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鍾靈負手而立,眯著眼看向了對麵的開天中境的大妖。


    “要不,你投降吧!其實,陰陽家手上沾染太多的血腥不好。而且,你與我也沒什麽仇怨,不想殺你,你投降吧!”


    那大妖眉頭一皺,他見過猖狂之人,大多眉飛色舞,性格外向。


    但麵前的這人,看起來文文弱弱的,如同一位書生,可偏偏說出來的話猖狂至極。


    “你才宗師。”


    大妖提醒了一聲。


    鍾靈聽罷,似乎是這才想起來自己不過宗師境而已,急忙點了點頭說道:“對哦,我宗師境。”


    “而我,中境開天,該投降的,是你。”


    那大妖斜著眼看了鍾靈一眼,似乎是在給他機會。這個世間哪有那麽多天才能夠越階而戰,徐長安算是一個,湛胥算是一個,方才下去的墨硯池算是一個,若這麵前文文弱弱之人還算一個,那當真沒啥天理了。這世道,對他們這些勤勤懇懇提升修為的人也太不公平了。


    況且,金不敗隻是讓他們妖族占據擂台的主動,並不是一定要他們殺多少人族。能讓對方投降最好,減少動手,自己停留在這擂台上的時間也能久一些。


    鍾靈深吸了一口氣,皺起了眉頭,上下打量著中境開天的大妖。


    他圍著這大妖轉了兩圈,如同菜市場的大爺在審視攤子前的豬肉一般。


    這讓那中境開天有些不舒服,皺起了眉頭。


    若不是為了節省體力,在這車輪戰的擂台上站得更久一些,他早就出手了。


    “不錯不錯,我差點忘記了,我宗師境了。”


    鍾靈一副看透了這開天中境大妖的樣子,頗為讚同的點了點頭說道:“沒錯啊,我宗師境了,你投降吧。我還以為我才小宗師境呢,那樣殺你的話的確有些費勁。”


    這大妖如同看傻子一般看著鍾靈,猖狂有個度,別人隻會當他開玩笑,但如同麵前這年輕人一般,那便不是猖狂,而是傻。


    “猖狂小兒!”


    這大妖悍然出手,直接朝著鍾靈抓去。


    鍾靈眯眼一笑,人群中的白巧兒看得心都顫了,既是為鍾靈擔心,又是為鍾靈動心。


    鍾靈見得這一爪,寬大的袖袍中出現了一道符咒。當這一爪過來的時候,鍾靈側身躲開,同時那一張悄無聲息的融入了這大妖的爪子之內。同時,他立馬在自己的身上也貼了一道符籙。


    鍾靈得逞之後,便也不閃躲這大妖的攻擊。


    方才那一爪空了,這大妖索性喚出了自己的本命武器,手上多了一副隕石所打造的爪子。此時月光淒清,他的一雙爪子泛著寒芒。


    “小子,本來我中境開天用武器,算是欺負你這小輩了。隻不過你太猖狂,身為長輩的我不得不教訓一下你了。”


    鍾靈歎了一口氣,幽幽的說道:“廢話真多。”


    這大妖仿佛受到了侮辱一般,那爪子便直接朝著鍾靈打來。


    原本對鍾靈放心不已的白巧兒忍不住驚呼出聲,別說白巧兒,就連此時還在圍觀的眾人都發出了陣陣驚呼。


    徐長安雙目不能視物,不明所以。他拽了拽身旁李道一的袖子,顯得有些急切。


    “發生什麽了?”


    李道一張開了嘴,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吐出了一句話。


    “這叫鍾靈的麵對那大妖的攻擊,不閃不躲!”


    徐長安聽得這兒,心都揪了起來。


    不管屬於哪一家,都是為了人族而戰,都是為了他之後擊殺金不敗而鋪墊的修士。若是這些人當真殞命於擂台之上,他於心不安。


    “那現在呢?”


    徐長安急忙問道。


    封印一開,諸子百家盡出,他們的手段李道一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此時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說道:“這兄弟沒事,反而是那大妖的身上,多了幾道爪痕。”


    “他將對手的武器給奪了過來?”徐長安有些驚喜。


    “沒有,他就站在原地,一個手指頭都沒動。隻是那大妖攻擊帶起的一陣風,撩亂了他的長發而已。”


    沒用動手,對方身上便出現了傷痕,這種詭異的事兒徐長安也是第一次聽說。


    別說徐長安了,就算是圍觀的眾人都從未見過這等手段,感覺如同做夢一般。當然,張之陵除外。


    袁不餓看得目瞪口呆,這一次出來當真是漲了見識,先是那墨家的機關術,現在又是這陰陽家詭異的手段。


    看到好友這沒見過世麵的樣子,張之陵打了個哈欠,拍了拍袁不餓的肩頭,“你怎麽一副沒有見過世麵的樣子


    ?”


    袁不餓臉一紅,沒有說話。還好如今天黑,張之陵看不到他的臉。


    “這陰陽家啊,其實和我們道家淵源頗深。隻不過這些的更偏激,攻擊手段雖然單一,但符籙一道算是走到了極致。其實方才他的手段,便是用符籙。”


    袁不餓聽得這話,眼中閃出了光芒,一臉崇拜的看向了張之陵。


    “這麽說,你也會這手段,那豈不是無敵了?”


    張之陵搖了搖頭,“不會,但我知道一點他們的手段,也會一點兒符籙之法。”


    袁不餓看了一眼自己的好友,撇了撇嘴,隨後目光轉向了擂台中央。


    此時那大妖繼續攻向了鍾靈,但無論他怎麽攻擊鍾靈,鍾靈仍是站在原地沒有動彈。隻是每次攻擊鍾靈的時候,他的身上都閃起了一陣藍光。


    他攻擊鍾靈越用力,自己的傷勢便越重。現在他不敢打鍾靈了,下手越狠,自己越慘。


    這大妖看了一眼目光森寒的金不敗,咬了咬牙便繼續朝著鍾靈衝去。鍾靈歎了一口氣,袖子一甩,頓時出現了一道火紅的符籙。那符籙直接衝著大妖而去,最終碰到大妖時炸開,這大妖的肉身被毀,鮮血四濺。圍觀的眾人紛紛躲開,生怕這大妖的血肉沾染上自己的身體。


    一道神魄從空中出現,正欲逃走時,便被一隻大手給抓住了。這反應,比在戰鬥中的鍾靈都快。


    抓住這神魄的是另一頭大妖,他臉上還有鱗甲,目光陰翳,整個人如同黑水鑄造的冰柱一般,陰冷而又髒亂。


    他是穿山甲一脈,修為同樣是中境開天。此時他的手裏抓著方才那大妖的神魄,看向了金不敗。


    “聖子,我幫你搞定這人,這神魄賞我了!”


    金不敗閉上了眼,轉過了身子。


    有些時候,雖然沒有說話,但卻像什麽都說了,也表明了態度。


    這穿山甲見得這一幕,嘴角露出了一抹殘忍的笑,隨後一口將那神魄給吞了,還伸出了猩紅的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行了,鍾靈是吧,我這鱗甲,可不怕你反彈。”


    說罷,便朝著鍾靈打去。


    鍾靈如法炮製,而穿山甲的下落,也和方才的那大家一般。隻不過,這一次他的身體不是炸裂開來,而是經過冰凍之後,活生生的被冰裂。


    而他的神魄,同樣想逃命。


    但這一次,卻是被一團火給燒沒了。


    出手的是金不敗,從他這兒拿到好處,卻沒能完成任務,那便該死。


    說起來這穿山甲也是有些冤枉,他的想法沒錯,他有鱗甲。可他的攻擊力和防護卻沒有達到這鍾靈的承受極限,故此無論他怎麽打,相當於打在了自己的身上,鍾靈隻是稍微難受一點兒,便無其它感覺。


    有了前車之鑒,這一夜,再無其它人敢上。


    金不敗之前能讓墨硯池下來,那是因為知道墨硯池喜歡自己的妹妹。可麵前這人,他完全不了解,根本沒有法子能夠應付他。


    天亮了,人族發出了歡呼聲,而妖族則都垂頭喪氣。這鍾靈的出現


    ,可是狠狠地打擊了妖族的自信心。


    若是人人都有鍾靈這等手段,他們拿什麽攻打人族?


    第二天上午的擂台也沒出現任何的意外,沒有妖族敢挑戰鍾靈。


    直到下午,來了一個老人,鷹鉤鼻,杵著拐杖,步子很慢,走到了金不敗的麵前,朝著金不敗微微欠身。


    他很老,老得那肌膚如同樹皮一般,他每走一步,都得為他擔心。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主動向金不敗請纓。


    “老朽上境開天,正好可以為聖子一戰。這把年紀了,見不得人族的小家夥耀武揚威。”


    金不敗聽得這話眉頭擰做了一團,這樣的人,當真能夠戰勝鍾靈?


    隻是還沒等他反對,老人已經走到了鍾靈的身前。


    而在場下照顧小青霜和蚩天行的九亙見得這老人,頓時皺起了眉頭。


    “這鍾靈有對手了,至少也能耗下去。”


    李道一和徐長安聽得這話,同時轉頭。九亙歎了一口氣道:“這人是鱷龜一脈,不久生命力旺盛,攻擊力更是驚人。”


    同時聽到這話的,還有站在距離他們不遠處的張之陵。


    “看來,得準備接替這陰陽家的小子了。”他歎了一口氣,做好了準備。


    話音剛落,擂台中已經開始交上了手。


    和之前的兩頭大妖一樣,鍾靈躲過了這鱷龜的第一擊,同時也把符籙打在了鱷龜的體內。


    但一擊之後,這鱷龜臉上露出了笑容,看著鍾靈笑道:“你用的是符籙之法,此時應該打在我身上了吧?”


    鍾靈看著這鱷龜,臉上出現了警惕之色。


    他還來不及說話,隻見這鱷龜臉上出現了笑容,猛地一掌打在了自己身上。


    這一幕,看得諸多妖族一愣,所有人都疑惑不解。攻擊對手,怎麽先一掌打在自己身上。


    這是對戰嗎?這是自殘!


    鍾靈這符籙,喚作替身符,隻要別人打他,相當於打自己。當然,如果別人自殘,除非攻擊力高過了鍾靈的承受界限,否則鍾靈也沒事;反之,鍾靈也會受傷,而且無法阻擋。


    這鱷龜,顯然對於陰陽家的這手段很了解,便直接打在了自己身上。


    龜族之中,大多攻擊力都一般,就算是玄靈龜和九尾龜都是如此。但唯獨這鱷龜不一樣,生命力雖然沒有其它龜類強橫,但攻擊力放眼整個妖族,都算得上強橫的了。


    這一擊,雖說是這鱷龜自殘,但鍾靈卻臉色蒼白,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而那鱷龜,隻是臉色蒼白,但沒過多久,身上泛起了綠光,傷勢便恢複了不少。


    鱷龜臉上出現了一抹殘忍的笑容,他今日就要把這陰陽家的傳人玩死。


    又是一掌打在了自己的身上,鍾靈再度噴出一口鮮血,他與鱷龜的身上同時閃起了藍光,兩道符籙從他們的身體中掉落而出,最終消散於空中。


    這符籙已破,鱷龜站起身來,一步步的逼近鍾靈。


    眼看著他抬起了手,要一掌擊斃鍾靈,空中突然響起了一道聲音。


    “一個老輩欺負小輩算什麽本事,你的烏龜殼很厚嗎?我蜀山前來領教!”


    一柄古樸的長劍落下,攔住了鱷龜的手掌,一人從天而降,把鍾靈丟出了擂台算是認輸,而後握住了長劍,冷眼瞧著這鱷龜。


    原本想上場的張之陵看得有人上場,眯起了眼。


    而徐長安聽得這聲音,便立馬站起身來,有些激動,這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了。


    之前從鐵劍山一別,他原本以為師父已經會蜀山了,沒想到此時卻出現在這兒。


    來者,蜀山李義山!


    ……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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