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就接受的政治學理論告訴我們,國破後必然是家亡,是為國破家亡。


    但這個理論並不總是成立,對一些人而言,對一些家而語,國破之後並不一定就是家亡。


    比如蜀漢的最高統治者劉禪和他的家族,在蜀漢國破之後就活得很是滋潤嘛!安置蜀漢皇族的安樂公國,熬死了曹魏,熬死了西晉,直到王羲之寫出《蘭亭序》的前六年,即東晉穆帝永和三年,公元347年,才亡國。


    蜀國亡了,可劉禪安樂如常,並不影響其喝花酒看大戲。該吃吃該喝喝,操那份閑心幹什麽!


    劉禪不需操心,但有人要為他費心。作為亡國之君,劉禪需搬到洛陽去住。司馬昭不會讓他舒舒服服的呆在成都,畢竟劉禪在蜀地為君四十二年,是三國時期在位時間最長的一個皇帝,影響力還在。倘若有人以他的名義舉兵,還是可以忽悠一幹人等的。


    盡管是亡國之君,還是要有排場的。要有人伺候,有人陪著一起去洛陽,為他安排一切,教他如何交際,如何接人,如何待物,如何說話(當然,劉禪有時候也很會說話,比如降服夏侯霸那次,詳見【大鵬說《通鑒》】扶不起的阿鬥劉禪,竟然三言兩語就降服了曹操的侄子夏侯霸)。否則,堂堂前任一國之君,鬧出笑話怎麽辦!


    當時的蜀漢,正值傾覆擾攘之際,朝中的重臣輔弼,薑維已經戰死,張翼、廖化、董厥等也都死於亂兵之中,為國盡忠。而譙周、黃皓這些劉禪平素信賴的寵臣宦官,危急關頭是不會露頭的。誰陪劉禪去洛陽,一時之間竟成了個大問題。普通領導出門,還要有下屬陪同前呼後應,何況是蜀漢後主。


    這時,秘書令郤正出場了。他告別妻子家人,收拾行囊,孤身一人陪劉禪去洛陽。


    郤正是誰?


    “樂不思蜀”的典故大家都知道,裏麵的主人公有兩個,一個是劉禪,另一個就是郤正。


    司馬昭問劉禪有沒有記得住蜀國的鄉愁,想不想念成都老家?劉禪回答,鄉愁是一方矮矮的墳墓,我在洛陽外頭,先人在岷蜀裏頭,天天做夢都夢見成都。“先人墳墓遠在岷、蜀,乃心西悲,無日不思”。


    劉禪的這句經典答案,正是拜郤正所教。


    “樂不思蜀”中的應對,隻是陪劉禪到洛陽後,郤正出彩的忠貞護主表現之一。正是在郤正等人的引導幫助下,劉禪在洛陽談吐應對頗為恰當,一舉一動都合乎身份,既有亡國之君的低調謙遜,又有昔日帝王的最後尊嚴。


    劉禪這時才恍然大悟,慨然歎息,原來郤正才是我身邊真正的忠臣,朕,哦不,是本公與愛卿相見恨晚啊!


    郤正的忠心難道隻是在洛陽才突然爆發嗎,當然不是,隻是劉禪以前沒看到罷了!


    當郤正在蜀漢朝堂耿介自守,與黃皓閹宦劃清界限,勢不兩立時,劉禪沒看到郤正的忠心。


    當郤正勸被黃皓逼得走投無路,懼怕禍事上身整天惶惶不可終日的薑維,前往遝中屯田保存實力避開黃皓鋒芒時,劉禪沒有看到郤正的忠心。


    當郤正建議被鄧艾奇兵嚇得束手無策的劉禪,征召諸葛亮獨子諸葛瞻共商退敵之策時,劉禪沒有看到郤正的忠心。


    當劉禪最終決定投降鄧艾,要找人寫下降表時,無人肯應,就是那個力主迎降的譙周也避而不見。畢竟此表一出,萬世罵名就背上了。還是郤正挺身而出,臣來寫。這時,劉禪還是沒有看到郤正的忠心。


    那時還是蜀漢後主的劉禪,看到的隻是黃皓陪他遊樂的忠心,看到的隻是譙周勸他投降以保全富貴的忠心。郤正,雖然常在身邊晃悠,但還是熟悉的陌生人一枚。


    疾風知勁草,板蕩識誠臣。其實,忠臣就是忠臣,並不一定非得在亂世破國之時才顯出忠貞本色。隻是在太平日子,帝王們看不到忠臣的忠誠而已。


    忠臣的忠心很可貴,能夠發現忠臣忠心的帝王慧眼,更是難得。如果上天能夠借給劉禪這樣一雙慧眼,蜀漢也不會亡得那麽窩囊。(原文來自大鵬說書的頭條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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