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日晚7點40左右,鬆山北家店村發生一起持刀殺人案。


    “我要報警,救命啊……”


    7點18分左右鬆山的警車照理出門巡邏,預計目標是要經過北家店附近的。


    北家店城頭,兩家麵館緊挨,其中一家生意較為火爆,另外的一家生意則是有些平淡,生意火爆的那家呢門口擺放了一個穿衣鏡,擺在門口純粹就是為了方便顧客出門整理衣物所用的。


    “你別去了。”當妻子的喊著丈夫,可沒來得及,丈夫已經奔著隔壁去了。


    隔壁的老板正在忙,沒看他店裏這麽些的人正在吃飯嘛。


    “門口這鏡子你給我挪走。”隔壁麵館的老板和生意火爆家的老板娘說著。


    每個人忌諱不同,他們家就信這個,鏡子不能這樣擺,等於把他家的財氣都被照沒了,願意放就放在你們家店裏。


    老板娘也是忙不過來,忙的一頭都是汗。


    “老板娘加幾個肉串……”


    “老板娘給我拿瓶汽水……”


    左一個喊右一個叫的,她是真的忙的腳打後腦勺,也顧不上和眼前的人多說兩句,又去忙了,生意不好的這家老板就認為,我都親自過來說了,結果你們家還這樣。


    “和你們講話呢,聽見沒有?”火氣上升。


    老板娘聽見他突然吼了一聲,笑嘻嘻的:“搬,明天就搬。”


    明天再說明天的事兒,目前先把今天給過了,這鏡子擺也是擺在自家的門口,妨礙到你們什麽事兒了?這就有點管的過寬了,你家生意不好,你應該在經營上麵下下功夫,而不是來找他家的麻煩。


    “現在馬上給我弄走。”


    老板娘笑笑也就不打算管了,我就不搬,你能拿我怎麽樣?


    生意不好的那家老板一見,看著桌子上的啤酒瓶,抓了起來狠狠照著牆壁一砸,然後對著老板娘的後背一捅。


    人火氣上來往往就是一瞬間的事兒,什麽冷靜頭腦的都扔到一邊去了,顧及不上了。


    這是殺人啊?


    一瞬間吃飯的人就都嚇到了,場麵亂的很,這老板也是殺紅了眼睛,他反正都殺人了,他還管其他的,看見誰就捅誰,我讓你們不聽我的,東西就故意擺在這裏,你們就是故意的,我讓你們擺。


    旁邊這桌吃飯的是一個年輕的媽媽帶著孩子下來吃的,不幸成為目標了。


    麵館的大門開著,裏麵的人呼呼的往外跑,邊跑邊喊:“殺人了……”


    生意好的老板人在廚房裏,聽見說自己老婆被殺了,人都嚇傻了。


    外麵警車正好就是經過附近,因為路過北家店隻能走這條路然後上前麵的道。


    “怎麽都往前跑呢?”


    警車慢慢停了下來,有人砸著警車的玻璃。


    “殺人了……”


    看電視劇裏的殺人和親眼看見殺人,這是不同的,而且裏麵的那個人是根本不講緣由的,就連無辜的人都殺,已經死了一個小孩兒了。


    老曹下車。


    “老曹。”


    後麵的人喊了一聲老曹,裏麵的人肯定手裏有武器。


    老曹進了麵館裏,見屋子裏已經亂套了,地上碗啊麵啊湯的到處都是,桌子也都翻了,地上蹲著兩個人,兩個女人捂著自己的嘴不敢哭。


    “你故意放個鏡子擺在外麵,壞我家的風水是不是?”


    生意好的老板現在真是欲哭無淚,無妄之災啊。


    之前也沒打算弄這鏡子,是家裏的穿衣鏡不想要了,可他老婆節省,覺得扔了挺可惜的,不如擺在外麵給客人照照用的,誰都不是故意的,再說也不覺得擺麵鏡子就怎麽樣了,誰能想到就因為這點事兒就殺人啊?


    “我過來和你們說,你老婆還愛答不理的……”


    老曹從後麵進來,屋子裏的三個人都有危險,說話的人明顯現在不夠冷靜,他從後麵襲擊,兩個警察把嫌疑犯活捉。


    誰能想到,就是鄰居之間的口角,這就連口角都算不上,結果卻搭上了好幾條人命。


    出了事情,鬆山這塊就得背黑鍋,到了臨近年底,怕的就是出這種事情,在你的管轄區域,出現這種事情那就是你當領導的失誤。


    這個失誤明珠認了,不認也不行。


    有時候你看這地兒吧,它沒有你想象的大,但就是這塊不大的地方它每天都有事情發生,發生的好事兒和你沒有什麽幹係,一旦有不好的事情發生,這一年幹了多少了不起的事情,也得因為這件事情大打折扣。


    警察也不是神仙,預料不到這種事兒的。


    明珠閉著眼睛靠著椅背休息,因為臨近年關,大家都沒的休息,放假?


    這種時候,任何假不給,包括過年當中,值班輪著來。


    晚上和值班的同事一起吃加餐,單位也有電池爐,這不間斷的折騰,其實有同誌也是有抱怨的,你上麵張張嘴,我下麵幾個小時出去溜一趟,是啊,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人講,不就是開車出去兜兜風嘛,能有什麽影響?值班不夠還得幾個小時出去巡邏。


    巡邏也不能隻是走個形式,前一段不是發生了幾起綁架,這前天又發生了殺人案,警惕性都得提著。


    “人家是局長,就負責動動嘴,我們這些小兵就得死扛在這裏……”


    你局長值班不?你局長巡邏不?


    同事在辦公室裏抱怨,沒事兒找事兒嘛,一個月開多少錢的工資啊?合著是把他們當超人使用呢?這可好,將來大家都別來考警察,考警察做什麽?工資不高,工作存在危險性,幹一輩子也不見得能升職發財,誰來當警察?


    得學著牛是吧,吃進去的是草,擠出來的還得是奶。


    真可笑。


    老曹扒著碗裏的飯,溜一圈回來已經餓了,利索的吃光了碗裏的飯倒了一杯水,吹著水麵試著喝。


    “你還別說,她還真就值班,現在還沒走呢。”


    沒辦法,攤上這樣的局長了。


    全局上下誰不知道這局長就是一個女瘋子,你想從她的身上找到一點錯,太難了。


    不知道她圖什麽。


    你說她吧,凡事她都親力親為了,再怎麽說也是一局之長,看著她那樣,你能好意思說自己辛苦嗎?


    以前總說當官的沒有樣兒,現在有樣兒的來了。


    發牢騷的人冷笑著,值班?那都是做給別人看的,你局長做給別人看,你還能拿到一些榮譽什麽的,我跟著你這樣幹,我能得到什麽?我就為了那兩箱蘋果?


    我可真沒有見過蘋果,是,你上來以後體恤我們了,但你用我們的時候,也沒見你手軟啊?


    一個小丫頭片子,破格的被推到這樣的位置,嗬嗬。


    你見過一個28歲的女局長嗎?


    這身上得套著多大的硬關係,才能走到今天這一步的?


    這家裏沒有人,你信嗎?


    反正他是不信的。


    8點30分明珠的辦公室的燈依舊亮著,手邊有事情沒有做完,8點40分她的辦公室來了幾個人,女人進來話還沒講兩句,抱著明珠的大腿就直接跪地上去了。


    9點整明珠的辦公室臨時成立010特別行動小組。


    過年期間,因為要準備年貨,有些家長喜歡晚上帶著孩子去超市轉轉,有些小孩兒家裏呆不住,誰能料到,光天化日就直接有上手來搶的。


    外麵的家屬哭成一團,孩子丟了,如果找不回來,那這以後的日子還怎麽過?


    “找,把這地兒翻過來也得把孩子給我找到。”


    警車從局裏開了出去,值班的同事聽說了,哎,咱們的大局長又開始耍威風了。


    風頭都讓你出了,你張張嘴,別人替你去辦,可真是省事兒!


    當領導的就是這樣的嘛,坐享其成。


    被認為坐享其成的人,現在坐在車裏,車上都是鬆山這塊的負責人,幾個都是明珠提上來的,從基層給提上來的,一個電話全部到位,監控那邊小貓正在傳遞信息,車上臨時開啟會議,是的,就為了一個孩子,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


    從孩子被搶到被追了回來,前後不過兩個小時。


    前方的車子被別在路邊,警察按著幾個人的頭,車上的孩子被抱了下來。


    “局長,是這個孩子。”


    明珠點頭,讓人抱著孩子趕緊給送回去,估計家長已經要急瘋了,她跟著車回了局裏,然後處理完自己手邊的工作開著車離開了局裏,現在時間為23點21分。


    那邊抱著孩子出現在家屬麵前,家屬恨不得把眼前的警察都給供起來,這兩個小時他們是怎麽度過的?真的差點就以為孩子找不回來了,畢竟他們隻是普通的老百姓,沒錢沒勢,警察就算是管了,能管的這麽徹底嗎?不是親生父母,怎麽會有焦急的心情?


    “陳局……”


    老陳讓家屬趕緊帶著孩子回去,以後去哪裏把孩子看住了,孩子丟不能說是鬆山的問題,那這個世界上有好人就有壞人,沒辦法的。


    “應該讓媒體過來做個采訪的。”


    多好的宣傳機會。


    警局也是需要一些正麵形象的。


    省得天天被人罵,罵不作為。


    一通電話,局裏的所有領導都聚齊了,兩個小時以內把孩子給追了回來,這既是負責。


    老陳笑笑,這些虛的他也沒有興趣,再說就算是要采訪他算是哪根蔥。


    “還別說,我就佩服我們這女局長。”


    他是明珠一手提拔上來的,打心眼裏說,他不可能不感激,千裏馬也得有伯樂看上,沒有伯樂一切都是白搭,首先他這就對明珠的感情帶著好感的,他自己心裏清楚,他和明珠沒有任何的親戚關係,他也沒有往明珠的身上花過一毛錢,其次一個女人,就女人來說,那是弱者,但弱者這兩個字放在明珠的身上,那你是侮辱她。


    老陳也不是沒想過去明珠家裏看看,所謂的和領導打好關係吧,猶豫了很久,覺得這樣幹不是他老陳的風格,大不了你再把我踹下去,原本我就是一無所有的,我的工作不是做給你明珠看的,而是做給群眾看的,你提攜了我,我心存感激。


    別說什麽靠不靠關係的,位置擺在這裏,不見得誰坐上來都是現在這樣。


    明珠抱著這孩子回來,其實對她個人而言隻會有好處沒有壞處,不親自抱回來呢也不能說她不屑。


    開著車進了小區,陳滔滔還沒有睡呢。


    就在前幾分鍾接了一通電話,一通令他覺得不太愉快的電話。


    “還沒睡呢?”


    明珠將手裏的鑰匙扔到鞋櫃上,鞋子脫在一邊,光著腳進了浴室,直接就去洗澡,洗出來他還在原來的位置上坐著沒動。


    明珠拿著毛巾擦著頭發,偶然回頭一看,門口的地毯上擺著她一雙歪七扭八的鞋子,陳滔滔這方麵很注意,他的鞋很少會這樣出現在地上,真的是個細節方麵都特別龜毛的人,他的鞋底你永遠都是看不見灰塵的。


    “聽說你們抓了幾個人販子?”


    明珠覺得這消息傳的夠快的了,我這前腳才抓了,你後腳就知道了?


    這案子的主審會是楊新忠。


    明珠挑眉,今天才抓,一切都還沒有進入正常程序呢,主審就定了?


    “是慣犯,會判死刑。”


    上麵是打算大力度的打擊了,這也算是好事兒。


    明珠聽了死刑兩個字倒是沒有太多的驚訝,有些規矩必須強硬的定下來,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一定要劃分清楚,你做了不能做的事情,那去死也沒有什麽好講的。


    這件案子在上中引起了不小的動靜,各方的反應倒是一致,認為死刑判的好,這樣的活王八羔子就應該死刑,看以後誰還敢搶、拐賣孩子。


    楊新忠在上中算是個人物,也算是個身上爭議頗多的人,他經手的案件很多就連同行都覺得判的有些不能理解。


    去接女兒放學,他就這麽一個孩子,自己的親生孩子,不可能存在不疼,孩子的媽媽工作很忙,和他招呼一聲,他正好有時間就去接了,騎著自行車到了女兒學琴的地方。


    楊新忠的女兒從教室裏出來,今天心情很不錯,她上次去表演獲獎了,證書今天發了下來她想拿給自己爸爸看看,一抬眼就瞧見自己爸騎著自行車奔著她過來,對著她擺手。


    女兒回手,我看見你了爸爸。


    “啊……”


    前後就幾秒鍾的時間,孩子還在對著父親微笑,父親也在笑著,他的腳還蹬著腳蹬,後一秒人就被撞飛了出去。


    電影裏演人被撞飛的大寫過程,人會慢慢的飛了起來,與電影大寫鏡頭不一樣的是,楊新忠瞬間就飛了出去,那個速度到底有多快,沒有辦法計算,連人帶車,自行車摔在地上,車子從他的身體碾過,然後飛馳離去。


    “爸……”


    孩子往前跑,周遭的家長和學生有些再喊,有的掏出來手機報警,後麵的老師喊著孩子,不想讓孩子過去,這很危險的。


    “叫救護車,叫救護車啊……”


    孩子一手一身的血,還沒有長大就麵臨了現實,她能感受到父親最後呼吸的聲音,是那樣的喘,她拚命喊著爸爸,可爸爸卻一點反應都沒有了,他甚至眼睛都沒有睜一睜。


    裏麵正在搶救,孩子坐在外麵的地上,任誰拉就是不肯站起來。


    警察來過。


    醫生給出來的結論並不是,幾乎就打碎了一家人所有的希望,死亡。


    死亡。


    它僅僅是兩個字,卻操縱著一個家庭的喜與悲。


    楊新忠下葬的那一天,陳滔滔去了,天氣很好,晴空萬裏的,是個好天兒,陳滔滔換了一身的黑,這也算是他和楊新忠相交一場的最後一別吧,快樂有快樂的相似,痛苦也有痛苦的相似。


    楊新忠的妻子沒有出現,據說人情緒非常的不穩定。


    “節哀。”


    陳滔滔覺得自己很滑稽,他在和一個小女孩兒講節哀嗎?


    這麽大的孩子,也許明天就會忘記父親去世的傷痛,研究研究新出的手機。


    楊新忠的女兒對著陳滔滔回禮,是個很有禮貌的孩子,很大氣,不太像是這個年紀孩子該有的沉穩。


    “我聽我爸提起來過你,無數次。”


    陳滔滔自嘲:“說我什麽?說我是個卑鄙小人。”


    孩子搖頭:“他說你是個好人。”


    陳滔滔笑都懶得笑了,竟然說他是個好人?他距離好人這兩字太遠了,當好人也太累。


    “那你爸眼睛一定非常的不好,看見沒,這就是做正直人的下場,以後好好學習,千萬別考這些危險的行當。”滔滔吊兒郎當的說著,依著他看,賺那麽幾個踢不倒的錢,是他,他就不做。


    孩子卻搖頭。


    “不是當兵就是當匪,當匪總會有怕的,既然要當自然就當厲害的。”


    陳滔滔認真瞧了瞧這孩子,他以前覺得養孩子吧,無論父母是什麽樣,孩子該成長成什麽樣就是什麽樣,後天也不會改變多少,現在來回頭來看,他得承認,這個後天很重要。


    兵匪,多少年之前有個死丫頭片子當著他的麵曾經說過。


    “有個人也對我說過類似的話。”


    “那她現在呢?”


    “現在啊……現在當警察了,一個挺了不起的警察。”


    *


    滔滔回了家,在門口換了鞋,沒有多久將身上的衣服都換了下來,裝進一個袋子裏,這衣服要送去洗了,他不太喜歡那個味兒,悲傷的味兒。


    進了書房,打了電話叫保姆現在上來,衣服不能留在家裏過夜,他不喜歡,保姆上來拿了他的東西送到洗衣店,陳滔滔換了一套衣服,進書房準備去找些資料,拉開抽屜,意外的瞧見了他上次訂的那個羽毛手鐲,拿出來掰開扣到自己的手腕上,笑了笑又扔回到了盒子當中。


    依舊有很多的人在罵陳滔滔,罵他將來生兒子沒有xx,罵他就是個貔貅,卻沒有任何人能改變陳滔滔的做事風格,他依舊是個心狠手辣的搶錢流氓大律師,打著他的牌子似乎都能耀武揚威。


    說到改變嘛,還真是有。


    陶克戴說對方指名點姓的點了陳滔滔來打這個官司,至於律師費對方不是很在乎。


    陳滔滔拿過來翻看了幾眼,又扔了回去。


    “下麵的誰願意打誰就接。”


    陶克戴眼珠子瞪得老大,不接?


    這給的錢可完全符合你的風格,案子總體來看也不存在什麽難度,為什麽不接?


    還嫌錢多?


    “對方要的可是你。”


    “我又不是擺著賣的,他要我就得給?”


    是一樁強口官司,陳滔滔看見這兩個字,直接就給否了,有時候有錢是可以任性。


    “你什麽時候有這個良心了?”


    他打官司向來不問對錯,是看錢多錢少的,要不然能有那麽多的人罵他死認錢?


    滔滔合上手裏的案子,他放到一邊,溫和的攤手:“我總是個人,我以後也會有後代的,不能總叫人罵我生兒子沒p眼,給自己積點德而已。”


    這官司大概的他已經瞧清楚了,他沒打算幫,也不打算踩一腳。


    陶克戴覺得可真是稀奇,你陳滔滔啊,摳的恨不得一分錢掰成兩分花,現在說要積德?


    “明珠懷孕了?”


    這是奔著要結婚的道兒去的?


    換了別人,陶克戴就敢說,一個弄不好陳滔滔會讓對方去死,不過明珠就不好說了,那姑娘身上邪性,他也講不好。


    滔滔靠著後背,不急不慢地挑著眼皮看著陶克戴:“你怎麽就跟一中年大媽似的?你看我的口型……gun,滾!”


    陶克戴從裏麵逃出來,外麵的助理見他笑嘻嘻的問他有什麽好笑的事情。


    “也沒什麽好笑的事情,就是陳滔滔的心變軟了。”


    助理聽的雲裏霧裏,什麽心變軟了?


    陳滔滔?


    陳大律師?


    “你進來一下。”陳滔滔按著內線,助理進去沒有過多久出來,他覺得陶律師的眼睛一定就是瞎了,瞎了無疑,心軟?


    誰心軟?


    今年的年終獎沒有,往年也沒有,這倒是沒有什麽稀奇的,平時該給的錢都在工資裏了,工資這方麵陳滔滔不會亂來,不然大家早就跑光了,何必忍受你這個奇葩,人家年終拿著幾萬幾千更多更少的你看著是眼饞,但問題平時工資裏都包含了,這樣一想,其實也沒什麽好嫉妒的,但問題這個奇葩老板年年要搞,他搞的年終獎每次都是挨罵的份兒,背後誰不罵他陳扒皮,可能就他一個人不知道。


    今年的年終禮物更是奇葩。


    社區的大媽將一個箱子遞了過來,她是有點不舍,覺得這樣也算是以權謀私了,可沒有辦法,偶爾請律師來社區做法律普及人家都給麵子來了,再說這些套原本就是免費發放的,社會定期都有,可大家不知道是不喜歡便宜貨還是怕質量不好,都沒什麽人來取,大部分都分給工作人員了,這回便宜陳滔滔了。


    助理捧著一箱子的套回來,禮物發放了下去。


    整個事務所都要冒煙了,人人心中的火都被燒了起來。


    家裏有家長的,哪怕就是老爸老媽,多破的單位還能發點帶魚啥的,不多給就一箱被,意思意思,好點的單位直接發購物卡,超市的商場的都有,再不濟就是超市打工的還發豆油和白麵呢,瞧瞧他們這高端大氣上檔次的事務所發的新年禮物,你瞧準了。


    套!


    免費的套,一人一把。


    “我就沒見過這樣的奇葩,他是不是覺得自己很聰明?”


    兩個女同事出了事務所的大門一通狂說,感覺這人做事情都是不帶腦子的呢?這種禮物,沒人想要的,你可以不發,不發也沒有人抱怨你,你搞這東西出來做什麽?


    “可得了,說他我都覺得浪費口水,你就理解理解吧,我們老板就是這麽摳兒的人,他自己用估計都是用這個牌子的,買套的錢都省了,太會過了,不知道能瞧上他的女人,上輩子挖了多少人家的墳。”


    難怪他推銷不出去,就他這樣的,等著爛在手裏吧。


    “可不是,虛有其表,內裏都爛了,就是一堆破爛。”


    被稱作破爛的人,也沒辜負她們的期望,那套子他拿了一堆回家,不用白不用,反正是免費的,不要看不花錢,越是這樣的越是質量好,知道為什麽不?


    計生用品,街道辦發出來的,如果搞出來人命,那還了得?


    滔滔家客廳裏有一個浴盆,不過過去這都是用來擺設的,當初設計裝修的人不知道腦子裏怎麽想的,可能認為挨著窗子泡澡是件特別浪漫的事情吧,陳滔滔是從來沒在這個廳裏泡過,今天怎麽瞧著這浴盆怎麽順眼。


    浴盆較小,不知道設計的時候是按照什麽比例來設計的。


    十點多辦完手中的事情,進去泡澡了,屋子裏的燈都關著,紅酒擺在一旁,坐在浴盆裏就能欣賞到樓下,和遠處的美景,大長腿浴盆裏也放不下,半條腿支著,胳膊架在浴盆的兩旁。


    明珠進了小區,結果電梯出問題,現在正在維修呢,她看了看時間,都這個點了,竟然還有維修的?


    維修的工人也不想這個時間來的,可沒有辦法,問明珠是幾樓的。


    “頂樓。”


    維修工苦著臉,說現在可能上不去,隻能走樓梯,這要是讓業主走樓梯上去,她有意見的話……


    都這個時間了,他們也過來修了,再被投訴有點犯不上,可有些業主不管你那些,遇上過這樣的,不講道理你能怎麽辦?


    不是他說,這個小區裏都是有知識有文化的,可越是這樣的人,他覺得越是會難為人。


    賠禮道歉,希望明珠能理解,他們正在修,但是什麽時候能修好,這個還不一定。


    “哦。”明珠推開走廊的門,就往樓上爬了,剛剛都想調頭回自己家了,她也不愛爬樓梯,雖然愛運動也得分什麽運動,大半夜的不睡覺爬樓梯玩,她還沒有這樣的閑情逸致,可她如果剛剛不進樓梯間,她都懷疑那兩個維修工會不會哭出來。


    明珠踩著樓梯,慢吞吞的爬到樓頂,過去坐電梯吧沒覺得這陳滔滔住的高,現在這麽一走吧,覺得可真高,住頂樓的人是什麽心態?


    按著密碼,開了門。


    “陳滔滔。”明珠呢,就對陳滔滔的那一身肉沒有免疫力,爬了這麽多層的樓梯,原本覺得挺辛苦的,進門就有這麽大的一個福利,覺得似乎也不是那麽辛苦了。


    這一身的肉,代表著力量。


    看看那兩條腿……


    “叫我?”陳滔滔回頭看她。


    明珠笑笑。


    “我記得這裏你好像從來沒有用過,今天這是心情很好?”


    好一段時間沒認真的看看了,主要也沒什麽機會,白天上班,周末加班,晚上也不存在點著燈欣賞欣賞,現在回頭來看,覺得自己真是糟踐了精品。


    精品就是精品,就應該供起來認真的觀賞。


    “還不錯,你吃了嗎?”


    現在吃沒吃不重要。


    滔滔坐在浴盆裏,靠著後麵,明珠給他捏背,這人的肉可真是硬啊,掐都掐不動的。


    “我也不是那麽累,也不需要你按。”


    陳滔滔心裏冷哼著,別以為我沒看見你的眼神,現在都要神誌不清了,怎麽會有這樣的女人?瞧瞧男人的身體,就神魂顛倒成這樣?那你要是遇上個暴露狂,對著你什麽都脫了,你還不得噴鼻血?


    “沒關係,我也不是很累。”


    明珠的手是沒閑著,上下揩油。


    這種感覺不要太好,這是自己的私人物品,陳滔滔說什麽大體她也沒有聽清,也懶得聽清,她現在腦海裏自動將陳滔滔的腦袋去掉,臉部打上馬賽克,她欣賞的就是他的體格。


    完美!


    就算是為了這身體,偶爾對著他好也是應該的。


    滔滔鼻子裏噴著氣,不是太累?那就按吧,你看看他都說不用了,結果還有個貼上來的,主動獻殷勤的,女人要有矜持,矜持,你這樣的太掉價了。


    欣賞著線條,欣賞著欣賞著就欣賞到床上去了,滔滔抱著她,大腿勾著她的,陳滔滔一臉的美滋滋的,他覺得自己的美色就是這樣令人著迷。


    古代不是有紅顏禍水,他現在也算差不多了。


    “你還不睡?”


    明珠哪裏舍得睡,睡不著。


    陳滔滔提議去遊個泳吧,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既然睡不著,做了運動還是睡不著,那就來點費體力的。


    “你別穿長的泳褲。”


    明珠就隻這麽一個要求。


    陳滔滔:……


    將手裏拿出來的長泳褲又默默的放了回去,從抽屜裏揀出來那一小塊的布料,拿在手心裏,卻覺得好像哪裏有點不對。


    兩個神經病大半夜的不睡家來遊泳,小區的保安已經無語了,正在巡邏,正好聽見裏麵有水聲,還以為是鬧那啥呢,結果進去一看,兩個神經病遊泳呢。


    “下來。”陳滔滔的臉色很臭。


    明珠的泳衣就是沒兩塊布料的,他欣賞欣賞也就算了,可剛剛保安進來的時候,這人還穩穩的坐在椅子上,這叫不知檢點,一個女人穿這麽少,等於沒穿走在大街上,你不覺得羞啊?


    “我不會。”


    陳滔滔腳下一滑,差點沒直接淹死在泳池裏。


    不知道你底細就算了,你在水裏比我都勇猛,你和我說你不會遊泳?


    就算是撒嬌,沒見過這樣撒嬌的。


    陳滔滔走到泳池邊把明珠給托了起來,是真的能托起來的那種,明珠這種體重在他這裏就是小意思,抱著人走到水裏,暫時也沒打算把人放下,明珠倒不怕滑下去,她水性不錯。


    “就這麽喜歡我這一身皮?”


    有那麽好嗎?


    “喜歡。”


    明珠捧著他的臉,低下頭輕啄著他的嘴唇,真的因為這具身體,覺得他的臉都沒那麽討厭了,兩個巴掌一左一右的貼著:“啵啵啵。”


    陳滔滔沒羞沒臊的大聲笑了出來,笑的眼睛都沒了。


    “那是,我是誰。”


    誰的身體能讓你如此著迷,是我陳滔滔啊。


    把明珠放在水裏,表現著自己,他的體力就是沒有極限的,遊來遊去,他身上的優點還多著呢,慢慢相處你就會發現,他是如此之好,顏好,活好,全身哪兒哪兒都好。


    明珠和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就想起來今天的那個套子有點不對。


    家裏的計生用品都是她買的。


    這點來說,她覺得也沒什麽,aa挺好的,算得清楚百利無一害。


    “換套了?”


    陳滔滔正在顯擺他的神龍甩尾,聽見明珠說話,一個沒甩好,直接腰扭了,人速度就沉了下去。


    沉下去之前還嗆了兩口水。


    明珠一猛子紮了進去,把人拽了上來,就說人不能嘚瑟,嘚瑟大了吧?


    陳滔滔一直咳,他水性是不錯的,今天這純屬就是意外,扶著自己的腰,有點不對,好像不能走了,有點疼。


    他特意買了一個美美的盒子裝那些套子的,明珠怎麽看見的?


    他忘記了明珠的職業。


    接下去肯定就不能遊了,明珠走在前麵,自己都走出去老遠了,沒見他動。


    “怎麽了?”又走了回來。


    “叫救護車吧。”


    滔滔覺得臉皮這種東西有些時候是可以不要的,比如現在。


    救護車把他給拉醫院去的,檢查結果比較理想,隻是扭傷,需要靜養一段,感覺到不能動,疼都是正常範圍的反應。


    醫生走進病房裏,陳滔滔被拉進來醫院隻穿著泳褲,還是那麽一點的泳褲,值班的女醫生的臉色也不是故意對著他擺,原本就晚上了,沒的睡,臉色難看點也實屬正常。


    “都這把年紀了,做什麽也要悠著點,扭了老腰就是這樣了。”


    明珠沒忍住,笑了出來,她覺得這女醫生嘴可真夠毒的了,她敢保證這幾句話沒有一句是陳滔滔愛聽的。


    果然陳滔滔就炸毛了。


    什麽叫這把年紀?什麽又叫做什麽都要悠著點?扭了老腰,誰的腰老?


    “我今年23,醫生你多大?”


    明珠扭開臉,她無語的搖搖頭,不要臉的勁頭又來了。


    不是說女人才在乎年紀嗎?


    醫生看鬼一樣的看著陳滔滔,覺得可真是奇葩,你穿這樣就進來了,大半夜不睡覺,你覺得你是幹什麽的?


    懶得和他起爭執,該交代的交代,然後轉身離開。


    護士長看見女醫生打著招呼,大晚上的還不消停。


    “我看也不是什麽好人,穿成這樣大半夜的被抬進來的……”


    正常良家婦男有幾個會這樣的?誰好好的夫妻會大半夜的穿著泳衣折騰進醫院來?沒有吧?


    也說了不是夫妻,那還用想嗎?


    “現在的姑娘活的也是滋潤,比我們活的是瀟灑多了,想要男人,花點錢找了就是了。”


    護士長瞪大眼睛:“你是說裏麵的那個作男是……”


    醫生笑笑,她可什麽都沒說。


    陳滔滔進醫院不到一個小時,外號已經多了幾個,不過所有人口中似乎他和良家婦男的距離有點遠。


    病房裏—


    明珠看著他那樣,他躺著就不能動,動一下臉部表情就扭曲,可人怎麽可能就保持一個姿勢不變呢?


    “要不我扶著你側躺?”


    滔滔勉強點點頭。


    明珠扶著他換了一個姿勢,他依舊沒有任何的睡意,閉著眼睛數綿羊吧,隔壁床的明珠已經睡著了。


    陳滔滔數著綿羊,後來數雞,數著數著實在有點扛不住,腳尖勾著腳尖,他想去衛生間。


    “明珠……”


    叫了一聲,對床一點反應都沒有。


    陳滔滔試著掰過來自己的身體,看過去,明珠已經睡著了,他想喊明珠,他內急啊。


    可是張張嘴……


    心裏真是什麽滋味都有,他這樣了,她還能睡著呢?


    不過也對,人家有過經曆,弄不好什麽時候和別人還因為遊泳進過醫院呢,老手啊,他一個新手和人家怎麽比?


    他在這裏煎熬著,人家睡大覺。


    陳滔滔像是個小烏龜似的,從床上爬起來覺得用了一世紀那麽久的時間,剛剛好像又扭到了,進了衛生間,可這得坐啊,他這老腰……


    坐下去了,然後發出咚的一聲,滔滔不解恨的想著,你過來接我,我也不回去了。


    這麽大的動靜,他不信明珠沒聽見。


    可明珠……


    明珠真的沒聽見,她睡熟了,加上隻是個扭腰,她挨刀的時候也沒用人管呀,明珠覺得這都是小傷,結果就是衛生間裏的人坐了很久,坐的屁股都要長繭子了,他又忍著疼抓著牆站了起來,回到病房裏,看著那個人大睡特睡,他就恨身邊怎麽沒硫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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