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下去。”


    修長的脖子高高揚起,突兀的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然後穩穩沉下。


    桑九池泛紅的臉頰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做的不錯,不愧是最優秀的皇家騎士,起來吧。”


    赫爾小麥色的皮膚像夕陽下的雲彩,被下落的太陽染上了燦爛的餘暉。


    他眼角有些濕潤,身體虛晃了兩下才從地上站起來。


    口中是濃鬱的石楠花味道,輕輕呼吸,鼻腔似乎也能聞到。


    屈辱嗎?


    被那樣侮辱,應該是感到屈辱才對。


    可當他抬頭看到桑九池的表情時,腦海裏想到的竟然都是再賣力一點吧,那樣或許能在對方的臉上看到更多的表情。


    不管他表麵上有多淡然,又有多不甘,但在心底深處,卻是甘之若飴。


    喉嚨,又不由自主滾動了一下。


    赫爾忍不住偷偷拿餘光去看桑九池,桑九池已經整理好了自己,他此刻正懶洋洋地斜斜躺在沙發上,一手托著腮若有所思地望著自己,另一隻手隨意放在了天鵝絨的沙發椅背上。


    明明是他侮辱自己,可那墜著粉色的濕漉漉雙眼卻好像自己在欺負他一樣。


    簡直是惡人先告狀。


    對方濕漉漉的眼睛裏包含著很多東西,有打量、有好奇、有揣度,還有溫情?


    溫情?


    赫爾在心裏猛搖了搖頭。


    怎麽可能是溫情,他們兩個可是身處互相敵對的兩個勢力,而且自己還曾經因為懷疑對方殺害自己妹妹的凶手而傷害他。


    就在赫爾天人交戰之時,門口突然響起來敲門聲。


    桑九池懶洋洋的目光移向了門口,“應該是我要的東西來了,你去幫我把東西拿進來。”


    赫爾反應了一秒,大步朝著門口走去。


    打開房門,外麵是一名穿著灰色長袍的少女。少女顯然沒料到開門的不是桑九池,被嚇了一跳,身體還向後後退了兩步。


    房門後麵,傳來了桑九池的聲音,“把東西給他就是。”


    少女這才緩了緩,將東西小心翼翼送到了赫爾的麵前,“這是九池主教要的東西,你收好。”


    把東西送下,少女立刻轉身離開,好像身後有什麽東西在追她。


    托盤上蓋著一個潔白的布條,赫爾單從布條外的形狀根本看不清裏麵是什麽東西。


    托著托盤回到桑九池麵前,真準備放下,就聽到了桑九池製止的聲音,“等一下,你舉著吧,過來,跪下。”


    赫爾真準備放下托盤的手微微收緊,攥著托盤邊緣的手有些發白。


    他咬咬牙,跪在了桑九池麵前。


    高度還是剛才那個高度,赫爾仰頭望著桑九池,剛才的記憶再次席卷上心頭。


    他想過很多種桑九池折磨報複自己的方法,卻唯獨沒料到這個,簡直出人意料。


    他偷偷看了眼桑九池的腰,寬大的袍子已經蓋住了對方纖細的腰身。一直以為這麽以為纖細的紅衣大主教身材應該會像白板雞一樣,沒想他剛才卻瞄到了緊致的人魚線和幾塊腹肌。


    不像他身上的大塊清晰腹肌,桑九池腰上的腹肌小小的,就藏在白皙的皮膚下麵,看起來十分可愛。


    到了最後,對方的腹肌還不受控製地痙攣,膚色也從透亮的白色變成了迷離的粉色。


    就,很迷人。


    這是懲罰?這明明是獎勵好嗎?


    赫爾眼睛逐漸熾熱,他趕緊低下頭不敢再去看桑九池,生怕自己的情緒會從眼神中泄露,被對方捕捉到後成為被羞辱的資本。


    但是……


    赫爾又一次無意識地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一想到被桑九池羞辱,興奮的躁動就從心底深處蔓延,向上翻湧。


    “抬起頭來,好好看著。”桑九池慵懶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這是給你的禮物,好好挑選一下。”


    赫爾壓下心裏的躁動,用一雙足夠冷靜的眸子看向了被自己高高舉起的托盤和托盤麵前的桑九池。


    修長精致的白玉手指捏住了覆蓋在托盤上的白布,桑九池輕輕一拽,就露出了裏麵的東西。


    看清托盤上的東西後,赫爾渾身一僵。


    灰色祭司服,麻繩,鞭子。


    似乎是為了報複他們之前對自己的鞭刑,桑九池將鞭刑時的東西又全部還原了出來。


    “今天是你來的第一天,我就先放過你。”桑九池微微一笑,眼神裏透著蔑視眾生的傲慢,“服侍過人沐浴嗎?”


    赫爾又愣了一下,他瞬間有了不太妙的聯想,連聲音都緊張起來,“沒,沒有。”


    桑九池:“沒有就好好學學。你先去把身上洗幹淨,換上這間袍子,然後服侍我沐浴更衣。”


    灰色法袍被隨手扔到了赫爾寬厚的肩膀上,有風吹過,將桑九池手間淡淡的體香味道吹進了赫爾的鼻尖。


    赫爾堅硬地看了桑九池一眼,“在哪兒洗?”


    桑九池指了指臥室角落的一個暗門,“那裏麵,有個浴池。”


    赫爾順著桑九池的手看過去,就看到在書櫃的沙發旁邊的角落裏竟然還有一個不慎明顯簾子,那處簾子藏在黑暗之中,剛才他並沒有發現。


    晶瑩剔透的珠串流蘇懸掛在上麵,十分符合桑九池的氣質。


    赫爾不再猶豫,抱著法袍走了進去。


    他快走到門簾時,聽到桑九池喊了他一句,“赫爾騎士。”


    赫爾頓住腳,因為桑九池的下一句話險些一個踉蹌。


    “把你身上穿的破衣服一件不落全都扔了,這裏是最不容侵犯的神殿,任何外來物都是肮髒的象征,你的衣服也不例外。”


    赫爾看著手裏肥大的長袍,隻能硬著頭皮點頭,“知道了,主教閣下。”


    桑九池懶洋洋陷在沙發裏,豎起耳朵聆聽浴室的聲音。片刻後,耳邊響起了水波顫動的嘩啦聲。


    他朝著流蘇門簾看了一眼,眼中暗波流轉,很快又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宿主大人,是否進行身體強化?】


    腦海裏,傳來了f001的聲音。


    桑九池想了想,【能直接強化到3s級?】


    f001:【經過檢測,這個古代西方位麵的位麵等級是s級。您現在的精神力等級為3s級,肉體等級為d級,係統建議您先將精神力提升之s級,一周後再進行下一次強化。】


    桑九池同意了f001的建議,【好,來吧。】


    f001:【叮!下麵開始肉體強化。】


    隨著f001聲音的落下,桑九池立刻感到身體內的劇痛襲來。


    骨頭敲碎和筋條扯斷的疼痛感襲來,桑九池將全身的力氣陷入沙發中。


    赫爾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了桑九池一臉慘白的可憐模樣。


    他本來就纖細的身體根本撐不起來那個寬大的紅衣法袍,在巨大奢華的沙發襯托下,桑九池更顯瘦弱。


    此刻的他臉上沒有一點血色,眉頭緊緊鎖起來,攥著沙發扶手的指尖都泛起來蒼白,藏在手背皮膚下的青筋用力崩起來,似乎在用全身的力氣對抗痛苦。


    赫爾見狀立刻匆忙走上前,焦急地蹲在桑九池麵前問道:“你怎麽了?哪兒不舒服?”


    雖然皮膚不知道什麽忽然痊愈了,但昨天的刑罰,對他而言還是造成了傷害吧?


    赫爾更加自責,他小心翼翼用毛巾桑九池額頭的冷汗,掰開了對方緊緊咬著嘴唇的下巴後將自己的手送了進去,“你要實在想咬東西,就咬的手吧,別再折磨你自己。”


    桑九池撐起朦朧的眼睛,他半闔的眼角淡淡掃了赫爾一眼,相當聽話地將赫爾的手背咬在了嘴裏。


    濕熱一瞬間傳來。


    赫爾緊張地望著桑九池,“需要我出門找醫生嗎,你怎麽了?”


    桑九池簡單地搖搖頭,含著手掌的嘴中說話有些含糊,“不用,過一會兒就好了。”


    說話間,濕熱劃過手背。


    赫爾已經來不及感受手背上的觸感,他眉頭皺起,寬闊的肩膀崩緊。


    過一會兒就好?


    簡單地就好像在說“我過一會兒就喝水”一樣平淡,是因為習以為常了嗎?


    所以他以前也經常這樣?是老毛病?


    在他的印象裏,每一次紅衣大主教出現的時候都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這樣站在巔峰的人,背地裏竟然時常遭受這種痛苦的折磨嗎?


    赫爾道:“我現在就去找人進來,他們應該知道怎麽幫你。”


    桑九池拉住對方的手,“別去。”


    赫爾心底閃過心疼,桑九池現在這個樣子就好像一隻無助的小獸,獨自躲在藏陰暗的角落裏孤單地舔舐著傷口。


    為什麽不能去叫人?


    難道有什麽隱情嗎?


    這一刻,曾經像紙片人一樣單薄的紅衣大主教形象一下子裂開,露出了藏在裏麵的豐富內在。


    桑九池不再隻是那個目中無人的高貴紅衣大主教,他的形象一下子鮮活了。


    桑九池的強化還沒有結束,痛苦依舊繼續著。


    赫爾想了想,兩隻手穿過桑九池的腋下,微微用力就將他抱在了懷裏。


    兩人身體換了個方向,已經變成了赫爾坐在沙發裏,桑九池所在他懷裏的姿勢。


    手背依舊被桑九池咬著,赫爾另一隻手安撫地輕輕撫摸桑九池的頭發和拍打他的後背。


    他的小馬生病的時候,自己也是這樣抱著小馬的腦袋輕輕拍打它的脖頸後背安撫它。


    桑九池輕哼了一聲,咬著自己的後背的牙齒卻不肯用力,隻是用牙齒研磨著他略帶粗糙的手掌邊緣,好像一隻沒有斷奶的小貓。


    小小的一隻,蜷縮在自己懷裏。天大地下,似乎隻有自己才是他的依靠。


    這一瞬間,赫爾的心突然變得十分柔軟,堅硬的盔甲出現皸裂,赫爾甚至突發奇想,想要保護這隻小貓,想要讓他不再受到傷害。


    下一秒,赫爾立刻被自己的這個想法震驚到。


    想要保護桑九池,不就意味著他會背叛自己對帝王許下的騎士諾言嗎?


    赫爾咬著後槽牙,眼神中透著迷茫和慌亂。


    短短半天時間,他的心已經不知道亂了幾次,他曾經引以為豪的騎士精神和信念正在逐漸崩塌,崩塌的速度甚至連自己都控製不了。


    他從小就是一個嚴於律己的人,從來不會輕易許下承諾,但一旦許下承諾,一定會完成。可為什麽桑九池,他的嚴於律己仿佛從銅牆鐵壁變成了一段可以輕易折斷的木屑。


    赫爾現在並不知道,他的人生觀和價值觀在接下來的幾天裏將會完成重構。


    大概過去了五分鍾,身體強化的餘痛終於消失,桑九池也緩過了勁兒來。赫爾安撫的手還在自己的後背上輕拍,鬆開一直咬著的手背,桑九池推開了赫爾,站在了地毯上。


    “多謝。”桑九池聲音有些低,眼睛在赫爾的手背上瞄了一下,發現對方的手隻是有一個牙印並沒有出血後鬆了口氣。


    他環視四周,想了想後道,“我隔壁有間客房,你先去休息吧,我去洗澡。”


    說著桑九池光腳踩在地毯上,徑直走到了衣櫃麵前,打開衣櫃,他取了件純白色的輕紗長袍,朝著浴室走去。


    外麵的天已經漸漸暗下來,夕陽落下,帶走了光明。巨大的日輪似乎並不甘心就這麽離開這片大地,它釋放著最後的力量,將這一片大地都怒卷在了火紅之中。


    身體強化的後遺症還沒散盡,桑九池走了兩步,腳下微微一個踉蹌。


    身後立刻一個寬闊的力量襲上來,穩穩護住了桑九池,“你不是說讓我幫你洗嗎?”


    桑九池百無聊賴,“不用了,我自己來。”


    “你現在這樣怎麽自己來?”看到桑九池這麽不愛惜身體,赫爾一貫的好脾氣開始瘋狂向外刺探,“從昨天你被伊諾王子帶走後就沒有吃飯,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天一夜,你還受了那麽嚴重的傷。”


    赫爾這麽說著,聲音漸漸小了下去。他忽然意識到,讓桑九池這麽痛苦的罪魁禍首,好像就是自己。


    他沒敢再看桑九池,放在桑九池腰和後背上的手也有些顫抖。


    他整個人僵在那裏,不知道下一步到底該怎麽做。


    桑九池,“既然你這麽主動,那就來吧。”


    在赫爾微愕的目光中,桑九池已經徑直掀開流蘇走進了浴室。


    這裏的浴池和外麵一樣,四邊都有一個龍形噴口,和外麵的冰冷聖水不同,這裏的噴口出流出的是源源不斷的溫暖泉水。


    在泉水旁邊,還有一個製作成花灑形狀的高高噴泉,溫暖的硫磺溫泉從花灑是流出,又順著地上的凹槽進入循環。


    赫爾剛才並沒有再浴池中洗澡,他選擇了在花灑下麵。


    等赫爾反應了兩秒再進去時,桑九池已經進入了浴室,因為是硫磺溫泉,水的顏色呈現淡淡的黃綠色,桑九池將肩膀向下的部位都沉入到了溫泉中。


    帶著厚重顏色的水很輕易地掩蓋了桑九池的身體,他淡淡向上掃了赫爾一眼,朦朧的聲音從霧氣繚繞種傳來,“進來。”


    赫爾走了兩步,“我在上麵幫你。”


    桑九池懶懶掀了掀眼皮:“怎麽,從剛才開始就在忤逆我的命令。你是打算連續忤逆我兩次?”


    赫爾聲音戛然而止,他遲疑兩秒,最終邁著步子走下了溫熱的浴池。


    因為霧氣的緣故,整個湖麵看起來十分朦朧,還帶著幾分不真切夢幻感。在模糊的霧氣之中,眼前的青年瑩白的身體染上了光,他黑色的長發變成了一大團墨色睡蓮,而桑九池則是躺在睡蓮上的暗夜精靈,正在誘惑來往的行人。


    赫爾下意識走到了桑九池麵前,眼神放肆地舔舐著桑九池的身體。


    赫爾在觀察桑九池的時候,桑九池也在觀察赫爾。


    愛人隻穿了一件剛剛換好的灰色長袍,灰色被水浸濕,立刻漂浮在了水麵上。


    自己看的果然沒錯,這一世的愛人十分健碩。在水的濕潤下,藏在身體下的線條盡數顯現。


    桑九池看看赫爾的身材和身高,心裏暗暗嫉妒了一把。


    為什麽每次愛人的身材都能那麽好,自己雖然也有肌肉,但穿上衣服就太纖細了些,一點也不男人味。


    這個溫泉不到一米深,桑九池l型坐下後剛好能把肩膀露出來。


    在朦朧的水麵下,赫爾看到了對方完好無缺的胸膛。


    想起之前在水牢裏的忽然痊愈,赫爾問道:“你之前在水牢,身體為什麽忽然痊愈了?”


    桑九池:“我不是說了嗎?我受到光明神的庇護,祂會保護自己的信徒。”


    赫爾還是將信將疑,“但是好像除了你,我並沒有見到什麽其他庇佑的現象。”


    桑九池看了赫爾一眼,“赫爾騎士,在你們看來,什麽是神跡?”


    赫爾:“神跡,我從來不相信神跡的存在。如果神跡真的存在,這片大地又什麽如此民不聊生?這片土地不是神明最忠誠的信徒的家園嗎?為什麽祂不拯救?”


    桑九池:“你怎麽知道祂沒有拯救?”


    赫爾皺著眉看向桑九池。


    桑九池繼續道:“你有沒有想過,這世界上不止有一個神明。或許光明神已經用盡祂所有的力量,都無法阻止另一個神明的壓力。”


    赫爾疑惑地看向桑九池,就見桑九池伸出修長的胳膊拘了一捧水撩在肩膀上。


    許是很舒服,桑九池長長吐了一口濁氣,“我真的很羨慕你,赫爾騎士,愚昧的人隻能看到眼前的世界,卻看不到世界的本源和本質。接下來我說的話可能會顛覆你的三觀,如果你能夠接受的了,我會繼續說下去。”


    顛覆三觀?


    兩個神?


    抱著好奇和質疑,赫爾點了點頭,“可以,請講。”


    桑九池:“我接下來跟你說的話從來沒跟任何人說過,我隻告訴你一個人。你深處宮廷,應該也知道權力的誘惑吧。”


    赫爾“嗯”了一聲,他當然知道權力的誘惑,太多的人為了權力喪失了理智和倫常。國王已經年邁,他的候選人裏有三位王子,他當然不覺得三皇子就那麽完美無瑕,但和其他兩位王子相比,伊諾王子已經不失為一位明君。


    起碼當國家發生亂民暴動的時候,其他兩位王子隻想著如何鎮壓難民,伊諾王子卻能夠宅心仁厚地為聽取難民的心聲,竭盡所能幫助難民。


    如果非要從這三位王子裏選一位輔佐,他當然選擇伊諾王子。


    至少他登基後,不會讓國家處於長期的暴亂之中。


    宮廷雖然混亂,可到底是是實實在在的存在。和混亂的宮廷相比,教廷才是世界的毒瘤。


    他們用根本不存在的信仰蠱惑民眾,讓他們自願獻上財富和忠誠,最後卻什麽都得不到。


    他甚至不理解為什麽教廷會有這麽多擁護者,難道他們看不出來就教廷都是一群騙子嗎?


    桑九池:“讓我來告訴你這個世界的本源。”


    “在你們隻相信眼前看到的現實的人眼裏,所見即世界,這片廣袤的地域在你們看來就是世界的全貌。那其實,你們這個世界隻是浩瀚無垠的宇宙世界中最渺小的一粒塵埃。在這片宇宙之外,還有無數的位麵存在,每一位麵裏都有形形色色的生命。”


    “每一個位麵,都有它的專屬神明守護,這個世界也不例外。和人一樣,有守護的神明,就有妄圖破壞的神明,那個神明的名字叫做權力之神。”


    “而你們現在這個世界,正是兩個神明戰鬥的戰場,在這場神明之戰中,人類很有可能會成為最無辜的陪葬品。”


    “而現在,權力之神已經占據了上風。你親眼看到的未必就是真實的世界,正是因為權力之神的引導,三大國家才會為了權力進入了戰鬥狀態。”


    赫爾好像在聽一個神話故事,他垂下眼眸,看著黃綠色的水麵,笑了一聲。


    難怪教廷能蠱惑那麽多人心,桑九池的確是一個很好的演說家,他的語言十分有說服力,就算他現在說的內容已經是天方夜譚,赫爾竟然不覺得太離譜。


    自己都有這種感覺,更何況是那些意誌不堅定的平民。


    桑九池掃了赫爾一眼,繼續道:“你或許不信,那就讓風再吹一會兒吧,等到世界的本源呈現在你麵前,你就會明白我話裏的意思。”


    赫爾:“你說這裏是權神和光明神的戰場,那為什麽我們隻知道光明神,卻不知道權神?他們又是怎麽戰鬥的?這場戰鬥又會為這個世界帶來什麽?”


    桑九池沉吟片刻,“這個位麵在光明神的守護中,權神作為入侵者名不正言不順,當然沒有姓名。當權神利用權力引導世人將光明神徹底推翻,就是權神的勝利。至於這場戰鬥會為世界帶來什麽,你難道還沒發現嗎?”


    “你深處宮廷,你身邊那些為了權力而不擇手段的情況應該很多了吧?好好想想,以前有這麽多嗎?權神已經悄無聲息地踏入這片世界,他通過耳語誘惑人類追逐權力,人們在權勢中逐漸迷失自己,成為了權力的奴隸。”


    “森林深處蝴蝶輕輕扇動翅膀,就有可能引起數十萬裏之外大洋上卷起風暴。權神的影響已經深入到了這片大地的脊髓,過不了多久,光明之神退場,這片位麵就會被權力之神統治。在他的統治之下,這片大地會徹底成為權力追逐遊戲的囚籠,人類再也沒有自己的信仰,他們會漸漸喪失自己的美好品質,變成一具為了權力而不擇手段的行屍走肉。”


    “這片大地,會變成一片焦土。”


    赫爾沉默,他雖然不相信桑九池所說的什麽神明權力之爭,但桑九池話裏有一句話說的沒錯,各國之間的權力之爭已經愈演愈烈,而且毫無征兆。


    如果說三個帝國原本就互相矛盾重重、間隙無數,他並不覺得起兵戰鬥有什麽問題。


    這是曆史所向。


    但是這三個帝國在此之前,一直友好相處,甚至還經常聯姻,貿易上互通有無。


    可不知道什麽時候,矛盾就那麽忽然出現了。戰爭的導火線也十分兒戲,馬賊的事情到現在還沒有調查清楚,上百名死者的亡魂還沒有得到告慰。


    三大帝國卻似乎已經忘記了這個案件本身,一門心思隻有戰爭。


    赫爾在認真思考,桑九池也沒閑著。


    f001正在腦海裏狂跳,【宿主大人,你是怎麽知道權神的陰謀的和方法的?你難道已經開了天眼了?】


    桑九池:【哦,我編的。】


    f001:【???】


    小小的腦袋,大大的問號。


    桑九池:【要讓兩個敵對的人迅速組成聯盟,就需要製造一個共同的敵人。反正光明神也是虛構的,虛構一個神也是虛構,兩個神也是虛構,我當然不客氣地把這個屎盆子都在權神頭上了。】


    不管怎麽樣,f001隻想給桑九池拍手。輪不要臉,宿主稱第二,沒人敢當第一。


    桑九池:【這次位麵的任務是什麽?】


    f001:【我先看一眼。】


    幾秒後,桑九池還沒有等到f001的回答,就在桑九池等得不耐煩時,f001才猶猶豫豫道:【那個,宿主大人……】


    桑九池:【怎麽了?這次的任務很難完成?】


    f001:【有一點。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因為這次的任務隻有兩個字。】


    桑九池:【哪兩個字?】


    f001:【成神,你這次的任務是成神。完成後獲得一千萬點位麵點數,失敗後將被徹底抹殺,要接嗎?】


    桑九池:【我可以選擇拒絕?】


    f001躊躇了兩秒:【那倒也不能,任務是必須做的,我就是跟你客氣一下。】


    桑九池思考了兩秒:【沒事,來吧,我知道怎麽做了。】


    f001聽到桑九池說沒關係,已經放鬆了下來。桑九池可不是別人,他說沒問題,就一定沒問題的!而且完成後有1000萬點位麵點數啊,那可是1000萬點位麵點數!


    它都可以直接飛升到最高等的sss級了。


    f001:【叮!下麵開始發布位麵任務,本次的位麵任務為:成神。完成後可獲得1000萬點位麵點數,失敗後將被模式,該任務強製執行,不可取消。】


    f001剛發布完信息,在桑九池的腦海裏就出現了兩個進度條。


    第一個進度條顯示為0%,【位麵任務,成神。進度:0%。】


    第二個進度條的進度已經快拉滿了,【隱藏主線任務:成神之路。成神進度:70%。】


    桑九池看了一眼第二個進度條,想起了這是第一個位麵結束時曾經觸發過的一個隱藏任務,當時這個任務觸發後就沒有再出現過,現在經曆了七個位麵,成神進度已經變成了70%。


    是一個位麵增加10%嗎?


    而且竟然還是主線任務?


    f001顫顫巍巍的聲音從腦海裏傳來,【宿主大人,我想跟你說的就是這個。您之前在第一個位麵解鎖的隱藏任務,我當時把它收進折疊任務欄之後就忘記了。剛才看到這個位麵的“成神任務”,突然想起來這個任務,剛剛把它從折疊任務欄裏找出來。】


    f001的聲音越發狗腿,【宿主大人,您好棒哦,不知不覺間,主線隱藏任務竟然已經達到70%的,好厲害~】


    桑九池:【……】


    這個係統,可以宰了。


    桑九池暗暗翻了個白眼,又把注意力放在了70%任務條的隱藏任務上,【這個任務的獎勵是什麽?】


    f001小心翼翼道:【之前任務獎勵都是???,過了50%後就顯示出來了。這個任務的獎勵是可以獲得真神之位。】


    桑九池:【!!!十二主神的那種神位?】


    f001:【應該是。】


    桑九池:【什麽叫應該是?】


    f001:【因為名字略有不同,十二主神就叫“主神”,但您的神位名字叫做“真神”。您現在接觸到的都是我不知道的盲區,我沒法為您提供更詳細明確的信息。】


    桑九池沉默:【那看來隻有等我完成100%後才能知道答案了。】


    “主教閣下?”耳邊,忽然傳來了赫爾急促的聲音,桑九池停止和f001的對話,扭頭疑惑地看向赫爾,“怎麽了?”


    赫爾本來緊張的表情放鬆下來,“沒什麽,你泡的時間不短了。”


    剛才看到桑九池閉上了眼,以為他昏倒了,所以才焦急地叫了他幾聲。


    桑九池“嗯”了一聲,“你幫我搓搓後背,我夠不著。”


    赫爾從桑九池手裏接過搓澡巾,就看到桑九池轉了個身,變成將後背對著他。白皙的皮膚因為熱氣的熏蒸已經變成了粉紅色,本來就嬌嫩的肌膚看起來更加脆弱。


    赫爾不敢用力,拿著毛巾輕輕在他的後背上搓著。他的手很大,搓澡巾又很小,稍不注意,手就從毛巾上滑下直接落到桑九池的後背上。


    指尖是不敢置信的絲滑觸感,比嫩白的牛奶都要絲滑。


    他不著痕跡地收回自己的手,隻是那絲滑的觸感一直縈繞在指尖,絲毫沒有褪去的意思。


    桑九池身上很幹淨,根本搓不出什麽髒東西。


    霧氣中,桑九池朦朧的聲音隱約傳來:“好了,出去吧。等下跟我去個地方。”


    赫爾:“去哪兒?”


    桑九池:“去發現你妹妹屍體的枯井看看。”


    赫爾瞳孔驟縮,毛巾從手裏脫落都沒有發現。


    他曾經想過趁著夜色自己去調查,卻沒想過桑九池願意陪著自己去。


    桑九池:“我也是這起案件的受害者,我也有權利了解事情的真相。所以赫爾,在這件事情上,我們兩個是朋友,而不是敵人。”


    赫爾低下頭沒有反駁,桑九池說的沒錯。這件事情對桑九池的名譽損害很大,他依舊是最可疑的那個人。真凶一天找不到,他就會多背一天的黑鍋。


    “等看完枯井,我們還有盡快趕回來休息,明天的任務很重,你跟我去個地方。”


    赫爾:“明天去哪兒?”


    桑九池:“教廷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出去進行禱告。城南最近出現了大批病人,我需要去為他們進行祝福和驅魔。”


    赫爾本來興奮的眼神立刻黯淡了下去,又要去搞騙人的把戲了嗎?


    這次的目標還是可憐的病人,他們的錢原本可以買更加珍貴的藥草才對,如果桑九池去那裏,會有多少可憐的病人將救命錢當成孝敬這群鬣狗的口糧?


    沒有那些救命藥草,又會有多少病人會因此喪命?


    在赫爾思考之際,桑九池已經披著浴巾出去了,他回頭扔下了一句“擦幹之後換上我的袍子,把這裏收拾一下,我不想讓信徒們看到我那件破爛的衣服和你的皇家騎士披風。”就走了出去。


    赫爾看過去,在浴池外的幹淨地方,整整齊齊疊放著兩堆衣服。


    紅色一堆,白色一堆。


    赫爾身上的灰色袍子已經濕透了,脫掉袍子後換上了換上了桑九池為自己準備的那件袍子。


    在收拾的時候,他聽到了外麵響起一道輕輕的敲門聲。


    緊接著是開門聲,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和衣服摩擦聲響起,不過多久,房門又被輕輕關上。


    等赫爾將一切都收拾幹淨走出去時,就看到在圓形的餐桌上擺上了飯菜。


    原來剛才的推門聲是信徒進來送飯。


    自己的妹妹當初是頂了別人的名字偷偷混入教廷的,她經過層層篩選後進入了神殿。


    據桑九池所說,那天晚上妹妹找他是為了問第二天的飯菜。


    看到桌麵上擺放的簡單飯菜,赫爾忽然有些難受。


    桑九池似乎看出了他的痛苦,“剛才那個女孩,是你妹妹在教廷裏的好朋友。實際上,一直是這個女孩負責我的日常起居,你妹妹那天來找的時候我也很奇怪。她一進來就瞧東瞧西,似乎在找什麽東西。我看著煩躁,就馬上將她趕了出去。前前後後,隻有2分鍾。”


    赫爾驟然抬起頭,“你是說那晚我妹妹是突然來的?”


    桑九池點頭:“所以疑點重重,我是親眼看著你妹妹走出房門的,可周圍守護的信徒們卻都說隻看到進沒看到出。”


    赫爾:“相同的一件事卻又兩個說法,除非是有一方在說謊,如果不是你在撒謊,那就是那些信徒們。多謝,我會著重調查這一部分。”


    桑九池:“還有一個疑點,那就是你妹妹的身份。我聽說你妹妹是借著別人的身份混進來的,而且保密效果做得很好。那麽在案件發生之後,你們是怎麽立刻接到她死亡的消息?按理說從發現她死亡到找出她真正的家人,中間應該會有很長時間。”


    赫爾已經皺緊了眉頭,“我當時出了城,是伊諾王子告訴我妹妹被害的消息。”


    桑九池:“那就隻能問伊諾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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