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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牢記)(請牢記)更新時間:2012-10-24


    敲門沒人應,有逢路人告知安小樓那樊錚已經走了,這令他心裏大吃一驚。


    安小樓歎了口氣,跌坐在門檻上,將身子往門板上倚去,或許是他太用力了,這門居然吱吱呀呀的打開了一條縫隙。這年代的門那可都是標準實木門,比較沉重,能把這門倚開,這就說明門沒上鎖,安小樓一下子躥跳起來,仔細看去,那門果然是沒上鎖,他剛剛太過慌亂,居然把這茬給忽略了。


    安小樓站起身推開門,院子裏靜悄悄的,打掃的幹幹淨淨一塵不染,再走進屋子裏,那屋裏也是纖塵不染,看得出來,樊錚夫婦兩個在走之前是把這裏徹底清掃過了的。


    除了一些帶不走的破家具,基本上所有的細軟都被收拾幹淨了。安小樓在屋子裏轉悠了一圈,隻在堂屋的矮桌上看到了一張信箋,就是在這張桌子上,他和樊錚兩個生平第一次,也許也是最後一次一起對飲,並且把這樁滔天秘密說了出來。


    安小樓拿起信,那信就是寫給他的,樊錚似乎算計好了,安小樓這個早晨一定會來找他。


    “兄:各安天命!去也!”


    信上無頭無尾,連標點符號在內,總共隻有十個字,寥寥幾個字,卻已經讓安小樓明白了樊錚的心意――他是去意已決。


    “這家夥……”安小樓手裏,這個早晨他是經曆了一驚一乍,現在卻已經平定了心思,至少他知道了,樊錚是真心真意的不想做這個皇帝,甚至於他連自己的老爹都不管不顧了。


    “究竟是為什麽呢?”安小樓皺眉搖頭,他無論如何都想不通。


    就在安小樓手裏捏著信箋,皺眉思索的時候,院門哐當一聲被人一腳踢開,他心裏一驚,轉頭往外看去,隻看到一個中年人甩著袖子走進來,一邊走一邊在院子裏嘀嘀咕咕的說道:“收拾的還挺幹淨……”


    “你是誰?”安小樓走出堂屋,看著那人問道。


    “咦?”那人上下打量著安小樓,先是愣了愣,而後便笑道:“張兄弟,你發達了啊!”


    聽到那人管自己叫什麽張兄弟,安小樓先是一愣,但是很快就緩過神來了,他跟樊錚長得一模一樣,想必這個人把他當作樊錚了。


    “什麽事?”安小樓也不戳破,隻是淡淡的問道。


    “嚇,發達了你也不能不認識你房東我啊!”那人嘴角上留著八字須,看起來確實像是個土財主,他聽到安小樓這樣對自己說話,似乎很不開心,便伸出手來在安小樓跟前掂了掂說道:“拿來吧!”


    “什麽?”安小樓又是一愣,“拿什麽?”


    “房租啊,你欠我半年的房租,說好了今兒個給我的。”房東說道。


    “哦。”安小樓哦了一聲,心裏暗道:“原來這房子是租來的,卻不知那樊錚究竟是為了什麽,居然會放棄皇太子的身份,甘願過這樣的苦日子……”其實他也未必是真的想不通,打從第一眼看到樊錚開始,安小樓就知道這人不簡單,他雖然未必會大富大貴,但是這一生過得卻是瀟灑自在,在這個不需要暫住證和按戶入學的年代裏,樊錚大可帶著妻兒走南闖北,遊山玩水,倒也是人間一樂。[..tw超多好看小說]相比之下,他安小樓身上卻沉重了許多,平白替樊錚擔待了太多東西。


    那房東見安小樓愣神不說話,便催促道:“快點的啊!”


    “多少?”安小樓一邊掏銀子一邊問道。


    “半年的房租,總共是……”那房東見安小樓穿的光鮮,身上氣度不凡,心裏暗道:“也不知這窮酸小子最近是走了哪門子的運,看起來似乎是發達了,我不如趁機多敲他一些,反正這房子也是租出一戶是一戶,買賣就是一錘子……”想到這裏,他眼珠子一轉,對安小樓說道:“總共是三兩四錢銀子,算上這個破損什麽的,看在我們賓主一場的份上,我也不多收你多少錢,就給我四兩銀子吧,哦對了,看你這院子裏那麽幹淨,是否是不願意繼續住了?兄弟,我看你也是發達了,想必這裏是不會繼續住了,若是不住,我趕明兒個就令找戶人家租出去,若是繼續……”


    安小樓現在哪有什麽心思聽那個房東滔滔不絕的說話呢?這燕京城裏的房價地價怎樣他心裏清楚的很,因為自打來到這裏,他沒少折騰房地產,光是宅子就買了三四座,還私下掏腰包給軍中表現好的兄弟們置辦了房產,像這個院子,最多一年也就一兩銀子的租金,這還是撐死了的,現在這個房東擺明了是在敲竹杠。


    “行了,拿去吧!”安小樓荷包裏很少會有散碎銀子,多數時間他身上都揣著一張五十兩的銀票,帶著兩錠銀子,每錠十兩足秤。安小樓丟給那個房東一錠銀子,對他說道:“銀子給你,房子先給我留著,別給我耍花招,這些銀子買你這樣的院子兩座都富裕,你若是敢跟我耍花招,小心你的狗腦袋。”


    現在的安小樓,一個不留神就要把人給嚇一跳,現在他就把這個房東給嚇了一跳,他慌裏慌張的接過銀子,心裏暗道:“這小子,什麽時候變了個樣?以前那可是麵疙瘩,任我揉?搓,今兒個怎麽又點殺氣騰騰的?”


    不管怎樣,安小樓知道,他與樊錚之間的事情,或許就隻能這樣了。


    “各安天命?”安小樓不住的品著那信裏的話,樊錚的意思他懂,那就是安小樓依舊做他的皇太子,而他依舊浪跡他的天涯。


    打發走了房東,安小樓在這院子裏找了個板凳坐下。這裏屬於燕京城的貧民窟了,住的都是些打雜的底層百姓,他們幹著最累的活兒,拿著最微薄的薪水,成日裏累的像是一頭牛,卻吃不到新鮮的草,就連擠出來的奶裏,都帶著血絲絲。


    “我不如,真的安了這條命在這裏。”安小樓抬頭望望天空。


    他跟樊錚不一樣。


    樊錚是從樊籠裏逃出去的金絲雀,當他剛剛飛回大自然的時候,那野性就被勾搭出來了,這樣的鳥兒,就算籠子裏有再多的美食也不屑一顧,金絲雀蛻變成了蒼鷹,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安小樓是從草根底層走出來,一步步的奮鬥到現在的,他的目的就是過的好,更好,非常好,現在冷不丁若是讓他再做回草根,隻怕也不適應了。


    無論如何,安小樓和樊錚之間似乎達成了共識,兩個人隻怕從此相忘於江湖,再不會見麵了。


    ……


    燕武二年秋,距離中秋節還有一些日子,那皇帝的病情就加重了。


    皇帝的這場病,來的很是突然,並且病情的惡化十分迅速,令所有的人都措手不及。這段日子,安小樓真正做到了衣不解帶,樊錚走了,他便不自覺的把樊錚的父親當作了自己的父親,天道輪回,時空錯亂,誰知道冥冥之中,上蒼把他與樊錚兩個如何安排了呢?想當初,剛剛穿越的時候,若是他稍稍晚了一步,到了另一個空間,或者這個大夏沒有樊錚此人,或許安小樓的命運又截然不同了。


    每當安小樓在家裏看到妻兒們的歡顏時,他心裏就會由衷的感激,並非感激樊錚,而是感激上蒼,感激這個世界讓他遇到這麽好的女孩子,有了這麽可愛的孩子和可親的一家人。每當他在皇帝病榻前,看到一日瘦過一日,臉色蠟黃的燕武皇帝時,他就打心眼裏難受,他在這裏伺候著別人的父親,卻不知遠在另一個時空的父母老來誰人伺候。但是無論如何,燕武皇帝看著他時眼睛裏的那份慈愛還是征服了他。


    “就像他說的,各安天命吧!”安小樓某日站在皇帝寢宮門外的廊下,對月長歎道。


    燕武皇帝終歸是燕武皇帝,他的英明果斷即便是在他病入膏肓的時候也沒有打任何的折扣。皇帝知道安小樓在群臣心目中的地位不算太高――盡管在軍中,在民間,安小樓的大名早已揚名天下,因此他在病重的時候,下旨讓安小樓在他病重這段時間裏,暫時攝政,並封做攝政王。


    攝政王,這個稱謂對於安小樓來說顯得太過沉重了些,一時間,他忙的就像是個陀螺一樣,要照顧家裏,要照顧皇上,還要照顧全天下,每天他隻能睡兩個多時辰,眼睛一睜開,麵對的就是如山的奏折,奏折批閱完畢之後,就要匆匆去給皇帝請安。孩子們都還小,卻也是塑形的最佳時期,對於兒女們的教育,安小樓也不敢掉以輕心。


    既然做了,他就要做到最好。既然登上這個位置,他就要帶領著大夏子民走到世界的最尖端,最好還能征服全世界。當然了,這隻是安小樓單方麵的設想罷了,征服世界?鬼知道那得付出多少心血,付出多少條性命,他終究還是不夠狠心。


    燕武皇帝在八月初五,病情惡化。這一天他屙了一灘血,這一灘血讓所有的人心都涼了。


    宮廷裏不乏醫術高明之人,安小樓也四處張貼榜文在民間遍訪名醫,榜文上同時也注明了,治得好你有功,盡力了,治不好你無罪,就算是如此,他也無法從民間找到更好的大夫。


    “張禦醫,皇帝的病情到底如何了?”皇帝陷入了昏迷狀態,他已經不能開口說話,眼睛半睜半合,似睡非睡,整個身子枯瘦的厲害,隻剩下了一張皮包骨,安小樓每看他一眼,都覺得心痛不已,就算是非親骨肉,這樣的境況也讓人揪心。


    “啟稟太子殿下,皇上他……”張禦醫是禦醫院的元老,醫術高超,年近七旬,原本他已經處於半歸老狀態,呆在金陵老家安享晚年,但是皇帝重病之後,遠在金陵的太上皇(此時的太上皇其實身子也已經虛弱之至,不能下床,隻是比燕武皇帝要好一些罷了)便命他火速趕往燕京,陪伴在皇帝左右。


    “但說無妨,都已經到這份上了,還有什麽好隱瞞我的呢?”安小樓皺眉道。


    “是!”張禦醫道,“皇上是早年在戰場上留下的舊患,昔日曾有一箭入骨,由於嵌入極深未曾拔出,故而留下後患,積年累月下來,那箭頭在骨中作亂,毒入五髒六腑,如今……”


    “如今怎樣?”安小樓忙問道。


    “如今已經回天乏術了!”張禦醫老淚縱橫,頓足道。


    安小樓皺眉,心裏暗暗思忖著:“這箭頭留在體內毒發,那是不是就是破傷風?破傷風的話,確實是……”


    “啟稟太子殿下,萬歲爺有請!”一個小太監匆匆從裏麵走出來,躬身對安小樓說道。


    “什麽?”安小樓一驚,皇上已經昏睡了三四天,粒米未盡,就連蔗糖水都是他用棉花團蘸著滴入他的唇邊的,怎麽忽然間醒過來了?這該不會是回光返照吧?安小樓的心突突的狂跳起來,無論他跟燕武皇帝之間是怎樣的關係,當下他都不希望皇上出事,這要是出了事,還指不定會發生怎樣的變故呢。


    安小樓跟隨小太監,急匆匆走入裏間。


    皇帝的臥室極大,但這偌大的屋裏,幾乎隻有一張龍榻。此時形銷骨立的皇帝正躺在床上,眼睛完全睜開,瞳孔閃亮,盯著安小樓進來的地方,似乎是在盼著他的身影出現。


    “父皇。”安小樓來到床前,擠出個笑容來,他幫燕武皇帝掖了掖被角,說道,“入秋了,天氣轉涼,您也該學會蓋好被子了。”


    “嗬嗬,來,坐!”皇帝指著床邊對安小樓說道。他的聲音十分清晰,而在這之前,他已經十多天沒有好好的開口說一句話了。


    安小樓坐下,同時暗中用手打個手勢,這是在皇帝病重的時候,他跟小太監和宮女們定下的暗號,意思就是讓他們馬上宣禦醫進來。皇帝現在精神忽然好轉,在其他人看來或許是好事,可是安小樓卻知道,這多半是不好的兆頭了。


    “您有什麽事呢?病了這麽久,稍微有點精神的話,就吃點東西,好好睡一覺。”安小樓一邊說著,一邊扭頭吩咐道:“吩咐禦膳房,幫皇上煮一鍋小米粥,裏麵放些紅棗和綠豆。”


    “遵命!”小太監奉命離去。


    安小樓看著皇帝那瘦的不像人樣的模樣,心痛萬分,他暗暗想道:“便算是死,也做個飽死鬼再走吧!”不管他這個病是否是破傷風,但是有一點安小樓知道,那就是他的病無藥可就了,這些日子皇帝不吃不喝,早已經油盡燈枯,在生命的最後一程,安小樓希望能讓他吃一頓飽飯。


    “嗬嗬,還是吾兒知道心疼朕,朕肚子倒也確乎餓了呢。”皇帝沙啞著聲音說道。


    “餓了就是好現象。”安小樓用濕巾幫皇帝擦著手和臉,輕聲說道,“您身子骨好了,我們大家夥才有主心骨。”


    “主心骨?”皇帝笑了笑,“兒啊,以後這主心骨,可就是你了。”


    “我啊?我還早呢,您才多大歲數,五十來歲罷了,剛剛是中年之境,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安小樓笑道。


    “先別說這些,兒啊,取紙筆過來。”燕武皇帝掙紮著坐起來,而安小樓則忙幫他墊好枕頭。


    文房四寶取過來,皇帝便在病榻上發了三道聖旨,這第一道,就是將皇帝之位,傳給安小樓,這第二道就是,立刻押送獄中的清平公主入漠,嫁給天狼部族的狼汗,這第三道聖旨,就是安排朝中的官員輔佐安小樓。皇帝的身子很虛弱,那輕若無物的毛筆在他手裏,如有千鈞,每寫一個字,他的都要累的氣喘籲籲,但是他還是堅持著把三道聖旨寫完,並且每個字都寫的很完美,很俊逸。


    由於皇帝寫的是草書,而且是繁體字,因此在他書寫聖旨的時候,盡管安小樓也伸長了脖子在看,卻始終無法看明白,等皇帝寫完聖旨,蓋了寶印,將聖旨卷好放著,他拉起安小樓的手語重心長的說道:“兒,要以天下為家,以萬民為子,你這皇帝就能做好,切記切記!”


    “我知道了。”安小樓哽咽著點了點頭,而後又笑道,“不過我也不急,就算我遇到不懂的地方,您也會幫我的不是麽?”


    “朕不行了。”皇上歎了口氣,這句話剛說出來,屋子裏所有的人立刻就都跪下來輕聲啜泣著。


    安小樓看了看周圍的人,勉強笑著對皇帝說道:“父皇,您看,這大家夥可都不認同您說的話呢,就算您想走,恐怕也沒那麽容易啊。”


    “嗬嗬,你這張嘴,就會哄人開心。”皇上咳嗽了幾聲,“兒啊,你聽我說,我看準了,大郎將來定是個人中之龍,朕有意……”


    “父皇,啥都別說了,我知道您的意思,您放心,隻要這小子以後爭氣,這皇位我指定傳給他。”安小樓說道。


    “嗯,還有,關於你的婚事……”皇上又不放心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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