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飯遇到董主任,就和他還有餘喜喜三個坐了一桌。


    餘喜喜吃飯時說話不多,都在看手機刷視頻。董主任與我說了些教學注意事項,轉頭見餘喜喜正看手機看得不亦樂乎,好奇探頭過去瞄了眼。


    “看什麽呢?哎喲,校園片啊?”


    餘喜喜大方將手機攤在桌子上,往他方向挪了挪,讓他看得更清楚。


    “不算校園片,就是部都市電影。十年前的老片子了,當年沒啥大水花,但小圈子裏不少人將它奉為神作,可惜主演演過這一部後就沒有後續了。”


    董主任挺捧場,認認真真看起來,不時根據劇情發問:“這是女主演嗎?看著好小啊,長得真好看。”


    餘喜喜道:“拍這戲時她才十九歲,人間水蜜桃,超純超美的。這部電影題材還挺帶感的,講一個上班族愛上一個女高中生的禁忌故事,可惜拍得囉哩巴嗦的,劇情進展也很拖遝,要不是女主的顏撐著,簡直一無是處。”


    董主任不解道:“那你還說小圈子把它奉為神作,哪個圈子啊?”


    “美少女製服圈。”


    董主任一臉問號,顯然是沒聽懂。


    “不重要。”餘喜喜擺擺手,“你隻要知道,有很多老男人恨不得跪下來舔她腳就行了。”


    董主任坐直身子,忙不迭撇清自己:“我這個老男人沒有哈,我要舔也舔我夫人的腳。”


    我聽得隻想發笑。董主任是出了名的懼內,係裏聚餐喝多少酒都必須向夫人請示,夫人不批準,他是絕對不敢喝的。


    餘喜喜神秘兮兮道:“她後來嫁的老公說出來你們肯定都認識。你們猜猜?”


    董主任第一時間放棄,說:“我肯定是猜不出來的,北芥你試試?”


    “北哥我覺得你可以的,之前我還跟你八卦過他們呢。”餘喜喜將手機遞給我,“她藝名叫司影,真名不知道,隻拍過這一部電影,製作也不大,這十年在娛樂圈沒什麽姓名,要不是結婚被認出來,都不知道原來她還在圈子裏。”說到最後,她好像覺得不太準確,自我糾正道,“這樣說也不對,她老公其實也不算圈子裏的了。”


    我停下筷子,盯住手機屏幕上暫停的畫麵眯了眯眼。


    電影中女主穿著一身黑色水手服,長直發,平劉海,眼妝像貓一樣的微微上挑,使她清純中夾雜了一絲性感野性。


    總覺得這張臉有幾分眼熟……


    我伸手遮住畫麵中美少女的上半張臉,隻露出唇與下頜,這樣看了片刻,腦內靈光一閃,終於知道這股熟悉感從何而來了——她長得好像商牧梟的媽媽。


    特別是下半張臉,簡直一模一樣。但加上眼睛再看的話,司影會顯得更嬌豔一些,眼裏透著青春叛逆,與梅紫尋的沉靜是完全的兩種氣質。


    “她是商祿新娶的那個老婆嗎?”結合餘喜喜的提示,我大概有個底。


    “對了!”餘喜喜一打響指,“今年才二十九哦,比商祿大女兒還小一歲。果然啊,男人無論自己幾歲,都喜歡二十多的。”


    我一個外人都能看出對方長得像梅紫尋,商牧梟又怎麽會看不出?


    怪不得他會那樣反感商祿再婚。在對異性的選擇上固然每個人都有一定偏好,但偏成這樣,也的確有點微妙。


    記得之前商牧梟說過,商祿並不管他們,他還活在夢裏。


    當時我沒有在意,現在再想,這話實在是話裏有話。


    “這部電影最絕的就是結尾了,但也因為結尾被罵的好慘。”餘喜喜將電影進度條劃到末尾。


    河堤旁,男主飾演的中年上班族背對著鏡頭,看不到表情。在他前方不遠處,穿著白襯衫黑褲子的纖瘦少年以同樣的姿勢站立著,正抬頭仰望藍天。


    男主輕輕叫出一個名字,少年聞聲動了動,壓著被風吹亂的頭發緩緩轉過身。


    就算做足心理準備,我還是怔了怔,那張臉赫然便是之前的女高中生。隻是長發沒了,臉上的妝也沒了,由明豔美少女變為了清秀美少年。


    “是吧,最後也太神展開了,前九十分鍾都以為是個言情片,最後一分鍾變成同誌片,什麽鬼啦!”感受到董主任批判的目光,餘喜喜不忘補充,“當然,沒有說同誌片不好的意思,單純覺得這劇情太鬼扯了。”


    隨後主任與餘喜喜就性少數群體的現狀展開激烈討論,分析起電影中女主到底是女裝癖,變性人,還是雙性人,分析到最後因為意見不合還差點吵起來。


    我預感他們接下來要問我意見,拉我站隊,早一步端起托盤遁走。最後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辯出輸贏。


    天氣越來越冷,讓人隻想窩在有暖氣的屋子裏靜靜躺著,哪兒也不去。


    臨近考試周,商牧梟再次忙碌起來,就算來找我,也多是窩在沙發裏溫書。


    我也不敢做打擾他複習的事,隻好和他一樣拿書出來看。


    “好安靜……”商牧梟放下書道,“放點音樂吧?我要睡著了。”


    我將書置於膝頭,到cd架前挑揀了番,選了張瓦格納的《特裏斯坦與伊索爾德》。


    當充滿故事性的宏大前奏響起時,商牧梟再次從書本中抬頭,挑眉道:“古典樂?”


    我一頓,看出他好像不太喜歡,尷尬道:“我這裏……隻有這些。”


    哲學總離不開對藝術的探討,藝術中又以音樂為最。想了解哲學,就要了解哲學史,了解那些哲學家所處的時代,所以我聽得多是古典樂。


    “算了,就這個吧。”商牧梟豎起書,“我等會睡著了,你可要叫醒我……”


    “這不是純音樂,有唱歌的。”


    我沒有繼續看書,而是去廚房倒了兩杯紅酒回來。


    “喝點提神。”我將酒遞給他。


    商牧梟從我手裏接過酒杯,淺淺抿了一口,臉都皺起來。


    “好酸。”


    我笑起來,忍不住俯下身,吻在他唇上。


    他似乎沒料到我會親他,維持著一個姿勢許久沒有動,顯得格外溫馴。


    我略顯粗糙地掃過他的唇縫,想繼續,耳邊是激昂悲愴的交響樂,使得這幕親吻都像是帶了點悲劇色彩。


    選錯音樂了……


    我剛要直起身去換張cd,商牧梟一把扯住我的胳膊,與我敷衍的吻法不同,他徹底用舌尖抵開我的唇,侵占我的口腔,甚至要深入到我的咽喉。


    他知道哪裏最美味,也清楚怎樣才能使這份美味留存得時間更久。


    手微微顫抖起來,杯子裏的酒眼看要灑,我偏過頭,強製性地結束了這個吻。


    商牧梟有些不樂意,還要扯我,我幹脆往後退開,不讓他夠到。


    “我去換張碟……”將酒杯放到茶幾上,我轉身往cd架而去,沒走幾步,商牧梟方向傳來起身的動靜。


    結實有力的臂膀從後頭環住我,灼熱的呼吸噴吐在我頸邊:“老師,不要喝酒了,我們做點別的更提神的事吧?”


    我聞言身體微僵。別的更提神的事……他暗示的已經很明顯,我也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年紀,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麽。


    20歲正是精力旺盛,對什麽都很容易沉迷的年紀。商牧梟這麽久才再提,我都覺得他挺能憋。


    熱戀期的情侶,一周進行一次身體交流都算冷感了。況且距上次在沙發上互相“撫慰”,已經不止一周。


    再者……自從發現用後麵也能有感覺後,禁欲對我來說也變成了一件十分困難的事。特別是當我意識到,快樂原來這樣唾手可得時。


    不可否認,我對這件事的期待程度,某種意義上並不比商牧梟低多少。


    “我……我去洗個澡。”我掙開他,也顧不得換cd,悶頭便衝進了臥室。


    水流衝刷過身體,關掉花灑,我擦幹身體,看了看鏡中的自己。


    皮膚稍顯蒼白,透出點病氣,但勝在底色幹淨,沒有什麽斑點細紋。再看下身綿軟的兩條腿……


    比臉還白。


    歎了口氣,我開始穿衣服。


    就算理療師再怎麽誇我維持得好,我也知道,和健康男性比起來,這雙腿總還是有些區別的。


    它們沒有粗壯緊實的肌肉,也沒有那麽多的脂肪,腳掌與腳踝間的骨頭清晰而分明,瞧著弱不禁風,仿佛一折就斷。乍一看上去,跟雙女孩的腿似的。


    連我自己都嫌棄,商牧梟顯然更不會喜歡。


    穿完衣服,我出了浴室,一眼看到商牧梟也洗好了澡,正躺在我的床上玩手機。


    見我出來了,他將手機丟到一邊,翻了個身,撐著下巴拍拍麵前的位置道:“過來。”


    客廳的《特裏斯坦與伊索爾德》還在繼續,聽著已經快要唱到第二幕的內容。


    特裏斯坦的叔叔是康沃爾的國王,他命特裏斯坦遠赴愛爾蘭,迎回公主伊索爾德,作為康沃爾的皇後。


    特裏斯坦與伊索爾德在相處中漸生愛慕,卻不得不遭受命運的愚弄,無法相守。


    絕望中,公主吩咐侍女準備毒藥,要與特裏斯坦一道赴死。然而陰錯陽差下,最後服下的卻是侍女調換過的愛情迷藥。


    受藥性驅使,兩人再也抑製不住內心情愫,相擁糾纏在了一起……


    耳邊回蕩著飽滿激蕩的男女二重唱,顯然,特裏斯坦與伊索爾德已經服下了愛情迷藥,不能自拔了。


    我摸到床邊,猶豫片刻,扭身關了燈。一片黑暗中,隻能看到商牧梟隱約的輪廓。


    “怎麽?你這是害羞嗎?”商牧梟準確地抓住我的胳膊,將我拖上床。


    我沉默地抱住他,額頭抵著他的肩膀。


    “開始吧。”哪怕看不清什麽,我仍是不自在地閉上了眼,摸索著他的身體向下。


    還未到目的地,商牧梟便一把將我截住。


    “別急,我先來……”他捏了捏我的手腕,十指相扣著按到枕頭上。


    他帶著灼燙溫度的指尖從下往上一一解開了我的睡衣扣子,隨後又順著胸膛,一路來到我的肚腹,勾纏住我的睡褲係帶。


    我咽了口唾沫,下意識要去擋,才剛動了下,商牧梟就像能預判我的動作,低頭來吻我。


    手指霎那間變了方向,我捧著商牧梟的側臉,仿佛也中了愛情的迷藥,心中唯餘對他的愛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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