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番外之相遇下


    很久以後楚慈回憶起那被銬在椅子上的兩天,心裏都不由自主的產生一種混合著狼狽的羞惱。


    韓越並沒有得手過一次就罷休了,而是接二連三不斷的挑逗楚慈,有時候用手強製他達到**,有時候在他身上摸兩把吃吃豆腐,最不濟也要用語言逗他幾句,欣賞他憤怒又難堪的臉色通紅的模樣。


    楚慈咬牙度過了第一天,心情一直極度憤怒。因為情緒動蕩太大造成腸胃刺激,晚上甚至把吃進去的兩口飯都吐出來了。


    但是他堅決的反抗在韓越麵前沒有半點效果,韓越比他強硬得多。不管楚慈哀求也好咆哮也好憤恨也好咬牙切齒也好,他都始終是那句話:“答應我就放開你,否則我陪著你耗。”


    那天晚上楚慈隻能坐在椅子上睡覺,睡得很不舒服。韓越半點不為所動,也搬了把椅子坐在他身邊打盹。


    睡到半夜的時候楚慈恍惚覺得自己移動了一下,仿佛被人抱起來,身體有種失重的懸空感。那隻是短短幾秒鍾的事情,很快他就再次昏沉著陷入了睡眠。


    他不知道韓越把手銬打開了,把他抱到床上,然後緊貼著他舒服的閉上眼睛。


    第二天淩晨天還沒亮的時候,韓越先醒了過來,又把楚慈從床上抱到椅子上,按昨晚的原樣反銬好。


    楚慈後來以為他被銬在椅子上整整兩天,其實並不是那樣。在椅子上他絕對不會一睡一整晚,因為椅背太杠人,不會像床上睡那樣舒服。


    韓越很得意,因為楚慈沒發現晚上的這個秘密。


    事實上楚慈不僅沒發現,還很憤怒。他是個天生善於享受生活中美好那一麵的人,有著細膩的感情和敏感的內心,願意相信人性中的善良和友好。一旦有人惡意而殘忍的對待他,他就會受到很大傷害。


    他有著強烈而自我的是非觀,覺得世界上不應該有恃強淩弱的人,不應該有強權主義跟特權階級,殺了人就應該賠命,傷害他人之後就應該誠心誠意的道歉改過,爭取原諒。


    但是韓家人打破了他對這個社會的正常認知,讓他恐慌又絕望。


    他不論如何也想不通,為什麽他努力經營了這麽多年的人生,明明就快要熬盡苦難了,明明光明就已經在眼前了,卻突然一下子被韓家人輕而易舉的推回了深淵。


    他看著韓越霸道的樣子,覺得不寒而栗。


    仇恨一旦從楚慈那種人的心裏滋生,就會更加偏激和執著。想要報仇雪恨的想法在靈魂中咆哮著,在楚慈腦海中所未有的響亮。


    他從沒有過這麽清晰而強烈的要報仇的想法,在剛剛得知老師和弟弟被撞死的時候沒有,在得知韓強逃脫了法律製裁的時候沒有,甚至在第一眼見到韓越的時候也沒有。


    那稻草一根一根疊加起來,最終壓垮了楚慈原本單純的內心。


    他知道單憑自己是不可能向韓強複仇的,更不可能向徇私舞弊的幾個司法人員討回公道。他跟那些人的階級相差太遠了,幾乎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根本沒法產生什麽接觸的機會。


    想要當麵接觸韓強,隻有一個途徑,那就是通過韓越。


    其實在那個時候楚慈還沒有清晰的、想要取韓越性命的想法,他隻是籠統有個報仇的念頭。雖然對於法律感到很絕望,但是一下子就讓楚慈產生用雙手殺死仇人的想法,那顯然也不可能。


    他隻是黑暗中摸索到一條路,這條路還是韓強的親生弟弟送到他麵前的,強迫他去走,不走都不行。


    楚慈被反銬在椅子上的第二天,發了輕微的低燒。


    那不是因為身體上受了傷害而造成的,隻是因為他第一天沒吃什麽東西,情緒又太激憤,精神上消耗很大。


    韓越很殷勤的弄東西給他吃,又端茶倒水不亦樂乎,但是沒想起來去試試楚慈的溫度。他還以為楚慈沒精神隻是因為被銬累了,同一個姿勢保持一天畢竟也不是件輕鬆的事情。


    他還忍不住像第一天那樣去撩撥楚慈,但是看對方始終打不起精神來,也隻能悻悻的住了手。


    第二天晚上的時候,韓越接了個電話,是裴誌打過來問他為什麽翹掉了一個重要應酬。


    韓越毫不臉紅跟他描述了一下自己這兩天都做了什麽,裴誌聽完後十分震驚:“你以為你是流氓上門打家劫舍啊?還把人銬了兩天?!……靠,我不管你那攤子爛事,你就不能把人反鎖在家裏然後自己出來一趟嗎?”


    韓越在那笑嘻嘻的說:“我哪放心他一個人在家,我得時時刻刻看著他才安心。”


    “……你他娘的要是真一見鍾情了,就放下身段來好好追求不行嗎!幹嘛非搞這些腦子不做主的蠢事?”


    “操,膩膩歪歪的事情老子可做不出來!”韓越深吸了一口氣,又說:“我一看到他,就喜歡得連自己姓什麽都忘了,我哪有耐心等他個一年半年的再動手!”


    楚慈閉著眼睛深深靠在椅子裏,聞言眼睫跳了一下。


    韓越掛了電話,笑嘻嘻低頭去親吻他的眼皮,問:“這都兩天過去了,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楚慈默不作聲的別過頭。


    “我耐心非常有限的,寶貝兒,你看你這麽細皮嫩肉,肯定也吃不了什麽苦頭,還是別惹急了我比較好。”韓越頓了頓,看看楚慈的臉色,又低聲笑了起來:“——開玩笑開玩笑,我逗你玩的。操,我怎麽忍心讓你吃苦頭呢?我這麽喜歡你。”


    他們兩人之間的距離這麽貼近,韓越說話時嘴唇幾乎就貼在楚慈臉上。楚慈用力仰頭避開那親昵的接觸,聲音有些發抖:“你……”


    韓越聽他說了句什麽,但是沒聽清:“什麽?”


    “……你認真的?”


    那聲音雖然十分微弱,但是對韓越來說不異於希望的曙光,他連忙咳了一聲正色表示:“真得不能再真了!老子我從來就沒這麽喜歡過誰,你他媽的是第一個!”


    楚慈目光一點一點的移到韓越臉上,仿佛在強烈按捺著什麽情緒一樣,仔仔細細的打量他。


    韓越從沒注意過自己外表的人,第一次覺得自己如果他娘的再長帥一點就好了,要是能讓這寶貝兒看一眼就愛上他了,那更是再好不過。


    “……我答應你。”楚慈低聲說,牙齒都在控製不住的輕輕打抖:“快給我鬆開手。”


    韓越不等他說第二遍,就狂喜的撲上去狠狠親了他一口,飛快的解開手銬。


    楚慈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狠狠抓進了一個火熱的懷抱中,韓越用力親吻著他的頭發,順著耳垂一直親到脖頸,然後把他狠狠按到椅子裏去,頭在他頸側用力的蹭著。這樣親昵而激動的動作讓楚慈緊緊皺起眉頭,竭力往後仰起頭,突然他感覺腰側蹭到了什麽冰涼的東西,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那是韓越隨手塞在口袋裏的手槍。


    他就像是被電打了一樣猝然推開韓越,力氣出乎意料的大,甚至讓韓越都踉蹌了一下。他站起身拔腿就往外跑,然而韓越滿腔喜悅正熊熊燃燒著,哪裏能讓他真的跑掉,於是立刻就伸手去抓。


    論力氣楚慈不是韓越的對手,但是禁不住他全力掙紮,一邊掙紮還一邊拚命往後縮。雖然他咬著牙關一個字都不說,但是顯然臉上的神情很驚懼,連韓越這麽粗線條的人都看出來了:“放鬆放鬆,冷靜點!怎麽了?怎麽回事?”


    楚慈一言不發,打著哆嗦搖頭一指。


    韓越順著他的手指往自己身上一看,看到露出來的槍管,還習以為常的沒覺得異常,愣了一下才突然反應過來:“你是說這個?”


    他掏出手槍來在楚慈麵前晃了晃,看到他更加恐懼的神情之後哈哈大笑著,一把將手槍狠狠扔了出去。


    “別害怕,我不是故意帶來嚇你的,真的不是!我昨天早上從軍委出來後就直接找你來了,所以衣服都沒換。乖,不怕,我一直上著保險栓呢……”


    韓越把楚慈重重勒在自己懷裏,用自己覺得最溫和最無害的聲音一遍遍安慰著,殊不知他不論再怎麽把姿態放軟,也無法改變自己在楚慈心中的暴力形象了。


    很久以後韓越在楚慈心裏隻是一個象征著暴力、特權、野蠻和不講道理的可惡的符號,這跟他當初那把手槍有著緊密的聯係。如果韓越知道的話,他一定會痛悔莫及。


    然而時間已經過去,哪怕韓越願意付出生命的代價,他們也回不到最初相識的那一天了。


    韓越把楚慈扛到肩上,一腳踢開臥室的門,把他摔到那張寬大的雙人床上,隨即整個人覆了上去。


    他覺得自己真是幸運,如果那天沒有去那家餐廳吃飯的話,如果上來的螃蟹不是小了很多的話,如果沒有抓住機會果斷上門來堵人的話……也許他會和自己懷裏的這個人在人海中擦肩而過,至少他不能這麽快的把人弄到手。


    韓越真覺得得意極了。那如願以償的狂喜在他心裏燃燒著,燒得他焦渴難耐。忍耐了這麽多天的成果是如此甜美,以至於下身**很快膨脹得發痛,讓他眼底很快彌漫起駭人的血絲。


    他三下五除二撕開楚慈的衣服,雙臂狠狠環抱住他的身體,從修長的脖頸一直親吻到鎖骨深陷處,狠狠留下一個個鮮紅的吻痕。就像品嚐稀世美味的珍饈一樣,每一口都恨不得嚼碎了吞下去,永遠獨占在自己身體裏,永遠不露出分毫來跟他人分享。


    這是我的,韓越激動的想。


    是我一個人的,隻屬於我一個人的。


    楚慈一直咬著牙,無法控製的哆嗦著,竭力忍耐著不發出半點聲音來。直到進入的時候韓越去吻他的臉,才發現他滿臉都被眼淚打濕了,淚水還順著臉頰不斷流到漂亮的頸窩裏。


    韓越用嘴唇磨蹭他的臉,含混不清的歎息:“……哭得跟個孩子似的……”


    他把楚慈的上半身抱起來,緊緊圈在自己懷裏,仿佛在用這種方法竭力的去哄他。


    然而楚慈仍然在顫抖著,隻要韓越一開始抽動,他就止不住的蜷縮起來,就像受到了無情傷害卻虛弱無力的小動物一般。


    韓越隻能把他抱在懷裏,一邊低聲叫楚慈的名字,一邊用布滿槍繭的指腹抹去他眼角的淚水。


    他曾經很想得到楚慈,那種野獸般的侵占欲就仿佛雄性尋求交歡一般,隻要被允許就可以了。然而緊接著他又想得到楚慈心甘情願的允許,不僅僅是迫於暴力和恐懼的無奈首肯,還要更加主動的,更加配合的,兩廂情願的愛情。


    他漸漸變得越發貪心,想要楚慈接受他,喜歡他,對他溫情相待,跟他過一輩子。他想要楚慈所有的一切,也願意奉獻自己所有的東西,就像真正的夫妻一般互相之間無所保留。


    但是後來他發現楚慈什麽都不會給他。就算他再主動,再強硬,也得不到半點回應。


    他所得到的所有,他自以為曾經得到的接納和允許,都隻不過是楚慈在逼迫之下無奈的認輸而已。他以為隻要自己好好彌補就能得到楚慈的感情,誰知道很快他就發現,哪怕自己傾盡所有,也永遠別想換來楚慈的半分溫情。


    他們無法像愛人一樣共度一生。韓越發現自己所奉上的一切,都不是楚慈所需要的。


    隻有在被楚慈最深、最徹底的傷害過之後,韓越才好不容易得到了唯一的機會,在所有人都試圖將楚慈生吞活剝的時候把他藏起來,占有他也保護他。


    那是韓越第一次從加害者的位置轉移到保護者的位置上,盡管楚慈不想要這保護,他卻隻能絕望的抓住最後一次機會,甚至不惜與他自己的母親和家族為敵。


    ——我一看到他,就喜歡得連自己姓什麽都忘記了。


    很久以後韓越才想起,自己當年對裴誌所說的這句話,最後竟然一語成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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