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蹤跡已經被人發現,但裂天並沒有打算離開這村子的打算。


    畢竟,這村子也是帝俊安排的,好像自己的每一步,自己的父親帝俊都能知道,自己想做什麽,父親都能提前安排好。


    他看著小夫子等人的離去,臉上勉強擠出一抹笑容,搖了搖頭。


    其實,現在的他反而有些喜歡這群人了,甚至於有些喜歡自己的死對頭徐長安,特別是在與湛胥相處過後,兩相比較,高下立判。


    若是當初的自己,定然會認為這群人是假仁假義,可這麽長時間過去,他們仍舊沒有改變行事風格,仍舊光明磊落。一個人一時的仁義和磊落,你可以說他是假仁假義和偽君子,但若他將這份假仁假義與偽君子給一直偽裝下去,那他就是真君子。


    裂天長籲了一口氣,若是他與徐長安彼此的手上沒有鮮血,恐怕他更願意與這群人成為摯友。


    但世事無常,誰也不能割斷過去的自己。


    流水尚能憑借他們的力量讓其倒流,可這時光,他們卻無能為力。


    裂天收回了目光,落在了方才保護他的村民身上。


    “多謝諸位了,以後若是有人來,那就放他們進來,若是有人送吃的和穿的來,也盡管收著便是。”


    聽得裂天這話,百姓雖有所不解,但還是點頭應允了。


    裂天知道,隻要自己安安心心的在這兒修煉,不回金烏一族的封印中去,徐長安定然不會暗中出手。甚至,他還會讓自己安心修煉,將想來打擾自己修煉的人給趕走。


    他與徐長安的這一戰,不僅僅彼此為了報仇而戰,更是在如今人世間沒有逐日境的情況下,最強者之間的一戰。


    本來應該是近千百年來,最強天才之間的一戰,但徐長安的天賦,實在算不上是多天才。他雖然先天的天賦算不得多強,就一個封妖劍體,鮮血對妖族有克製作用,但在修煉一途上,被自己截取了熒惑之力的徐長安,始終算不得太好。


    徐長安能有現在的實力,一是運氣,其次便是他在生死邊緣行走換回來的。


    這二者,缺一不可。


    徐長安得此實力,也是應該的。


    拋去血仇,裂天自己也想和徐長安再打一場!


    裂天朝著這些百姓笑了笑,隨後轉身回到茅草屋裏,就連小黑也跟進了屋子裏,小黑坐在了桌子上,眼巴巴的看著桌子上的酒。


    “原來你也貪杯啊,酒能解千愁呐!”


    裂天說著,便給小黑倒了一杯酒,放在了他的麵前。


    “行了,喝吧!”說罷,便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歎了一口氣輕聲說道:“若是按照父親的算計,今日他尋來之時,我正是踏入扶月境的緊要關頭,村民以死守護曾經的諾言。然而,如今一切都變了。未來,誰也不知道會怎麽樣,今朝有酒,且先醉!”


    裂天說著,又猛地灌了一口酒。


    小黑雖然聽得懂他的話,也能夠在他心底回複他,可這涉及到了帝俊的事兒,他也不敢多言,隻是低著頭如同喝一碗甜水一般,不停的喝著酒。


    裂天喝著酒,醉倒在了桌子上,沒有一絲防備,甚至都沒有用修為解酒。


    若是現在隨便一位尋常人進來,都能夠在他身上留下兩道大口子。


    而隨著李知一等人的離開,裂天在這兒的消息傳了出去。


    但卻沒有人前來挑戰,甚至沒有人對這些村民下手。除了這些村民知道自己守護的人是妖族聖君裂天之後心裏有些糾結之外,其餘的並沒有什麽變化。


    當然,也正如裂天所料,有人給村子送來了很多吃的。當然,最重要的就是好酒。


    這些東西,是小夫子以徐長安的名義派人送過來的。


    ……


    距離這千金村不遠的小酒樓,三人坐在了二樓,憑欄而望。


    盛夏的雨和秋季的雨不同,秋季的雨軟綿綿的,總是會帶著一些哀愁。而盛夏的雨,則是轟轟烈烈的落了下來,宛如兩位拳師不顧一切的對上了幾拳,來得熱烈,走得也痛快。


    街道宛如被一場洪水侵蝕過,街道中間在這雨後烈日的照射下,顯得有些晃眼,而街道


    的一側,堆滿了垃圾。


    “小夫子,你也是厲害,用徐長安的名義去好酒好肉的伺候著裂天。就你派人送去的那酒,恐怕連你自己都喝不了幾頓吧!”


    李知一說著,咂了咂嘴,看著自己酒杯裏的酒,宛如一灘水。


    “而我們,則是喝這破東西,清湯寡水,寡淡至極!”


    看著手指如纖蔥一般的李知一拿著酒杯抱怨,小夫子笑了笑說道:“若是知一大師不願意和晚輩喝酒,那可以去尋裂天啊!他那兒,有好酒。”


    “你……”李知一無奈的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看著小夫子說道:“行了,別扯那些多。你我二人,還是以平輩論交,最為合適。至於徐長安,他願意怎麽喊,就怎麽喊!”


    小夫子笑了笑,正在低頭吃飯的林珊突然停下了手中的筷子,輕聲問道:“兩位前輩,莫非你們當真不願意對裂天出手麽?難道,你們就這麽有信心,徐長安一定能夠戰勝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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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信心。”小夫子和李知一相互看了一眼,隨後同時搖了搖頭說道。


    “那兩位為何還將裂天給保護起來,甚至還擋住蜀山的裴長空前輩?”林珊說這話的時候,看向了不遠處那張桌子上,滿臉怨恨看著李知一的青衫劍修。


    此人,正是裴長空。他的姐姐,他的宗門都被裂天給毀了。此番他已經進入了搖星境,得到裂天的消息之後,便急忙趕了過來。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自己還沒到千金村,便被李知一給攔住了。


    雖然曾經為好兄弟,但在這件事上,裴長空直接和李知一翻了臉。


    如今李義山執掌蜀山,輔佐小青霜和中皇建造鳳凰林,陳桂之自打劍塚被毀之後,也從修行者跑了出來,如今在長安。蜀山曾經被裂天摧毀過,甚至就連外山都直接沒了;青蓮劍宗更不用說,被裂天滅了宗門,除了他和自己的侄子寧致遠之外,再無其它人存活;至於鐵劍山,裂天雖然沒有傷人,但鐵劍山因他而毀一事這是不爭的事實;靈隱寺,更是淒慘,血肉遍地,虛雲大師被逼了吃人肉。


    按理說,這裂天和他們四人都有不共戴天之仇,四兄弟應該同仇敵愾,一起前來找裂天拚命。即便其餘幾人不願意,那也不至於阻攔他啊!


    他不理解,更不懂。


    “我們是保護徐長安,保護他。”李知一看了林珊一眼,雙眸中露著感激之色。他知道林珊故意這樣說,便是給了他一個解釋的機會。


    裴長空自然知道這話,冷哼了一聲,撇過了頭。


    而此時,一女子走上了樓,她的腳步聲極重,似乎蘊含著無盡怒火。即便不看到人,李知一都知道是誰來了。果真,趙燕婉的身影出現在了樓梯口,朝著四周張望,似乎是在尋找什麽,隨後朝著這兒走來。


    她也沒說什麽,直接坐在李知一和小夫子他們這桌子旁,冷眼瞧著裴長空。


    “哦,此話怎講?”


    “我們固然可以去報仇,和他去拚命,但憑心而論,有幾成的把握能夠戰勝他?”李知一微微一笑問道。


    “若是知道打不贏,就不打,那和懦夫有什麽區別!大不了一死,要是連報仇都不敢,以後有何顏麵去見列祖列宗!”裴長空冷哼一聲,將酒杯往桌子上一砸說道。


    李知一歎了一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們這一條命,無所謂。可若是在這個節骨眼上我們出了事,徐長安怎麽辦?高手之間的戰鬥,就在一瞬間,一個眼神,一絲情感的波動都會讓敵人找到機會。而且,報仇不是送死。我們佛門常說,冤冤相報何時了,我自問放不下仇恨,但也不會去送死。”


    李知一低下了頭,淡淡的說道。


    裴長空聽得這話,原本一腔的怒火被平息了不少,但他仍舊不想向李知一服軟,隻是冷哼了一聲,偏過頭去。


    趙燕婉歎了一口氣,扶住自己的額頭,似乎不想讓別人知道她和裴長空有關係。


    “我當著裂天的麵說過,他和徐長安大戰之後,我和他有一戰!此戰,不論生死。”


    李知一說著,喝了一口酒。


    “那也應該阻止裂天修煉,至少阻止他恢複啊!”裴長空站了起來,走到了李知一的麵前怒道。


    “徐長安和裂天


    都有利用雷電增長修為和療傷的本事,怎麽?你是去幫裂天的?裂天還是血妖,若是一群人找他報仇,遍地血肉,給他補充修為麽?”趙燕婉實在受不了這個男人了,衝仇恨衝昏了頭腦的愚蠢男人,她一把揪起了裴長空的耳朵,提著他下樓了。


    派人照顧好裂天和千金村,派人去阻攔那些前來挑戰的人,其實都是經過小夫子和李知一深思熟慮的。裂天太過於特殊,現在來找他麻煩,隻會激起他的怒意。


    而且,現在的裂天的確有了較大的改變,不主動招惹他,他也不會濫殺無辜。


    他們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靜靜的等著兩人的大戰,不讓他人去打擾。


    ……


    寧致遠和董攀兩人如今都進入了宗師境,他們二人就在千金村不遠處,擋下了一波又一波的敵人。


    寧致遠手中的青蓮劍揮舞,每一次揮舞,都有一朵血蓮在劍尖綻放。


    如今的他,也領悟到了紅蓮一脈的功法。原本比較開朗的他,如今沉默寡言,也隻有董攀還有幽冥等人能夠與他說得上幾句話。


    若不是顧及人族同胞之情,他真的想把這些來挑戰裂天的人給殺了。


    其實他們完全可以好言相勸,但二人卻沒管那麽多,要去千金村的,都在二人的劍下受了傷。


    寧致遠每一次揮劍,心就痛一次,他怎麽都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用手中的青蓮劍阻止別人去找自己仇人的麻煩。可偏偏不這樣做還不行,這是長安軍的命令,也是小夫子的命令。


    又是一群人前去千金村,寧致遠再也抑製不住心中的憋屈和憤怒了。


    有很多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告訴他這些人其實是幫他的,他不該去阻攔;甚至還有聲音告訴他,他是懦夫,他保護自己的仇人;他的眼前出現了母親躺在血泊中的場景,他似乎看到了那塊斷裂的,染了鮮血的刻有“青蓮劍宗”四個大字的牌匾!


    寧致遠大喝一聲,再也忍不了。劍光閃爍,紅色的蓮花在劍尖舞動。血蓮化作了劍光,直接掠過了這群人白皙的脖頸。刹那間,這群人瞪大了眼睛,立在了原地,緩緩的倒在血泊中。


    他撐著青蓮劍,半跪於地,呼吸猶如野獸般粗重,身後便是那群人的屍體。


    在這一刻,他紅蓮一脈的功法更近一步了!


    董攀看著寧致遠,又看看躺在地上的屍體。


    “你……”


    “我控製不了自己,入魔了!”寧致遠低聲說道,仇人就在麵前,而他手中的長劍不斬仇人就算了,甚至還去對付那些要去對付裂天的人。他實在不懂這道理,也不想明白,心態崩了,再加上之前的紅蓮一脈功法,頓時收不住手,將這撥人盡數殺了!


    董攀看著這些屍體,又看看寧致遠,立馬做了一個決定。


    他急忙將這些屍體給藏了起來,甚至就連滲了鮮血的土都被他給挖走了,做好這一切回來之後,他看到了坐在樹下,一臉糾結和自責的寧致遠。


    董攀脫了沾滿鮮血的外衣,還沒走到樹下,便聽到了寧致遠那略為深沉的聲音。


    “為什麽幫我,為什麽幫我隱瞞?”


    “我們是朋友,而且雖然不姓李和裴,但我董攀,也是青蓮劍宗的人。”


    “朋友?我沒有朋友!你難道不知道我此番犯了大錯,而且入了魔,不怕被天下間的修士追殺麽?你來幫我,不怕遺臭萬年麽!”寧致遠聲音較為冷漠,他想趕走董攀。


    “幽冥和水恨生都是魔道中人,我也當他們是朋友。而且,朋友是不論對錯的,既然你是我的兄弟,是我的朋友,你出了事情,我必然要管你,要幫你。我們不是徐長安,沒有惠及天下的宏願,也做不了聖人。”


    “朋友就是在你有困難時候就幫你的人,至於分對錯,那是律法和衙門的事兒。再說了,我董攀,也在青蓮劍宗學過藝!”


    董攀站在了樹下,挑起了眉頭,笑著對寧致遠說道。


    對於他來說,誰成魔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寧致遠是他的朋友!


    ……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水一章。


    這一卷節奏會稍微快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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