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綜漫同人）完美戀人演繹計劃 作者：閑豆花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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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在間隔半個月的時間後見到彼此後，白和中原中也都有著說不出的開心。
森鷗外禮貌的退下，將偌大的房間交給了他們兩個，而因太久不見，二人之間的隔閡和糾結已然消失不再，隻剩下滿滿的思念。
主要圍繞著白的病情和那日之後發生的事情談了談，中原中也興致勃勃的聊著，但白的眼神裏卻存在了幾分閃爍。
畢竟無論哪件事，都會談及她受傷大出血是個徹底人類的事實，就算此刻的中原中也因為太過興奮而一時間沒有那個想法，聊得久了後，也會不知不覺的蹦出來。
所以談到後半段的時候，白的語氣就沒有一開始的開心了。
中原中也敏銳的察覺到了她的心不在焉，以為是她的傷勢還沒好，眼底劃過幾分擔憂，就想要提前回去讓白好好養傷。
然而他剛剛提出要離去的時候，白的表情卻一下子充滿了不舍，露出一副想要阻止他又不知道怎麽樣開口的表情。
“怎麽了？等你傷好了後，我們隨時都可以見麵。”中原中也這樣溫柔的安撫道。
“……”隻有白自己心理非常清楚，從今以後，她能夠見到中原中也的機會隻會越來越少。
想起森鷗外那個別有深意的眼神，白的眼底就藏匿著幾分憂愁和畏懼，她忍不住伸手拽住中原中也的袖子，想要讓中原中也帶她走的話語在嗓子轉了一圈，最終，也沒有對上那雙清澈的湛藍色的眼睛。
她知道，這樣的可能性幾乎微乎甚微，就算中原中也同意了，森鷗外也絕對不會同意。
與其升起希望再被人親手打破，還不如從一開始就不抱有希望。
白斂去眼底的苦澀，抿唇笑了下，對離去的中原中也揮了揮手。
這次的交談草草結束了，白的狀態也逐漸有好轉的跡象。
於是一連三四天，她就再也沒有見過中原中也。
直到照例被打扮的漂漂亮亮參加跟森鷗外和愛麗絲的下午茶會時，白才終於忍不住提出了想要見到中原中也的要求，被森鷗外委婉的以中也比較忙為理由拒絕後，她又換了種新的提議。
——自己的傷勢已經恢複的很好了，希望能夠離開港口黑手黨回到家中，家裏的人應該都很擔心她。
這個時候，森鷗外才慢條斯理的放下手中的茶杯，故意說了些柔情溫柔的話示意她還需要在組織內呆一段時間，確定沒有什麽危險後才能讓她離開。
這些冠冕堂皇的話說了一堆，到最後，他才柔和的補充了一句：“這樣吧，如果你覺得寂寞的話，我就叫中也來看看你。”
像是為了不讓這句話與之前顯得太過矛盾似的，他朝白眨了下眼睛：“作為首領，我可以私下裏減少中也的任務，不要告訴任何人哦。”
白欣喜的道了個謝，隻是內心卻如同明鏡一般清楚，這些都隻是不想讓她離開的謊言而已。
就連將本不想讓她相見的中原中也叫來，也是穩住她的策略。
越發意識到必須要逃脫這個關押她的牢籠，白在這次與中原中也的見麵後，稍稍談了兩句就趁著四處無人，輕聲的提議道：“我、想要離開這裏了，我還有自己的生活，不能一直待在這裏……”
這樣猝不及防提出離去，讓中原中也臉上的笑容一凝，稍顯寂寞的垂下雙眼：“我還以為……你在這裏多住一段時間就會喜歡上這裏，畢竟你從剛誕生意識起，就一直是生活在組織裏的。”
“我……”白咬緊了下唇，讓青年露出這樣不舍的眼神，她確實感到很愧疚，“抱歉……”
倒是她露出這副泫然欲泣的樣子更加令中原中也心軟了下來，再三意識到白並不想留在這裏，他便連忙溫柔的應允道：“我知道了，放心吧，我會跟森先生說的！”
“所以……”一手輕輕撫摸著少女柔軟的發絲，他的眼底閃過一絲柔和的光芒，“不要露出這樣的表情啊，笑一個吧？”
這時，白才終於被他的話語所逗笑，臉蛋紅紅的點了下頭，綻放了個可愛的笑臉。
但是當中原中也當著白的麵向森鷗外提出請求的時候，森鷗外卻無奈的聳了聳肩膀：
“我明白你們的心情，隻是東京現在很危險，詛咒的事件頻頻爆發，又有數人無故消失，絕對不是回去的好時機。”
“我會盡快派人去調查清楚，確保萬無一失後就會送白小姐平平安安的回去，所以暫時安心的呆在這裏吧，起碼在這裏絕對不會有性命之憂。”
紫色的眼眸重新劃過一抹精光，他溫和的笑著，如同關心小輩的和煦的長輩，中原中也被他說動，也忍不住勸白暫時忍耐一下。
事實上，現在的東京也確實很危險，特級詛咒消失後，不知為何突然又爆發了一陣詛咒橫行的狂潮，雖說這些詛咒的實力都相當弱，但對人類來說，也是危險的存在。
於是，白也隻好沉默的點了點頭，接受了這樣的說法。
意識到森鷗外不讓她走的原因是在關心她的安危，白麵對森鷗外的緊張也逐漸消散了一些，她總是對那些對她抱有善意的人溫柔，並且願意因此原諒這些人曾經做的事情。
但是很快，這層溫暖就散去了。
因為坐在椅子上的森鷗外正麵無表情的盯著她，明顯的歎息一口氣：“這可不乖哦，白，竟然背著我偷偷跟中也商量要離開什麽的。”
“而且前些天我就已經解釋過了吧，等到合適的時候自然會讓你離開。”
這個時候，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讓人心驚的笑容：“我的話，就這麽難以理解嗎？”
白的身體就如同被潑上一桶涼水一般，瞬間變得無比冰冷。
碧色的眼眸中微弱的光芒輕輕搖曳著，浮現無限的畏懼。
她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
“我不太喜歡不聽話的孩子。”森鷗外繼續說道，笑容中帶著十足的冷意。
“還是說，你就這麽想讓我將關於你的事情告訴中也嗎？”
“——所以該怎麽做，你應該明白的吧？”
7
當自己的把柄捏在別人手裏的時候，往往會變得惶恐不安。
別人的一舉一動，都會讓自己變成驚弓之鳥，生活處處受到限製，無法自由的行動。
白不想變成這樣，這樣的生活讓她心驚膽戰，每每都徘徊在絕望和恐怖的邊緣，已經快要無法呼吸了。
所以就算是她並不想要將事情的真相告訴中原中也，但在森鷗外的身邊待久了，她的心中還是無法抑製的升起了想要逃離這樣境況的願望，而最主要的一件事，就是將自己事情主動告訴中原中也。
隻要勇敢的邁出這一步，就沒有任何人能夠以此來要挾她，渾身的枷鎖會被卸下，她一定能夠變得更加自由，打破這名為港口黑手黨的光著他的牢籠。
眼底的光芒堅定了許多，她又一次委婉的向森鷗外提出想將中原中也一麵，然後被對方認真注視了一會兒，才微笑的同意了。
但當真正麵對中原中也的時候，白才發現心底的勇氣竟然比想象中的還要少。
直麵對上那雙湛藍的眼睛時，直麵對上那溫柔的目光時……害怕被討厭，害怕從那雙眼裏看見失望，憤怒的情緒越發放大。
於是掌心緊緊的拽住裙擺，她指尖的力度大到泛白，沉默了許久沒能開口。
最終，也隻是側麵的問道：“如果……如果我有隱瞞你的事情，你、你會怪我嗎，中也？”
麵對她忐忑的眼神，中原中也隻是愣了下，便笑著搖了搖頭：“我知道你是有苦衷的啦，過去的事情早就過去了，不用再提出來了，比起這個，重要的事情是當下！就當我們全部重新開始吧。”
“以前的我也有不成熟，不理智的地方，所以我們才會麵臨那樣的道別，之後就彼此分開……本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可是現在，我很開心。”
“你能夠像現在這樣與我說話，彼此見麵，就已經是很幸福的日常了……其他的都不重要，對吧？”
雖然他所理解的隱瞞似乎指的是白以前變成人形時故意隱瞞的事情，但白的心情卻因為他的溫柔而豁然開朗。
她可愛的笑了起來，還與中原中也小孩子似的拉了拉小拇指，承諾一切都會過去。
這一天，她跟中原中也度過了這段時間裏最開心的一天。
盡管白還沒有將真相說出口，但她卻有信心，下一次見到中原中也的時候，一定可以將這秘密的話語，坦承的相告。
而中原中也也會理解她的想法，就算其中有失望悲傷鬱悶等情緒的存在，可最終，中原中也會如他所保證的那樣，一切化為深深的信任。
“你……本來就是人類？”
“虛擬女友……太宰……這才是事情的真相嗎？”
“……我隻想問你一件事，在跟我相處的時候，你也是抱著這樣虛情假意的想法與我接觸的嗎？”
“與我的交談中，可曾包含你的真心？你所說的話，你所承諾的事情，你內心浮現的感動，全部都是假的嗎？”
“……是麽。”
聽到她急匆匆的解釋，青年溫柔的笑了：
“既然是這樣的話，就不必多談了，隻要你是真心喜歡著我、所有的一切都源於自己的內心，那出發點是什麽，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如果沒有這場相遇，我就不會遇到你，那麽如果讓事情重新來一次的話，我仍舊希望，那個時候你能再次與我相見。”
“無論是什麽原因都好，隻要能夠遇到你，就是我人生中最大的幸運。”
橘發下的眼睛如同大海般清澈，他伸手握住她的掌心，微微一笑。
正如他當時承諾的那樣，兩個人相遇相知的過程便是一切，他不在意最開始的隱瞞。
這是白全部的救贖。
——如果是這樣就好了。
如果……事情順利發展下去的話，就一定會出現在這樣幸福的結局吧。
但是這些幻想、期待，卻在那一日如同泡沫一般，碰的一聲，全部化成了粉末，消失了。
8
那是白剛剛從午睡中清醒過來的時候。
她打開房門，本想一如既往的跟森鷗外打個招呼，迎接下午茶的準備，結果房門剛剛開了個縫隙，就隱約聽到了隔壁傳來的動靜。
於是推門的手掌就這樣倏地停了下來。
是中原中也和森鷗外的交談聲。
透過細縫，也能看見兩人滿臉認真的模樣。
這個時候，白便很識趣的打算回避工作上的話題，隻是二人的談話不經意間飄到她的耳朵裏，成功讓她一僵。
“那麽，關於那個背叛者的事情……”
聽到背叛者三個字，白就瞬間集中了注意力，忍不住想要偷聽下他們到底在談些什麽。
而屋內的兩個人似乎並沒有察覺到她的偷聽，仍舊在認真的對話中。
“你確定要處決他嗎？那個人可是跟你關係比較親近的部下吧，我記得你們相處了大概有三年了？”
森鷗外歪了下頭，如此詢問著麵前的青年。
而那頭有著橘色發絲的青年正一手拿著手裏的文件，聞言，眉眼壓低，無比的嚴肅：“這跟感情無關，背叛者絕不能放任，無論關係是否親近，屬下都不會心慈手軟。”
“這樣啊。”森鷗外若有所思的問道，“你打算怎麽做？”
“一切按照組織的方法給予判決。”
“唔……有時候中也也很冷酷嘛，對親昵的部下這麽狠，對方知道了可是會很傷心的哦。”
像是在調侃，又像是在試探，森鷗外輕鬆的一攤手，仿佛抱怨的說道。
但中原中也的表情沒有一絲糾結，甚至眼底還閃過一道莫名的冷意：“正因為是我手下的人，所以我才更不能允許他們的背叛。”
“請放心，boss，這件事我會親手解決。”
他臉上的冷酷映在白的眼底，忍不住讓少女害怕的瑟縮了下。
在這一瞬間，白突然想起了那日偷偷透過攝像頭觀察中原中也，卻看見了中原中也拿著手槍指著背叛者想要處決的那一幕。
盡管中原中也隻是朝她所在的攝像頭開了一槍，但白卻深刻的記住了當時的恐懼感。
掌心不斷顫抖著，她小心的關好了門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爾後便慢慢靠著門癱倒在地麵上，眼底寫滿了慌張。
以前鼓起的充滿信任的勇氣，在這一刻突然煙消雲散了。
隻要回憶起中原中也那張冷酷的臉，她就再也提不起一絲想要吐露真相的想法。
隻能渾身發抖的緊緊抱住自己，將臉埋入自己的臂膀之中。
在這港口黑手黨內，她無法信任任何一個人，任何……一個人了。
9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呢？
被當成人偶一般任人擺弄，被肆意操縱著限製著行動。
當再次來到港口黑手黨的時候，她的一切都變了。
變得不再像是自己，變得再也無法隨心所欲的生活，變得終日惶惶不安。
好可怕。
這間狹小的辦公室、麵前男人微笑著的臉、從他口中吐出的台詞，全部都好可怕。
即使捂住耳朵縮在角落裏，也沒辦法阻止對方言語的侵入，一點點滲透她的心房，改變她的想法。
可怕。
就算是她一直在請求著唯一一個能夠幫助到她的中原中也，這股恐懼感也仍舊沒有消除。
“帶我走吧，或者讓我跟你一起生活吧。”
因為沒辦法從這座牢籠中走出去，她隻能後退一步選擇更加寬闊，更加讓她舒心的籠子。
隻要呆在中原中也的身邊，她就算是被限製住自由，想必也可以真心的露出笑容吧。
就像以前那樣——
可是麵前的青年雖然總是會溫柔的同意她的請求，卻又在她的希望升到最高峰的時候，將她狠狠的打落地獄。
“抱歉，現在你的傷口還沒有好，需要暫時在boss這裏接受治療，等到快要康複之後，我就去接你，在此之前稍稍忍耐一下。”
——最開始是以這樣冠冕堂皇的話語拒絕，中間的時候，又因為工作的忙碌而暫時騰不出手。
“就算是現在接你回去我也暫時抽不出時間照顧你，所以請你在稍稍等一等我。”
每當這個時候，白都迫切的想要告訴他，隻要她能夠離開這裏，就算是單獨一個人住在屋子裏，她也非常樂意。
“不行，很危險，除了首領辦公室是絕對不會遇敵的地方，其他地方根本沒有那種保障，我不能讓你涉陷。”
在中原中也的眼中，對組織的危險性有絕對的認知。
這些年來不知有多少人會暗中潛入組織刺殺高層幹部或者首領，如果沒有他在旁邊看著白，那麽白就很容易麵對性命危險。
或許是上次白渾身是血臉色蒼白的模樣嚇到了他，他絕對不允許將白放在任何危險的地方。
而由於上段時間他請求翹班去看白，那些日子裏積壓的工作量足足有一米多高。
又因為白在受傷的時候，他心不在焉不想去幹，所以，現在就一股腦的堆了上來。
忙得他焦頭亂額。
把白交給首領照顧，他很放心，一心處理堆積的工作，腦海中也根本沒有想那麽多。
卻殊不知，這樣的做法，隻是將燃起希望的白一次一次打落深淵。
無法對首領做的事有清醒的認知，導致了二人間的矛盾，他以為對白的好，並不是白想要的東西。
而無論多麽喜歡，無論多麽親密，這樣的反複消磨也總有一天會將感情磨滅。
由愛生恨，是最容易變質的情緒。
……討厭。
好討厭——
討厭他自以為是的好，討厭他最關心的工作，討厭他每次露出的那刺眼的笑容。
少女環住自己的身體，眼底越來越幽暗，越來越深邃。
他的一切都讓人討厭，但是……但是在看見他笑容時又忍不住回應笑容的那個自己，也同樣很討厭。
啊，好討厭好討厭好討厭好討厭好討厭……
無論是這個地方，又或者這裏的人，她都非常討厭。
為什麽呢，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呢。
……如果全部消失掉就好了，如果全部死掉就好了。
這樣的話，她就不會感到痛苦，不會感到悲傷。
沒錯，隻要消失掉，她就會獲得幸福了吧。
碧色的眼底倏地劃過一絲猩紅的光芒，少女麵無表情的抬起頭，看向梳妝鏡中映出來的，正在為她細細梳妝的那張臉。
男人心情很好的哼著歌，拿起古典的東方發簪，不斷在她的頭頂比劃著，如同裝扮人偶一般用心的裝飾著。
……雖然不可能讓所有人消失，但是隻讓一個人消失的話，卻是可以辦到的。
而且這個人還是站在組織頂點的老大。
隻要他消失了……
隻要他消失了……
胸口的這份恨和怨氣，才會真正消散了吧。
10
“我可以吃個水果嗎？”
當森鷗外裝扮的遊戲結束後，即將準備下午茶會時，少女指著桌麵上那顆又大又圓的蘋果，低聲的問道。
“當然可以哦，這房間裏的東西白醬就算不跟我說也可以隨便拿的。”森鷗外立刻大方的說道。
眼見少女拿起蘋果後，想了想，又拿起附近的水果刀，他又漫不經心的補充一句：“小心不要割到手哦。”
“嗯。”白輕輕的點了點頭，認真的拿著刀開始削起皮來。
森鷗外看了一會，沒發現什麽問題，便不感興趣的忙著布置茶會的點心。
結果就在這時，隨著少女輕聲的尖叫，蘋果落在地麵的聲音赫然響起。
“怎麽了？”森鷗外立刻扭過頭，看見銀發的少女正抓著自己的左手，痛苦的蹙緊了眉，而左手的指尖上正在不斷的滴淌著鮮紅的血液。
少女的掌心是那麽幹淨，身影是那麽的柔弱，痛苦蜷縮在一起透出幾分楚楚可憐，森鷗外幾乎想也沒想的來到白的身邊，抓起白的左手就想要檢查傷口。
然而認真觀察手指的他並沒有發現，少女眼底一閃而過的冷意，以及藏在右手袖口裏，那隱約晃動的雪白的鋒芒。
在刹那間、在誰也沒有注意到的一瞬間，少女的右手突然動了。
掌心往前一送，反手抓過水果刀的刀柄。
那鋒利的刀刃就毫無阻礙的插入麵前男人的腹部的之中。
一刀見血！
男人的身體倏地顫抖了下。
劇烈的疼痛感讓他猛地蹙了下眉，身為醫生，他很快判斷出傷口並不算致命，卻也不能耽擱。
不過比起馬上呼救救援，他卻更在意眼前的少女。
那雙銳利的紫色雙眸直接死死的盯著白，右手朝白的肩膀用力一推。
藏在袖口中的三把手術刀迅速朝前方抬出，稍稍一頓後，將刀身甩了出去，紛紛射向白的位置。
男性的力度自然讓柔弱的白倒退了兩三米，三把手術刀更是毫不留情的割破了她的皮膚。
不一會兒，大腿，手臂，臉頰，這三處地方都被鋒利的刀尖劃出傷痕，流淌出鮮紅的血跡。
但少女卻強行讓自己穩住身體，手裏還死死的攥著那把還沾有血液的水果刀。
此刻她的表情仿佛淬了一層冰霜一般，無比的冰冷。
望向森鷗外的眼神裏早就沒有了第一次初遇的羞澀和緊張。
那是混合著無畏，冷漠，平靜的情緒，簡直不像是那個可可愛愛的白會浮現的表情。
森鷗外的神情恍惚了一下。
白敏銳的抓住了這個時機，本想追上去一刀插進心髒，然而這個時候，辦公室的警報鈴聲卻突然響了起來。
大批大批武裝的黑手黨成員瞬間踹門而入，將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在場唯一的嫌疑人。
“不許動。”
白的氣息微微一滯。
隻是一秒後，再次恢複到了麻木和冷漠。
於是，當統一指揮部下前來援救首領的中原中也急切的來到辦公室後，並沒有找到潛入陣營的敵人，反而在包圍網最中心的位置，發現了渾身欲血的……那位少女。
漂亮的裙子被劃的幾乎破碎，少女的手臂、臉頰、腿部都在溢出大量的鮮血。
整個淺藍色的裙擺都已染成鮮紅的顏色。
她的眼角微微眯起，眼尾上揚，唇瓣不知道是咬的還是染上了血跡，鮮豔欲滴。
這張濺上幾分血紅的臉，讓她看起來豔麗而又迷人，仿佛是從地獄中走出來的修羅一般。
隻靜靜站在那裏，卻散發著危險而又奢靡的氣息。
“……白？”
大多數暗殺者都有著不錯的容貌，然而沒有一個人讓中原中也的內心如此震撼，如此驚恐。
這時，對上他視線的少女平靜的臉蛋忽然打破，唇角竟緩緩的、緩緩的勾起一抹笑容。
眼神迷醉的半眯起，她隨意將匕首仍在地麵上，用占滿血液的掌心擦了擦臉頰，臉上的笑容更加肆意的綻放起來。
混合著豔麗和張揚的麵孔讓中原中也對眼前的少女感到了無比的陌生。
“中也。”
她仍舊如同以前一樣對自己笑著，但是笑容中卻又多了些什麽別的東西。
看著她臉上愉悅的笑容，又看了看森鷗外捂著傷口痛苦不已的表情，中原中也的世界仿佛一瞬間支離破碎。
再也完整不起來了。
終於在間隔半個月的時間後見到彼此後，白和中原中也都有著說不出的開心。
森鷗外禮貌的退下，將偌大的房間交給了他們兩個，而因太久不見，二人之間的隔閡和糾結已然消失不再，隻剩下滿滿的思念。
主要圍繞著白的病情和那日之後發生的事情談了談，中原中也興致勃勃的聊著，但白的眼神裏卻存在了幾分閃爍。
畢竟無論哪件事，都會談及她受傷大出血是個徹底人類的事實，就算此刻的中原中也因為太過興奮而一時間沒有那個想法，聊得久了後，也會不知不覺的蹦出來。
所以談到後半段的時候，白的語氣就沒有一開始的開心了。
中原中也敏銳的察覺到了她的心不在焉，以為是她的傷勢還沒好，眼底劃過幾分擔憂，就想要提前回去讓白好好養傷。
然而他剛剛提出要離去的時候，白的表情卻一下子充滿了不舍，露出一副想要阻止他又不知道怎麽樣開口的表情。
“怎麽了？等你傷好了後，我們隨時都可以見麵。”中原中也這樣溫柔的安撫道。
“……”隻有白自己心理非常清楚，從今以後，她能夠見到中原中也的機會隻會越來越少。
想起森鷗外那個別有深意的眼神，白的眼底就藏匿著幾分憂愁和畏懼，她忍不住伸手拽住中原中也的袖子，想要讓中原中也帶她走的話語在嗓子轉了一圈，最終，也沒有對上那雙清澈的湛藍色的眼睛。
她知道，這樣的可能性幾乎微乎甚微，就算中原中也同意了，森鷗外也絕對不會同意。
與其升起希望再被人親手打破，還不如從一開始就不抱有希望。
白斂去眼底的苦澀，抿唇笑了下，對離去的中原中也揮了揮手。
這次的交談草草結束了，白的狀態也逐漸有好轉的跡象。
於是一連三四天，她就再也沒有見過中原中也。
直到照例被打扮的漂漂亮亮參加跟森鷗外和愛麗絲的下午茶會時，白才終於忍不住提出了想要見到中原中也的要求，被森鷗外委婉的以中也比較忙為理由拒絕後，她又換了種新的提議。
——自己的傷勢已經恢複的很好了，希望能夠離開港口黑手黨回到家中，家裏的人應該都很擔心她。
這個時候，森鷗外才慢條斯理的放下手中的茶杯，故意說了些柔情溫柔的話示意她還需要在組織內呆一段時間，確定沒有什麽危險後才能讓她離開。
這些冠冕堂皇的話說了一堆，到最後，他才柔和的補充了一句：“這樣吧，如果你覺得寂寞的話，我就叫中也來看看你。”
像是為了不讓這句話與之前顯得太過矛盾似的，他朝白眨了下眼睛：“作為首領，我可以私下裏減少中也的任務，不要告訴任何人哦。”
白欣喜的道了個謝，隻是內心卻如同明鏡一般清楚，這些都隻是不想讓她離開的謊言而已。
就連將本不想讓她相見的中原中也叫來，也是穩住她的策略。
越發意識到必須要逃脫這個關押她的牢籠，白在這次與中原中也的見麵後，稍稍談了兩句就趁著四處無人，輕聲的提議道：“我、想要離開這裏了，我還有自己的生活，不能一直待在這裏……”
這樣猝不及防提出離去，讓中原中也臉上的笑容一凝，稍顯寂寞的垂下雙眼：“我還以為……你在這裏多住一段時間就會喜歡上這裏，畢竟你從剛誕生意識起，就一直是生活在組織裏的。”
“我……”白咬緊了下唇，讓青年露出這樣不舍的眼神，她確實感到很愧疚，“抱歉……”
倒是她露出這副泫然欲泣的樣子更加令中原中也心軟了下來，再三意識到白並不想留在這裏，他便連忙溫柔的應允道：“我知道了，放心吧，我會跟森先生說的！”
“所以……”一手輕輕撫摸著少女柔軟的發絲，他的眼底閃過一絲柔和的光芒，“不要露出這樣的表情啊，笑一個吧？”
這時，白才終於被他的話語所逗笑，臉蛋紅紅的點了下頭，綻放了個可愛的笑臉。
但是當中原中也當著白的麵向森鷗外提出請求的時候，森鷗外卻無奈的聳了聳肩膀：
“我明白你們的心情，隻是東京現在很危險，詛咒的事件頻頻爆發，又有數人無故消失，絕對不是回去的好時機。”
“我會盡快派人去調查清楚，確保萬無一失後就會送白小姐平平安安的回去，所以暫時安心的呆在這裏吧，起碼在這裏絕對不會有性命之憂。”
紫色的眼眸重新劃過一抹精光，他溫和的笑著，如同關心小輩的和煦的長輩，中原中也被他說動，也忍不住勸白暫時忍耐一下。
事實上，現在的東京也確實很危險，特級詛咒消失後，不知為何突然又爆發了一陣詛咒橫行的狂潮，雖說這些詛咒的實力都相當弱，但對人類來說，也是危險的存在。
於是，白也隻好沉默的點了點頭，接受了這樣的說法。
意識到森鷗外不讓她走的原因是在關心她的安危，白麵對森鷗外的緊張也逐漸消散了一些，她總是對那些對她抱有善意的人溫柔，並且願意因此原諒這些人曾經做的事情。
但是很快，這層溫暖就散去了。
因為坐在椅子上的森鷗外正麵無表情的盯著她，明顯的歎息一口氣：“這可不乖哦，白，竟然背著我偷偷跟中也商量要離開什麽的。”
“而且前些天我就已經解釋過了吧，等到合適的時候自然會讓你離開。”
這個時候，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讓人心驚的笑容：“我的話，就這麽難以理解嗎？”
白的身體就如同被潑上一桶涼水一般，瞬間變得無比冰冷。
碧色的眼眸中微弱的光芒輕輕搖曳著，浮現無限的畏懼。
她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
“我不太喜歡不聽話的孩子。”森鷗外繼續說道，笑容中帶著十足的冷意。
“還是說，你就這麽想讓我將關於你的事情告訴中也嗎？”
“——所以該怎麽做，你應該明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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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自己的把柄捏在別人手裏的時候，往往會變得惶恐不安。
別人的一舉一動，都會讓自己變成驚弓之鳥，生活處處受到限製，無法自由的行動。
白不想變成這樣，這樣的生活讓她心驚膽戰，每每都徘徊在絕望和恐怖的邊緣，已經快要無法呼吸了。
所以就算是她並不想要將事情的真相告訴中原中也，但在森鷗外的身邊待久了，她的心中還是無法抑製的升起了想要逃離這樣境況的願望，而最主要的一件事，就是將自己事情主動告訴中原中也。
隻要勇敢的邁出這一步，就沒有任何人能夠以此來要挾她，渾身的枷鎖會被卸下，她一定能夠變得更加自由，打破這名為港口黑手黨的光著他的牢籠。
眼底的光芒堅定了許多，她又一次委婉的向森鷗外提出想將中原中也一麵，然後被對方認真注視了一會兒，才微笑的同意了。
但當真正麵對中原中也的時候，白才發現心底的勇氣竟然比想象中的還要少。
直麵對上那雙湛藍的眼睛時，直麵對上那溫柔的目光時……害怕被討厭，害怕從那雙眼裏看見失望，憤怒的情緒越發放大。
於是掌心緊緊的拽住裙擺，她指尖的力度大到泛白，沉默了許久沒能開口。
最終，也隻是側麵的問道：“如果……如果我有隱瞞你的事情，你、你會怪我嗎，中也？”
麵對她忐忑的眼神，中原中也隻是愣了下，便笑著搖了搖頭：“我知道你是有苦衷的啦，過去的事情早就過去了，不用再提出來了，比起這個，重要的事情是當下！就當我們全部重新開始吧。”
“以前的我也有不成熟，不理智的地方，所以我們才會麵臨那樣的道別，之後就彼此分開……本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可是現在，我很開心。”
“你能夠像現在這樣與我說話，彼此見麵，就已經是很幸福的日常了……其他的都不重要，對吧？”
雖然他所理解的隱瞞似乎指的是白以前變成人形時故意隱瞞的事情，但白的心情卻因為他的溫柔而豁然開朗。
她可愛的笑了起來，還與中原中也小孩子似的拉了拉小拇指，承諾一切都會過去。
這一天，她跟中原中也度過了這段時間裏最開心的一天。
盡管白還沒有將真相說出口，但她卻有信心，下一次見到中原中也的時候，一定可以將這秘密的話語，坦承的相告。
而中原中也也會理解她的想法，就算其中有失望悲傷鬱悶等情緒的存在，可最終，中原中也會如他所保證的那樣，一切化為深深的信任。
“你……本來就是人類？”
“虛擬女友……太宰……這才是事情的真相嗎？”
“……我隻想問你一件事，在跟我相處的時候，你也是抱著這樣虛情假意的想法與我接觸的嗎？”
“與我的交談中，可曾包含你的真心？你所說的話，你所承諾的事情，你內心浮現的感動，全部都是假的嗎？”
“……是麽。”
聽到她急匆匆的解釋，青年溫柔的笑了：
“既然是這樣的話，就不必多談了，隻要你是真心喜歡著我、所有的一切都源於自己的內心，那出發點是什麽，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如果沒有這場相遇，我就不會遇到你，那麽如果讓事情重新來一次的話，我仍舊希望，那個時候你能再次與我相見。”
“無論是什麽原因都好，隻要能夠遇到你，就是我人生中最大的幸運。”
橘發下的眼睛如同大海般清澈，他伸手握住她的掌心，微微一笑。
正如他當時承諾的那樣，兩個人相遇相知的過程便是一切，他不在意最開始的隱瞞。
這是白全部的救贖。
——如果是這樣就好了。
如果……事情順利發展下去的話，就一定會出現在這樣幸福的結局吧。
但是這些幻想、期待，卻在那一日如同泡沫一般，碰的一聲，全部化成了粉末，消失了。
8
那是白剛剛從午睡中清醒過來的時候。
她打開房門，本想一如既往的跟森鷗外打個招呼，迎接下午茶的準備，結果房門剛剛開了個縫隙，就隱約聽到了隔壁傳來的動靜。
於是推門的手掌就這樣倏地停了下來。
是中原中也和森鷗外的交談聲。
透過細縫，也能看見兩人滿臉認真的模樣。
這個時候，白便很識趣的打算回避工作上的話題，隻是二人的談話不經意間飄到她的耳朵裏，成功讓她一僵。
“那麽，關於那個背叛者的事情……”
聽到背叛者三個字，白就瞬間集中了注意力，忍不住想要偷聽下他們到底在談些什麽。
而屋內的兩個人似乎並沒有察覺到她的偷聽，仍舊在認真的對話中。
“你確定要處決他嗎？那個人可是跟你關係比較親近的部下吧，我記得你們相處了大概有三年了？”
森鷗外歪了下頭，如此詢問著麵前的青年。
而那頭有著橘色發絲的青年正一手拿著手裏的文件，聞言，眉眼壓低，無比的嚴肅：“這跟感情無關，背叛者絕不能放任，無論關係是否親近，屬下都不會心慈手軟。”
“這樣啊。”森鷗外若有所思的問道，“你打算怎麽做？”
“一切按照組織的方法給予判決。”
“唔……有時候中也也很冷酷嘛，對親昵的部下這麽狠，對方知道了可是會很傷心的哦。”
像是在調侃，又像是在試探，森鷗外輕鬆的一攤手，仿佛抱怨的說道。
但中原中也的表情沒有一絲糾結，甚至眼底還閃過一道莫名的冷意：“正因為是我手下的人，所以我才更不能允許他們的背叛。”
“請放心，boss，這件事我會親手解決。”
他臉上的冷酷映在白的眼底，忍不住讓少女害怕的瑟縮了下。
在這一瞬間，白突然想起了那日偷偷透過攝像頭觀察中原中也，卻看見了中原中也拿著手槍指著背叛者想要處決的那一幕。
盡管中原中也隻是朝她所在的攝像頭開了一槍，但白卻深刻的記住了當時的恐懼感。
掌心不斷顫抖著，她小心的關好了門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爾後便慢慢靠著門癱倒在地麵上，眼底寫滿了慌張。
以前鼓起的充滿信任的勇氣，在這一刻突然煙消雲散了。
隻要回憶起中原中也那張冷酷的臉，她就再也提不起一絲想要吐露真相的想法。
隻能渾身發抖的緊緊抱住自己，將臉埋入自己的臂膀之中。
在這港口黑手黨內，她無法信任任何一個人，任何……一個人了。
9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呢？
被當成人偶一般任人擺弄，被肆意操縱著限製著行動。
當再次來到港口黑手黨的時候，她的一切都變了。
變得不再像是自己，變得再也無法隨心所欲的生活，變得終日惶惶不安。
好可怕。
這間狹小的辦公室、麵前男人微笑著的臉、從他口中吐出的台詞，全部都好可怕。
即使捂住耳朵縮在角落裏，也沒辦法阻止對方言語的侵入，一點點滲透她的心房，改變她的想法。
可怕。
就算是她一直在請求著唯一一個能夠幫助到她的中原中也，這股恐懼感也仍舊沒有消除。
“帶我走吧，或者讓我跟你一起生活吧。”
因為沒辦法從這座牢籠中走出去，她隻能後退一步選擇更加寬闊，更加讓她舒心的籠子。
隻要呆在中原中也的身邊，她就算是被限製住自由，想必也可以真心的露出笑容吧。
就像以前那樣——
可是麵前的青年雖然總是會溫柔的同意她的請求，卻又在她的希望升到最高峰的時候，將她狠狠的打落地獄。
“抱歉，現在你的傷口還沒有好，需要暫時在boss這裏接受治療，等到快要康複之後，我就去接你，在此之前稍稍忍耐一下。”
——最開始是以這樣冠冕堂皇的話語拒絕，中間的時候，又因為工作的忙碌而暫時騰不出手。
“就算是現在接你回去我也暫時抽不出時間照顧你，所以請你在稍稍等一等我。”
每當這個時候，白都迫切的想要告訴他，隻要她能夠離開這裏，就算是單獨一個人住在屋子裏，她也非常樂意。
“不行，很危險，除了首領辦公室是絕對不會遇敵的地方，其他地方根本沒有那種保障，我不能讓你涉陷。”
在中原中也的眼中，對組織的危險性有絕對的認知。
這些年來不知有多少人會暗中潛入組織刺殺高層幹部或者首領，如果沒有他在旁邊看著白，那麽白就很容易麵對性命危險。
或許是上次白渾身是血臉色蒼白的模樣嚇到了他，他絕對不允許將白放在任何危險的地方。
而由於上段時間他請求翹班去看白，那些日子裏積壓的工作量足足有一米多高。
又因為白在受傷的時候，他心不在焉不想去幹，所以，現在就一股腦的堆了上來。
忙得他焦頭亂額。
把白交給首領照顧，他很放心，一心處理堆積的工作，腦海中也根本沒有想那麽多。
卻殊不知，這樣的做法，隻是將燃起希望的白一次一次打落深淵。
無法對首領做的事有清醒的認知，導致了二人間的矛盾，他以為對白的好，並不是白想要的東西。
而無論多麽喜歡，無論多麽親密，這樣的反複消磨也總有一天會將感情磨滅。
由愛生恨，是最容易變質的情緒。
……討厭。
好討厭——
討厭他自以為是的好，討厭他最關心的工作，討厭他每次露出的那刺眼的笑容。
少女環住自己的身體，眼底越來越幽暗，越來越深邃。
他的一切都讓人討厭，但是……但是在看見他笑容時又忍不住回應笑容的那個自己，也同樣很討厭。
啊，好討厭好討厭好討厭好討厭好討厭……
無論是這個地方，又或者這裏的人，她都非常討厭。
為什麽呢，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呢。
……如果全部消失掉就好了，如果全部死掉就好了。
這樣的話，她就不會感到痛苦，不會感到悲傷。
沒錯，隻要消失掉，她就會獲得幸福了吧。
碧色的眼底倏地劃過一絲猩紅的光芒，少女麵無表情的抬起頭，看向梳妝鏡中映出來的，正在為她細細梳妝的那張臉。
男人心情很好的哼著歌，拿起古典的東方發簪，不斷在她的頭頂比劃著，如同裝扮人偶一般用心的裝飾著。
……雖然不可能讓所有人消失，但是隻讓一個人消失的話，卻是可以辦到的。
而且這個人還是站在組織頂點的老大。
隻要他消失了……
隻要他消失了……
胸口的這份恨和怨氣，才會真正消散了吧。
10
“我可以吃個水果嗎？”
當森鷗外裝扮的遊戲結束後，即將準備下午茶會時，少女指著桌麵上那顆又大又圓的蘋果，低聲的問道。
“當然可以哦，這房間裏的東西白醬就算不跟我說也可以隨便拿的。”森鷗外立刻大方的說道。
眼見少女拿起蘋果後，想了想，又拿起附近的水果刀，他又漫不經心的補充一句：“小心不要割到手哦。”
“嗯。”白輕輕的點了點頭，認真的拿著刀開始削起皮來。
森鷗外看了一會，沒發現什麽問題，便不感興趣的忙著布置茶會的點心。
結果就在這時，隨著少女輕聲的尖叫，蘋果落在地麵的聲音赫然響起。
“怎麽了？”森鷗外立刻扭過頭，看見銀發的少女正抓著自己的左手，痛苦的蹙緊了眉，而左手的指尖上正在不斷的滴淌著鮮紅的血液。
少女的掌心是那麽幹淨，身影是那麽的柔弱，痛苦蜷縮在一起透出幾分楚楚可憐，森鷗外幾乎想也沒想的來到白的身邊，抓起白的左手就想要檢查傷口。
然而認真觀察手指的他並沒有發現，少女眼底一閃而過的冷意，以及藏在右手袖口裏，那隱約晃動的雪白的鋒芒。
在刹那間、在誰也沒有注意到的一瞬間，少女的右手突然動了。
掌心往前一送，反手抓過水果刀的刀柄。
那鋒利的刀刃就毫無阻礙的插入麵前男人的腹部的之中。
一刀見血！
男人的身體倏地顫抖了下。
劇烈的疼痛感讓他猛地蹙了下眉，身為醫生，他很快判斷出傷口並不算致命，卻也不能耽擱。
不過比起馬上呼救救援，他卻更在意眼前的少女。
那雙銳利的紫色雙眸直接死死的盯著白，右手朝白的肩膀用力一推。
藏在袖口中的三把手術刀迅速朝前方抬出，稍稍一頓後，將刀身甩了出去，紛紛射向白的位置。
男性的力度自然讓柔弱的白倒退了兩三米，三把手術刀更是毫不留情的割破了她的皮膚。
不一會兒，大腿，手臂，臉頰，這三處地方都被鋒利的刀尖劃出傷痕，流淌出鮮紅的血跡。
但少女卻強行讓自己穩住身體，手裏還死死的攥著那把還沾有血液的水果刀。
此刻她的表情仿佛淬了一層冰霜一般，無比的冰冷。
望向森鷗外的眼神裏早就沒有了第一次初遇的羞澀和緊張。
那是混合著無畏，冷漠，平靜的情緒，簡直不像是那個可可愛愛的白會浮現的表情。
森鷗外的神情恍惚了一下。
白敏銳的抓住了這個時機，本想追上去一刀插進心髒，然而這個時候，辦公室的警報鈴聲卻突然響了起來。
大批大批武裝的黑手黨成員瞬間踹門而入，將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在場唯一的嫌疑人。
“不許動。”
白的氣息微微一滯。
隻是一秒後，再次恢複到了麻木和冷漠。
於是，當統一指揮部下前來援救首領的中原中也急切的來到辦公室後，並沒有找到潛入陣營的敵人，反而在包圍網最中心的位置，發現了渾身欲血的……那位少女。
漂亮的裙子被劃的幾乎破碎，少女的手臂、臉頰、腿部都在溢出大量的鮮血。
整個淺藍色的裙擺都已染成鮮紅的顏色。
她的眼角微微眯起，眼尾上揚，唇瓣不知道是咬的還是染上了血跡，鮮豔欲滴。
這張濺上幾分血紅的臉，讓她看起來豔麗而又迷人，仿佛是從地獄中走出來的修羅一般。
隻靜靜站在那裏，卻散發著危險而又奢靡的氣息。
“……白？”
大多數暗殺者都有著不錯的容貌，然而沒有一個人讓中原中也的內心如此震撼，如此驚恐。
這時，對上他視線的少女平靜的臉蛋忽然打破，唇角竟緩緩的、緩緩的勾起一抹笑容。
眼神迷醉的半眯起，她隨意將匕首仍在地麵上，用占滿血液的掌心擦了擦臉頰，臉上的笑容更加肆意的綻放起來。
混合著豔麗和張揚的麵孔讓中原中也對眼前的少女感到了無比的陌生。
“中也。”
她仍舊如同以前一樣對自己笑著，但是笑容中卻又多了些什麽別的東西。
看著她臉上愉悅的笑容，又看了看森鷗外捂著傷口痛苦不已的表情，中原中也的世界仿佛一瞬間支離破碎。
再也完整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