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療過程無疑非常痛苦,待明月將那些積液全弄出來,少年在軟榻上喘個不停,眼淚更是一滴一滴順著白皙臉頰滑落,不知男童有意還是無意,那細長軟管在裏邊左右戳動,疼得朝燈腳趾都忍不住蜷縮,他本來就瘦,手指因痛苦抓撓錦榻時,緊繃的身子猶如一輪清月,最棒的要數少年一身滑膩肌膚與暗紅軟榻形成的旖旎色調,明月的視線在那嬌媚的腰臀間遊弋而過,最終隻平靜地替他取下了軟管。


    “哥哥,可有好些?”


    “好、好多了。”


    朝燈的衣服為防止沾上穢物被明月放在一邊,男童將接尿的小盤端了出去,在門外喚仆人來接,他輕言細語囑咐了什麽,見對方回來時端了魚洗和絲昂,朝燈小聲道。


    “我自己來吧。”


    話音剛落,他便忍不住輕咳,男童見此自是幫他做了清洗,待朝燈穿上衣服後,明月才淡聲道。


    “哥哥這病,大夫是如何說的?”


    “大夫隻說我小時受了風寒,加之身體底子不好,忌食辛辣,也忌寒熱,”他揉了揉男童的發,笑道:“小明月看起來很健康啊,千萬別像我一樣得這些怪毛病。”


    聽他應聲,朝燈忽然去戳他的唇角。


    “你都不喜歡笑。”


    “……?”


    “長這麽可愛,結果卻好嚴肅,”朝燈有些懶散地收回手指:“一看就很厲害。”


    “我……”


    “謝謝,第二次幫我啦。”


    男童抬頭,那人正衝他眯起眼睛,彎彎的,像是小小的勾。


    過不了幾日便是除夕,朝府上下陷入新年的歡慶氣氛,庭院中張燈結彩,手剪的大紅窗花挨個貼滿門窗,除夕當日,朝秉之特意派人找了京城中最好的新布,先是送予明月挑過,才放在側堂讓幾個妻妾兒女選置,女兒家喜歡豔些的布料,粉紅、翠綠、玫紫、鵝黃自是早早讓年長些的女眷們挑了幹淨,正在翻找顏色的大夫人見朝燈獨自邁過側廊,立即喚了他的名字。


    “阿燈,你看這個,”大夫人手上綴著昂貴寶戒,她示意朝燈看自己執的那塊豔布:“這紅色好看嗎?”


    朝燈垂下眸,嗓音冷淡:“娘親看上的,自然是好。”


    “那就拿這個給你裁件新衣?”她雖是詢問的溫和口氣,柔荑卻已經將衣料拉扯出來:“阿燈穿這顏色肯定好看,一件衣服用不了這麽長的布,餘下的娘給你縫個肚兜,緊一點兒、小一點兒,把腰裹緊了才漂亮……”


    哇。


    肮髒的大人,不約。


    “娘,女孩才穿那個。”


    “不礙事,你小時候也穿過。”


    大夫人一張俏臉明麗非常,絲毫看不出這張臉的主人已三十有餘,她癡迷地注視比自己高了半個身子的少年,直到低沉渾厚的男聲插了進來。


    “阿燈是穿紅色好看,改日我再命人多置些紅布。”


    朝秉之不知何時走入側堂,大夫人見了自己的夫君,竟隻略顯冷淡地向他問了好,兩人間的氣氛說不出地怪異,朝燈蹙起眉,瞥過目光:“我不想穿。”


    “你這孩子,”朝秉之半寵溺半脅迫地笑道:“過新年,自然要穿些沾喜氣的顏色,你娘讓你穿穿怎麽了?”


    “我不想。”


    朝秉之嚴肅道:“阿燈,這般抗拒父母之命,你——”


    “小明月!”


    朝燈的眼睛忽然一亮,對著門外經過的男童招手,後者聽見他的呼聲,大而明亮的桃花眼微微一瞥,抬步邁入側堂。


    “爹娘要我穿紅衣,”朝燈快步走向明月,將麵色各異的父母甩在身後,他麵朝男童:“我覺得不好看,你說哥哥穿什麽顏色好?哥哥都聽你的。”


    兩雙烏眸相對,明月眼底劃過一抹異色,他的瞳孔要比朝燈淺些,許是因年紀小,尚未張開的白淨麵龐與淺淡黑眸輝映時秀美異常,他看見朝燈動了動唇,用口型無聲道。


    【幫幫我。】


    “哥哥穿素淨些的顏色好看,”明月上前一步,略略思索後找了幾匹淡色布料:“這幾樣,你挑挑看?”


    “就要你選的,爹、娘,你們不介意吧?”


    朝燈看也不看,抬頭望向無法反駁又心有不甘的父母,還是朝秉之先擺出笑容打圓場。


    “明月挑的,自然最合適。”


    朝燈謝過他們,拉了男童的手向門外走去,朝府偌大的庭院中掃雪家仆來回走動,即使奴隸偷看主子是大不敬,明月注意到還是有不少人大著膽子不時瞟來一兩眼,他正想說話,朝燈一彎腰就將他抱了個滿懷。


    “謝謝,”少年的頭埋在他的頸窩處,冰涼順滑的發絲些許掃過明月的衣襟:“好喜歡你呀。”


    “……”


    男童愣在原地,原本張開的口忽然緊緊閉上。


    [愛意值一顆星,]係統嗤笑:[肮髒的成年人。]


    朝燈非常痛快:[對沒錯,就是我。]


    “三次了,都不知道怎麽感謝你。”


    “……無事,”明月斂去眼裏的變幻,雖盡量放平了音調,他話裏微微的顫抖還是出賣了男童的情緒:“哥哥,為什麽不能穿紅衣?”


    “因為,”朝燈頓了頓:“會很奇怪……”


    “奇怪?”


    他仰著頭,似是疑惑地凝望麵前之人的麵容。


    他當然知道為什麽。


    自打進入這朝府,源源不斷的心音向他湧來,其間無數陰暗欲念與病弱的二公子有關,已不知是幾歲時起,似乎自從明月有了意識,他便能聽見每個人心裏的想法,剛開始他以為是那些人在說話,在接連詢問卻收到母親與奶娘的質疑後,才漸漸知道隻有自己能聽見他人心底的嘈雜聲音。


    他母親是個單純的高官之女,在兒子的敷衍下,不過幾日便以為他是做了噩夢胡言亂語,偏偏奶娘精明能幹、為人好疑,尚處年幼的明月讀到她心中對自己的恐懼,在一次故意製造的意外後,命人將奶娘的舌頭拔了幹淨,父親覺得他早熟聰慧,不僅小小年紀便心思活絡、勤奮好學,做事還十分討自己歡心,殊不知這都是因他能聽見五皇子的心音,故意做出了對方喜愛的樣子,唯一的意外……便是眼前這個端麗絕倫的少年。


    他聽不見朝燈的心音。


    明月並非未動過殺念,把不安穩的因素掐死在萌芽期才是他一貫的作風,但眼前這個人,竟一而再再而三地向他求救,還那麽不知天高地厚地說了喜歡。


    “就是……”少年有些苦惱地抓了抓自己的長發,他歎了口氣,用最無害的詞語拚湊出原本曖昧的詮釋:“會很不正經的。”


    “不正經?”


    “……去去去不許問了,換話題,”朝燈放開他,抬手拍了拍明月的頭:“除夕夜你想怎麽過,和哥哥一起過吧?”


    有多不正經?


    想起剛才那對夫婦的心音,明月一雙瀲灩的桃花眼半眯,目光點過朝燈微翹的唇。


    這人若是穿豔了,必定會通身的狐媚氣。


    偏偏他年紀小、生得又秀氣,盡管腦海裏劃過這般下流的想法,整個人除了無辜還是無辜。


    “好。”


    明月應道,任朝燈拉著他往宅邸內走。


    除夕的煙花爆竹響了半宿,朝鈺在家宴上一直粘著朝燈,看得出來,朝燈對這個妹妹是真心喜歡,對她的各種行為也十分縱容,見朝燈總是同明月說話,小女孩嘴巴一癟就想擠進他倆之間,朝鈺的心音很幹淨,對哥哥也僅僅是單純的喜歡,至多帶了點兒小孩兒特有的占有欲,明月便也任她一手扒拉自己一手扒拉朝燈折騰到下桌。


    出大廳沒一會兒,朝燈便不停咳嗽,身子也差點栽倒,他低聲催促男童將自己扶回房間,在他們剛進到走廊內,明月回頭時,就見大廳的門開了大半,顯然是有人聽見動靜想追出來,天邊星子浮滿天際,除夕紅火不斷搖曳,他陪著朝燈吃了藥,又幫助他漱洗,見時辰不早,明月剛想提離開,對方卻有些局促地抓住他的手。


    “小明月,你、你能不能……”


    在男童透徹的桃花眼下,朝燈咬著下唇,聲音輕如蚊吶。


    “能不能陪我睡?今天是除夕,我害怕他們又……你明白嗎?”


    說話人兩彎烏羽撲朔,一點淚痣生得極為媚人,見明月沉默半晌後點頭,朝燈急忙將他往床上拉,像是生怕他忽然後悔。


    “哥哥,我還沒漱洗。”


    “啊……”朝燈放開男童,自己往床上縮了縮:“你想睡裏麵還是外麵?快點回來~”


    “外麵,”明月答:“盡量快些。”


    他的眼掃過那人笑意盎然的模樣,心底最後一絲猶慮消失殆盡,這麽好懂的人,實在是沒必要防範,況且在朝燈身邊,他能體會到早已忘卻的安靜。


    那是在勾心鬥角的皇子府、在無數人爾虞我詐的嘴臉下,自他出生以來便從未擁有片刻的安靜。


    [愛意值一星半,]係統道:[誘拐兒童。]


    [色.誘兒童。]


    [不要臉。]


    [做得好。]


    [……撿撿你的臉。]


    [不撿。]


    明月回來時,朝燈已經有些犯迷糊,看見他,朦朦朧朧中嘟嚷一聲小明月,雪白小臂一伸便將男童帶入懷裏,修長的腿也不老實地掛了上來,他今日之前尚未跟誰如此親密,被朝燈這樣擁著,隻覺觸及的肌膚比先前印象裏更為嬌嫩溫滑、柔膩得一塌糊塗,對方長長的烏發上帶了若有若無的清淡香味,他凝視著近在咫尺的姝麗麵容,良久以後,在一片寂靜中閉上眼睛。


    他做了個夢。


    夢裏瓊樓玉宇似的樓閣中居住了位天仙般的美人,那人被困在深宮裏,懶洋洋躺臥在床榻上,一截雪色藕臂自包裹全身的狐裘伸出,這麽一動,狐裘裏的大好春.色便全覽無遺,一整塊白狐毛皮襯著他一絲不.掛的光裸軀體,當真辨不出哪處更為誘人,美人轉過頭,白皙柔韌的脖頸在光下泛著粉敷般的色澤,烏發映襯下,那張嬌豔欲滴的小臉宛若生有豔骨的鬼魅。


    “小明月?”


    夢中的美人與眼前的少年重合,朝燈湊過來,有些擔心道:“你沒事吧?臉好紅,還一直蹭…我……”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目光無法控製地移至男童挺立的部位,算起來這孩子也十二有餘,差不多該是做這旖旎夢的年紀。


    “我不知道,好難受,”大大的桃花眼裏劃過不安,麵前臉色潮紅的男童又往朝燈身上靠了幾分,聲音較之平日喑啞不少:“哥哥,我怎麽了,得病了嗎?”


    “沒事的沒事的,”朝燈立即柔聲安慰:“你隻是……”


    他看著夢裏的嬌人為難的樣子,低頭眼睫垂落,似是因朝燈支吾的態度感到難過。


    也因此,沒誰能看見男童唇邊牽出的、不易察覺的淡淡笑容。


    *娛樂圈結局大改,記得看唷~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就是超能力啦~


    所以明月他,不僅早熟,還偏激,控製欲爆強


    謝謝大家祝我又老一歲!開心!你們真可愛嘻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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