聲桓、萬元吉都寫了報捷的奏折,一起派人送往桂林,三家的使者結伴而行,一路上還算相處融洽,楚軍突然不讓大家走了,那兩家的使者立刻鬧了起來。


    鬧也白鬧。零陵是楚軍的地盤,根本不用和你翻臉,隻要不發過關堪合,你就肯定走不了,使者們莫名其妙,在零陵等了整整五天,終於等來了第二批報捷的使者團。


    規格變了!


    第一批報捷的使者隻是普通的軍將,第二批報捷的卻是一個正規的使者團,文官以江西參政、鎮武伯樊文欽為首,武將以吉安總兵劉淑為尊,都是三品以上的大員,除了隨員屬下以外,還有一千五百名精銳甲兵擔任護衛,並且攜帶著大批俘虜和繳獲物資。


    同樣是報捷,這個規格提高的已經不是一級兩級,而是當成一個政治任務,盡可能的把聲勢搞大!


    呂大器策劃的政變雖然流產,卻是對隆武帝和楚勳集團的一種公然挑戰,是對隆武新政的瘋狂反擊,楚軍必須以強硬的姿態返回桂林,趁著南昌大捷的東風,把對方的囂張氣焰打下去,順便給隆武帝站腳助威。


    落水狗是必須要打的!


    最多為了保護生態平衡,不往死裏打就是。


    汪克凡沒打算把東林黨連根拔起,但也不能就這麽算了,哪怕是殺雞給猴看,也得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


    因為人員太多,並且攜帶著大批的繳獲物資,這個使者團行進的速度就快不起來,晃晃悠悠又走了三天,還沒有進入廣西地界,卻碰到了馬吉祥派來的錦衣衛。


    樊文欽雖然是堂堂的三品大員,卻沒有擺什麽架子,對這些官職低微的錦衣衛很客氣,不但親自設宴款待,還在酒席上談笑風生,搬出汪克凡和馬吉祥的交情,三言兩語就和錦衣衛變成了一家人,頻頻舉杯之下,很快就把對方灌倒了好幾個。


    為首的錦衣衛千戶還算清醒,捂著酒杯死活不肯再喝。


    “卑職身上還擔著差事,萬萬不能再飲了,還請藩台將幾位軍門的奏章交給卑職,我明日一早先行趕回桂林。”


    布政使俗稱藩台,布政使參議隻是布政使的副手,這個錦衣衛千戶把樊文欽稱作藩台,是官場上很常見的諛稱行為。


    “好啊!拿大杯來!”


    樊文欽吩咐一聲,手下連忙拿來幾個大號的酒杯,都是半斤左右的容量,與其說是杯子,不如說是碗:“總共有三位軍門的奏章,你每喝一杯,我就給你一份!”


    拚了!


    那錦衣衛千戶一咬牙,端起酒碗咕咚咚倒進了喉嚨,緊接著身子晃了兩晃,突然向下一矮,出溜到桌子底下去了。


    ……


    這個使者團雖然規格不低,但隻負責打前站,朝廷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汪克凡肯定要回桂林一趟,不過在回去之前,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安排。


    桂林發生的這場變故再次說明,堡壘總是從內部被攻破,這更堅定了汪克凡整軍的決心。


    除此之外,楚軍控製整個湖南之後,已經運轉了半年,就像剛剛過了磨合期的新車,必須進行第一次保養,才能及時排除潛在的隱患,將來才能輕裝上路。


    去桂林之前,汪克凡準備對楚軍的地盤進行一次徹底的巡視。


    楚軍控製的地盤橫跨湖廣江西兩省,寧州位於東北角,桂林卻在西南方向,從寧州出發後,隻要稍微繞上幾步,就能把大部分地方都看一遍。


    第一站是袁州府。


    在地圖上看起來,江西省的形狀就像一個臉朝西的人頭側麵像,頭頂是九江府,後腦勺是廣信府(今江西上饒),太陽穴是南昌府,人中和嘴巴是吉安府,下巴是南安府(今江西南康),脖子是贛州府……,既然是人頭側麵像,當然少不了一個突出的鼻子,這個鼻子就是袁州府。


    袁州府位於江西的中西部,順著幕阜山和羅霄山的走勢,向西插入湖南地界,所以看起來像是一個突出的鼻子。這裏早先是金聲桓的地盤,緊鄰湖南東部的萍鄉縣則被郝搖旗占據,現在郝搖旗去了四川,萍鄉縣就被劉淑的部下占領了。


    府城宜春位於袁州府的東部,駐有金聲桓的幾千人馬,在南昌會戰中和清軍打了兩仗,部隊傷亡過半,隻能守在宜春城裏,顧不上和劉淑搶地盤,現在大家成了一家人,就維持現狀相安無事。


    劉淑的部下雖然是地方部隊,但也屬於楚軍係統,他們占領萍鄉縣之後,不但把幕阜山和井岡山兩塊根據地連成一片,還多了一條聯係湖南的通路。


    因為袁州府位於幕阜山和羅霄山之間,這條路正好從兩座大山之間穿過,相對要好走的多,運輸能力翻了好幾倍,所以對楚軍非常重要。從湖南運來的糧餉物資,既可以送往幕阜山和井岡山,也可以送到宜春登船,通過袁河和宜春河進入贛江,直接送到南昌和九江前線。


    打仗就是打後勤,不但要把各種武器裝備生產出來,更重要的是能及時送到前線士兵的手中,楚軍掌握了這條咽喉要道,湖南和江西的地盤就成為一個有機的整體,下一步如果對九江或者南京發起進攻,也離不開這條交通線的支持。


    汪克凡經過視察,下令調來一千楚軍的正規軍,駐守萍鄉縣以東的插嶺關,以加強這裏的防務。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隻靠劉淑的地方部隊肯定不保險,派楚軍守住插嶺關,就等於給湖南加上了一道鐵門閂,將來不管和萬元吉還是金聲桓起了衝突,都不用擔心被他們抄了後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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