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桂芝見公爹臉色難看,心下有一瞬間慌亂。


    但很快,她又想到孩子成這樣並不是她害得,立馬鎮定下來,哭訴道:“爹,不是我不想好好養孩子,是家裏真的沒吃的了,家裏東西都快讓大春送光了,孩子飯都吃不飽,還怎麽養身體……”


    劉桂芝一開始是假哭,但很快就變成真哭了,想到自己嫁過來之後,日子一天比一天差,她越發覺得自己命苦。


    雖然哭得凶,但劉桂芝也知道,自己很難指望事情發生什麽改變,畢竟自家公爹,在她眼裏是個和丈夫是個差不多的人,都是大家公認的好人。


    一旁的妞妞,此時看著媽媽哭,臉上也跟著掛起眼淚來,娘倆一個大聲哭,一個小聲啜泣,讓邵瑜覺得有些頭疼。


    “行了,別哭了。”邵瑜說道。


    劉桂芝聽話的停了下來,但她心裏依舊滿是怨恨,隻是即便再怨恨,她也隻敢在口頭上抱怨幾句,壓根不敢豁出去鬧。


    “我生病前,不是一直住在老二家嗎?怎麽跑到你們家來了?”邵瑜有些奇怪的問道。


    劉桂芝左右看了看,見丈夫還在廚房裏煮粥,便忍不住說了實話:“爹,二弟不想養著您,就將您送過來了。”


    邵瑜清醒的時候,能跑能動彈,雖然年紀大,但依舊是個勞動力。


    隻是等他因為意外受傷昏迷後,老二邵二春就將人送到了大哥這裏,大半年了,都沒過來看一眼,照顧人的事全落在老大一家身上。


    偏偏邵大春是個大忙人,所以照顧公爹的事情,大部分時候都落在劉桂芝身上。


    劉桂芝當著邵大春的麵不敢說這些話,此時對著邵瑜,將苦水全都吐了出來,對邵二春一家滿是埋怨。


    邵大春此時正好走進來,聽見老婆這麽說,立馬道:“你對著爹胡說八道什麽,二弟沒說不管爹,隻是他家房子太小,所以暫時將爹送過來,等過一段時間就送過來,他也說了,會送爹的口糧過來。”


    劉桂芝聽了這話,忍不住埋怨道:“口糧?我怎麽一次都沒見到過?”


    邵大春立馬說道:“二弟隻是現在忙忘掉了,等過了這陣子,他就知道送過來,爹剛醒過來,不要刺激他,你少說幾句。”


    劉桂芝被他這麽一訓斥,沒繼續說下去。


    邵大春剛想鬆口氣,但一旁本該休息的邵瑜卻說道:“讓她說,我想聽。”


    “爹?”邵大春滿是詫異。


    邵瑜看向劉桂芝說道:“你說,我不怕刺激。”


    劉桂芝一時竟然分不清楚邵瑜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但抱怨的口子一旦打開,就很難再關上。


    邵瑜瞪了一旁給老婆使眼色的倒黴兒子一眼,說道:“你不許攔著。”


    劉桂芝再不管邵瑜是真心還是假意:“爹,您給評評理,二弟說他家沒地方住,那爹您好的時候怎麽有地方住?他房子比我們大那麽多,不就養著一家三口嗎?怎麽就住不下了?”


    “還說送口糧,這都大半年了,我一粒米都沒見到,他這是要逼死我們全家啊!”


    邵瑜聽著不說話,心下卻想著這兒媳婦也是個老實的,要真換個雞賊的,說起這個事隻管拿“老二要餓死親爹”說事,偏偏劉桂芝要帶上自己全家。


    遇到那種先人後己的聖人,聽到這話,估計還要責怪劉桂芝。


    如邵瑜預料一般,邵大春聽老婆這麽說,頓時急了起來,說道:“我想孝順爹怎麽了?二弟那邊忙不過來,我這個當大哥的幫幫忙怎麽了?二弟日子也不好過,你就那麽缺一口糧食嗎?”


    劉桂芝心裏的委屈止不住,道:“就算孝順也要量力而行,明明是兩個兒子,分家的時候二弟已經占了大頭,本來就說好了爹跟著他們家的,爹一出事就送過來,這是什麽人,要是舊時候,爹去衙門告他都能告死他!”


    “越說越離譜了,分家公平得很,二弟也不是你說的那種人,你一個婦道人家,別一天到晚就知道挑撥離間!”邵大春卻怎麽也不肯承認自己弟弟是個白眼狼。


    劉桂芝說道:“不是那種人,那你現在就去將口糧要過來,明明是兩家的爹,憑什麽就我們家養著!”


    邵大春訓斥道:“你還知不知道孝順,爹能吃多少東西,他吃咱家點糧食你都忍不了,那你快回娘家!咱們不過了!”


    劉桂芝聽了這話,眼淚瞬時落了下來,賭氣道:“回去就回去,我就不跟你過了!”


    邵大春也不攔著,但劉桂芝卻遲遲沒有動彈,她娘家隻有哥哥嫂子,哥嫂向來不喜歡她,如果回去,還不知道要麵對什麽,此時哪怕話趕話,但邵大春若是哄一哄,她就能立馬順著台階下來。


    但邵大春腦子裏也不知道是沒有那根弦,還是真的覺得這個老婆讓人心煩,他半天都不給台階下,甚至還說道:“你把妞妞也帶回去,我這邊沒空照顧她。”


    劉桂芝哭得更凶的,一瞬間她甚至恨不得帶著孩子去死。


    “大春,你閉嘴!”邵瑜忍不住訓斥道。


    邵大春卻說道:“爹,婦道人家不懂事,攪和的家宅不寧,您別跟她計較。”


    劉桂芝聽到這話,在這裏再也待不下去了,說道:“不過了,這日子誰愛過誰過去!”


    說著,她牽過妞妞就要往外走。


    “老大媳婦,你等等。”邵瑜說道。


    劉桂芝停住腳。


    邵瑜接著說道:“這事是大春不對,我讓他跟你賠不是。”


    邵大春還想開口,但邵瑜瞪了他一眼。


    邵大春隻能不情不願的扯了扯劉桂芝的衣袖。


    “你是沒有嘴巴嗎?不會道歉就將嘴巴讓給需要的人。”邵瑜說道。


    被親爹這樣毒舌,邵大春偏偏又不能反抗,隻能低聲朝著老婆道:“對不起。”


    劉桂芝聽著這句道歉,鼻子一酸,眼淚再度湧出,忍不住用手捂住嘴巴。


    邵瑜又朝著邵大春說道:“你在外麵怎麽著我不管,在家裏這樣欺負你媳婦,我就要罵你了。”


    邵大春聽了這話,立馬解釋道:“我、我沒欺負她,隻是一時衝動。”


    “一時衝動也不可以,我哪怕再生氣的時候,對你娘說過一句重話嗎?”邵瑜問道。


    邵大春仔細回想起來,記憶裏老兩口那麽多年,似乎連爭執都沒有。


    “那是因為娘賢惠,知道體諒人。”邵大春以在場所有人都聽得到的聲音嘟囔道。


    劉桂芝第一個跳起來,問道:“你是覺得我不賢惠?”


    邵瑜立馬說道:“胡說八道!桂芝能嫁進來,那是咱家的夫妻,你還敢說三道四?”


    邵大春聞言,雖然沒有反駁,但對於邵瑜的話還是不以為然。


    邵瑜看了他一眼,轉而朝著劉桂芝說道:“桂芝,你放心,這裏永遠是你的家,就算真有人要離開,也是我和這個混賬離開。”


    “我這段時間雖然一直昏迷著,但也知道你是個賢惠的,這家裏家外,要是沒有你,早就散了。”


    劉桂芝多年來的委屈,在邵瑜這似是撐腰一般的話語下,頓時再也忍不住了,順著眼淚傾瀉而出,哭著說道:“有爹您這句話,我就是現在死了也瞑目了。”


    邵大春在一旁,就好像是個局外人一般。


    “以後對你媳婦好點,別一天到晚攪風攪雨的。”邵瑜朝著兒子說道。


    邵大春低聲道:“她別總攔著我就好。”


    劉桂芝聽到這話,氣得直跺腳,說道:“我那是攔著你嗎?自己家裏都揭不開鍋了,你還總想著要出去做好事,我有時候都想著,我要不是你老婆,而是你在外麵幫助的某個人,那該多好。”


    邵大春立馬說道:“你的日子還不好嗎?有吃有喝的,他們才可憐,上有老下有小,家裏還養著一個病人,全家上下就盼著我救助呢。”


    “這情況倒跟我家有點像呢。”邵瑜說道。


    邵大春立馬說道:“他們沒有進項,咱家還有我的工資。”


    邵瑜詢問劉桂芝:“你見過他的工資嗎?”


    劉桂芝搖搖頭。


    邵瑜又問道:“家裏家務全是他做?”


    劉桂芝再次搖頭。


    邵瑜又左右看了一眼,巴掌大的地方,多了什麽東西,少了什麽東西,全都一目了然。


    “家裏東西少了這麽多,去哪裏了?”


    劉桂芝怕火燒到自己頭上,立馬說道:“我沒拿,都被大春拿著送人了。”


    邵瑜繼續問:“送給誰?外麵那些需要他幫助的人?”


    劉桂芝點頭。


    邵瑜聞言,得出了結論,說道:“那這樣說,咱家還不如他們呢,至少他們有大春這個進項,我們啥也沒有。”


    劉桂芝心底的話,全都被邵瑜說了出來,此時隻覺得心下十分暢快。


    邵大春卻還在辯解,說道:“不是的,咱家更好……”


    “好在哪裏?”邵瑜問道。


    邵大春看向劉桂芝,說道:“桂芝在家裏還養雞,她還給人打零工,咱家日子更好,偶爾還能吃個雞蛋呢。”


    邵瑜問道:“雞蛋是你單位發的?”


    邵大春搖頭,說道:“當然是桂芝養的雞下蛋。”


    邵瑜又問道:“那你往家拿了什麽?”


    邵大春一時回答不上來,他單位福利不錯,他好多次想帶東西回來,但每次在半路上,總會遇到那些需要幫助的人。


    一來二去,東西從來沒能成功帶回家過。


    邵瑜眼中此時滿是詫異,像是不認識這個兒子一般,問道:“原來你在吃軟飯?”


    邵大春聞言怔住,他不想戴上這頂帽子,極力想要解釋。


    “你不交工資,還在家裏吃飯,還搬家裏東西送人,這確實不是吃軟飯,你這是連吃帶拿呀。”邵瑜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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