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下令去抓捕這個叫詹武思的人,可惜府衙的差役卻撲了一個空,詹武思不知道什麽時候偷偷提前收到消息已經跑了!


    這還得了,怎麽也得把人抓回來才行!


    不然光是皇帝的憤怒,就不是誰能承受得了的!


    蘇葉知道後也大為光火,大英帝國的人怎麽回事,這麽早就來坑害他們,首當其衝還對皇後下手了?


    她打算來兩手功夫,皇帝那邊有差役去追,自己先是讓小應子去聯係了鋪麵的掌櫃,讓他留心找幾個熟悉的西洋商人問這個詹武思的事。


    另外蘇葉也讓人找上尼古拉斯,叫他幫忙找人。


    尼古拉斯簡直愁壞了,他可不敢得罪大英帝國的人,同是商人,自己更不好不給對方臉麵。


    蘇葉就嗬嗬了,想兩邊不得罪,站在中間得好處,哪有這樣的好事?


    要麽就徹底站在他們這邊,要麽就換人好了,反正想巴結蘇葉的西洋商人不要太多,少一個尼古拉斯也沒什麽!


    尼古拉斯無奈,他不敢得罪大英帝國,更不好得罪蘇葉啊!


    他隻能暗地裏找人去打聽,比差役更清楚一般西洋商人都會去哪裏,藏身在什麽地方。


    蘇葉要的更多,她要知道究竟誰給詹武思通風報信了!


    不然他們這邊剛派人去抓,詹武思就提前跑了,究竟誰給他報信了?


    把這個人抓出來,就能順藤摸瓜知道詹武思身邊還有什麽同夥的!


    詹武思狼狽逃竄,簡直跟過街老鼠一樣。


    他剛開始躲在熟悉的西洋商人家裏,後來發現躲不住,差役一家家來尋,簡直要掘地三尺。


    詹武思隻好偽裝成麻風病人,裹得嚴嚴實實跟著一群真正的病人一起走,別提多難受了,生怕自己真的會染上。


    走到一半他才離開隊伍躲在一個破舊的廟宇裏麵,心裏咒罵,要是能逃出去的話,此仇不報非君子!


    詹武思用了一大半錢才打動了一個船隊願意帶上自己,誰知道他好不容易跑到京郊準備上船的時候,等在港口的除了船隊還有差役!


    他不可思議地看向那個船隊的主人:這人收錢了竟然還背叛自己了嗎?


    那主人撓撓頭一臉無奈,他因為生病不聞窗外事,都不知道馬六甲海峽已經是大清的了。


    他的船隊需要經過海峽,當然不敢得罪大清,隻能把詹武思賣了!


    被抓回去的詹武思送到京兆尹審問,卻什麽都不肯說,隻讓商行的人請狀師,又覺得大清是非法禁錮了他,自己就是賣東西的,何罪之有?


    律法裏也沒說不能賣□□,怎麽就要抓他了呢?


    而且□□確實是一種藥,這在前朝就在用了,賣藥卻被抓,詹武思才要嚷嚷冤枉,覺得大清要報複大英帝國,跟自己過不去呢!


    蘇葉知道後就嗬嗬了,這人的臉麵還真夠厚的,區區一個商人還代表大英帝國了?


    怎麽,砍了他,以為大英帝國就會替這個商人報仇雪恨來了?


    京兆尹礙於對方是西洋商人,一開始沒下狠手,但是對方一直不說實話,皇帝又派人來問,他咬咬牙就上手了。


    詹武思還以為對方一開始不動自己就是有顧忌,於是心裏得意,以為自己的身份終於讓對方怕了。


    後來才明白,人家這是先禮後兵呢!


    詹武思疼得哭爹喊娘的,最後什麽都樂意說了:“我說,我說。”


    他一嘴外語帶著濃鬱的口音,京兆尹聽不懂,特地請來的翻譯也聽得一頭霧水,最後還是把尼古拉斯叫過來做翻譯。


    尼古拉斯被詹武思瞪著,渾身不自在,還是硬著頭皮翻譯:“他說年初來做買賣的時候帶上了□□,有一個神秘的大客戶買去了不少,又說這是好東西,卻到處買不到,出了很高的價錢。”


    “他覺得這買賣可行,回頭弄了很多又過來賣,那個大客戶卻吃不下,就給詹武思說,要是能賣進宮裏去,那才是大買賣。”


    於是詹武思就鋌而走險求見太後身邊的人,給了大一筆錢疏通,知道皇太後正想要給皇後找能治病的人,這就一拍即合,□□就送到皇太後手裏。


    他還做著發大財的美夢,誰知道轉眼就成了階下囚呢?


    詹武思一個勁喊冤枉:“我這真是藥,在家鄉那邊也很多貴族在用,從來沒聽過哪裏不給賣的,怎麽我賣過來卻突然不行了?”


    京兆尹一聽就頭大了:“還有其他人賣這個?都是誰,你都交代出來,興許懲罰能輕一點。”


    一聽他的懲罰可能沒那麽重,詹武思當然願意說,反正那些人都是同行,同行都是冤家,誰管他們去死呢。


    尼古拉斯聽著詹武思嘴裏一個又一個名字,後背寒毛都豎起來了。


    他當初不是不心動這玩意兒賣的價錢高,尤其這裏簡直就是個空白之地,除了他們根本就沒有貨源,可謂是獨一家,價錢不就隨便開,簡直一本萬利。


    不過尼古拉斯當初為了給蘇葉弄來各種武器,哪裏還有錢買這個,索性就耽擱了。


    另外他這錢還要源源不絕買茶葉、瓷器和綢緞,流動資金一直不夠用,感覺這些買賣都夠賺的了,就沒沾□□的生意。


    不然尼古拉斯感覺自己的下場跟詹武思好不到哪裏去,說什麽懲罰輕一點,在這邊看來,估計留個全屍就是懲罰輕了。


    他都坐上蘇葉這邊的大船了,是同一條船的人,反正都這樣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幫京兆尹去找這些做買賣的人。


    都是西洋商人,誰沒幾個同樣的朋友,要找人就簡單得多了。


    對方看見尼古拉斯就破口大罵,覺得他是惡意競爭。把他們全抓走了,市場不就是他一個人獨占了嗎?


    尼古拉斯就笑了:“你們犯了大錯,我這是幫著府衙抓人,算是大功一件。什麽惡意競爭,明明是你們犯錯在先。”


    想到這些倒黴的商人以後不會跟自己搶生意了,尼古拉斯心裏就美滋滋的。


    一舉抓了十幾個西洋商人進京兆尹,很快西洋行都傳遍了。


    他們才知道這十幾個人都是因為買賣□□被抓的,頓時大為不解。


    畢竟商行從來沒說不能賣這個,怎麽忽然就不讓了?


    而且都賣好些年了,之前不管,怎麽忽然管了起來?


    西洋行去府衙抗議,就被京兆尹的人請出去了,又道:“皇上下命,讓各地商行添上一條,以後絕不能買賣□□。一旦被發現,商行就要被立刻撤掉,負責人連坐。”


    這話嚇得西洋行的人麵如土色,負責人連坐這句話簡直嚇死人。


    因為那十幾個商人進來後就再沒出去過,跟著一起的家眷拚命打點都沒能得到什麽消息。


    後來他們一個個給帶出府衙去午門斬首,家眷們都要瘋了。


    皇帝直接在律法上添了這一條,他們就不解了,不是該律法開始這一天算,怎麽往前算的?


    京兆尹就回答他們:“在這片土地上,皇上就是律法。”


    皇帝想往後算還是往前算,不都是他說了算嗎?


    家眷們嚇壞了,想要坐商隊回去自己的國家,卻在港口被攔著。


    因為商人犯錯,他們的家眷也不能回國。


    其他原本藏著□□想買賣的西洋商人嚇死了,有的索性偷偷扔了,有的直接坐船回去,生怕被發現後就要丟命。


    一時之間逃走的西洋商人不少,禮部還來麵聖,表示擔心西洋商人都要跑光了。


    皇帝不以為然道:“他們想走就走,最好把消息帶回去,以後誰都不會帶這種害人的玩意兒進來了。另外讓刑部留意著點,除了西洋行,其他商行也不得買賣此物,一經發現就是誅九族的大罪。”


    他對此物深惡痛絕,誰敢帶進來做買賣,就能要了一族的命!


    利益再大又如何,能大得過一族的小命嗎?


    有些原本蠢蠢欲動的商人簡直嚇死了,誰都不敢再沾手這東西。


    有些人原本就沒家族,孤家寡人呢,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帶著僥幸心理打算偷偷賣。


    畢竟很多人需要這個,一旦斷了就受不住,是個不必找買家,又利益極大的買賣,如何能抵得住誘惑?


    然而買賣還沒做成,差役已經上門。


    買賣雙方都被帶走,賣的自然沒什麽好下場,買的人也被記錄在案。


    一時間到處風聲鶴唳,然而最叫皇帝頭疼的是,因為□□驟然斷掉了,許多人開始發作。


    居然不少京城的貴人都沾了這個東西,發作起來跟瘋了一樣,關起來還要傷自己,隻好綁起來。


    太醫院的禦醫都不夠用了,今天去這家,明天去那家,偏偏也是無能為力。


    這東西要戒掉隻能靠自己,吃什麽藥都不得用。


    有些心軟的家人就會偷偷去哪裏買一點,好叫自家人舒服。


    有些就狠心戒斷,把人徹底綁起來,怎麽哀嚎都不放。


    前者自然跟著被治罪,家人沒好反而更嚴重了。


    後者要好一點,卻也是焦頭爛額,甚至有些根本堅持不長,很快又開始心軟的。


    皇帝看著粘杆處的稟報氣得不行,不知不覺間竟然被滲透如斯,叫他震怒非常。


    要不是早早察覺這東西不能沾,多少八旗子弟沾上的話,以後出戰還有力氣嗎?


    是不是一個個跟軟腳蝦一樣,連火銃都拿不起來了呢?


    皇帝讓人徹查神機營,然後是各家官員,有沾過的通通罷免官職全部關起來戒斷。


    戒掉了勉強還能用,戒不掉那就徹底失去前途了。


    好在神機營幾乎是關起來訓練的,又有傅恒的嚴密約束,未免走漏新武器的風聲,幾乎沒怎麽出去,也就沒有沾上的。


    八旗子弟很多就在不經意間沾上了,大多還是年輕人,情況比皇帝想像中要糟糕。


    他歎了一口氣,到底還是讓在府上養病好長一段時間的傅恒出來幫忙整治一番。


    大富察家聽說皇後險些沾了□□的事也大為光火,恨不能把詹武思等一幹買賣□□的商人都拖出來打一頓。


    哪怕人都死了還不能消氣,於是比皇帝更積極到處找這些偷偷做買賣的商人,還別說,大富察家人多勢眾,抓出來的人比京兆尹還快還多。


    各地一抓就是一串,賣的就有買的,到處一鍋端,鬧得轟轟烈烈的。


    有些大臣覺得大富察家這是瘋了,還上折子彈劾,覺得他們把各地鬧得沸沸揚揚的,叫商人都不敢好好做買賣了。


    傅恒在家裏養病許久第一次上朝,聽見這話就忍不住懟了:“怎麽,禦史還同情上這些禍國殃民的商人了?大人怕是沒見過那些沾了□□的人。”


    他對皇帝建議道:“不如讓那些沾染□□許久又不肯戒掉的人去遊街,也讓大人們能親眼看看。”


    百姓沒看見也沒覺得是危害,大臣們沒親眼見隻覺得小題大做。不如索性讓他們都看看,就知道□□是什麽玩意兒了。


    當初西洋商人把這個東西叫□□,就說是能添福增壽,名字好聽,大多就沒注意到它的危害,還以為是個好東西了。


    哪怕東西又黑又臭,很多家裏不愁銀錢的人家都會買一點,感覺別人有,他們也有,倍有麵子的樣子,卻不知道會被這東西害得家破人亡。


    皇帝深以為然,把那些自甘墮落已經瘋了一樣的人拉出來遊街示眾,還讓大臣們必須帶著家眷們來圍觀,看完後再寫感想呈上來。


    有些還是八旗子弟,大臣們不少就覺得太殘忍了一點。


    就因為用了□□就要被遊街示眾,這實在太丟人了,以後哪裏還有臉麵出門啊?


    然而等百姓們站在兩邊,大臣們也站在其中,看著囚車裏瘦得隻剩下一把骨頭,雙眼癲狂看著周圍喊著他還要□□,給了就什麽都願意做的,頓時不寒而栗。


    其中一個還發作了,眼淚鼻涕橫流,一會哀求又嚎啕大哭,一會又罵罵咧咧,確實已經瘋了。


    好幾個大臣的家眷回去後都做噩夢,好處是大臣們再不上折子覺得此事是小題大做的。


    有些慶幸家人沒沾過,如今都有些後怕。


    傅恒帶侍衛去抓人的時候也沒遇到那麽多反抗,把人帶走去戒斷,不少家眷還是讚同的。


    不把這東西戒掉,以後跟囚車裏的人一樣瘋瘋癲癲的,聽聞還要短壽,哪裏會反對?


    唯獨那個跟詹武思做買賣的神秘客戶始終沒線索,叫皇帝焦心不已。


    有這麽一個毒瘤在,還慫恿詹武思來宮裏做這個買賣,這人肯定沒什麽好心腸!


    這樣的人放任在外頭,皇帝都要寢食難安了!


    蘇葉卻覺得對方買下詹武思一大筆生意,東西不可能都砸在手裏的。


    那麽多的銀錢,砸手裏越久,這東西根本就放不住,不就白白浪費了嗎?


    對方暫時按兵不動,是擔心走漏風聲,要是風頭過了,會不會就準備一點點把手裏的貨出手呢?


    蘇葉就讓鋪麵的掌櫃找個信得過的商人私下去求這個,不必張揚,銀錢也是她這邊出,怎麽打點都行,務必把消息送出去,讓人上鉤就好。


    她還因此跟皇帝提起,算是打了聲招呼,開玩笑道:“還請府衙那邊小心遮掩一番,別把自己人抓了。”


    蘇葉放的這個誘餌很小,皇帝有些不放心,派人盯著這個小商人,生怕對方因為受不住誘惑真弄到□□後還沾上就麻煩了。


    又或者他到手後轉賣,利益巨大,誰知道對方會不會心動?


    小商人當然不心動,他要錢當然也得有命花才行啊!


    這事他原本不想接,不過想到蘇葉給的一大筆賞銀,還可能立下大功,給子女掙一份體麵,就還是咬牙上了。


    小商人做得不顯眼,問得也隱晦。


    有好心的同行就勸他不要沾這個東西,會要命。


    小商人喝醉後還一副背後有人的樣子,一點兒都不怕事。


    有些害怕被他連累,立刻就疏遠了,有些卻覺得有利可圖,還上前來打太極算是小心試探。


    小商人麵上一副醉醺醺的樣子,卻是千杯不倒的人,心裏咯噔一跳,終於有大魚上鉤了!


    他到處做酒席請同行吃酒,三教九流什麽做買賣的都請,說是結交一番,花錢如流水。


    一個月下來小商人除了吃胖了,根本一無所獲,還以為要把這差事砸手裏了。


    誰知道峰回路轉,居然真的勾到一條大魚來了?


    小商人不動聲色,抬起眼皮道:“你別是糊弄我,我不是那麽好糊弄的!雖然我有錢,也不是誰都給,別把人當傻子!”


    對方是個瘦削的中年人,討好道:“這是我兄弟做的,他正發愁怎麽出手,你要真有這個誠意,先給個價錢看看?”


    小商人大手一揮:“還什麽價錢,這東西如今有價無市,有多少我要多少,你先給個數。”


    這個大方樣子讓中年人喜出望外,比劃了一個手勢:“這個,如何?”


    小商人看都不看就點頭道:“行啊,不過得先看看貨,要是糊弄人的東西,我就不客氣了啊!”


    他身邊跟著的沉默侍從其實就是藍翎侍衛,跟著小商人去驗貨。


    看著小商人走路都帶飄的,中年人還擔心他正醉著呢,醒來會不會就不算數了?


    “小爺我就沒醉,你囉嗦什麽,回頭還要簽契約,你們難道想不簽嗎?”小商人狐疑的眼光看過去,中年人還真的不想簽,畢竟簽了就留下證據,回頭被人發現那就麻煩了。


    看小商人掉頭要走,中年人諂笑著點頭:“簽,當然簽了,這邊走啊。”


    反正忽悠一個是一個,趕緊把貨物出了,他們兩兄弟就能離開京城了。


    因為京城戒嚴,帶出去的貨物都要查驗,兩兄弟又舍不得扔掉這些大價錢買的□□,於是就一直被耽擱著留在這裏了。


    如今有愣頭青願意接手,還是全盤吃下來,價錢又高,他們就能帶著這筆錢遠走高飛了!


    小商人到了地方,七拐八拐的,最後到了一個最裏麵的棚屋,臭烘烘的就捏著鼻子道:“你們住的什麽鬼地方,也太臭了!”


    中年人無法,因為□□的味道太重,侍衛都用上獵犬了,如果不住在味道重的地方,就無法迷惑住獵犬。


    裏頭走出一個更瘦的老者,一邊眼睛還是瞎的,用眼罩擋住,不悅道:“怎麽突然帶人回來也不提早說一聲?”


    獨眼龍一看跟著小商人後邊的就不是一般的侍衛,手腳功夫就挺好,於是緊盯著人十分警惕。


    小商人就滿臉不高興道:“看什麽看,這是小爺花大錢請的侍衛,厲害著呢。”


    看他一副驕傲的模樣,中年人在獨眼龍老者耳邊嘀嘀咕咕幾句,知道這是個大客戶,獨眼龍終於轉開視線:“東西在裏麵,進去看吧。”


    “不行,你們拿出來。”小商人這次反而警惕了,盯著兩人,還擔心殺人越貨的樣子。


    獨眼龍不耐煩,卻也明白他們不好繼續滯留在京城,於是進去拿了一個巴掌大的盒子出來。


    小商人嫌臭沒沾手,示意身後的藍翎侍衛留意一下,侍衛查驗後對他輕輕點頭。


    “行了,簽契約,然後我明天讓人來取貨。”


    獨眼龍立刻不樂意了:“什麽,還要契約?你先給錢!”


    “不行,你們拿了錢帶著貨跑了怎麽辦?”


    小商人嚷嚷著,絲毫不肯退讓,兩邊僵持了一會,還是中年人出聲:“那我們各退一步,你給一半錢,我們給一半貨。”


    小商人不樂意道:“你讓我不能帶太多人,我就一個侍衛能拿多少?一半肯定拿不走,拿走多少就先給多少錢行吧?”


    反正他願意給錢,大少爺的樣子肯定不願意親自拿著,侍衛就一個,中年人也是出於謹慎不肯讓小商人多帶人來。


    獨眼龍勉強同意了,拿了一部分□□出來,接過小商人給的錢袋點了數,還多了一點。


    小商人大手一揮:“多了就算多給你的定金,明兒我多帶兩個人來取貨,你們別賣給別人啊!”


    聽他是真心要買的樣子,獨眼龍就稍微放心了一點,想著這人大方,還多給銀錢不怕自己跑卻怕自己賣給別人,怕不是個傻子。


    如今外頭一個個風聲鶴唳,誰敢做這個買賣啊。


    他們兩兄弟要不是砸在手裏,沒盤纏離開京城,哪裏敢賣這個呢!


    兩人拿著錢吃喝了一頓,喝得醉醺醺的,還做著明兒就帶錢離開京城的美夢。


    誰知道半夜就被人上門扭送去京兆尹府的牢房,還被冷水潑醒,兩人才發現自己被五花大綁。


    那個破屋子裏麵還有沒完全賣掉的一大半□□,人贓並獲,他們是麵如死灰。


    但是究竟誰透露了消息,這麽久沒被人發現,也就今天來買的那個小商人泄露了兩人的行蹤。


    然而小商人手裏也有□□,泄露出去不就一鍋端了,他應該沒那麽傻。


    獨眼龍剩下的眼睛一轉,立刻出賣小商人好戴罪立功。


    差役們冷笑:“你們顧著自己就好,還敢牽扯別人,果然不是什麽好東西。”


    獨眼龍還以為京兆尹被那個小商人給收買了,嚷嚷要告發,後來才得知那個小商人就是釣魚的,釣的就是他們兩條魚!


    小商人到手的□□壓根沒沾手,直接讓藍翎侍衛帶走,然後報信上門去抓人。


    撬開兩人的嘴巴費了點功夫,京兆尹實在沒辦法去宮裏找皇帝請了張明過來。


    張明動手就沒人能扛得住,麻溜都招了。


    果然兩人手裏的□□都是從詹武思手裏買過來的,當初是有個裹得嚴嚴實實的貴人出錢要他們買下來,又真的給錢了。


    他們原本就窮困潦倒,以前做山賊,年紀大了打不動就做點小偷小摸的,饑一頓飽一頓,忽然有大買賣上門當然樂意接啊。


    兩人感覺這是無本生意,當然沒異議就接下了,按照對方的吩咐跟詹武思說了一遍,□□買下來的銀錢還多出不少,兩人日子好了許多。


    然後說要收□□回去的人沒來,兩人也不介意,反正轉賣就好。


    再接著就是皇帝下令封殺了那些買賣□□的西洋商人,有一個算一個都留在午門了。


    兩兄弟這才發現自己被那個所謂的貴人坑了,□□還不能帶出去,他們也舍不得扔了,於是一直留在京城裏躲躲藏藏的。


    獨眼龍還道:“當時我留了個心眼,這人雖然裹得嚴嚴實實,該是個女子,還是上了年紀的女子。她故意壓低聲音裝作男人,但我一聽就知道是個女的。跟我差不多高,遞錢袋的時候我看見她的指頭白皙,一看就是不沾陽春水,才確認是個貴人,如今想來該是主人家跟前有體麵的婦人。”


    有些嬤嬤在主人家伺候,不必做粗活,當然指頭跟大家閨秀一樣白皙漂亮。


    獨眼龍又道:“她身上還有很淡的茉莉花香味,該是身上擦過花露,雖然洗過,依舊有一點味道殘留。”


    他的眼睛壞了一個,鼻子就尤為敏感。


    蘇葉聽說後立刻讓鋪麵送去一瓶茉莉花的花露,獨眼龍一聞就點頭:“就是這個味道。”


    她鋪麵的花露特別受婦人喜歡,味道清淡,跟別家的花露不一樣。


    獨眼龍顯然分辨出來了,那麽對方肯定是在鋪麵裏買過花露的人,不過也可能是別人買了送的禮物。


    那範圍就太大了,畢竟鋪麵賣掉的茉莉花的花露沒幾百也有上千,那麽多人裏麵怎麽找一個看不清相貌的婦人?


    即便跟獨眼龍身高差不多的婦人也太多了,簡直猶如大海撈針。


    蘇葉卻知道這個婦人肯定跟宮裏有關係,不然詹武思哪裏會那麽快得到消息跑掉?


    而且此人該是對皇後懷恨在心,那時候就皇後病了,皇太後去找藥當然是給皇後的,又故意讓詹武思這時候賣到宮裏來,心思昭然若揭!


    這樣範圍就少了一些,就怕對方不是本人來買。


    她先讓掌櫃篩選了一番,然後把名單交給小應子帶進宮裏來,直接就送到皇帝手上:“臣妾也不懂這些人家的關係,想著皇上過目不忘,想必一看就能明白。”


    被愛妃誇讚,皇帝自然而然接過名單看了一眼,發現跟宮妃有關係的,不管遠近,幾乎囊括了半個後宮,但是既然能幫宮妃辦事的,該是心腹才行:“嘉嬪這個奶娘早就投靠金貴人了,嫻妃這個族親幾乎沒怎麽來往,不過這個教養嬤嬤卻是有幾分符合的。”


    不管是身高還是身份,這個教養嬤嬤都合適。隻是教養嬤嬤教導嫻妃後就留在府裏養老,卻不怎麽愛出門,更別提是跟嫻妃聯係了,也可以去掉了。


    畢竟嫻妃讓人辦事,教養嬤嬤的關係到底還是遠了一點。


    “愉嬪的姨母身形也相似,關係又近,家境不錯出得起這麽一大筆錢。就這姨母的女兒最近似是要進宮來,不可能替愉嬪辦事的。”


    不然把柄落在愉嬪手裏,她的女兒還怎麽進宮?


    皇帝的指尖落在一個人身上,有些驚訝道:“這是魏貴人的叔母,她的夫君朕記得就是在內務府辦差的。”


    這人的身份就有點意思了,既在內務府當差,當然能遞消息出去,然後這叔母的身高確實跟那人差不多,不過還得仔細確認才行。


    一個婦人出門,身邊必然有嬤嬤和丫鬟跟著。


    但是按照獨眼龍的說法,他們是在茶樓的一間包廂見麵的,裏麵除了這個婦人之外就沒別人在了。


    對方還遮遮掩掩害怕露出身份來,皇帝猜想她帶著的丫鬟嬤嬤該是在別的房間。


    那個茶樓恐怕有機關,按照獨眼龍指的那個包廂,茶樓的掌櫃被審問就老老實實回答。


    包廂確實是連著隔壁有一道暗門,有些貴人要做些私事,就給掌櫃出一筆錢幫忙遮掩。


    掌櫃收了不止一次,大多是婦人要跟外男私會這種事,也就不敢多探聽,隻收錢了事,誰想到這次就翻車了呢?


    他對獨眼龍還真是有印象,畢竟這男人又老又醜還瞎了一隻眼,居然還會有婦人看上嗎?


    那婦人用麵紗遮著臉,一副不想讓人看清楚容貌的樣子,掌櫃一眼就能瞧出對方養尊處優,心裏還嘀咕她眼睛瞎了才看上那麽老的男人,還不止一個!


    獨眼龍兩兄弟去隔壁包廂,還是掌櫃帶去的,自然印象深刻了。


    差役就問掌櫃:“要是那婦人在跟前,你還認得出來嗎?”


    掌櫃自然認得,開酒樓的哪裏能認不出客人,隻要來過一次他就能記得一清二楚。


    差役帶著人在附近等了兩天,就遇到這個叔母出門去成衣店,下車的時候看了兩眼,掌櫃就點頭了:“是她沒錯了。”


    差役立刻把這婦人和身邊伺候的人都拿下,內務府的夫君也沒放過,一並送去牢房分開關著,生怕他們私下互相對了口供。


    婦人的夫君姓戚,戚夫人把罪過都攬在自己身上,隻說是偶爾聽見夫君提起皇後要用藥的事,就讓詹武思把藥賣進宮裏,便能賺大錢了。


    這理由一聽就站不住腳,完全是一派胡言。


    要真是一門好生意,她怎麽自己就不做?


    可以說身為婦人不好拋頭露麵做買賣,但是她隻出錢卻不求回報,圖什麽啊?


    給那麽大筆錢讓人買下詹武思手裏的貨,然後還給對方出好主意,根本說不過去。


    要兩人合夥做生意的話,還能說得通。


    但是戚夫人一直沒改口,反複說是她鬼迷心竅想做這個買賣,讓詹武思先去試試,要是可以自己就做,不想就不做。


    這個借口算是勉強可以,不過戚夫人能堅持,她的夫君卻很快張嘴了:“是魏貴人身邊的奶嬤嬤暗示我們做的,說是事成之後給一大筆錢。我們見錢眼開,想著真能治好皇後娘娘的病,那也是大功一件,哪裏知道□□是這樣的東西?”


    他們不算見識廣的,自己又是內務府一個小管事罷了,能知道什麽啊?


    魏貴人說是一門好生意,他們當然就心動了啊!


    皇帝沒料到此事真牽扯到魏貴人身上,就把人叫過來問話。


    皇後、蘇葉、高貴妃和嫻妃都在,另外愉嬪、嘉嬪都過來了。


    兩行人牢牢盯著,魏貴人來後直接就跪下請罪道:“妾的奶嬤嬤隻想著能治好皇後娘娘的病,聽聞□□治好了幾個氣喘的人,就想著是個好東西,誰知道……”


    她低頭哭得梨花帶雨的,一副愧疚難當的樣子:“皇上,皇後娘娘,妾錯了,沒管好奶嬤嬤,該先問清楚才好,但是奶嬤嬤卻是求藥心切,被人忽悠以為是個好東西,險些害了皇後娘娘。”


    魏貴人跪著上前抱住皇帝的大腿繼續哭道:“皇上,妾剛得到消息,這些日子寢食難安,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總歸是妾的錯,還請皇上責罰。”


    她揚起小臉,淚痕滿臉。


    蘇葉看了一眼,魏貴人這哭得也太美了一點。


    魏貴人雖然哭了,卻沒有眼淚鼻涕糊一臉的樣子,而是兩行清淚緩緩落下,小臉蒼白,雙眼濕漉漉的,一副悲痛內疚的樣子,仿佛奶嬤嬤真的是被人欺騙了,又是一片好心想給皇後治病卻差點釀成大錯,一個勁求著皇後的原諒。


    別說蘇葉,就連高貴妃心裏都冷笑了。


    怎麽,魏貴人的奶嬤嬤都快害死皇後了,皇後還要大度原諒她嗎?


    平日皇後是大度,但是這時候能大度嗎?


    怎麽魏貴人一副皇後不肯原諒自己的奶嬤嬤,她就長跪不起的樣子,打算道德綁架了?


    蘇葉對魏貴人實在有些看不上,又疑惑她以前覺得此人是穿越的,如今又有些拿不準了。


    她總覺得隔一段時間不見,魏貴人就會有所變化。


    之前魏貴人臉上還能看出一點端倪來,如今蘇葉是徹底看不清的,仿佛人就慢慢在進化一樣,看著怪滲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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