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玩家的舞伴是一隻飛蛾,但隻能說外形大概類似飛蛾,它的全身,都呈現無數的孔洞,而那些孔洞裏麵,仔細看得話,似乎有著許多的東西在蠕動著。


    包括飛蛾的羽翼,也完全是破爛了,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處的皮膚是完好的。


    包括它的眼睛,眼睛裏也密布著一個又一個細小的孔洞,那些孔洞注視著麵前的玩家,玩家全身都因為極端的恐懼而汗毛到底,每一寸皮膚都感覺到無盡的顫麻。


    這些怪物們,它們的舞伴,幾乎全都來自地獄深淵的恐怖怪物,不隻是死亡氣息,那種邪惡氣息也幾乎達到了頂點,是玩家們好像迄今為止不曾體會到的邪惡。


    它們注視著自己的美麗舞伴們,不是真的在看舞伴,更多的是在看它們的食物。


    所有玩家,進入這個舞會後,都像是被加好了調料,被放在餐桌上,然後供這些異形們享用。


    會被吃掉,會被這些邪惡生物們給吃掉,殘忍的吃掉。


    如果隻是快速地死亡,有玩家甚至開始覺得那是自己的一種幸運,但顯然這些邪惡生物們,它們不會讓玩家快速死去。


    而是要舞伴們緩慢且痛苦絕望,在無限的恐怖中死去。


    有人已經察覺到了一點情況,那就是自己的身體發生了一點小的異變。


    那種異變不是細微的,也不是在自己身後的後背,例如脖子後麵,這樣一來自己就不會馬上察覺到。


    這種異變就在自己的手上,或者是臉上。


    外露的皮膚上。


    手上的,有玩家的手開始出現變色,由正常的人類皮膚慢慢的變化,變成了像是枯樹枝般的形態,上麵甚至出現了一點樹木的鱗片。


    變化隻有一點,不是立刻就擴散到全身,但玩家一看到自己的變化,和他麵前的舞伴,和對方的詭異身體有相似的地方,於是立刻就知道,他的身體在給邪惡生物給感染。


    因為未知,對這些生物完全的未知,所以那種恐懼感更加的強烈。


    這些怪物,似乎每一個都邪惡至極,它們冰冷殘忍,全然沒有人類的絲毫感情,出現在這個舞會裏,為它們的食物和口糧而來。


    三天?


    三天嗎?


    三天時間,七十二小時,一首鋼琴曲都還沒有結束,但是有玩家已經被邪惡無情的舞伴給感染了,處在變異中。


    有玩家臉上出現變化,他的臉部皮膚開始蛻皮,那些掉落的皮直接就掉落在他的手上,他本來好奇那到底是什麽東西,難道是天花板上墜落下來的?


    可是抬頭仰視天花板,那裏一片空白,非常的幹淨,隻有光芒耀眼的吊燈。


    那麽這些奇怪的東西是哪裏來的?


    然後玩家抬起眸,看到了舞伴的眼瞳,那雙非人類的邪惡瞳孔裏,映出了玩家的臉。


    看清楚自己依然開始破爛並且蛻皮的臉之後,玩家恐慌不已,然而舞伴卻因此而麵露更多的開心,顯然它們是樂意看到這一幕的,看到另外一個物種,在自己的感染下,變得和自己一樣。


    不對,是變成它們可口美味的糧食。


    玩家們沒有多少人能夠在自身的異變中保持冷靜,但同時除了跟隨著男伴繼續在音樂中起舞,似乎他們也做不了其他事。


    在舞池中,他們不能離開自己的舞伴。


    因為有人離開了,直接推開了他的舞伴,轉過身就跑了,想要從剛剛走過的通道從那裏離開,逃出這個全是殘忍生物的舞會大廳。


    但他根本就沒有跑多遠,幾米的距離,玩家身體跌倒在地,然後他的腳腕,被一隻尖銳鋒利的蟲足給直接刺穿了。


    玩家痛叫聲頓時爆發出來,別的玩家循聲看過去,看到玩家的腳踝鮮血直流,他兩隻手不停往前麵的地麵抓,試圖抓住本來就幹淨光滑的地麵,然後掙脫開他的蟲族舞伴的束縛。


    然而根本不可能。


    玩家的血液在地麵拖出來長長的一條,很快他就被拖回了舞伴的麵前。玩家回頭看著身後可怕的邪惡生物,他的另外一隻腳,下一秒又被貫穿了。


    玩家嘴裏一聲更加淒厲的慘叫。


    玩家痛得渾身都在顫抖,然而他的舞伴,那隻巨大的褐色的蟲子,它用自己的前足把玩家給架了起來,然後就那麽架著它的女舞伴,兩人繼續跳舞。


    舞池中間的地麵上,鮮血淋淋,從玩家的兩隻腳踝裏流出來的血,幾乎沒多久就把潔淨的地麵都給染紅了。


    不過似乎很快,好像鮮血又沒有繼續流了,但靠得近的一個玩家朝對方腳下看過去,看到的奇異蟲足,原本是人類的兩條腿,露出來的腳踝此時已經完全變了,變成了和他的異形舞伴一樣的充足。


    玩家似乎整個下半身都已然變化,變成了蟲足。


    玩家一張臉完全的鐵青,那雙人類的眼瞳似乎也有了變化,變成了蟲瞳。


    注視這一切的玩家心髒砰砰砰急速跳動,他聽到心髒的跳動聲好像就在耳邊炸開一樣,他的眼瞳已經瞪圓了,好一會過後他看向了自己的手,屬於人類的手,同樣有了一點變化。


    他的手指,五根原本是分開的手指,現在指縫中間出現了一點別的東西,開始不再那麽分開,而是有一點連接,宛如蹼一樣的變化。


    玩家緩緩抬眸,視線落在的他舞伴身上,舞伴的手牽著玩家的手,但玩家看著非常清楚,他這個舞伴,它的手指還有腳趾,全都是蹼狀。


    玩家眸光止不住地閃爍,他不想變成這種怪物,他一點都不想。


    可是該怎麽做?


    才開始就這樣可怕的發展,後麵還會有什麽狀況,是他們無法想象的?


    玩家呼吸間,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好像嗅到了一種陰冷潮濕的氣息。


    這種氣息最初是在他的麵前,然後慢慢地,一點點往他全身侵蝕,很快將他的整個身體都給纏繞住了。


    他想要掙紮,想要逃開,可是好像身體,他的皮膚都變得潮濕黏膩。


    身上穿著的綠色禮服長裙,裙擺拖在地上,隨著玩家腳步的移動,裙擺在地麵畫出美麗的弧度。


    顯然性轉後的他,似乎在美貌值上有所增加,這樣的容貌,玩家是看過鏡子的,相比吸引不少人。


    然而現在玩家隻覺得心髒都在收縮。


    音樂什麽時候停止?


    突然間玩家想到了這點,音樂聲開啟,所以舞會開始,如果音樂聲停下,是不是就意味著他們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


    玩家覺得這個方法肯定是正確的,於是他想要靠近鋼琴所在的地方,那裏坐著一個人類,看起來和其他服務生一樣的存在,這些人類不是異形舞伴,他們似乎不參與到舞會中,這樣的話,讓那個人停止彈奏就好了,或者玩家看向周圍,桌麵上都放置有很多色彩穠豔的酒水,將那些液體倒進琴鍵裏,破壞鋼琴,就算要維修也需要一點時間。


    破壞鋼琴或者破壞彈奏的人,無論哪一個,應該都可行。


    玩家想要這樣做,可是他的身體被舞伴給環著,控製權都在對方那裏。


    哪怕玩家試圖把主導權給拿過來,但是他的舞伴似乎察覺到了玩家想要做什麽。


    不僅沒有靠近鋼琴,反而離得更加遠了。


    想要把這個信息給傳遞出去,但是玩家不知道怎麽傳遞,直接和別的玩家大喊嗎?


    這樣一來是不是某種程度上忽略自己的舞伴,會帶來什麽後果,玩家不想去嚐試,他不想自己的手指上的蹼變得更加的深。


    玩家們許多都沒有立刻采取行動,現在還是第一天,甚至一個小時都還沒有結束,然而已經有幾個人出了事,眼下大家共有的想法,那就是先安靜下來,隨著音樂起舞,最好不要立刻采取什麽異樣的行動,不要破壞舞會的規則。


    這是舞會,肯定會有停止的時間,在那之前就算身體有一點變異,但隻要後麵找出別的方法來緩解,肯定會有遏製和緩解的方法,這裏的大家都參加過多次遊戲,很多人都在死亡邊緣行走過。


    這麽多的異形,看起來都非常恐怖邪惡,仿佛是過去遊戲中的boss般的存在。


    但很明顯,一個副本裏,有一個boss是最常見的情況,偶爾也許會有兩個boss。


    像這裏,這麽多的boss,不可能。


    有個玩家,齊耳短發的玩家,他的眼瞳尤為得黑,似乎比其他玩家的眼瞳更加的深色,他完全不適合跳舞,身體異常僵硬,在隨著異形舞伴的移動中,很多時候都在同手同腳,不時還撞到他的舞伴。


    這個玩家相比其他玩家,似乎要鎮定太多,眼瞳中的恐懼也像是被壓製著。


    額頭已經有薄汗冒了出來,不過轉眼就讓他的舞伴用舌頭給舔走了。


    舞伴比玩家要高半個頭左右,有兩眼眼睛,但沒有眼簾,眼睛就像是果實那樣,垂吊在它的臉上一般。


    這個生物的形態,有點像是一朵花,腳底下有類似花.莖的存在,那一條條白色的觸須,在飄動著,偶爾會掃到玩家的腳。


    玩家腳上穿著高跟鞋,細高跟,玩家穿著這個鞋子,走路都幾乎不穩,之前進來舞會的時候,他是直接脫了高跟鞋進來的,在觀望了一下後,發現沒有其他人,所以就脫了高跟鞋走進來,然後才把鞋子給穿上。


    被花型的生物給摟著,對方的手臂沒有手指,花梗般的存在,青色的梗摟著玩家的腰,比起其他外形詭異的生物,好像他的舞伴外形上要容易接受太多。


    隻是一想到自己和一朵花型生物在跳舞,這種奇怪的感覺還是讓玩家心頭跳了條。


    他的手指在微微變化,開始往青色變化,鮮明的顏色,玩家看著自己變色的手指,這些怪物們,肯定都有弱點,知道它,然後摧毀它。


    到時候舞伴死了,不能跳舞怎麽辦?


    那就和它們的屍體跳好了。


    對比起活著的異形,玩家反而更喜歡冰冷的不會移動的屍體。


    屍體可愛太多了。


    他愛屍體。


    玩家往舞伴細長的青色身體上靠近,他抬起了眼,凝視著他的舞伴,突然間臉上有什麽液體落了下來,粘稠的東西。


    玩家眸光微微一顫,那種粘稠流到了玩家的嘴邊,他舌尖勾了一下,居然嚐到了一點甜。


    然後他身體震了一下,因為他發現舞伴頭頂原本頂著的一個包,綠色的包,突然間打開了,然後一朵純白的白花居然開了。


    而那些粘稠,就是從純白花瓣裏麵滾落下來的。


    味道是甜的,是異形花朵裏的花蜜。


    玩家的嘴角微微一,嘴裏那股甜突然就變得讓他惡心起來。


    如果這是真的花還好說,但顯然這個不是,它是活著的邪惡生物。


    花這種存在,玩家想如果自己沒有記錯的話,它是植物的x器官,也就是說這是流出來的花蜜是怪物的某種東西。


    玩家惡心得想要作嘔,可是那種甜好像已經鑽到了他的身體裏。


    等等!


    這種花蜜,當然和真的花朵不同,但是,玩家心頭在那一刻突然冒出了某種可怕的念頭,會不會,他原本沉寂的臉龐似乎在這個時候也有點難以保持鎮靜。


    會不會,在這裏,進到了玩家的身體裏,然後在玩家身體裏發芽成長起來,也就是玩家的身體會成為怪物繁殖的一個載體。


    那一刻玩家渾身劇晃,也是忽然間他覺得之前覺得怪異的地方在哪裏了。


    參加過多次遊戲,他當然見過很多想要吞噬嚼碎他們的怪物,這裏的生物們,它們注視著,視線也是貪婪的。


    可是那種冰冷殘忍中好像又有點別的東西存在。


    先前玩家怎麽都沒想明白,生物的花蜜流淌到他的臉上,還被他吃了一點,玩家一瞬間就像是徹底明白了過來一樣。


    然後他再去看別的玩家,他們的那些舞伴,其中一個類飛蛾的舞伴,它擁著玩家,全身那些孔洞裏有東西在蠕動,一些東西蠕動著爬到了玩家的身上,然後好像往玩家身體裏麵鑽。


    那名玩家的臉,橙色長裙玩家的臉,右邊臉頰中間出現了一個細小的孔洞,跟著那個孔洞裏開始有細小的東西在蠕動著。


    寄生!


    這兩個詞驟然就在玩家腦海裏浮出來,他盯著那個孔洞,全身都感覺到了寒意,雞皮疙瘩在手臂上麵快速爬了起來,他自認沒有蠕蟲恐怖症,可是在這一刻他隻覺得眼前看到的一切讓他難受,胃部仿佛痙攣起來,難受地他手腳都僵麻起來。


    連帶著好像舌頭也是麻的。


    玩家回眸看著他的花型舞伴,舞伴低頭下來,將它頭頂那朵巨大白花展現在玩家的麵前,裏麵蕩漾著一些粘稠,那些粘稠的花蜜,裏麵好像有著許多細小的幼苗,這個花型怪物的幼苗。


    花瓣搖晃了起來,顯然它很開心,人類主動嚐過了它的花蜜,它的繁殖體已經進到了人的身體裏,很快就會以人的血肉作為營養,然後成長起來。


    真的,期待啊。


    無論來多少次,都這麽讓人期待。


    人類的身體,是最好的載體了。


    玩家們意識到這個事的人不多,很多六神無主,處在惶恐不安中,又因為不知道具體該怎麽辦,過於的恐懼,所以思維卡殼了一樣,隻能這樣無法反抗地被他們的邪惡舞伴給帶著,在舞池中不停地跳。


    至於說舞伴的繁殖體都移動到他們的身上,有人有點感覺,但不知道那代表著什麽,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了一個甚至是多個異形的載體。


    黎鑰和他的樹人舞伴在跳著舞,他表現得完全不會跳舞的樣子。


    樹人,上半身是人類形態,甚至可以稱之為是一個非常英俊的男人形態,不過他的下半身,則是無數條蠕動的樹根,深褐色的樹根,一大團,團在樹人的底下。


    樹人的移動靠著樹根的轉移來完成,他兩隻手摟著黎鑰,一隻環著黎鑰的腰,一隻握著黎鑰的手。


    黎鑰身上純黑的短裙,非常的親膚舒服,穿在身上好像沒有多少重量,非常的柔軟。


    黎鑰的衣服非常地薄,似乎輕輕一撕扯,就可以撕碎。


    樹人的指尖成觸過黎鑰的衣服,他的指甲異常尖銳,在觸到的時候就在黎鑰嫩白的手臂上劃出一條淺淺的血痕。


    一滴鮮豔的血珠滾落了下來。


    被樹人的樹根給接住,血珠浸到了樹根裏麵。


    樹人看向黎鑰的眼神,一瞬就微微有了變化。


    人類的鮮血,不隻是鮮甜的,還有另外一種影響,似乎是致命的毒藥般,樹人一接觸到,就好像是中了毒一樣,他感受喉嚨幹渴,它們是不需要喝水的,哪怕他是樹人。


    但這不過是他的擬態而已。


    這些的怪物們,全都是擬態。


    真實的形態,是另外的樣子。


    樹人也是擬態,他的本體,他的本體以人類的肉眼根本不可以看到。


    他擬態成這樣,和許多的人類有過接觸,但那些過去的人類沒有一個像眼前這個這樣嬌嫩柔弱,渾身都是悠悠的芬芳,他的皮膚異常的柔軟。


    全身的骨頭,接觸到的時候,好像也是柔軟的。


    他嘴唇裏,紅豔的花瓣嘴唇裏吐出的聲音,似乎是天籟。


    那一刻,樹人覺得自己好像也有了更多人類的東西,他更加地接近人類了。


    明明人類弱小又無力,他們根本就很難抵抗它們,但是就是這麽奇怪,很多的生物們,它們都想更加得接近人類。


    接近人類的感情。


    樹人摟著黎鑰,他的舞伴是這些人類裏麵最為絕豔的那一個,他之前是低垂著頭,導致其他家夥沒有注意到他,樹人一直以來速度都不快,等別人選好了他在隨便撿一個。


    這一次,他想自己的運氣可真是好,隨便撿就見到這麽個寶貝。


    他的眼睛很漂亮,縈繞著水光,黑白璀璨的眼瞳,注視著人的時候,那種仰視還有深情,好像他們不是今天剛認識,而是以前,許久以前就已經認識過了。


    他是害怕的,全身都繃得很緊,還在跳舞中,總是猜到樹人下半身的樹根,但是樹人隻覺得高興。


    這是人類和他的親密互動,他臉上的每個表情,無論是害怕的還是恐懼的,全都那麽美麗那麽迷人。


    他異常地可愛,偶爾因為猜到樹根,所以會歉意地道歉,眼底有著慌亂,好像如果樹人不原諒他,他就會特別自責一樣。


    他真的好可愛,怎麽可以這樣可愛!


    樹人後來幹脆一把摟住漂亮至極的女孩,把人給摟到了他的懷裏,然後讓對方的腳就站在自己的樹根上。


    這樣一來他就不會再失誤踩到他了。


    不過這樣一來,其實也就算是樹人摟著黎鑰,他在跳舞,而黎鑰則是站在樹人的那些樹根上,黎鑰的身體雖然在動,可相對於樹人而言,黎鑰完全沒有動。


    黎鑰撲在樹人的懷裏,他咳嗽了兩聲,嘴角吐出一點鮮血。


    一條樹根舉了起來,把黎鑰嘴角邊的血液給拭去,黎鑰卷翹濃密的眼睫毛微扇,仿佛兩片小扇子那般,輕輕地扇動,落在樹人的眼底,它感覺自己心都好像柔軟了。


    一條樹根移到了黎鑰的嘴邊,黎鑰眸光驚懼,猛地搖頭起來,眼底聚集的淚水在這個時候決堤,滾落了出來。


    直接就砸在了那條樹根上。


    滾燙的淚水,好像不隻是一滴淚,而是掉落了一簇小火苗,直接就灼燙著樹人的皮膚。


    每一條樹根上麵的任何觸感,樹人都可以感知得一清二楚,其他的很多怪物們,它們都已經完成了繁殖的第一步,但樹人這裏,他剛剛想要那麽做,把一截樹根給弄到人類的身體裏,但人類的眼淚滾了出來,讓樹人突然有種如果這個人的身體,下半身變成和他一樣的存在,那一幕似乎沒有眼前這樣美麗。


    純黑的真絲短裙下,膝蓋也露在外麵,筆直又纖細的小腿,極其的纖白,腳踝精致又脆弱,穿著高跟鞋的腳,雖然腳趾被遮掩著,可微微突起的腳背,弧度相當得撩人。


    如果變成了一團樹根的話,似乎就沒有這麽美麗了。


    那一刻樹人對黎鑰的迷戀,好像超過了原本的一種生物的本能。


    音樂依舊在繼續,鋼琴師始終都坐在那裏,一首曲子停了,立刻接第二首。


    這裏的玩家,除黎鑰以外都算是比較厲害的,如果是讓他們戰鬥這麽久時間,似乎都比跳舞還要好,穿著高跟鞋和邪惡生物跳舞,對很多人來說都像是煎熬。


    鞋子是硬了,看起來漂亮的高跟鞋,皮質特別的硬,穿在玩家的腳上,很快就把一些人的腳背都給打傷了,甚至有的腳後跟還破皮,傷勢不重,但是疼痛感卻非常尖銳,細微的疼痛卻完全無法忽略。


    什麽時候停止,到底還要跳多久?


    這些許多人當時心裏的心聲。


    不會一直不停,真的會直接這樣跳三天吧?


    那自己肯定會瘋,覺得會瘋。


    完全沒有停止的舞會,恐怖的舞伴,還有自身可怕的變異,一切的一切都在嚴重侵蝕著玩家們的精神力。


    有的玩家精神似乎快要崩潰了,他忍受不了,他想要叫喊出聲,直接殺了他都比這樣的折磨要好。


    為什麽要來這裏,玩家後悔起來。


    他以為的舞會,他覺得不該是這樣,為什麽會不停止。


    還有傳到耳裏的音樂,前麵還是優美動聽的,到後麵就像是成了死亡的哀樂,玩家隻能聽出這種感覺來。


    他真的快要瘋了。


    然而似乎又不得不強行忍耐下去,忍耐到無法再堅持的時候。


    黎鑰站在樹人的樹根上,無數的樹根把黎鑰的腳給拖著,導致黎鑰根本就不用再踩到地麵,不用身體跟著舞動起來。


    他的腳趾已經破皮了,被冷硬的高跟鞋給弄破了皮,之前那種尖銳的疼讓黎鑰眉頭都深深擰了起來,但現在那種疼瞬間得到了緩解。


    因為這個樹人,他真的很溫柔。


    一點都不肯傷害到黎鑰。


    之前似乎打算對黎鑰做點什麽,結果黎鑰眼淚一流,就讓這個生物給停下了。


    黎鑰於是知道樹人和其他的怪物是不一樣,是在這裏他可以依靠的存在。


    黎鑰主動撲到了樹人的懷裏,怪物的懷抱是冰冷的,但很快被黎鑰身體的溫度給染地熱了起來,樹人把黎鑰給輕輕摟著,他的嬌柔的美人。


    時間還有,不急在這一會,摟著這個人的時候真的很舒服,那是一種過去從未有過的情緒,這樣一直摟下去,樹人都覺得自己不糊感到厭煩。


    樹人摟著黎鑰,他低垂下眼,發現懷裏的人居然就這樣閉眼睡了過去,就靠在他的懷裏,眼簾蓋著那雙流過淚的眼睛,然後睡了過去。


    毫無防備的臉,這個時候如果進行繁殖體的轉移,想來是可以的。


    樹人也確實這樣做了,但樹根來到黎鑰的嘴唇前,那兩片花瓣般的唇肉,異常的柔軟,樹根觸上去的時候就讓樹人渾身都好像過了道電流,他眸光裏有點別的情緒,樹根拿開,他摟著黎鑰的身體,低頭吻了上去。


    人類用這樣的方式來表達愛意,過往樹人無法理解也無法明白。


    可這一刻,他好像突然間就徹底清除過來,原來迷戀一個人是這樣的感覺,想要親吻對方,舍不得傷害到對方,想要別人給緊緊摟在懷裏。


    黎鑰睡得很沉,就算是站著的姿態,可是跳了幾個小時的舞了,真的是幾個小時,他全身已經異常疲憊,連眼簾都非常沉重,他就靠在樹人這個邪惡生物的懷裏,睡了過去。


    而周圍發生的事,好像全然和他無關似的,樹人的身體就仿佛是一麵屏障,把黎鑰和周圍的一切都給隔開了。


    黎鑰睡了很久,直接睡到了音樂結束。


    音樂是在五個小時後結束的,這五個小時裏,玩家們都在不停地跳,完全無法鬆懈下來,當音樂一停下,玩家們很多直接就癱在了地上,有人脫下了腳上的鞋,鞋子裏已經都是鮮血,腳被磨破,然後流出來的鮮血。


    玩家伸手去碰直接的腳,疼得倒抽一口冷氣。


    舞伴們,另外那些異形舞伴們,它們的身影直接消失,就這麽消失在虛空中,悄無聲息的,如同它們之前出現的時候那樣,好像一點痕跡都沒有。


    然而玩家們知道,有痕跡。


    他們的身體,變異的部分身體,彰顯著片刻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玩家們癱坐了一會,有人爬了起來,往旁邊的桌椅邊走,坐在了椅子上,直接拿過了桌子上的酒就狠狠往自己嘴裏灌。


    烈性的酒灌到嘴巴裏,喝得太快,直接把玩家給嗆到。


    咳咳咳,咳咳……


    哈哈哈!


    劇烈的咳嗽聲轉頭就變成了瘋狂的笑。


    可哪怕是笑聲,從玩家助理發出來的笑聲,也是壓抑的。


    因為之前壓抑得太久,導致哪怕是現在,也在壓抑著。


    玩家咳得眼睛都冒出了淚水來,他猛的抹掉淚水,繼續喝酒,邊咳嗽卞喝。


    吐出來的酒淌在裙子上,他突然就轉頭問旁邊的一個玩家:“有打火機嗎?”


    那名玩家布滿紅血絲的眼睛注視著他,看到對方紫色裙擺上都濕透了,全是酒,而且玩家嘴裏也全都是酒味,玩家微微搖頭,轉身往另外一邊走。


    他也想那樣做,甚至想要尖叫,什麽都不管地尖叫。


    可是尖叫過後又怎麽樣,還不是得繼續這樣下去。


    繼續穿著女人的衣服,作為女人和這些怪物們跳舞。


    所以玩家什麽都沒有做,隻是拉過一張椅子,然後坐了上去。


    他的腳很疼,從來沒有穿過高跟鞋,畢竟之前都是男人身體,在這個副本裏麵性轉了,變成了女人,可就算身體再變化,本質上還是男人。


    完全不會習慣這種鞋跟纖細的高跟鞋,玩家趴在了桌子上,肚子很餓,渾身都難受,可是卻絲毫沒有胃口。


    隻想要閉上眼狠狠睡一覺,玩家彎唇笑了起來,自嘲般的笑。


    人群裏,有人的狀態似乎看著比大家要好不少,明明最初他最病弱,但現在他好像臉色看著比別人好多了。


    哪怕還是沒有血色蒼白,白到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見的,但玩家整個人的狀態,明顯看著比大家太多。


    為什麽這個人還能站著?


    之前舞會裏麵發生了什麽事?


    一個玩家,他的舌尖好像還有點甜味,他拿過了酒往嘴裏灌,然後漱口又吐出去,可舌尖還是甜的。


    不同於其他東西的甜,是他前麵花型舞伴的花蜜的甜。


    那種東西,玩家一回想起來,胃裏劇烈翻攪,跟著就趴在桌子邊嘔了起來。


    但根本嘔不出什麽來。


    餘光裏注意到有人走了過來,那個人脫了鞋子,他的腳極為的纖細,有的地方磨破了一點,隻是一點破皮,比起其他人的腳可以說簡直就像沒受傷一樣,可就是那麽奇怪。


    那點擦傷,在對方的腳上,鮮紅的傷口,卻瞬間讓人隻覺得心都為此顫了一下。


    那兩隻嫩白的腳,就是最嬌柔的藝術品,別說是傷口了,甚至一點塵埃都不該沾上去。


    玩家目光往上緩緩移動,順著女孩纖白的腳到她膝蓋上的裙擺,裙擺有點短,隨著女孩的行走,裙擺微微地搖晃,哪怕是無聲的弧度,也好像搖擺在人的心口上。


    裙擺下遮掩的地方,玩家目光幽幽的,他彎曲著手指,一種病態念頭冒出來,居然想要過去將那片裙擺給掀起來。


    明明兩人都轉變了,現在身體上麵的構造是完全相同的。


    但玩家就是覺得女孩那裏的不一樣。


    玩家笑了起來,無聲地肆意地笑。


    倒是因此心頭的那點惶恐也緩解了不少。


    黑裙的女孩也往一張椅子邊走,她提著高跟鞋,赤足走在地上,來到一張椅子邊,轉身坐了下去。


    把兩隻腳都給抬了起來,放在另外一張椅子上,從桌子上拿了一條濕毛巾,這是之前服務生們提前準備好的。


    在音樂停了後,舞會因此也告一段落後,所有的服務生似乎也都離開了。


    黎鑰拿過一條濕毛巾,就彎腰去擦拭腳後跟的一點血跡,輕輕一擦就擦拭掉了,不過看著細微的傷口,刺痛感卻強烈,那裏的皮被磨掉了一點,而這裏似乎沒有傷藥可以擦。


    大家都停了下來,坐在地上或者坐在椅子上,有人還幹脆就癱在地上。


    不管地麵髒不髒,就那麽張開雙臂癱在地上。


    “……有一個事,我不知道大家發現沒有?”


    在咳嗽過一陣後,甚至於玩家把自己的舌頭都給咬傷了,鮮血味壓過了那股甜,玩家頓時覺得舒服了不少,哪怕舌尖的疼是鑽心的,可也比那股惡心的甜讓他感到舒服。


    他開口說話,因為舌頭有傷,導致聲音也有點模糊不清。


    不過大家還是基本可以聽懂。


    “什麽事?”一個玩家立刻接話,他的臉上出現了幾個孔洞,他知道,從怪物的眼睛裏看到的,他完全不敢拿手指去摸,他現在渾身都是不是冒一層雞皮疙瘩起來,渾身感覺到冷,冷到他牙齒都想要打顫。


    其他人看到玩家臉上那兩個孔洞,細小的洞,稍微一仔細看就可以發現洞裏有什麽東西在蠕動著。


    似乎是很小的物體,但又仿佛是玩家自己的肉。


    一些玩家忙把目光給轉移開,在看到幾個孔洞的時候,好像自己的臉也跟著出現了那種異變,玩家抬手就往臉上抹,抹到了一片完整這才緩了一口氣。


    隻是下一秒那一口又驟然提了起來,因為玩家發現了自己的手指,指甲居然快要脫落了。


    他抓著指甲邊緣輕輕一扯,完全沒有用什麽力,一片指甲就落了下來。


    玩家看著自己血淋淋的指甲,他轉過頭想要和身邊的人說話,想要從對方那裏獲得一點安慰,讓對方告訴自己這完全沒有什麽,這些說不定是幻覺,根本就不存在這麽多的恐怖邪惡生物,比他們之前參加的副本,像是全部加起來的boss都還要多。


    而當想到這裏時,玩家本來是想用這樣的想法來讓自己不要恐懼,可突然間一個更加駭人的念頭冒了出來。


    會不會有這種可能?


    玩家嘴唇哆嗦著張開,聽到自己聲音後他才發現原來自己把心裏話都給說了出來。


    他的指甲,幾乎都裂開,並且隨時要掉落的跡象了。


    剛剛他用手摸過自己的臉,他沒有發現此時自己臉上已然有了猩紅的血痕,那些血痕襯托著他當時的那種表情,哪怕聲音是細微還有呢喃的,卻在瞬間,讓周圍的玩家們都把目光給凝在了他的身上。


    黎鑰那裏自然也不例外,他雖然是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看起來在休息,但黎鑰卻並不像表現出來的那樣真的完全不思索和思考了,甚至於他把一切的可能都給想了一遍,其中就包括指甲斷裂的玩家他隨即說出來的那個可能。


    這裏是非現實的空間,死亡是家常便飯的事,一切都可能發生。


    如果還像現世時那樣將自己的思想給完全局限起來,這隻能讓自己變得更加的狹隘。


    所以黎鑰每次思考問題,根據現有的蛛絲馬跡,往可能的真相推測,都是往最不可能的那個地方想。


    在這裏,很多時候,最不可能發生的事,反而是真相。


    那個樹人,黎鑰不久前的舞伴,它給黎鑰的感覺,有一種隱隱的熟悉。


    和其他大部分玩家不同,黎鑰基本每個副本,現在回想一下,黎鑰發現真的是每輪遊戲,他都會與副本裏麵那些厲害的存在有親密接觸,不隻是副本boss,還包括其他優秀強大的玩家。


    他靠著這具病弱美貌的身軀,都和他們有多一定程度的交集。


    在這些交集裏麵,他們身上都會有著某種氣息,那就是屬於強者專有的氣息。


    這種氣息,黎鑰在半人半樹的舞伴身上感受到了。


    那種感覺,如果周圍不是還有很多其他詭異邪惡的生物,黎鑰都要以為下半身全身蠕動著的樹人就是這個舞會副本的boss。


    真的就像是boss,那種眼神,那種氣息。


    但同時,黎鑰也有另外一種感覺,哪怕它們都是boss,來到這裏做臨時的消遣,但本輪遊戲的boss,應該另有其人,另有其物,其他的生物。


    成為了boss的存在,早就脫離了人類的範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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