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主麵色陰沉。


    不僅是因為他受傷了,而且九龍符也不見了。


    蜀山這些年後繼無人,上一代的七峰峰主都身受劇毒,而且顧步崖被千夫所指,不然他們怎麽有機會能上蜀山來。


    這次為了上蜀山,整個魔道傾巢而出。


    主要目的便是這九龍符。


    雖然說天下已經平定,聖朝四海升平,內外穩定,可得九龍符者得天下的傳說還是撩撥著不少人的心弦。


    可就在他眼前,顧步崖沒了,這九龍符也消失了,自己也受了傷,好不容易來次蜀山,難道就是為了幹吼幾聲。傾盡魔道之力,難道就是為了侮辱一下蜀山?


    他的心裏憋屈,一點好處都沒撈到。


    他把目光轉向了瘸子。


    “你們蜀山的九龍符在哪?”聲音低沉,如憤怒低吼的獅子,雙眼通紅。


    瘸子雙眼也通紅,鼻子一酸。


    抬起頭來看著聖主一字一頓的說道:“清池峰,有、本、事、你、去、拿、啊!”


    那枚九龍符世人皆知。


    那是當年那位一字並肩王奉旨親自送上蜀山的一枚玉符。


    “得此天符,永鎮西南。榮損一體,共鑄太平。”在當年四處起兵的年代,聖皇特意送來了此符。蜀山內鎮妖魔,外抵韃虜,為聖朝的建立立了不世之功。


    那一枚九龍符被安置在清池峰,上麵的禁製除了皇室血脈無人能碰。據說當年蜀山一位淩道境的大宗師想看看這枚傳說中的玉符有何神奇之處,便去了清池峰。


    具體過程沒人知道,可那位大宗師硬是在床上躺了三個月。


    這是天下間所有人都知道去處的一枚玉符,但又不敢去觸碰的一枚。


    試問天下有幾許大宗師,況且這東西屬於聖朝,聖朝的東西不是那麽好碰的。


    即便那個人是魔道領袖。


    聖主隔空一抓,瘸子似乎被人掐住了脖子,緩緩的往上提。


    “你以為掌控蜀山大陣我就不敢動你了麽?你信不信我讓你成為蜀山在位時間最短的太上長老。”


    瘸子的雙腿不停的在空中倒騰,呼吸聲也越來越重。


    …


    夜千樹來不及悲傷,把腰間的玉符取了下來,貼胸口放好。


    背著長劍,沿著洗劍溪的下遊走去,順著水流。


    水有窮盡處,蜀山的這條小溪最終都流入了這個山洞。荊棘遮掩了洞口,可仔細去看,周圍都是低矮的小草,偏偏這裏有許多荊棘,顯而易見這些荊棘是人放在這裏遮掩洞口的。


    夜千樹撥開荊棘,順著水流往內。


    修行者的視力都比普通人好些,雖然洞內一片漆黑,可他還是能夠準確的踩到每一個暗樁。


    他的每一步,快速而準確,十幾年來,走過這條暗道,他從一個十多歲的孩子成了一個三十歲的青年。


    雖然不知道踩錯之後那些毒針和陷阱究竟能不能傷到他,但想必師叔祖用來保護或者困住師父的陷阱不會太差。


    越往裏,通道也不那麽漆黑了,他能夠清楚的看到牆壁上那些尖尖的石頭,泛著光。


    石頭不會泛光,可抹上了劇毒就不一樣了。


    世人都以為正派不用毒,可有能夠更簡單達成目的的辦法,不用是不是有些傻?


    夜千樹知道那種劇毒,若是沒有修為的人碰上沒事,可若是修行者碰上,那麽他此生就能去安安心心的做個普通人了。


    水流聲越來越大,光也越來越亮。


    青色的光,青色的水。


    水在池子裏,池子上空懸浮著一顆青色的珠子,散發出柔和的光照亮了整個山洞,也提供著靈氣。


    池麵上有一層氤氳霧氣,淡淡飄在上空。


    夜千樹低頭朝池子裏看去,幾尾魚兒似乎是受驚了,甩了甩尾,往下潛去。


    “潭中魚可百許頭。”雖然往下潛去,可夜千樹還是能夠看到他們擺動的尾部。


    水很清澈,隻是那顆珠子的影響下看起來才會覺得水是青色的,就像此時坐在對麵池邊閉目打坐的中年人一般。


    他的臉色也有些青。


    夜千樹一直不明白自己師父的臉色是師叔祖下的毒藥的緣故還是這顆珠子的緣故。


    看見師父在打坐,他也不便打擾,便蹲了下來。


    那些魚兒看清楚來人,是個熟人,便又


    遊了上來。他伸出手指,在水麵轉著圈,就和小時候一樣。


    那些魚兒也圍著他的手指轉成了一個圈。


    “還和以前一樣麽?”聽到這道寬厚溫和的聲音,夜千樹猛然一縮手,那些魚兒也被驚了一下,四散而去,聽清楚聲音,它們就浮在水麵看著那個中年人。


    “你們這些家夥,又要吃的了。”山洞潮濕,草也長得豐茂,土也肥沃,中年人彎下了腰,拿出一把小鋤頭,開始挖起蚯蚓來。


    “師叔祖走了。”


    “嗯。”


    “他把解藥給我了。”


    “嗯。”


    看著師父毫不關心的樣子,夜千樹咬了咬嘴唇,聲音有些哽咽。


    “九龍符也給我了。”


    沒有聲音,隻不過挖蚯蚓的動作頓了一下。


    中年人挖了蚯蚓,放在了竹簍裏,站起身來,也顧不得泥土,直接用手把蚯蚓一條一條的往池子裏扔,引起了魚群的一陣陣騷動,池子就像燒沸了一般。


    夜千樹還想說話,但看著漠不關心的師父,還是忍住了。


    “那枚九龍符就如同魚餌一般,以後你自己要小心。”中年人沒有看夜千樹。


    “你拿到解藥應該先給你的小師叔送去,畢竟現在他掌握大陣。”


    夜千樹心有不忿,也不敢反駁,隻是低下了頭。


    您的師叔走了您就一句話不說?


    “你剛剛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中年人繼續說道。


    夜千樹抬起頭來,帶著幾分情緒。


    “您都知道!”


    “你師叔祖鬧出那麽大動靜,想不知道都不行,就是死屍也得被他那幾聲給震醒咯。”


    聽到這話,夜千樹的心裏更加的不舒服。


    “走吧!再不走蜀山的天真的要塌了。”


    青衫人一揮手。


    夜千樹趕緊跟了上去,把手中的藥瓶遞了過去。


    青衫人打開來,聞了聞,倒出一顆來,捏做兩半,服了一半,然後又倒出一顆來裝著。


    他把瓶子朝著夜千樹一扔。


    “先去其餘六峰救你師叔和師姑他們。”話音剛落,已不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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