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離花開的時間越來越近,靈氣越來越濃鬱,原本化作霧氣的靈氣不斷湧動,像是被無形的風不斷吹著,全都朝優曇婆羅樹飄去。
霧氣逐漸消失,中心區域那特殊的迷宮陣法也變弱了不少,許許多多生活在中心的小動物,紛紛好奇地探出頭來,本能地匯聚在一起,朝中心聚集而來。
不一會兒,雲景一行人的四周就已經被無數小動物包圍,放眼望去全都是一片雪白的鳥獸蟲魚,一隻白熊媽媽的頭上,正騎著一頭剛出生不久,圓滾滾的小白熊。
在這一片白色的世界之中,擁有色彩的雲景一行人是顯得那樣的突兀。
小白熊剛出生不久,正是最調皮最好奇的時候,趁著熊媽媽匍匐下身,虔誠地對著優曇婆羅樹跪拜的時候,小白熊縱身一躍,直接跳到了雲景身後背著的行囊上。
雲景轉頭一看,便對上了小白熊紅彤彤的明亮透徹的眼睛,它好奇地在雲景的後背站起來,鼻子湊近雲景的臉,剛準備聞一聞,小白熊後頸的部位一下子就被揪了起來。
墨菲斯拎著這個想吃雲景豆腐的小東西,把它提到眼前,紫色的眼眸與紅色的眼眸彼此對視著。
小白熊感受到墨菲斯身上可怕的氣息,它雖然年幼,但動物的本能還是有的,口中發出一聲膽怯的“嗚嗚”聲,四肢軟軟地垂著,脖子縮起來,表示對墨菲斯的臣服。
雲景簡直要被小白熊給萌化了,伸出手把小白熊抱過來,摸了摸它軟綿綿毛茸茸的身軀,然後走到一旁忐忑的熊媽媽麵前,將它的寶寶還給它。
被小白熊這麽一打岔,原本對雲景一行人很好奇,卻又矜持地站在一旁不好親近的動物,便紛紛靠了過來,一時之間,雲景一行人的前後左右,全都是白化動物,隨手一摸便是毛茸茸的一片,雪白的容貌又幹淨又柔軟。
忽然,胖豆子小槐從雲景的口袋裏頭跳出來,朝半空中的某個方向飛去,雲景抬頭一看,原來是那隻之前逃跑的猴子。
猴子看到小槐,嚇得“吱吱”狂叫,擺出警戒的姿態,迎戰小槐。
雲景看著這一猴一豆的模樣,忍了忍,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白羲剛將七爺爺與那一堆屍體帶過來,便看到了這人與獸和諧相處的畫麵,冰冷的蛇瞳中的神情,都柔軟了幾分。
大家都很喜歡他們呢。
當白羲帶著七爺爺回來的那一瞬,李建剛整個人就僵住了,他瞪大眼睛看著不遠處那個老人。
隻見他身穿一身簡單的絲綢白衫,銀色的長發整整齊齊地梳在腦後,不知是不是在這中心區域生活太久的緣故,七爺爺的膚色比起之前,要白了許多,但又沒有完全蒼白,而是一種紅潤的雪白,臉上的皺紋雖然沒有減少,但那些溝壑,卻讓他看起來更加的慈祥。
一雙烏黑的雙眼,完全不似別的老人那般渾濁,反而因為多年堅持不懈的修煉與修心,更加清明,純黑的顏色與他身上的白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看起來精神矍鑠,仙風道骨。
李建剛看著這樣的七爺爺,差點連呼吸都忘記了。
李建剛小時候雖然蒙受七爺爺的指點,但畢竟那也是年幼時期的記憶。
在他年歲還不大的時候,七爺爺就離開了李家村,自那之後再也沒有回來。
李建剛對七爺爺的記憶,也一直停留在當年。
隨著這十多年過去,李建剛記憶中的老人的麵容難免變得有些模糊,但他並沒有完全忘記七爺爺的長相,某些屬於七爺爺的特征,反而更加深刻地印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因此此刻時隔十多年,再一次見到七爺爺,李建剛第一時間就認出了這個老人,就是他們李家村等候了十多年的精神支柱!
“七爺爺……”李建剛緩緩道,主動走上前。
七爺爺也沒想到,當年的孩子,一轉眼都長得這麽大了,看著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的李建剛,七爺爺也激動的雙手顫抖,哪怕他極力忍耐,眼眶還是紅了。
當初九死一生,最終在這中心區域住下,七爺爺也不是沒有想過要離開,然而就算他運氣好走出中心區域,外圍的三仙與竹山派老道,卻不會放他安然離開。
七爺爺無奈,隻能在中心區域內日複一日地修煉,期望有朝一日能憑靠自己的實力離開此地,帶著這些屍體,回到家鄉,不僅讓這些屍體落葉歸根,他自己也回到親人的身邊。
轉瞬十多年就這樣過去,七爺爺沒有想到,他還沒修煉到能對付三仙與竹山派老道聯手的境界,李建剛這個孩子,竟然直接找到他了。
幾滴老淚從眼中流了出來,七爺爺站在李建剛麵前,發現當初比他矮不少的孩子,如今身高早已經超過他,他再也不能像過去那樣,輕輕鬆鬆撫摸李建剛的頭了。
“你……你的臉怎麽了?”看著李建剛臉上猙獰的傷疤,七爺爺心一痛,不敢想象自家孩子受傷時的樣子,忍不住憤怒地問道,“誰把你傷成這樣的?!”
“這事說來話長。”李建剛幫七爺爺把眼淚擦掉,又擦掉自己的眼淚,抬頭對白羲感激地道謝後,領著七爺爺來到雲景和墨菲斯的身邊。
正抱著好幾隻純白色熊寶寶和狼寶寶的雲景,見李建剛領著老人過來,連忙將這些小可愛輕輕放下,然後拉著墨菲斯一同起身。
李建剛鄭重地將雲景與墨菲斯介紹給七爺爺,見優曇婆羅花還需要一點兒時間才盛開,李建剛索性抓緊時間,將李家村這些年發生的事情,還有雲景等人對他的幫助全都說了出來。
七爺爺沒有想到,自己在中心區域修煉的這些年,李家村竟然發生了這麽多事情,甚至差點兒全村覆滅,就此斷絕李家一脈!
雖然那些陰靈並不是七爺爺指揮去的,但說到底,根源還是出在他這兒。
想到這,七爺爺內心自責不已,看著雲景與墨菲斯,七爺爺當場膝蓋一屈,竟要跪下道謝。
雲景嚇了一跳,連忙伸手攔住:“這也是李家村命不該絕。我先是與李建北成為同學,機緣巧合之下知曉了他的身世,幾個月後,又巧遇李建剛,這才恰巧出手,幫助李家村度過危機。
“說到底,這都是李家人教導有方,不論是李建剛還是李建北,都天性溫潤,生性善良,正是他們種下了善因,才能收獲後來的福報。”
七爺爺聽著雲景這麽說,明白雲景與墨菲斯並不需要他這樣的舉動來表達謝意。
他剛才也是情緒激動,一下子不知道怎麽辦,隻想到對著救下了李家村的人下跪表達自己內心的感謝,可此刻聽雲景這麽一說,七爺爺便冷靜了下來。
大恩不言謝,此刻說多了都是無益,真的感激,就應該將這份情誼永遠銘記於心,一輩子不敢忘才丟。
這麽想著,七爺爺點了點頭,與大家一同坐下來,聊著這些年的事情。
雲景發現七爺爺經過這些年的潛心修煉,本就是李家村天才的他,現今實力變得更加強大,論起單體戰鬥力,七爺爺已經完全可以碾壓外頭的竹山派老道,或者三仙。
七爺爺苦笑道:“當初無意闖入神農架後,我還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那三仙就與竹山派老道聯合起來追殺我,直到我好運進了這中心區域,才保住了性命。
“當年我還什麽都不知道,就被他們聯合追殺,如今我從中心區域出去,他們怕是更加不會放過我。最初的幾年,我努力修煉,期間也有幾次悄悄出去,還沒走出多遠,便被他們發現,我意識到,我在變強的同時,他們也在變得更強。
“因此我索性暫時斷了出去的念頭,決定閉關潛心修煉,直到有把握了再出去。
“修煉無歲月,沒有想到待我再次醒來,竟然十多年過去了……可恨李家村發生了這些事的時候,我竟然一點兒都幫不上忙,這麽多年了,竟然還被困在此地,還好你們找到了我,否則也許我到死,都……”
雲景連忙道:“那三仙與竹山派老道都不是簡單的角色,前輩的實力已經遠超他們中的任何一個,然而以一敵四,畢竟困難,前輩無須自責。
“這神農架乃鬼奇之地,自然不能用常理來評估,以前輩如今的實力,回到李家村後,怕是再也沒有人敢小瞧李家村了。”
七爺爺堅定地點了點頭:“我不僅要為我們趕屍一族撐門麵,我還要抓緊時間,將這麽多年的修煉心得全都教給下一輩,讓我李家村重新站起來,絕不被人隨意欺辱!”
李建剛看著七爺爺,心中思緒久久不能平靜。
他已經做好了撐起李家村的準備,雖然哪怕七爺爺歸來,李建剛當初立下的誓言與鬥誌都不會消失,但李家村終於有強者回歸,無疑是值得高興的。
在決定來神農架找七爺爺的時候,李建剛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而如今迎來的結果,是他所能想象得到的,最好的結局!
“優曇婆羅花要開了。”就在這時,白羲的聲音在四周響起。
無數白化動物自覺圍繞在優曇婆羅樹附近,虔誠地抬頭仰望。
雲景也抬起頭,望向那株蒼天大樹。
一雙冰冷的手握住他的掌心,雲景知道,那是墨菲斯的手掌。
二人指尖交握,一同見證這等候了三千年的奇跡盛放。
優曇婆羅花隱藏在花托之中,常人的肉眼很難看到,但雲景一行人可不是普通人,精神力凝聚在雙眼前,視覺變得格外的敏銳,隻見那蒼天大樹之中,一朵朵潔淨素雅的花朵,在蘊蘊靈氣中,緩緩地盛開綻放。
花形如鍾,雪白聖潔,花莖細如金絲,盈盈中帶著幾分脫俗純粹的晶瑩,點點從容淡定地舒展開來,在微風之中輕輕晃動,素淨優美,令人望之止息,見之忘俗。
當優曇婆羅花完全綻放的那一瞬,一股祥瑞之氣騰升,環繞與花周旋轉片刻,忽然金光大方,化作一片金雲,將整片天空都映成了明朗的金色!
一尊佛尊的模樣,在祥瑞金光之中若隱若現。
雲景忽然覺得口袋背包傳來陣陣震動,他疑惑地來開背包,竟見到大半年前,他曾在地攤意外收來的那枚佛舍利,像是感應到了什麽一般,發出了熾熱的光芒。
下一瞬,佛舍利忽然從雲景的手中自動飛出,飛入了那宏偉的祥瑞金光之中。
白羲震驚地轉頭看雲景:“你竟然有佛舍利?”
雲景道:“意外得之。”
“樹靈,麒麟,還有佛舍利,你雖為凡人,卻有大氣運。”說著,白羲轉頭望向那金光,祥瑞金光光芒雖然光芒萬丈,但卻一點兒也不刺眼,光是看著,便讓人覺得通體舒暢,思緒清明。
白羲道:“優曇婆羅花盛放,拿走了你的佛舍利,但絕不會虧待於你,這是一場天大的機緣啊。”
白羲話音落下,那金光盛放到極點,中心的佛像睜開雙眸,那一瞬間,金光忽然衝天而起,直入雲霄。
霎時,整株優曇婆羅樹都被染成了金色,原本雪白的空間,都化作了一片金色的世界。
神農架中心地麵上的所有生靈,都忍不住抬起頭,望向那明朗的金光,便見金光竟然以優曇婆羅樹為中心,一點一滴,逐漸朝整個世界擴散,仿佛要照耀整個地球。
神農架的動靜實在太大,不僅神農架附近的人都望到了那祥瑞的金光,太空中無數衛星偵察,都捕捉到了地球那一點金光。
猶如一朵金色的花蕊,在華國的中心盛放,金色的光,仿佛花香一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朝全世界飄去,然後化作了點點金光,落在了世界的每一個角落,為這個靈氣分布不均的世界,注入了一絲生機!
優曇花者,此言靈瑞。三千年一現,現則如來下生、金輪王出現世間,普度眾生。
此刻,優曇婆羅花將靈氣釋放到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雖然這些靈氣分布到所有地方後,會被稀釋不少,但要知道,優曇婆羅花這一次盛開,是將整個世界的靈氣提升了一層。
不論是任何生命,長期生活在靈氣充裕的地方,有天賦者,修煉成精怪或修煉者,無天賦者,長期被靈氣滋養,也能延年益壽,長命百歲。
毫無疑問,優曇婆羅花這一次盛開,不知造福了全世界多少生命!
所有人都震撼地看著這一幕,直到金光徹底飄落散開,釋放了三年年累積下的靈氣的優曇花,這才緩緩地收攏花瓣,漸漸枯萎收縮。
當優曇花徹底凋謝的時候,金光中的佛像化作虛無,祥瑞之氣也徹底消失不見。
原本那一株貫徹天地的蒼天大叔消失不見了,化作了一株半人高的小樹苗,光禿禿地挺立著,不僅花朵沒了,連葉子都消失不見。
“結束了。”白羲看著化作小樹苗的優曇婆羅樹,喃喃道,又是失落,又是喜悅,最終歸為一片寧靜。
身邊那些趕來觀望優曇婆羅花盛開的蟲魚鳥獸,雖然都是靈智未開的生命,但不論是哪一種動物,此時此刻,它們全都一致彎下身,對優曇婆羅花虔誠地行了一禮,然後才結隊離開。
優曇婆羅花綻放,造福全世界,而此刻在神農架內,身為近距離觀看優曇婆羅花盛開的生命,享受到的自然不僅僅隻有靈氣那麽簡單。
花開的那一瞬,所有生命的心靈都得到了淨化,今日的這一幕,將深深印在他們的腦海中,普通的動物生命將會被延長數年,而雲景墨菲斯這一行修煉者,在未來修煉的道路,將會變得更加的順暢。
白羲目送著動物們的離開,望向雲景一行人:“優曇花的禮物已經贈出,你們也離開吧。”
雲景還以為白羲說的是優曇婆羅花淨化了他們心靈這件事,點了點頭便也沒多想,看著白羲道:“優曇婆羅花已開,你的使命已經完成,不和我們一起離開,看一看這個世界嗎?”
白羲搖了搖頭:“花開花謝,又是一個輪回,下一個三千年開啟了,我要守護它,等它下一次盛放,直到我死亡為止。”
所有人一愣,便見白羲說完後,緩緩遊走到優曇婆羅樹麵前。
優曇婆羅樹已經不複之前的筆挺龐大,在巨大的白羲麵前,這一刻小樹苗簡直小的可憐。
白羲看著小樹苗,它低下龐大的頭顱,溫柔地看著優曇婆羅樹,然後彎下身軀,小心地盤踞在優曇婆羅樹的身邊守護著它,一如幾千年前一樣。
雲景沒再多言,帶著所有人乘坐上草簾,從平地飛起,離開了這裏:“再見了,白羲。”
“再見。”白羲的聲音猶如清泉一般,在神農架中心回響著。
目送著雲景一行人離開後,白羲在優曇婆羅樹旁閉上了雙眼,蒼茫的白色世界中,它們相互依偎,一同相守千年,亦初心不變。
*****
雲景操控著草簾帶著所有人在神農架上方緩緩前行。
之前這一大片區域,都被靈氣所化的濃霧包裹,然而先是竹山派老道將三仙地界的陣法破壞,導致靈氣流失,緊接著,唯一僅剩大霧的中心區域,也因優曇婆羅花盛放而靈氣消失大半,此刻從天空中往下看,整個神農架不再被濃霧遮擋,山川河流,盡收眼底。
不過也因為如此,墨菲斯不得不使用靈力來隱匿大家的身影。
平常他們這樣飛著,也不一定會被人注意到,然而剛剛優曇婆羅花盛放的動靜太大,指不定太空中的衛星正在緊密地盯著這一片區域,這種時候還高調地出現在世界的視野中,簡直就是作死,心思縝密的墨菲斯自然不會容許這樣的錯誤發生。
離開中心區域後,隻能短暫飛行的草簾很快就支撐不住了,雲景便操控著草簾,一行人緩緩下降,打算步行走出去。
結果才剛走出幾步,墨菲斯忽然眼眸一冷,掌中的紫火忽然朝某個方向飛去。
“啊!”一聲慘叫聲傳來,一名渾身赤/裸的女子從樹上滾落下來,狼狽地倒在了雲景一行人的麵前,不是別人,真是之前那狐仙。
狐仙雖然受了傷倒在地上,眼睛卻不安分,在雲景一行人身上掃了一下後,視線一下子凝在了雲景口袋上——
胖豆子小槐正趴在雲景的口袋邊緣,好奇地看著它。
“這難道是——優曇婆羅樹結出的果實?!”狐仙震驚道,眼中的貪婪幾乎無法掩飾。
它化作人身後,實力雖然比竹山派老道要高一些,但打敗老道輕鬆,想要殺掉他卻十分困難。
雲景走後,狐仙和竹山派老道你來我往,雙方毫不留情地攻擊對方,可是眼看時間一點一滴過去,狐仙雖然能抓著老道胖揍,卻無法將他徹底殺死或者打的完全失去行動能力。
直到優曇婆羅花盛放,那動靜實在是太大太大了,金色的光鋪天蓋地地席卷全世界,將所有的一切都染成了金色,不論是狐仙還是竹山派老道,都停下了所有攻擊,震撼地看著這一幕。
不過震撼過後,狐仙火速反應過來,立刻攻向老道。
畢竟老道之前被它抓著打,還是受到了一些影響,反應速度相較慢了不少。
狐仙當即抓住這次機會,將老道的雙腿打斷,再狠狠踢了一下他的□□,讓他痛的差點兒暈過去。
狐仙雖然很想趁此機會殺掉老道,但它很清楚,優曇婆羅樹可比老道要更加重要。
它們三仙在此地等候了這麽多年,可不是為了把這個老道解決掉的,因此狐仙立刻扔下老道,朝中心趕來。
結果便恰巧遇到了從中心區域飛出來的雲景一行人。
之前雲景搶走老道法器的一幕,狐仙還記得,因此沒有貿然跳出去,想躲在暗處,伺機行動,結果萬萬沒想到,竟然這麽快就被墨菲斯給揪出來了。
在狐仙看來,雲景一行人在中心見證了優曇婆羅花盛放,還能安然歸來,定然大有所獲。
花開了之後,就結果子了,這是大家都知道的道理,再看小槐那模樣,可不和傳說中的優曇婆羅果一模一樣?
因此狐仙立刻就將小槐當做了優曇婆羅果,認作這是雲景一行人這一趟的收獲。
“你這個狐妖!”七爺爺看到狐仙的那一瞬,就氣不打一出來。
當初要不是這狐仙與別人聯手起來追殺他,他又何苦在神農架內被困十幾年,雖然這十多年來,他的修為增長速度奇快,這在外界是不可能有此收獲的,同時也將李建剛這個本來天賦不佳的孩子,磨練的比一般修煉者還要出色,但李家村這幾年來的痛苦,卻也同樣無法挽回。
如果讓七爺爺選擇,他是寧可不要這一身的修為,也不希望李家村最終被他害成那樣。
他自責的同時,對三仙還有竹山派老道也發自內心的仇恨,此刻狐仙落單出現在他的麵前,七爺爺心中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對狐仙惡狠狠地道。
狐仙的目光還定在優曇婆羅果上,好一會兒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從地上爬起來輕蔑的看著七爺爺:“連那老不死都被我揍趴下,更何況你這老東西。”
“你找死!”七爺爺怒吼道。
狐仙轉動著眼珠子,看了雲景墨菲斯一眼,嬌聲道:“你一個老大爺,要與我這弱女子戰鬥,你不臉紅,我都替你臉紅。
“還有你們這麽多人,全都是男的,欺負我一個女人,算什麽本事。”
雲景看著狐仙狡猾囂張的模樣,望向七爺爺道:“七爺爺,這是要您自己解決,還是我們為您解決?”
狐仙聞言,明白雲景不吃他這一套,不等七爺爺回答,便喝道:“你們這些人類,吃了我的同族不夠,今日還要來殺害我,你們就不怕遭天譴嗎?”
雲景冷笑:“狐仙出世與人同行是為了修行,做的是善事,你雖為狐仙,做的事情卻違背了狐仙的本意,殺了你隻是替天行道。”
雲景話音落下,七爺爺大吼一聲,也不廢話,朝狐仙衝去,一邊與狐仙戰鬥,一邊還對李建剛道:“剛兒,這狐仙雖然惡行累累,但實力確實了得。
“與這樣的高手生死搏殺的機會不多,你可看好了,我們趕屍一族的趕屍術,還有無窮的妙用!”
說著,便一邊戰鬥,一邊指點起李建剛來。
狐仙見狀,氣得七竅生煙,可惜它確實不是七爺爺的對手,一邊戰鬥,它很想開口嘲諷幾句,打亂七爺爺的步驟,又或者趁著七爺爺一邊戰鬥一邊指點的時候,找到反擊的機會,然而不論狐仙怎麽努力,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妄想。
不一會兒,七爺爺一掌拍在狐仙的肩膀上,然後單手一轉,這雙手掌,竟然就像鋒利的刀刃一樣,插入了狐仙的肩膀,卡在它的骨頭上,將它整個人高高的拎起
“啊——!饒命……饒命……!”狐仙被七爺爺狠狠地甩起,驚恐地慘叫著。
然而七爺爺卻不給它絲毫機會,七爺爺操控著靈氣,衝入狐仙的體內,不一會兒就將它體內的生機斬斷大半,等狐仙被七爺爺甩出去的時候,已經失去了人身,變回了本體,像是一灘爛肉一樣栽倒在地上。
完成這一切後,七爺爺舒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這狐仙畢竟是三仙合為一體化作的人身,七爺爺和它戰鬥,相當於以一敵三,雖然勝利了,但也確實有些吃力。
看著那垂死的狐狸,墨菲斯也沒浪費,直接吃了靈魂,吸幹了靈氣。
七爺爺眼看著那狐狸剛才還倒在地上,臨死前掙紮抽搐著,下一刻被墨菲斯吸幹後,竟然直接化作了粉塵,連埋屍的過程都省略了。
雖然之前已經聽李建剛說過墨菲斯的事跡,不過親眼見到,卻又是另一番感覺。
七爺爺為墨菲斯與雲景二人的手段暗暗心驚,與那些震驚雲景和墨菲斯實力的修煉者一樣,他也同樣覺得不可思議。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幾分慶幸與喜悅,這麽強大的二人,可是他們李家村的恩人!
狐仙的事情隻是一個小過場,了結了它之後,另外二仙怕也是活不長了。
雲景一行人繼續毫無影響地朝外頭走去,不一會兒便來到了之前狐仙與竹山派老道戰鬥的地方。
果然,那黃鼠狼與老鼠,已經徹底變成了死屍。
在它們身前不遠處,被狐仙打的雙腿殘疾的竹山派老道,正倒在地上不住地哀嚎著。
雲景等人之前看到他戰鬥的時候,還是幻化成巨大的灰色身影作戰,此刻被狐仙打敗後,竹山派老道的真容終於呈現在眾人的眼前,讓人覺得驚異的是,這竹山派老道真實的模樣,竟然比七爺爺身後那一群死了十幾年的屍體,看起來更像是死屍。
他雖然還保持著人形,但渾身皮膚僵硬無比,紫中發綠,眼眶處凹下去,眼珠子已經徹底腐爛了,時不時還有黃色的膿水順著臉頰流下來。
黑紫色的嘴唇,長滿屍斑的手腳,看起來腐朽而猙獰。
聽到有人靠近的動靜,竹山派老道眼睛一亮,連忙抬頭,“看”到了雲景一行人。
狐仙都能記得老道法器被搶走的事情,老道本人自然不可能忘記,然而他也同樣記得,狐仙可是先他一步進入中心區域,可是現在雲景一行人順利出來了,狐仙卻沒了蹤影,甚至前方那兩仙還莫名其妙的死亡,發生了什麽事情不言而喻。
連狐仙都不是他們的對手,竹山派老道自然明白自己更加不可能打得過雲景一行人,然而他此刻不僅沒有恐懼,臉上的表情甚至是欣喜的。
老道連忙一邊哀嚎著,一邊拖著斷了的雙腿,對雲景一行人道:“孩子們,你們回來了嗎……趕屍一族的孩子,你們救出你們的七爺爺了嗎?”
七爺爺當即往前走一步,冷哼道:“托閣下的福,老朽出來了。”
竹山派老道立刻對著七爺爺聲音傳來的方向連連磕頭:“道友啊,當初是我不對,誤信那三仙的讒言,將你當做了惡人,所以才和它們暫時聯手對付你,在那之後,我也很愧疚,所以知曉三仙將你的陰靈囚禁起來後,連忙將陰靈放出來,讓它們回去為你通風報信。
“我知曉你們趕屍一族孩子過來後,還特意招待他們,指點他們怎麽救你,甚至連我派最寶貝的飛行法器,我都貢獻出來助他們進去。
“我們同為修煉者,我不可能與那三仙為伍,你們可千萬要信我啊!”
說著,竹山派老道繼續不住“砰砰砰”磕頭道。
此刻他渾身淒慘無比,雙腿斷了,聲音老邁蒼老,還艱難地做著磕頭的動作,與之前狐仙的囂張氣焰截然相反。
七爺爺雖然仇恨這竹山派老道,但看著他這個模樣,卻不好一巴掌拍下去將老道就地處決,因此看著那老道的模樣,一時之間陷入了為難之中。
“七爺爺……”李建剛見七爺爺為難,上前扶住了七爺爺的身體。
老道聽到了李建剛的聲音,眼前一亮,立刻往前一撲,想要抱住李建剛的雙腿求饒。
“不要讓他碰到你!”就在這時,墨菲斯忽然喝道。
李建剛一驚,連忙拉著七爺爺後退一步,下一瞬便見一道綠光從老道的手指頭噴出來,不甘心地飛向李建剛。
七爺爺眼疾手快,連忙釋放出靈力一擋,綠光在空中“滋滋”腐蝕了片刻,被七爺爺的靈力給消滅了。
老道不甘心地“望著”那綠光,喉嚨中發出了瀕死的掙紮,他“啊啊”嚎叫著,用雙手支撐著身軀往前爬動,失去理智地想要抓住李建剛的身體。
七爺爺怒視著竹山派老道,這一回他不再遲疑,伸出手毫不猶豫地一巴掌按下去,那竹山派老道當場麵容猙獰地身亡。
直到老道臨死前,李建剛還心有餘悸:“剛才那個是什麽……”
“定然是一種邪術!”七爺爺想到那綠光腐蝕靈力的反應冷哼道,而後感激地望向墨菲斯,如果不是墨菲斯反應快,他不一定能及時出手救下李建剛。
老道死後,本來就僵如屍體的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幹癟下去,不一會兒就變成了一具醜陋的幹屍。
七爺爺看著老道的屍體,身為趕屍一族,他對屍體是最為在行的,看著老道死去後的模樣,七爺爺道:“這老道怕是早就該死,卻用不知名的邪術,支撐著自己活到現在,剛才那對剛兒放出的綠光,怕是打算給自己續命吧。”
這種奸惡之人,死了是為民除害,雲景一行人很快繞過老道的屍體,朝他那山洞走去。
李建剛帶來的四具陰屍,有一具留在山洞照顧張向導,眾人現在要去把他們接過來,大家一起離開這兒。
竹山派老道死後,這山洞的陣法也跟著消失不見,雲景等人走進山洞找到張向導的時候,他還沒醒來,躺在地上睡的正香。
李建剛指揮著陰屍將張向導背起來,正打算朝外頭走去,卻忽然見墨菲斯、雲景和七爺爺都在看著山洞內。
“裏麵有什麽嗎?”李建剛奇怪地道。
“沒有覺得很臭嗎?”雲景道。
李建剛吸了吸鼻子,原本沒感覺,被雲景這麽一提醒,李建剛仔細感應了一下,確實有絲絲臭味傳來,而且這個臭味還不是普通的臭味,而是屍體發臭發爛後的異味。
之前雲景與墨菲斯雖然懷疑那老道,但沒有確鑿的證據,便沒有多言,也沒有將精神力探入深處,以免打草驚蛇。
雲景和墨菲斯沒有刻意查看,這洞內又有陣法掩護,自然沒有讓人察覺到異樣。
此刻明知裏頭有詭,反正也不差這一時半刻,眾人便一同朝裏頭走去。
才剛將洞口深處的一扇石門打開,一股濃鬱的惡臭便撲鼻而來,哪怕雲景這一行人都是修煉者,忍耐力比普通人要強不少,還是差點被這惡臭熏的反胃。
眾人定睛一看,隻見在石門內,竟然存放著好幾個身穿和竹山派老道一樣道袍,身型枯瘦入幹柴的人,他們發如枯槁,渾身的皮肉都發白發爛。
幾個人被固定擺放在一個位置,圍成了一個圈。
每個人的心髒處,都插著一根竹管。
竹管的一端連接著他們的身軀,另一端卻齊齊插入了中心那一刻拳頭大血紅的心髒內。
不用多看,大家就明白,這些人被這樣擺放,他們的心頭血,全都供給了中心的這顆心髒。
這心髒顯然是人類的器官,此刻沒有在人類的身軀內好好保存著,這樣存放在半空中,卻猶如剛剛摘出來一般新鮮,上頭的鮮血猶如活物一般貯存著。
不過可惜,此刻這顆新鮮的心髒,已經停跳了。
雖然不明白這究竟是什麽術法,但幾人都是修煉者,各種稀奇古怪的事情也有所耳聞,此情此景,再結合剛才竹山派老道幹癟的屍體,不難猜出答案。
這竹山派老道,竟然將自己的心挖出來,利用邪術壓榨這些同門道友的心血,為自己續命!
雖然修煉者在修行路上,難免要打打殺殺,久而久之大部分人都會曆練出狠辣的心腸,但這般對待同門,卻是世所罕見!
現在回想起來,之前神雞和他們說,幾十年前竹山派是一群人過來的,如今就剩下老道一人,原來其餘的人,竟然都被他這樣生不如死地迫害了!
他這般泯滅人性,隻為了得到優曇婆羅花,然而最終,老道做了這麽多違背良心傷天害理的事情,果然什麽也沒得到,依然淒慘地死去。
“他們還活著。”墨菲斯低聲道。
雲景等人立刻上前,為那幾個可憐人將插在心上的竹管拔掉。
拔掉竹管後,這些人原本僵硬端坐的身軀忽然一軟,齊齊朝後倒去。
他們的身軀已然虛弱不堪,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苟延殘喘多年,所有人都盼望著但求一死,如今終於可以離去,他們望向雲景一行人的眼神,充滿了感激。
隻是那感激的神采很快暗淡下去,幾人全都迅速死亡,隻是臨死前,他們的神情是極其放鬆的。
雲景一行人看著他們這般,不免唏噓,幾人共同出手,為這些死去的可憐人入土為安。
霧氣逐漸消失,中心區域那特殊的迷宮陣法也變弱了不少,許許多多生活在中心的小動物,紛紛好奇地探出頭來,本能地匯聚在一起,朝中心聚集而來。
不一會兒,雲景一行人的四周就已經被無數小動物包圍,放眼望去全都是一片雪白的鳥獸蟲魚,一隻白熊媽媽的頭上,正騎著一頭剛出生不久,圓滾滾的小白熊。
在這一片白色的世界之中,擁有色彩的雲景一行人是顯得那樣的突兀。
小白熊剛出生不久,正是最調皮最好奇的時候,趁著熊媽媽匍匐下身,虔誠地對著優曇婆羅樹跪拜的時候,小白熊縱身一躍,直接跳到了雲景身後背著的行囊上。
雲景轉頭一看,便對上了小白熊紅彤彤的明亮透徹的眼睛,它好奇地在雲景的後背站起來,鼻子湊近雲景的臉,剛準備聞一聞,小白熊後頸的部位一下子就被揪了起來。
墨菲斯拎著這個想吃雲景豆腐的小東西,把它提到眼前,紫色的眼眸與紅色的眼眸彼此對視著。
小白熊感受到墨菲斯身上可怕的氣息,它雖然年幼,但動物的本能還是有的,口中發出一聲膽怯的“嗚嗚”聲,四肢軟軟地垂著,脖子縮起來,表示對墨菲斯的臣服。
雲景簡直要被小白熊給萌化了,伸出手把小白熊抱過來,摸了摸它軟綿綿毛茸茸的身軀,然後走到一旁忐忑的熊媽媽麵前,將它的寶寶還給它。
被小白熊這麽一打岔,原本對雲景一行人很好奇,卻又矜持地站在一旁不好親近的動物,便紛紛靠了過來,一時之間,雲景一行人的前後左右,全都是白化動物,隨手一摸便是毛茸茸的一片,雪白的容貌又幹淨又柔軟。
忽然,胖豆子小槐從雲景的口袋裏頭跳出來,朝半空中的某個方向飛去,雲景抬頭一看,原來是那隻之前逃跑的猴子。
猴子看到小槐,嚇得“吱吱”狂叫,擺出警戒的姿態,迎戰小槐。
雲景看著這一猴一豆的模樣,忍了忍,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白羲剛將七爺爺與那一堆屍體帶過來,便看到了這人與獸和諧相處的畫麵,冰冷的蛇瞳中的神情,都柔軟了幾分。
大家都很喜歡他們呢。
當白羲帶著七爺爺回來的那一瞬,李建剛整個人就僵住了,他瞪大眼睛看著不遠處那個老人。
隻見他身穿一身簡單的絲綢白衫,銀色的長發整整齊齊地梳在腦後,不知是不是在這中心區域生活太久的緣故,七爺爺的膚色比起之前,要白了許多,但又沒有完全蒼白,而是一種紅潤的雪白,臉上的皺紋雖然沒有減少,但那些溝壑,卻讓他看起來更加的慈祥。
一雙烏黑的雙眼,完全不似別的老人那般渾濁,反而因為多年堅持不懈的修煉與修心,更加清明,純黑的顏色與他身上的白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看起來精神矍鑠,仙風道骨。
李建剛看著這樣的七爺爺,差點連呼吸都忘記了。
李建剛小時候雖然蒙受七爺爺的指點,但畢竟那也是年幼時期的記憶。
在他年歲還不大的時候,七爺爺就離開了李家村,自那之後再也沒有回來。
李建剛對七爺爺的記憶,也一直停留在當年。
隨著這十多年過去,李建剛記憶中的老人的麵容難免變得有些模糊,但他並沒有完全忘記七爺爺的長相,某些屬於七爺爺的特征,反而更加深刻地印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因此此刻時隔十多年,再一次見到七爺爺,李建剛第一時間就認出了這個老人,就是他們李家村等候了十多年的精神支柱!
“七爺爺……”李建剛緩緩道,主動走上前。
七爺爺也沒想到,當年的孩子,一轉眼都長得這麽大了,看著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的李建剛,七爺爺也激動的雙手顫抖,哪怕他極力忍耐,眼眶還是紅了。
當初九死一生,最終在這中心區域住下,七爺爺也不是沒有想過要離開,然而就算他運氣好走出中心區域,外圍的三仙與竹山派老道,卻不會放他安然離開。
七爺爺無奈,隻能在中心區域內日複一日地修煉,期望有朝一日能憑靠自己的實力離開此地,帶著這些屍體,回到家鄉,不僅讓這些屍體落葉歸根,他自己也回到親人的身邊。
轉瞬十多年就這樣過去,七爺爺沒有想到,他還沒修煉到能對付三仙與竹山派老道聯手的境界,李建剛這個孩子,竟然直接找到他了。
幾滴老淚從眼中流了出來,七爺爺站在李建剛麵前,發現當初比他矮不少的孩子,如今身高早已經超過他,他再也不能像過去那樣,輕輕鬆鬆撫摸李建剛的頭了。
“你……你的臉怎麽了?”看著李建剛臉上猙獰的傷疤,七爺爺心一痛,不敢想象自家孩子受傷時的樣子,忍不住憤怒地問道,“誰把你傷成這樣的?!”
“這事說來話長。”李建剛幫七爺爺把眼淚擦掉,又擦掉自己的眼淚,抬頭對白羲感激地道謝後,領著七爺爺來到雲景和墨菲斯的身邊。
正抱著好幾隻純白色熊寶寶和狼寶寶的雲景,見李建剛領著老人過來,連忙將這些小可愛輕輕放下,然後拉著墨菲斯一同起身。
李建剛鄭重地將雲景與墨菲斯介紹給七爺爺,見優曇婆羅花還需要一點兒時間才盛開,李建剛索性抓緊時間,將李家村這些年發生的事情,還有雲景等人對他的幫助全都說了出來。
七爺爺沒有想到,自己在中心區域修煉的這些年,李家村竟然發生了這麽多事情,甚至差點兒全村覆滅,就此斷絕李家一脈!
雖然那些陰靈並不是七爺爺指揮去的,但說到底,根源還是出在他這兒。
想到這,七爺爺內心自責不已,看著雲景與墨菲斯,七爺爺當場膝蓋一屈,竟要跪下道謝。
雲景嚇了一跳,連忙伸手攔住:“這也是李家村命不該絕。我先是與李建北成為同學,機緣巧合之下知曉了他的身世,幾個月後,又巧遇李建剛,這才恰巧出手,幫助李家村度過危機。
“說到底,這都是李家人教導有方,不論是李建剛還是李建北,都天性溫潤,生性善良,正是他們種下了善因,才能收獲後來的福報。”
七爺爺聽著雲景這麽說,明白雲景與墨菲斯並不需要他這樣的舉動來表達謝意。
他剛才也是情緒激動,一下子不知道怎麽辦,隻想到對著救下了李家村的人下跪表達自己內心的感謝,可此刻聽雲景這麽一說,七爺爺便冷靜了下來。
大恩不言謝,此刻說多了都是無益,真的感激,就應該將這份情誼永遠銘記於心,一輩子不敢忘才丟。
這麽想著,七爺爺點了點頭,與大家一同坐下來,聊著這些年的事情。
雲景發現七爺爺經過這些年的潛心修煉,本就是李家村天才的他,現今實力變得更加強大,論起單體戰鬥力,七爺爺已經完全可以碾壓外頭的竹山派老道,或者三仙。
七爺爺苦笑道:“當初無意闖入神農架後,我還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那三仙就與竹山派老道聯合起來追殺我,直到我好運進了這中心區域,才保住了性命。
“當年我還什麽都不知道,就被他們聯合追殺,如今我從中心區域出去,他們怕是更加不會放過我。最初的幾年,我努力修煉,期間也有幾次悄悄出去,還沒走出多遠,便被他們發現,我意識到,我在變強的同時,他們也在變得更強。
“因此我索性暫時斷了出去的念頭,決定閉關潛心修煉,直到有把握了再出去。
“修煉無歲月,沒有想到待我再次醒來,竟然十多年過去了……可恨李家村發生了這些事的時候,我竟然一點兒都幫不上忙,這麽多年了,竟然還被困在此地,還好你們找到了我,否則也許我到死,都……”
雲景連忙道:“那三仙與竹山派老道都不是簡單的角色,前輩的實力已經遠超他們中的任何一個,然而以一敵四,畢竟困難,前輩無須自責。
“這神農架乃鬼奇之地,自然不能用常理來評估,以前輩如今的實力,回到李家村後,怕是再也沒有人敢小瞧李家村了。”
七爺爺堅定地點了點頭:“我不僅要為我們趕屍一族撐門麵,我還要抓緊時間,將這麽多年的修煉心得全都教給下一輩,讓我李家村重新站起來,絕不被人隨意欺辱!”
李建剛看著七爺爺,心中思緒久久不能平靜。
他已經做好了撐起李家村的準備,雖然哪怕七爺爺歸來,李建剛當初立下的誓言與鬥誌都不會消失,但李家村終於有強者回歸,無疑是值得高興的。
在決定來神農架找七爺爺的時候,李建剛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而如今迎來的結果,是他所能想象得到的,最好的結局!
“優曇婆羅花要開了。”就在這時,白羲的聲音在四周響起。
無數白化動物自覺圍繞在優曇婆羅樹附近,虔誠地抬頭仰望。
雲景也抬起頭,望向那株蒼天大樹。
一雙冰冷的手握住他的掌心,雲景知道,那是墨菲斯的手掌。
二人指尖交握,一同見證這等候了三千年的奇跡盛放。
優曇婆羅花隱藏在花托之中,常人的肉眼很難看到,但雲景一行人可不是普通人,精神力凝聚在雙眼前,視覺變得格外的敏銳,隻見那蒼天大樹之中,一朵朵潔淨素雅的花朵,在蘊蘊靈氣中,緩緩地盛開綻放。
花形如鍾,雪白聖潔,花莖細如金絲,盈盈中帶著幾分脫俗純粹的晶瑩,點點從容淡定地舒展開來,在微風之中輕輕晃動,素淨優美,令人望之止息,見之忘俗。
當優曇婆羅花完全綻放的那一瞬,一股祥瑞之氣騰升,環繞與花周旋轉片刻,忽然金光大方,化作一片金雲,將整片天空都映成了明朗的金色!
一尊佛尊的模樣,在祥瑞金光之中若隱若現。
雲景忽然覺得口袋背包傳來陣陣震動,他疑惑地來開背包,竟見到大半年前,他曾在地攤意外收來的那枚佛舍利,像是感應到了什麽一般,發出了熾熱的光芒。
下一瞬,佛舍利忽然從雲景的手中自動飛出,飛入了那宏偉的祥瑞金光之中。
白羲震驚地轉頭看雲景:“你竟然有佛舍利?”
雲景道:“意外得之。”
“樹靈,麒麟,還有佛舍利,你雖為凡人,卻有大氣運。”說著,白羲轉頭望向那金光,祥瑞金光光芒雖然光芒萬丈,但卻一點兒也不刺眼,光是看著,便讓人覺得通體舒暢,思緒清明。
白羲道:“優曇婆羅花盛放,拿走了你的佛舍利,但絕不會虧待於你,這是一場天大的機緣啊。”
白羲話音落下,那金光盛放到極點,中心的佛像睜開雙眸,那一瞬間,金光忽然衝天而起,直入雲霄。
霎時,整株優曇婆羅樹都被染成了金色,原本雪白的空間,都化作了一片金色的世界。
神農架中心地麵上的所有生靈,都忍不住抬起頭,望向那明朗的金光,便見金光竟然以優曇婆羅樹為中心,一點一滴,逐漸朝整個世界擴散,仿佛要照耀整個地球。
神農架的動靜實在太大,不僅神農架附近的人都望到了那祥瑞的金光,太空中無數衛星偵察,都捕捉到了地球那一點金光。
猶如一朵金色的花蕊,在華國的中心盛放,金色的光,仿佛花香一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朝全世界飄去,然後化作了點點金光,落在了世界的每一個角落,為這個靈氣分布不均的世界,注入了一絲生機!
優曇花者,此言靈瑞。三千年一現,現則如來下生、金輪王出現世間,普度眾生。
此刻,優曇婆羅花將靈氣釋放到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雖然這些靈氣分布到所有地方後,會被稀釋不少,但要知道,優曇婆羅花這一次盛開,是將整個世界的靈氣提升了一層。
不論是任何生命,長期生活在靈氣充裕的地方,有天賦者,修煉成精怪或修煉者,無天賦者,長期被靈氣滋養,也能延年益壽,長命百歲。
毫無疑問,優曇婆羅花這一次盛開,不知造福了全世界多少生命!
所有人都震撼地看著這一幕,直到金光徹底飄落散開,釋放了三年年累積下的靈氣的優曇花,這才緩緩地收攏花瓣,漸漸枯萎收縮。
當優曇花徹底凋謝的時候,金光中的佛像化作虛無,祥瑞之氣也徹底消失不見。
原本那一株貫徹天地的蒼天大叔消失不見了,化作了一株半人高的小樹苗,光禿禿地挺立著,不僅花朵沒了,連葉子都消失不見。
“結束了。”白羲看著化作小樹苗的優曇婆羅樹,喃喃道,又是失落,又是喜悅,最終歸為一片寧靜。
身邊那些趕來觀望優曇婆羅花盛開的蟲魚鳥獸,雖然都是靈智未開的生命,但不論是哪一種動物,此時此刻,它們全都一致彎下身,對優曇婆羅花虔誠地行了一禮,然後才結隊離開。
優曇婆羅花綻放,造福全世界,而此刻在神農架內,身為近距離觀看優曇婆羅花盛開的生命,享受到的自然不僅僅隻有靈氣那麽簡單。
花開的那一瞬,所有生命的心靈都得到了淨化,今日的這一幕,將深深印在他們的腦海中,普通的動物生命將會被延長數年,而雲景墨菲斯這一行修煉者,在未來修煉的道路,將會變得更加的順暢。
白羲目送著動物們的離開,望向雲景一行人:“優曇花的禮物已經贈出,你們也離開吧。”
雲景還以為白羲說的是優曇婆羅花淨化了他們心靈這件事,點了點頭便也沒多想,看著白羲道:“優曇婆羅花已開,你的使命已經完成,不和我們一起離開,看一看這個世界嗎?”
白羲搖了搖頭:“花開花謝,又是一個輪回,下一個三千年開啟了,我要守護它,等它下一次盛放,直到我死亡為止。”
所有人一愣,便見白羲說完後,緩緩遊走到優曇婆羅樹麵前。
優曇婆羅樹已經不複之前的筆挺龐大,在巨大的白羲麵前,這一刻小樹苗簡直小的可憐。
白羲看著小樹苗,它低下龐大的頭顱,溫柔地看著優曇婆羅樹,然後彎下身軀,小心地盤踞在優曇婆羅樹的身邊守護著它,一如幾千年前一樣。
雲景沒再多言,帶著所有人乘坐上草簾,從平地飛起,離開了這裏:“再見了,白羲。”
“再見。”白羲的聲音猶如清泉一般,在神農架中心回響著。
目送著雲景一行人離開後,白羲在優曇婆羅樹旁閉上了雙眼,蒼茫的白色世界中,它們相互依偎,一同相守千年,亦初心不變。
*****
雲景操控著草簾帶著所有人在神農架上方緩緩前行。
之前這一大片區域,都被靈氣所化的濃霧包裹,然而先是竹山派老道將三仙地界的陣法破壞,導致靈氣流失,緊接著,唯一僅剩大霧的中心區域,也因優曇婆羅花盛放而靈氣消失大半,此刻從天空中往下看,整個神農架不再被濃霧遮擋,山川河流,盡收眼底。
不過也因為如此,墨菲斯不得不使用靈力來隱匿大家的身影。
平常他們這樣飛著,也不一定會被人注意到,然而剛剛優曇婆羅花盛放的動靜太大,指不定太空中的衛星正在緊密地盯著這一片區域,這種時候還高調地出現在世界的視野中,簡直就是作死,心思縝密的墨菲斯自然不會容許這樣的錯誤發生。
離開中心區域後,隻能短暫飛行的草簾很快就支撐不住了,雲景便操控著草簾,一行人緩緩下降,打算步行走出去。
結果才剛走出幾步,墨菲斯忽然眼眸一冷,掌中的紫火忽然朝某個方向飛去。
“啊!”一聲慘叫聲傳來,一名渾身赤/裸的女子從樹上滾落下來,狼狽地倒在了雲景一行人的麵前,不是別人,真是之前那狐仙。
狐仙雖然受了傷倒在地上,眼睛卻不安分,在雲景一行人身上掃了一下後,視線一下子凝在了雲景口袋上——
胖豆子小槐正趴在雲景的口袋邊緣,好奇地看著它。
“這難道是——優曇婆羅樹結出的果實?!”狐仙震驚道,眼中的貪婪幾乎無法掩飾。
它化作人身後,實力雖然比竹山派老道要高一些,但打敗老道輕鬆,想要殺掉他卻十分困難。
雲景走後,狐仙和竹山派老道你來我往,雙方毫不留情地攻擊對方,可是眼看時間一點一滴過去,狐仙雖然能抓著老道胖揍,卻無法將他徹底殺死或者打的完全失去行動能力。
直到優曇婆羅花盛放,那動靜實在是太大太大了,金色的光鋪天蓋地地席卷全世界,將所有的一切都染成了金色,不論是狐仙還是竹山派老道,都停下了所有攻擊,震撼地看著這一幕。
不過震撼過後,狐仙火速反應過來,立刻攻向老道。
畢竟老道之前被它抓著打,還是受到了一些影響,反應速度相較慢了不少。
狐仙當即抓住這次機會,將老道的雙腿打斷,再狠狠踢了一下他的□□,讓他痛的差點兒暈過去。
狐仙雖然很想趁此機會殺掉老道,但它很清楚,優曇婆羅樹可比老道要更加重要。
它們三仙在此地等候了這麽多年,可不是為了把這個老道解決掉的,因此狐仙立刻扔下老道,朝中心趕來。
結果便恰巧遇到了從中心區域飛出來的雲景一行人。
之前雲景搶走老道法器的一幕,狐仙還記得,因此沒有貿然跳出去,想躲在暗處,伺機行動,結果萬萬沒想到,竟然這麽快就被墨菲斯給揪出來了。
在狐仙看來,雲景一行人在中心見證了優曇婆羅花盛放,還能安然歸來,定然大有所獲。
花開了之後,就結果子了,這是大家都知道的道理,再看小槐那模樣,可不和傳說中的優曇婆羅果一模一樣?
因此狐仙立刻就將小槐當做了優曇婆羅果,認作這是雲景一行人這一趟的收獲。
“你這個狐妖!”七爺爺看到狐仙的那一瞬,就氣不打一出來。
當初要不是這狐仙與別人聯手起來追殺他,他又何苦在神農架內被困十幾年,雖然這十多年來,他的修為增長速度奇快,這在外界是不可能有此收獲的,同時也將李建剛這個本來天賦不佳的孩子,磨練的比一般修煉者還要出色,但李家村這幾年來的痛苦,卻也同樣無法挽回。
如果讓七爺爺選擇,他是寧可不要這一身的修為,也不希望李家村最終被他害成那樣。
他自責的同時,對三仙還有竹山派老道也發自內心的仇恨,此刻狐仙落單出現在他的麵前,七爺爺心中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對狐仙惡狠狠地道。
狐仙的目光還定在優曇婆羅果上,好一會兒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從地上爬起來輕蔑的看著七爺爺:“連那老不死都被我揍趴下,更何況你這老東西。”
“你找死!”七爺爺怒吼道。
狐仙轉動著眼珠子,看了雲景墨菲斯一眼,嬌聲道:“你一個老大爺,要與我這弱女子戰鬥,你不臉紅,我都替你臉紅。
“還有你們這麽多人,全都是男的,欺負我一個女人,算什麽本事。”
雲景看著狐仙狡猾囂張的模樣,望向七爺爺道:“七爺爺,這是要您自己解決,還是我們為您解決?”
狐仙聞言,明白雲景不吃他這一套,不等七爺爺回答,便喝道:“你們這些人類,吃了我的同族不夠,今日還要來殺害我,你們就不怕遭天譴嗎?”
雲景冷笑:“狐仙出世與人同行是為了修行,做的是善事,你雖為狐仙,做的事情卻違背了狐仙的本意,殺了你隻是替天行道。”
雲景話音落下,七爺爺大吼一聲,也不廢話,朝狐仙衝去,一邊與狐仙戰鬥,一邊還對李建剛道:“剛兒,這狐仙雖然惡行累累,但實力確實了得。
“與這樣的高手生死搏殺的機會不多,你可看好了,我們趕屍一族的趕屍術,還有無窮的妙用!”
說著,便一邊戰鬥,一邊指點起李建剛來。
狐仙見狀,氣得七竅生煙,可惜它確實不是七爺爺的對手,一邊戰鬥,它很想開口嘲諷幾句,打亂七爺爺的步驟,又或者趁著七爺爺一邊戰鬥一邊指點的時候,找到反擊的機會,然而不論狐仙怎麽努力,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妄想。
不一會兒,七爺爺一掌拍在狐仙的肩膀上,然後單手一轉,這雙手掌,竟然就像鋒利的刀刃一樣,插入了狐仙的肩膀,卡在它的骨頭上,將它整個人高高的拎起
“啊——!饒命……饒命……!”狐仙被七爺爺狠狠地甩起,驚恐地慘叫著。
然而七爺爺卻不給它絲毫機會,七爺爺操控著靈氣,衝入狐仙的體內,不一會兒就將它體內的生機斬斷大半,等狐仙被七爺爺甩出去的時候,已經失去了人身,變回了本體,像是一灘爛肉一樣栽倒在地上。
完成這一切後,七爺爺舒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這狐仙畢竟是三仙合為一體化作的人身,七爺爺和它戰鬥,相當於以一敵三,雖然勝利了,但也確實有些吃力。
看著那垂死的狐狸,墨菲斯也沒浪費,直接吃了靈魂,吸幹了靈氣。
七爺爺眼看著那狐狸剛才還倒在地上,臨死前掙紮抽搐著,下一刻被墨菲斯吸幹後,竟然直接化作了粉塵,連埋屍的過程都省略了。
雖然之前已經聽李建剛說過墨菲斯的事跡,不過親眼見到,卻又是另一番感覺。
七爺爺為墨菲斯與雲景二人的手段暗暗心驚,與那些震驚雲景和墨菲斯實力的修煉者一樣,他也同樣覺得不可思議。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幾分慶幸與喜悅,這麽強大的二人,可是他們李家村的恩人!
狐仙的事情隻是一個小過場,了結了它之後,另外二仙怕也是活不長了。
雲景一行人繼續毫無影響地朝外頭走去,不一會兒便來到了之前狐仙與竹山派老道戰鬥的地方。
果然,那黃鼠狼與老鼠,已經徹底變成了死屍。
在它們身前不遠處,被狐仙打的雙腿殘疾的竹山派老道,正倒在地上不住地哀嚎著。
雲景等人之前看到他戰鬥的時候,還是幻化成巨大的灰色身影作戰,此刻被狐仙打敗後,竹山派老道的真容終於呈現在眾人的眼前,讓人覺得驚異的是,這竹山派老道真實的模樣,竟然比七爺爺身後那一群死了十幾年的屍體,看起來更像是死屍。
他雖然還保持著人形,但渾身皮膚僵硬無比,紫中發綠,眼眶處凹下去,眼珠子已經徹底腐爛了,時不時還有黃色的膿水順著臉頰流下來。
黑紫色的嘴唇,長滿屍斑的手腳,看起來腐朽而猙獰。
聽到有人靠近的動靜,竹山派老道眼睛一亮,連忙抬頭,“看”到了雲景一行人。
狐仙都能記得老道法器被搶走的事情,老道本人自然不可能忘記,然而他也同樣記得,狐仙可是先他一步進入中心區域,可是現在雲景一行人順利出來了,狐仙卻沒了蹤影,甚至前方那兩仙還莫名其妙的死亡,發生了什麽事情不言而喻。
連狐仙都不是他們的對手,竹山派老道自然明白自己更加不可能打得過雲景一行人,然而他此刻不僅沒有恐懼,臉上的表情甚至是欣喜的。
老道連忙一邊哀嚎著,一邊拖著斷了的雙腿,對雲景一行人道:“孩子們,你們回來了嗎……趕屍一族的孩子,你們救出你們的七爺爺了嗎?”
七爺爺當即往前走一步,冷哼道:“托閣下的福,老朽出來了。”
竹山派老道立刻對著七爺爺聲音傳來的方向連連磕頭:“道友啊,當初是我不對,誤信那三仙的讒言,將你當做了惡人,所以才和它們暫時聯手對付你,在那之後,我也很愧疚,所以知曉三仙將你的陰靈囚禁起來後,連忙將陰靈放出來,讓它們回去為你通風報信。
“我知曉你們趕屍一族孩子過來後,還特意招待他們,指點他們怎麽救你,甚至連我派最寶貝的飛行法器,我都貢獻出來助他們進去。
“我們同為修煉者,我不可能與那三仙為伍,你們可千萬要信我啊!”
說著,竹山派老道繼續不住“砰砰砰”磕頭道。
此刻他渾身淒慘無比,雙腿斷了,聲音老邁蒼老,還艱難地做著磕頭的動作,與之前狐仙的囂張氣焰截然相反。
七爺爺雖然仇恨這竹山派老道,但看著他這個模樣,卻不好一巴掌拍下去將老道就地處決,因此看著那老道的模樣,一時之間陷入了為難之中。
“七爺爺……”李建剛見七爺爺為難,上前扶住了七爺爺的身體。
老道聽到了李建剛的聲音,眼前一亮,立刻往前一撲,想要抱住李建剛的雙腿求饒。
“不要讓他碰到你!”就在這時,墨菲斯忽然喝道。
李建剛一驚,連忙拉著七爺爺後退一步,下一瞬便見一道綠光從老道的手指頭噴出來,不甘心地飛向李建剛。
七爺爺眼疾手快,連忙釋放出靈力一擋,綠光在空中“滋滋”腐蝕了片刻,被七爺爺的靈力給消滅了。
老道不甘心地“望著”那綠光,喉嚨中發出了瀕死的掙紮,他“啊啊”嚎叫著,用雙手支撐著身軀往前爬動,失去理智地想要抓住李建剛的身體。
七爺爺怒視著竹山派老道,這一回他不再遲疑,伸出手毫不猶豫地一巴掌按下去,那竹山派老道當場麵容猙獰地身亡。
直到老道臨死前,李建剛還心有餘悸:“剛才那個是什麽……”
“定然是一種邪術!”七爺爺想到那綠光腐蝕靈力的反應冷哼道,而後感激地望向墨菲斯,如果不是墨菲斯反應快,他不一定能及時出手救下李建剛。
老道死後,本來就僵如屍體的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幹癟下去,不一會兒就變成了一具醜陋的幹屍。
七爺爺看著老道的屍體,身為趕屍一族,他對屍體是最為在行的,看著老道死去後的模樣,七爺爺道:“這老道怕是早就該死,卻用不知名的邪術,支撐著自己活到現在,剛才那對剛兒放出的綠光,怕是打算給自己續命吧。”
這種奸惡之人,死了是為民除害,雲景一行人很快繞過老道的屍體,朝他那山洞走去。
李建剛帶來的四具陰屍,有一具留在山洞照顧張向導,眾人現在要去把他們接過來,大家一起離開這兒。
竹山派老道死後,這山洞的陣法也跟著消失不見,雲景等人走進山洞找到張向導的時候,他還沒醒來,躺在地上睡的正香。
李建剛指揮著陰屍將張向導背起來,正打算朝外頭走去,卻忽然見墨菲斯、雲景和七爺爺都在看著山洞內。
“裏麵有什麽嗎?”李建剛奇怪地道。
“沒有覺得很臭嗎?”雲景道。
李建剛吸了吸鼻子,原本沒感覺,被雲景這麽一提醒,李建剛仔細感應了一下,確實有絲絲臭味傳來,而且這個臭味還不是普通的臭味,而是屍體發臭發爛後的異味。
之前雲景與墨菲斯雖然懷疑那老道,但沒有確鑿的證據,便沒有多言,也沒有將精神力探入深處,以免打草驚蛇。
雲景和墨菲斯沒有刻意查看,這洞內又有陣法掩護,自然沒有讓人察覺到異樣。
此刻明知裏頭有詭,反正也不差這一時半刻,眾人便一同朝裏頭走去。
才剛將洞口深處的一扇石門打開,一股濃鬱的惡臭便撲鼻而來,哪怕雲景這一行人都是修煉者,忍耐力比普通人要強不少,還是差點被這惡臭熏的反胃。
眾人定睛一看,隻見在石門內,竟然存放著好幾個身穿和竹山派老道一樣道袍,身型枯瘦入幹柴的人,他們發如枯槁,渾身的皮肉都發白發爛。
幾個人被固定擺放在一個位置,圍成了一個圈。
每個人的心髒處,都插著一根竹管。
竹管的一端連接著他們的身軀,另一端卻齊齊插入了中心那一刻拳頭大血紅的心髒內。
不用多看,大家就明白,這些人被這樣擺放,他們的心頭血,全都供給了中心的這顆心髒。
這心髒顯然是人類的器官,此刻沒有在人類的身軀內好好保存著,這樣存放在半空中,卻猶如剛剛摘出來一般新鮮,上頭的鮮血猶如活物一般貯存著。
不過可惜,此刻這顆新鮮的心髒,已經停跳了。
雖然不明白這究竟是什麽術法,但幾人都是修煉者,各種稀奇古怪的事情也有所耳聞,此情此景,再結合剛才竹山派老道幹癟的屍體,不難猜出答案。
這竹山派老道,竟然將自己的心挖出來,利用邪術壓榨這些同門道友的心血,為自己續命!
雖然修煉者在修行路上,難免要打打殺殺,久而久之大部分人都會曆練出狠辣的心腸,但這般對待同門,卻是世所罕見!
現在回想起來,之前神雞和他們說,幾十年前竹山派是一群人過來的,如今就剩下老道一人,原來其餘的人,竟然都被他這樣生不如死地迫害了!
他這般泯滅人性,隻為了得到優曇婆羅花,然而最終,老道做了這麽多違背良心傷天害理的事情,果然什麽也沒得到,依然淒慘地死去。
“他們還活著。”墨菲斯低聲道。
雲景等人立刻上前,為那幾個可憐人將插在心上的竹管拔掉。
拔掉竹管後,這些人原本僵硬端坐的身軀忽然一軟,齊齊朝後倒去。
他們的身軀已然虛弱不堪,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苟延殘喘多年,所有人都盼望著但求一死,如今終於可以離去,他們望向雲景一行人的眼神,充滿了感激。
隻是那感激的神采很快暗淡下去,幾人全都迅速死亡,隻是臨死前,他們的神情是極其放鬆的。
雲景一行人看著他們這般,不免唏噓,幾人共同出手,為這些死去的可憐人入土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