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琴是個生活在南嶺市區的普通上班族,她和丈夫平日裏都一頭紮在工作中。八歲大的兒子徐曉明由爺爺奶奶照顧比較多,隔輩親多少要溺愛孩子一些,因此雖然徐曉明才八歲,性格已經初見雛形,有些任性不服管教,另外就是在學習方麵也沒那麽用功,一心隻是想著玩。


    方琴為此很是苦惱,但她工作上總是勻不出時間來,和長輩們聊過也沒有多少用處。


    最近趕上暑假到了,徐曉明成天喊著要出去玩,方琴也認為自己陪伴孩子的時間太少,因此趁著暑假的功夫特意調整了自己的年假時間,準備抽出一周時間陪兒子各處玩玩。


    第一站她就定在了北山。


    徐曉明不是沒有到過北山,但是上一次來還是他一歲半坐在嬰兒車上時,把家裏人累壞了,他卻一點遊玩的記憶都沒有,為此這趟過來和第一次來也沒有任何區別。


    雖然是本地人,但是方琴家和北山恰好是南嶺市的一南一北,足有兩個多小時的車程,如果要當天來回,一家人恐怕都會很累,還不如直接在北山住一晚上。


    方琴訂酒店的時候仔細挑過,北山的酒店最好的一家就是北山頂上的北山大酒店,早起能夠看日出,前兩年剛重新裝修過,無論是地理位置還是環境都是北山這邊最好的。稍微次一點的就是北山腳下外圍一圈的各種酒店,不過因為暑期迎來了旅遊高峰,這類酒店的房間也很擠,他們一家人過來房間類型不太好搭配,而且方琴私心裏想的是難得出來這麽一趟,她想帶著家裏人住好一點。


    在這兩類酒店之外的一些外圍小民宿就完全不在方琴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不過她的確有注意到一家新開的民宿評價還不錯,其中有很多評論提到那家民宿的菜很好吃。


    方琴的視線在那家民宿的圖片上停了一下,“待山民宿”。看上去環境挺清雅別致的,客人們的返圖看上去也很好,就是位置好像偏了一點,而且規模也不大。


    方琴最後還是訂了北山大酒店,準備第二天帶著兒子看看日出的風景。


    一家人開車到北山風景區的停車場,他們來得不算早了,停車場已經幾乎停滿。方琴在外麵等了十多分鍾才有車出來,她這才順利停車進去。


    在這段時間裏,她的兒子徐曉明已經很不耐煩,抱怨連連,等車一停穩更是直接推門跳下車,背著自己的小書包撒歡似的就要往山上跑。


    老人們在後麵追得吃力,方琴趕緊下車三步並作兩步追上徐曉明,嚴肅地告訴他:“小明,你如果亂跑媽媽後麵就不帶你出來玩了,你要聽話一點知道嗎?”


    徐曉明對著他擠眉弄眼,哼唧著勉強答應了:“知道了。”


    他轉溜溜的眼珠子明顯就是揣著鬼主意。


    方琴有點心累,“如果你淘氣回去徐華要揍你,我可不幫你攔著。”


    徐曉明聽見了自己父親的名字,這才安分一些。


    方琴又說:“昨天你們語文老師在群裏發的作業你看到了吧,要你們寫日記的,今天出來玩的經曆不就很適合寫日記嗎,等玩完回去就做暑假作業好不好?”


    徐曉明最討厭聽見有關學校和作業的事情,他正是玩心重的時候,一點都不想做讓自己心煩的事情,當下嘟著嘴巴甩開方琴的手,“我最討厭做作業,我不想上學。”


    方琴一邊掃二維碼進讓老人們先進景區,一邊嚇唬徐曉明:“不上學沒文化,你以後怎麽賺錢,撿垃圾嗎?”


    徐曉明像隻小猴子一樣靈活地從方琴眼皮下鑽進景區,反駁方琴:“撿垃圾有什麽不好,奶奶說撿垃圾很賺錢的。”


    徐曉明的奶奶是比較節省的人,平時就有把家裏的紙箱瓶子存起來賣的習慣,偶爾還會在逛小區的時候撿一些有的沒的的回來。方琴說了幾次也沒有用,卻沒想到還影響到了徐曉明。


    她皺著眉頭,卻看見徐曉明奶奶掩唇而笑,看孫子完全是一副覺得徐曉明非常聰明機靈的表情。方琴欲言又止,不想出來玩卻把氣氛弄僵,隻在心裏麵想著回去必須就這個問題和丈夫嚴肅談一談了。


    徐曉明進了北山,仰頭看著連綿巍峨的山體,忍不住哇得感歎了一聲,繼而就跳脫地跑動起來,爬山的速度比方琴這個久坐的上班族與幾個老人都快很多。


    小孩子好像完全感覺不到疲憊一般,精力哪裏是大人比得上的。


    一家人爬到半山腰,有一個遊客的休息點,休息點旁邊還有賣水果泡麵飲料的。方琴怕老人累著,招呼家裏人在一張桌上坐下。


    老人們自己帶了一些吃的上來,方琴則另外去買了幾瓶水,準備就在這裏先休息十分鍾。


    徐曉明不喜歡吃家裏的吃的,轉頭看見幾個年輕人泡了幾桶老壇酸菜麵,酸菜被開水一衝,香味隻接鑽進他的鼻孔裏。他們家裏都說泡麵不健康,很少讓徐曉明吃。


    這東西就是越不讓吃越想吃,徐曉明聞著味道都要流口水了,然而和方琴要求買一碗泡麵的時候卻被方琴拒絕了。徐曉明立刻轉頭去央求爺爺奶奶,然而一來是泡麵不健康,二來是徐曉明奶奶剛才聽見他們買泡麵的時候要十多塊一桶,心裏已經覺得不劃算,是以也拒絕了徐曉明,哄著他等回家以後買給他吃。


    徐曉明兩麵碰壁,心裏很不開心。也不吃家裏帶來的水果,也不願意好好坐著,就跑到一旁的樹叢旁撿了一根小木棍來亂敲亂打。


    方琴用餘光看著這一幕,見徐曉明沒有鬧出太大動靜,也懶得管他。


    哪裏想到等他們吃吃喝喝休息夠了,方琴想招呼徐曉明再往上走的時候,視線裏卻已經找不到徐曉明的身影了。


    “曉明?”方琴有些恐慌,然而又有一批遊客上山來,其中不乏小孩,一下讓她更無法很好確認徐曉明的方位。


    這下方琴全家都慌了。


    而消失不見的徐曉明此時其實並沒有走遠,他貓在樹叢後麵偷看家裏人的反應,心裏想著:“誰讓你們不給我買泡麵,還逼我做作業,真討厭,看我不嚇唬嚇唬你們。”


    徐曉明蹲在樹叢後麵,他個子小小的,很輕易就被樹叢給遮掩了身形。


    這裏避開陽光,又沒有什麽暑氣,頗為清涼。徐曉明前麵又有點跑累了,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等他被爬到身上的小蟲癢醒,已經過去不知道多久。


    徐曉明左右看看,發現自己媽媽和爺爺奶奶已經不見了。但徐曉明也沒有驚惶,他還是個挺大膽的孩子,他抬起手想要用電話手表聯係媽媽,卻發現手表沒電了。


    但徐曉明還記得他們今天是要住到山頂的北山大酒店的,所以這個時候便看了一眼去山頂的路,邁開腳步幹脆想自己去酒店。


    他心裏隱約有點怕,卻不是怕自己被丟下,而是不快點找回去,到時候他爸爸知道這件事真要揍他了。


    徐曉明揣著這個念頭,不由越走越快,一股腦沿著山路又上又下,隻管往前走。遇見岔路口,他就看指示牌,就是指示牌上的字他也不能完全認完,選擇方向變得全靠直覺。


    這麽一直走一直走,走到徐曉明都覺得自己腿有點酸的時候,他停了下來,靠在一棵樹上敲了敲自己的腿。


    一往無前的莽撞勇氣終於慢慢隨著天色陰沉下來而化作了無邊的恐懼。


    萬一他找不到媽媽怎麽辦,萬一媽媽不要他了怎麽辦?他不會永遠被困在這裏,成為一個野孩子吧?


    徐曉明抽噎起來,淚珠子沿著稚嫩的臉龐往下不住滾落。


    忽然不知什麽方向傳來某個東西碰撞到落葉的聲響,徐曉明神經緊張地轉頭看去。他雖然年紀小,卻也知道山裏麵是有各種動物野獸的。他前幾天和自己爸爸看動物世界的時候還看見狗熊咬人呢。


    徐曉明轉頭看去,卻沒見著任何動物的聲音。


    徐曉明垂頭喪氣地蹲坐下來,把自己背上的小書包拿下來,書包裏麵除了他的課本還裝著一堆作業本以及鉛筆盒,他來之前偷偷帶出來想要扔在山上然後告訴老師丟了的。


    徐曉明正在猶豫要不要實踐自己扔作業的計劃時,一個小小的聲音鑽進了他的耳朵。


    “蘋果。”


    偌大的山林間,天色昏黃無邊,忽然傳來一個略帶機械質感的女聲,悠悠揚揚虛無縹緲,隱約還帶著回音,但凡是個思維敏捷的大人,恐怕都要被當場嚇尿以為自己撞邪。


    但是徐曉明年紀不大,想法沒那麽跳脫,他先是歪了歪頭,然後把作業鉛筆盒都塞回了書包裏麵,豎起耳朵再次仔細聽。


    果然那個聲音又響了,“菠蘿。”


    這次徐曉明辨明了聲音傳來的方向,又有些奇怪起來。這個聲音他聽過,就是一時想不起來哪裏聽過了。


    但是傳過來的是人聲,徐曉明也不太怕了,趕緊背起書包過去,看看能不能讓人給他媽媽打個電話來接他。


    徐曉明一直往前,那個聲音也越來越近,“西紅柿,西紅柿。”


    走近了他才辨明出那個聲音不僅是一個,而是在機械的女聲響了以後,後麵會跟上幾個稚嫩的孩子的聲音。


    好像是同齡人?


    徐曉明為這個發現興奮不已,抓著小書包的帶子,跑跳著衝了過去,“有人嗎!”


    聲源處有一塊大石頭擋住了徐曉明的視線,在他喊出聲以後,那邊的機械女聲停了下來,隨即又是窸窸窣窣幾聲響,然後大石頭邊沿露出了幾個圓圓的,毛茸茸的小猴腦袋。


    徐曉明的腳步一下頓住了,眼睛瞪得快趕上小猴子天生那麽圓溜,頭頂上又傳來一陣翅膀撲騰的聲音,還有一個溫柔的女聲響起:“怎麽是個人類孩子。”


    徐曉明仰頭循著聲音看去,隻見一隻看上很凶悍,張開翅膀的長度能超過他身高的鷹停在樹梢正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徐曉明喜歡和爸爸一起看動物世界,因此認識不少動物。但麵前這隻鷹他隻能判斷出是鷹,具體是哪一種他就不知道了。但是現在的問題關鍵不在鷹的品種上,而在於剛才那隻鷹好像說了人話?


    “嚇傻了麽?”那隻鷹張張嘴,出來的依舊是那個溫柔的女聲。


    徐曉明:“你,你怎麽會說話?”難不成這是一隻大鸚鵡嗎?


    “我會說話有什麽奇怪的,”那隻鷹落到徐曉明的麵前,“你來這裏才奇怪,難不成是送上門給我吃的?”


    猛禽身上的殺氣重,那利爪好像能一下抓穿他的腦殼,讓徐曉明再度被嚇哭。


    見他一哭,那鷹立刻飛了起來,好像反過來被嚇著:“沒趣沒趣,我不同你玩笑了。”


    會說人話的鷹飛走了,那幾個猴頭卻鑽了出來。與老鷹相比,猴子們就顯得親和可愛很多,也無甚傷害性。


    其中一隻小猴見徐曉明臉上的淚珠滾落,還用毛茸茸的爪背輕輕幫他擦拭了眼淚,然後幾隻猴子一起看著徐曉明,明亮的眼睛裏帶著無限好奇。


    它們見到的人類都一個手指數得過來,見過的人類小孩就更是頭一遭了。相比於成年人,小孩兒讓猴子們更有親近感。現在看見徐曉明在哭,想安慰他,隻是嘴裏半天才支吾著擠出幾個字,“哭,不要。”


    還有一隻小猴子不知跑到哪裏拿出一隻桃子遞給徐曉明,還不忘在自己的毛上蹭了蹭,“吃。”


    小猴子的口齒不清,但徐曉明還是大概聽懂了。他有種麵對同齡人的感覺,此時不太好意思地擦幹了眼眶裏的淚水,把桃子接過去咬了一口,甜滋滋的味道沁人心脾,讓徐曉明都忘了自己走丟了的傷心事了。


    八歲的孩子還是充滿了天真浪漫想象力的年紀,對於老鷹和猴子都會說話這一點,接受得遠比大人快,也更自然。


    “你們是妖精嗎?”徐曉明問小猴子。


    小猴子點頭。


    “你們會說人話!”徐曉明雖然是問,但語氣很篤定也很興奮。他知道妖精是什麽,他在動畫片裏麵看過。


    小猴子圍著徐曉明坐下,其中一個腦袋上帶著呆毛的猴子說:“學,學話。”


    “你們在學說話。”徐曉明理解得很快。


    小猴子們就點點頭。


    徐曉明問:“是你們的爸爸媽媽逼你們學習的嗎?我的爸爸媽媽就喜歡逼我學習,可討厭了。”


    小猴子們不理解被逼學習的概念,為什麽學習還要被逼呢?它們在山裏麵這麽多年,難得才抓住了一個學習機會,托了民宿季老板的福,拿了電子掛畫來跟著念,對它們來說是絕佳的啟蒙,因此小猴子們每日都是勤勤懇懇,唯恐浪費光陰。


    不僅是小猴們,連帶著山裏許多開了靈識的小動物也是常常一起跟著掛畫練習發音。今天就是時間比較晚了,如果早一點的話,徐曉明遇見的就不隻是小猴子了。


    小猴子們難以表達複雜的句子,隻能對徐曉明連連搖頭。又去山石後麵把幾張掛畫搬出來,很鄭重地說:“要學!”


    沒想到看上去比他還要小的小猴子,竟然有這麽強烈的學習欲望和上進心,相比較起來,有著更好學習環境還不努力的徐曉明不由得有些慚愧。


    徐曉明看見那些掛畫上還有一二三四這樣的數字掛畫,見小猴子對那掛畫很珍惜的樣子,心中又有了點孩子氣的賣弄,就從自己書包裏麵把課本和草稿本鉛筆盒都拿了出來,給小猴子們展示自己二年級的語文課文,以及數學作業上的加減乘除。


    和那種基礎早教用的掛畫比起來,徐曉明五顏六色的課本,以及課本上難度不同的題目和文章,簡直像是給小猴子們打開了一個新世界,亂花漸欲迷猴眼。


    小猴子們果然驚歎這另一個層麵的學習難度,跟著趴在徐曉明身邊看著他拿起鉛筆來寫下自己的名字,就像是在看什麽了不得的大人物。


    徐曉明說:“我再把你們的名字也寫上。”


    他說著寫了個反犬旁,然後在猴子們期待的目光下,卡殼了。“猴”字怎麽寫,徐曉明完全忘了。他小臉一紅,為了掩飾自己的學渣屬性,托詞道:“你們還不會說自己的名字,等你們會說了我再寫,不然我亂寫是不尊重你們。”


    小猴子信了,又推推徐曉明,示意他讀課文,猴眼亮晶晶。


    徐曉明還沒有這樣被崇拜和信任過,一種從未有過的情緒充斥在在他胸腔之間,他有些後悔平時學的不夠認真,以至於現在讀起課文來都有些磕磕巴巴的。


    徐曉明就趁著日光還沒有下山的時候,給小猴子們讀了課文,還和它們一起做了幾道數學題。


    諸如一共有二十四根香蕉,六隻小猴子能分到幾根這樣的算術題,徐曉明算了半天還算錯了,反倒是小猴子用手指在他的課本上寫了個四出來。


    徐曉明臉紅難擋,“我,我就是一下算錯了。”早知道他在學校就認真聽數學課了。


    小猴子也沒有笑他的意思,反而對他的課本很是感興趣,讓徐曉明接著再出題。徐曉明也難得有這樣的玩伴,一時覺得做數學題都好像有趣味起來。


    一人幾隻猴在山林深處和諧相處的時候,山林外麵的大人都快要急瘋了。


    方琴和幾個老人在徐曉明不見的當下就開始尋找,找尋了幾分鍾沒有結果的時候,她就立刻聯係了景區的管理人員。


    管理人員當然很重視,一邊安慰遊客一邊也組織人手幫著找人。那會兒方琴和老人們雖然著急,但沒有太恐懼。因為徐曉明的性格他們也知道,偶爾是調皮會折騰的,說不定過一會兒就找到了。


    誰成想找了一下午,工作人員把附近幾個主要景點的山頭都翻遍了都沒有找到徐曉明的身影。家裏的兩個老人都快急暈了,方琴也聯係了自己的丈夫徐華,她心急如火卻不得不支撐住,安撫老人情緒的同時聯係北山這邊的派出所。


    景區對孩童走失的事件也很重視的,畢竟關乎到景區的風評。在和公安一起查看了監控後,確定徐曉明沒有自己或者被他人帶下山以後,又有別的遊客表示在山上見徐曉明往某個方向去了。


    景區領導和派出所的警員都是本地人,一看遊客所指的方向,霎時麵麵相覷,表情有點古怪。


    遊客指的正是待山的方向。


    本地人隻要是上了年紀的,多多少少都聽過有關於那邊的傳聞。雖然現在講究科學不興迷信那一套,大家也都不願意上那邊去。


    當然這種話不能對遊客說了,要不然萬一事情不能妥善解決,反手被遊客掛網上去,外麵的人得怎麽評價他們景區以及公職人員還信迷信?


    孩子還是得找。


    很快公安那邊就在北山這塊的一些酒店和民宿經營者組建的群裏麵發了相關的信息。這些群平時是為了方便下麵接受一些上麵的政策消息設立的,此時也方便消息傳播。甚至於北山丟了個孩子的消息已經通過各種微信群傳到了本地的小電視台,都有記者已經坐上過來采訪的車了。


    就是很多原本想要幫著找人的人,一看小孩兒可能跑進待山了,都猶豫起來。那山裏聽說很邪乎啊,雖然說傳說不一定是真的,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呢。


    其他人猶豫之際,季憶很快也從群裏看見了這個消息,因為消息裏麵隱晦提到了人有可能跑到待山這邊了,所以季憶還挺上心的。


    這會兒外麵天色都全黑了,如果真跑到待山那樣凶險的地方,孩子別給嚇壞了。


    季憶和趙康健打了聲招呼,自己拿了個強光手電往外走。


    趙康健這小半個月來都在忙著培訓店裏的員工,總算是初見成效,今天是準備給他們一個實踐的機會。此時見季憶出門也沒管,隻自己手上拿著記錄表,認真巡查幾個鬼員工的工作情況。


    季憶一腳邁入待山的範圍,握著手電筒的手掌就緊了一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每次進待山都會有些類似於緊張的情緒,大約是林照三令五申不喜歡人類進入吧。


    當然從這個角度說,季憶心想,得更快進去看看那個小孩是不是在山裏麵了。要不然萬一林照真敢吃人怎麽辦。


    不待季憶往裏麵走多深,他就看見枝頭有幾隻鳥。雖然不是季憶見過的,他卻還是問:“你們有沒有見到這山裏來了個小孩?”


    幾隻鳥看著他,唧唧叫了兩聲,抬起翅膀給季憶指了個方向。


    季憶便大概有數,繼續往裏麵走,果然再走了五六分鍾後,強光一照下,他看見幾個腦袋湊在一起並排躺在一塊石頭上。


    因為天色黑了,沒法給小猴子們看課本了,徐曉明就和小猴子們一起躺下,心想有小猴子在,他就算在這過夜也沒那麽害怕。反而是這時候有強光照過來他才警惕起來。


    “小朋友,”季憶看清楚了強光下那個小男孩的臉,見他安然無恙隻是和猴子們在一起,心裏鬆了一口氣,“外麵都在找你,我帶你出去好不好?”


    徐曉明本來是很想要出去的,但是現在看著幾隻小猴子,又有些戀戀不舍起來,不過他還是站起來,“好吧。”


    季憶看著那小男孩從包裏掏出幾樣東西,“這些送給你們,有機會我再來和你們玩。”


    小猴子嗯嗯應了,抱住了徐曉明給的東西。


    季憶沒怎麽看徐曉明給的是什麽,隻當是些不要緊的,卻沒想到徐曉明是把自己的課本全給小猴子了。


    這不是丟了,這是助猴為樂,徐曉明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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