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麵試定在了下午進行,雖然荊棠因為昨天被折騰狠了所以起得晚,但是還有足夠的讓他去做準備。


    麵試必不可少的東西當然就是正裝了。大三暑假的時候荊越和淩蓮送給荊棠一身高定西裝,現在正掛在衣櫃裏。一個月多月前他賣掉了許多自己已經穿不上的衣服,但這件即便還一次都沒穿過,他也舍不得賣。


    因為這是爸爸媽媽送給他的禮物。


    正式住進言家之後,荊棠從待客用的副臥搬到言琤的主臥,言琤專門為荊棠在臥房裏添置了新衣櫃,便於將他們兩人的衣服分開放。


    荊棠打開自己的衣櫃,從裏麵把那套高定西裝取出來試穿,然後對著穿衣鏡擺了半天的中二pose。他對著鏡子裏映出來的模樣看了半天,感覺自己一旦正經穿衣服,看起來還是挺人模人樣的嘛!隻是這頭黑發越看越土,他還是更喜歡流行色,孔雀藍奶奶灰悶青色之類的。


    不過既然言琤喜歡黑頭發的乖小孩,那他還是願意忍一忍自己的染發欲的。


    說起來,他剛把頭發染回黑色的時候,言琤還誇過他來著。


    荊棠勾起唇,抬起右手擋在額頭前,對著鏡子裏的自己比了個耶,笑彎了眼。


    言琤下午要去見客戶,簡單地交代了荊棠幾句麵試注意事項,就匆匆地走了。他的醫療器械公司明宜最近在做一個大項目,和海外一家公司共同改進一款手術機器人,目的是降低手術機器人的成本,讓這種醫用機器人能夠被更廣泛地使用。


    這個項目對明宜的意義非同尋常,一旦成功,明宜就可以借此在美國上市上市,一躍進入國內一流醫療器械公司的行列。


    但研發的開銷十分之巨大,再加上還要長期聘請擅長手術的世界級名醫們對他們的研發團隊進行醫療指導,前段時間這個項目一度進行得十分艱難。言琤下定決心要讓明宜在美上市,甚至在公司資金不足時把自己多年來的積蓄都投了進去。


    隻是沒想到在他的錢被項目套住的時候,荊越和淩蓮的建築公司陷入困境,他想要出手相助,可是卻無能為力。後來幫荊棠墊的兩百萬,還是他費了好些功夫才騰出來的。


    言琤帶著秘書提前一些到了約定的地點,靜靜等待客戶的到來。


    前些天客戶那邊忽然聯係他說要給他介紹一位優秀的外科醫生。據說那人之前在日本最好的私立醫院擔任外科副部長,做過很多台高難度的手術,而且才不到四十歲,可以算是年輕有為了,如今因為家庭原因決定回到國內長期發展。


    此人名叫金慕淮,是中日混血。言琤提前做了些功課調查了一些他,也確認了金慕淮的確是有能之人。


    過了一會兒,客戶帶著人到了。


    金慕淮高挑挺拔,稱得上俊秀,或許是因為久居日本,身上的氣質有些不同,但言琤一時也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裏不同,還是會麵結束後秘書花癡地跟他說金慕淮很像街拍裏日係帥哥,他才恍然。


    “您好言總,我是金慕淮,今後請您多指教。”金慕淮說話很客氣,清風拂柳般溫和。


    言琤同他握過手,兩邊各自坐下,沒有過多的客套,直接開始談事情。


    客戶道:“我這次介紹你們認識,主要是希望小金能夠加入到咱們的研發團隊裏,做做醫療上的指導。”


    言琤客氣地說:“如果金醫生願意的話,我們這邊當然樂意之至。”


    金慕淮笑著說:“其實我本身也對醫用機器人非常感興趣,很願意為醫療科技的發展提供綿薄之力。”


    下午的會麵還算愉快,雙方對彼此之間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下次見麵,就該談報酬簽合同了。


    金慕淮這樣的外科醫生回了國,一定會被很多醫院招攬,他之後肯定是要回歸到忙碌的臨床一線去的,能有多少空餘的時間為明宜的項目提供幫助這一點也必須要談清楚才行。


    言琤一邊想著,一邊同客戶和金慕淮再次握手,帶著秘書離開,坐上了車準備回家。


    不到五點鍾,言琤剛推開家門,就聽見臥室的方向隱隱傳來輕快的哼歌聲。


    這就已經回來了?


    言琤朝臥室邁步而去,發現荊棠正對著穿衣鏡試他的西裝。


    “怎麽忽然對我的衣服這麽感興趣。”言琤有些莫名,又問,“麵試通過了?”


    “沒有!”荊棠嚷了一聲,卻絲毫不見沮喪,反而轉過身來讓言琤看自己,“怎麽樣怎麽樣,酷嗎?”


    荊棠穿著言琤的一套格子西裝,但是由於他個頭不如言琤高,肩膀又窄,言琤的西裝套在他身上就仿佛大了一圈一樣鬆鬆垮垮的。不過這樣卻意外的有種複古的美感。


    “不好看,像個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言琤口是心非地說完,又數落他,“麵試不過還這麽開心,是不是缺心眼?”


    荊棠哼了一聲,說:“你怎麽又擠兌我,不該哄哄我嗎?”


    “你都多大了,還總要人哄。”言琤不客氣地說,“我養著你不是要你當我兒子的。”


    “……哦。”荊棠悶聲應了下,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重新掛回言琤的衣櫃裏。他裏麵穿的還是白襯衫,到家之後還沒有換下來,衣擺紮進西裝褲的褲腰裏,收束出纖瘦的腰身。


    言琤不禁回憶起昨晚美妙的體驗,喉間一緊,趁荊棠還沒回過身,從他身後抱上去,一手小心翼翼地攬住那截在昨晚頗受折磨的腰,一手去解白襯衫的紐扣,俯首親吻荊棠的側頸。


    扣子才解開兩顆,掩在衣料下的吻痕和齒印才稍稍露出些許,荊棠就從言琤懷裏掙了出來。


    “你不哄我,還想睡我,想得美!”荊棠凶巴巴地瞪他一眼,踩著拖鞋氣呼呼地出了房間。


    懷裏忽然變得空蕩起來,言琤放下雙臂,有些錯愕。


    這一個月以來,荊棠在情事上多是順從的,盡管有時嘴上罵他衣冠禽獸斯文敗類,但行動上還是很配合。言琤看得出來,這小孩兒是開了葷之後食髓知味了,便也開始把他們兩人之間的親密行為視作理所應當,抱著吻著來了感覺,就順理成章 地做到最後。


    這還是荊棠第一次拒絕跟他親近。


    他沒有哄他,就這麽令荊棠生氣嗎?言琤不是很明白這種孩子氣的心理,感覺心裏莫名的有一點空蕩。


    晚餐時間,苗央感覺到今晚家裏的氣氛有些不對。


    前幾天晚飯的時候,荊棠總是開著電視放娛樂新聞,聽到什麽離譜的事情時就抬起埋在碗裏幹飯的腦袋開始吐槽,像隻小麻雀似的嘰嘰喳喳。言琤則總是安靜地進餐,並不被荊棠製造出來的雜音打擾,隻會偶爾提醒荊棠一句不要邊吃飯邊講話免得噎死。


    今天,荊棠竟沒有開電視也沒有講話,和言琤一樣安靜。兩人對坐無言,各吃各的。


    苗央覺得這對夫妻或許是生出了什麽矛盾,但她隻是一個被雇來做飯的保姆,也不好隨意插嘴。


    晚飯過後,荊棠回了臥室,言琤進了書房,一個打遊戲一個繼續工作。


    九點多的時候,言琤處理完工作,從書房回到臥室,洗完澡上了床,從身後抱住荊棠。


    “……下午是我不對。”言琤先低頭了,“我不該潑你冷水。”


    言琤從來不是那種死要麵子的長輩,從前作為父親做錯事情的時候會跟言決道歉,如今也能低下頭來跟荊棠道歉。


    荊棠按著屏幕的拇指一抖,放空一個大,嘴上卻依舊不依不饒地說:“晚了,我就不原諒你。”


    耳邊傳來言琤的一聲輕歎,接著,抱住荊棠的那雙手就鬆開了。


    他眼睜睜地看著言琤起身離開臥室,鬱悶地扔開手機,把自己裹進被子裏。


    其實荊棠隻是想刺一刺言琤而已,隻要言琤哄哄他,他馬上就能跟言琤和好。但他心裏其實也明白,如今自己並沒有什麽立場去要求言琤必須哄他,因為他對於言琤而言既非真正的戀人,也不再是從前朋友家那個愛撒嬌的小孩。


    他們之間的關係很尷尬,有點難以形容。


    荊棠也忍不住在心裏反省自己剛才的反應是不是越界了。如果按照他們之間約定的約法三章,言琤其實沒有義務滿足他在感情上的需要。


    他從被子裏鑽出來,攤開雙臂,呆呆地望著頭頂的天花板。


    說到底,還是今天下午那場麵試的鍋,本來他最近心情有在慢慢回轉的,結果全被那群人毀了。


    下午荊棠去麵試的是一家互聯網公司,跟他父母經營的建築領域可以說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去,但卻沒想到兩個月前的那場踩踏事件,傳播得遠比他以為的要廣。


    這場是專業麵,荊棠雖然水平不算很高,但也很努力地在回答問題。因為原本就是抱著碰運氣的心理才來大廠試試,就算有問題答不上來或者被麵試官刁難,荊棠也很看得開,畢竟他心裏也明白,褪去了富二代的光環,他也不過是個平庸的普通人。


    隻是在他從會議室裏離開時,才聽到身後那幾個麵試官帶著嘲諷的語氣說——


    “太可憐了,要不隨便給他安排個行政崗吧,幹點端茶倒水的活。”


    “那點工資人家大少爺未必看得上呢!”


    “他身上不還背著幾百萬的債嗎?哪家公司敢要啊!能找到工作就不錯咯。”


    荊棠這才知道自己被人耍了。


    剛才的刁難也好,眼下的嘲笑也罷,都是他們故意的,他們早就知道他是荊越和淩蓮的兒子。


    如果是從前,被人這樣戲弄,他說不定會氣得把會議室給砸了,然後給這些麵試官一人一個大耳刮子,但現在這樣做,隻會給言琤添麻煩而已。


    荊棠捏緊了門把,決意不去理會這些心懷惡意的人,推開門準備離開。會議室外還有很多身著正裝的年輕人在等待,都在緊張地準備麵試,聽到開門聲,有人抬起頭打量他,目光或同情或諷刺。


    他邁開步子,逃也似的離開了。


    作者有話說:


    引出一位情敵,是言叔的情敵。


    小棠忽然變得難哄,是因為被下午麵試的事情刺激到了,但他又逞強不告訴言叔,言叔不知道,所以和平常一樣刺他,結果翻車了。


    小棠現在心理狀況不是很好,後麵應該還會越來越糟……


    【補個說明:醫療器械相關全是我瞎扯,勿較真。】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拜金主義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隔岸觀火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隔岸觀火並收藏拜金主義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