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憶是看天色變差,距離趙康健上山也有一段時間了,所以想著打個電話上去問問要不要自己去接他。沒想到巧合剛好趕上了危急關頭。


    好在是趕上了,不然說不定又是個得上社會新聞的特殊姿勢。


    等季憶再找到趙康健的時候,他正坐在售票處外麵的公共長椅上,麵色偏白,垂頭不知在想什麽。


    剛受了一場驚嚇,趙康健這個失神的反應季憶能夠理解。他上前輕輕拍了下趙康健的肩膀:“趙先生,沒事了,我們走吧。”


    趙康健見到季憶就放鬆了許多,但還是回頭看了一眼北山,心有餘悸地問:“老板,他們晚上不會來找我們了吧?”剛才那些鬼威脅的話語還縈繞在他心頭一時散不去呢。


    季憶說:“已經說好了不會,那就是沒事了,那些……”他們身旁有幾個遊客經過,季憶把鬼字給吞回了嗓子眼,免得引來側目,“我算是認識,他們也不是本地的,你不用太擔心。”


    趙康健此時對季憶已經滿心信賴,連連點頭,簡直像是幼兒園小孩想牽住阿姨的手過馬路一樣,如果不是怕季憶覺得自己基,趙康健都想真上手。


    等跨坐上小電驢,季憶的聲音夾雜著呼呼風聲傳入趙康健的耳朵裏:“趙先生,那個雖然我們民宿的是那個情況,但能不能拜托你不要給差評,也不要在評論區說這個事情啊,我保證他們不會對客人不好的。”


    季憶的聲音有些支離破碎,但其中的小心與謹慎很容易辨別。趙康健自己就算是季憶的同行,當然明白季憶可能在擔心什麽。這個網絡發達的年代,網上的風評對於一個店來說幾乎是可以定生死的。


    其實趙康健心裏有些想法,剛才季憶沒來的空隙間他已經想過。誠然季憶說自己並不知道怎麽解決他的突然能夠溝通另一個世界的問題,但是季憶和鬼的相處讓趙康健看見了另外一種解決契機。


    如果真的不能把陰陽眼關了,那麽能夠像季憶一樣,就算見鬼也能不影響生活就是趙康健的目標了。而且現在他到哪兒都會見到各種不同的鬼鬼怪怪,或凶或慘,無一不對趙康健造成困擾。


    最重要的是外麵的鬼沒有組織更無談紀律,和季憶民宿裏的那些根本沒法比。


    在趙康健看來,目前為止他能夠擺脫前三個月那種糟糕狀態的方法,大約就是留在季憶的民宿裏頭。但是老實講,他之前沒有多少存錢的習慣,都是工資到賬多少花多少,後麵又因為工作上的挫折,來回換房子之類的事情折騰下來,趙康健身上真不剩幾個錢了。


    他想花錢在民宿住也住不了太久,更別說這也不是長遠的方法。


    有什麽能夠糊口,又能讓他留在這裏直到他從季老板身上學到一點和鬼魂的相處之道的方法,趙康健幾乎想破頭。


    直到前麵的季憶聽趙康健一直沒吱聲,還以為趙康健在糾結或者不想答應不給差評的請求。季憶幹脆放滿了車速,把車在路邊停了下來,然後轉頭露出自己最真誠的表情:“趙先生你可能不知道,這個民宿是我好不容易才開起來的,我又不是相關專業,一路弄得手忙腳亂的,一麵要想辦法培訓店裏麵的那些鬼,一麵還要應付經營上的各種問題,現在實在是應付不來差評啊。”


    季憶眉頭深鎖,努力愁容滿麵。


    為了好評他是豁出去了,希望趙康健看在自己和眾鬼的麵子上高抬貴手。


    哪裏想到這個趙康健好像沒有什麽同理心,因為他在聽完季憶的話以後,臉上慢慢露出了十分喜悅的表情。


    什麽啊,樂於享受別人痛苦的變態嗎?還是剛才被那些鬼給嚇傻了?


    季憶有些毛了,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後想要離趙康健遠一點。


    趙康健卻一把湊上前,又驚又喜溢滿全臉:“季老板你看我怎麽樣?”


    “什麽?”季憶沒太聽明白趙康健的意思。


    趙康健本來想著如何留下來,他的確是想過是不是也許可以留下來工作之類的。但是又考慮這樣規模的小民宿又已經有那麽多鬼員工了,恐怕不會需要他這樣一個麵對鬼隻會膽寒的弱雞。


    季憶賣慘的話峰回路轉,給了趙康健一束希望的光芒。


    “我是說我可以幫你培訓店裏麵的鬼,以及解決一些經營上的事情,”趙康健說這話的時候還是十分有信心的,畢竟他曾經任職的酒店規模要比季憶這個大得多了。不僅有住宿飲食,還有相當規模的配套娛樂活動,讓客人即便是不出酒店也能全天享受。


    現在殺雞用牛刀,豈不是一刀一個雞腦袋?如果不是怕對方覺得自己太狂妄,趙康健為了留下來都想直接對季憶打包票說自己能帶飛他了。


    趙康健說著還用手機找出自己工作時候的照片,簡曆等東西給季憶看,十分熱情地對季憶介紹自己,最後道:“季老板,你看怎麽樣?”


    “呃,”季憶一時還真不知道怎麽說,他剛才是有點看花眼了。


    趙康健任職過的酒店季憶就算從前不清楚,最近他找各種資料來看的時候也該了解了一些了。


    趙康健如果確實在那家酒店任職過,且是一些管理方麵的職位的話,那他願意到待山民宿來,季憶鐵定是撿到寶了。


    問題在於,季憶苦著臉開口就透露出了窮氣,“但我這裏可能給不起工資啊。”


    最近一個星期民宿雖然因為之前帥誌明的微博小火而有了一些客源,但是這明顯是不可持續的。後麵具體會做成什麽樣,季憶自己也不知道。但他能夠肯定的是,開這麽個民宿,即便是生意保持的不錯,自己也還請不起趙康健這樣檔次的員工。


    不過如果真的招了趙康健,那真的很合適啊。


    趙康健有相關的工作經驗,還和人間情況配套,而且他還能見鬼,直接對鬼搞培訓也可以,讓季憶完全省心。


    所以季憶心中不是不饞這個人材,隻是覺得可惜。


    趙康健剛才在腦海裏已經飛速想過這個問題,他現在哪裏怕工資低?他隻怕自己留不下來,趙康健立刻說:“隻要你包吃住,我就要咱們這的最低工資,等以後民宿做大了再提漲工資的事情,如果民宿的生意沒有起色,那就不提漲工資的事。”


    季憶激動了,“真的嗎!?”


    趙康健的提議太真誠體貼了,讓季憶幾乎覺得夢幻。


    他說著又懷疑似的問:“是真的還是那些鬼把你迷了,拿來逗我開心的。”


    包吃包住沒問題啊,他騰出一個房間來還不容易嗎,反正現在民宿二層也空著呢。南嶺市這邊的最低工資一個月正好兩千。


    這麽算起來,趙康健就跟白撿的一樣。


    “沒有。”趙康健笑道,“我說真的,就算你一直給我最低工資我也願意,畢竟我現在這個情況到了外麵,我都覺得不出一個月該因為睡眠不足或者受驚過多而猝死了。”


    起碼在這裏不會有莫名其妙的鬼,也能睡安穩覺。


    原來是這樣,季憶了然,也沒覺得那麽不能理解了。說到底很多事情就是冥冥之中有機緣,機緣這不就來了麽。


    ——


    晚上八點整。


    待山民宿的夜班生活開始了,當然對於鬼來說,這相當於白班。


    小六和小錢兩鬼從二樓飄下來,懶懶散散打了個哈欠。白天他們基本不出來,晚上會跟著劉大雷打打下手,學習一些做菜之類的基本功。


    除了總是被嫌笨之外,不算太辛苦。因為劉大雷舍不得拿太多的食材給他們浪費。每次總是給他們一些本身就要剁碎的食材先練習一番,然後再剁掉。


    今天有些特別,因為小六一下樓就看見老板和昨天見過的那個暈倒的客人坐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說得非常興起。


    小六隻聽見其中飛出一兩句“餐飲”,“住宿,”“娛樂”之類的關鍵詞,他聽得半懂半不懂的。


    而劉大雷這個時候正拿著手機聚精會神地看一期西餐麵點的教學視頻。


    小六和小錢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目光裏看見一些活泛的心思,是以悄悄地沿著牆根飄,一路飄到了老屋門前,跨步走了出去。他們倒不是要逃跑,畢竟跑了也沒什麽用,他們就是出來放放風。


    從前他們多自由自在的倆鬼啊,每日裏和一些閑散鬼魂飄來蕩去,要麽戲耍戲耍活人,偶然得些紙錢就聚眾賭掉,見到施食哄搶一番,再稍稍唾棄幾句外地鬼喪失了做鬼的本心之類。


    現在成日讓他們規規矩矩起來,小六和小錢心裏那叫一個不得勁。


    他們走離老屋幾步遠,天上皎潔的明月照亮了不遠處的林間。


    小錢對月歎氣:“什麽時候才能恢複自由身,再去賭一把就好了。”他搓著手,想到賭錢就有手癢的幻覺。


    小六還沒趕上說話,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嗤笑聲。


    兩人一塊兒望過去,發現是從前熟悉的幾個鬼,其中一個吊死鬼還露了半截舌頭,笑起來的時候這露在外麵的半截舌頭就更加詭異了。


    “哎呦呦,我當前麵站著誰,這不是六兒和錢兒嗎?怎麽如今是走了正道了都不出來耍了?”


    “嘿,可不是走了正道了麽,哪還瞧得上咱們這些沒本事的兄弟。”


    “哈哈哈現在是高貴了哈。”


    他們邊說邊笑,也不是真羨慕小六和小錢,隻是知道他們失了自由身,刻意嘲笑罷了。


    如今小六和小錢兩個倒黴鬼偷錢被抓,還被扣了做工的事情在這些下流鬼當中早傳遍了,鬼鬼祟祟過來看個熱鬧,雖然不敢湊近,但意思到位就行。


    這會兒剛好碰見小六小錢出來,自然趁機可勁笑了。


    小六和小錢臉色由白轉青,被他們說得怪臊的,又有惱羞成怒的情緒,心想,“平時在一起稱兄道弟的,等我們落了難卻隻會笑我,也是白認識這些鬼。”


    “別亂說了,不過是一時被困。”小六張口卻磕磕巴巴不知道怎麽反駁,臉色更要青起來。


    這時他們背後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幹嘛啊你們,老板叫你們回來。”


    說話的是李老頭。


    見現在小六和小錢同這麽個老鬼混在一起,那些小鬼更興起,“快去給你爺爺捶腿!”


    李老頭一向不喜歡這些死了不久性子跳脫的鬼,聽他們口中不尊重,就想上去爭辯幾句,隻是季憶聞聲走出來按住了他的肩膀,“怎麽了?”


    他說著往那邊嬉嬉鬧鬧的幾個野鬼的方向看去,那些野鬼霎時聲音低下去。他們聽說過季憶拳打墳頭腳踢墓碑的惡名,再加上有林照一重關係在,更不敢隨便招惹季憶。


    隻是在臨了跑之前,其中不知哪一個小鬼還高喊了一句:“北山鬼,北山魂,北山都是魂上魂!”


    緊跟著還有一聲:“為北山的自由而奮鬥不休!”


    季憶看著他們邊跑邊跳著離開,還穿得花花綠綠,心中黑線,這算什麽類型的鬼,精神小鬼??怕不是給他們再燒幾輛摩托開開才搭配他們的氣質。


    有了那幾個鬼的對比,季憶看小六和小錢都沒有那麽不順眼了,這倆總算還可以。


    小六和小錢被笑話了一陣,心中也鬱悶,垂頭喪氣地跟著季憶回到屋裏。


    季憶把人和鬼都帶到了二樓,免得打擾到一樓今天新來的客人休息,也未免對方聽見什麽覺得詭異的對話。


    等到了二樓,季憶給店裏的眾鬼和趙康健相互做了介紹。


    然後他說:“以後趙主管就負責我們店裏的人員培訓工作了,你們都跟著他好好上課。”


    前麵他和趙康健深入聊過,得出了現在民宿裏的工作還有很多改進空間的結論,其中員工培訓就是重中之重。像是如果早前對小六他們進行過基礎培訓,那麽也不會出現茶幾在客人麵前自己動起來的離譜事情了。


    當然,就是他們店裏的情況也不能完全套用活人對員工培訓的流程來,畢竟他們店裏都是鬼。


    季憶說完,眾鬼都沒吱聲,挺老實的樣子。


    趙康健即便是做了一些心理準備,此時對鬼說話還是表現出了緊張:“就,就我會準備一下,到時候可能有一些要記和背的東西,還有一些實踐訓練,辛,辛苦大家了。”


    劉大雷露出“這個我熟”的表情道:“從前我活著時在飯店上班,也有規矩。”


    趙康健小聲問:“什麽規矩?”他心中想的是,如果能少一個培訓目標,那他能省點事。


    劉大雷倨傲道:“大廚說的就是規矩。”


    煞氣撲麵,好凶。


    趙康健後退一步,差點破防。


    季憶按住他的後背,“什麽措辭,同事之間相敬相愛,”他看著劉大雷還不太服的樣子,立刻祭出殺手鐧,“不然下周學習時間減半。”


    劉大雷臉色登時春暖花開,他轉向趙康健露出充滿同事愛的神情:“還請先生不吝賜教。”


    趙康健默默在心裏記下了劉大雷的變臉速度,以及決定一會兒就問問季憶那個什麽學習時間是什麽意思。


    一通囑咐下來,人鬼各自散開。


    今天還不是立刻忙的時候。


    趙康健把自己的行李搬到了樓上的一間房間,雖然說隔壁就是眾鬼偶爾會休息的地方,但趙康健也沒有那麽害怕了,畢竟以後都是同事。


    他放好東西走下樓,想仔細看看自己以後的工作場所。


    手機震動了兩下,他姐加班到現在才下班,剛回了之前趙康健還在北山的時候發給她的幾張風景圖。


    “!!!好看!我就說那邊風景很好吧。”


    趙康健的腳步逛到了老屋的側門處,那邊黑漆漆沒有光線,但傳來劈啪劈啪的規律聲響。


    趙康健小心翼翼探頭看了一眼,發現原來是剛才見過的那個叫做小六的鬼正在揮斧劈柴。


    鬼魂沒有張牙舞爪,鬼魂兢兢業業在劈柴。


    趙康健的內心有點麻了,低頭在看見他姐發過來的新消息。


    “北山有沒有充滿了鬼斧神工的風光?”


    趙康健緩緩打字,帶著他姐並不能真的理解的心情:“特別,特別鬼斧神工,生動形象的那種。”


    鬼拿著斧頭劈柴怎麽能不算神功。


    ……


    小六劈了會兒柴,又聽見李老頭叫他:“過來,過來。”


    小六放下斧頭,進屋一看,發現除了剛才的活人不在以外,幾個鬼都在。


    季憶手裏拎著一隻蓋著的籃子出現,“今天把工錢發了,明天我再去買糕餅水果。”


    幾個老鬼和劉大雷都經曆過發工錢的流程,因此並不意外。小錢和小六兩個卻是進來不久,而且是因為偷竊被扣留的,本來沒想過幹活還有工錢甚至糕餅水果吃,一時都愣住。


    季憶把籃子一放,掀開上麵的蓋子,就立刻露出了下麵疊得整整齊齊的元寶,白花花閃到了鬼眼。


    小六和小錢當下都微微張嘴,有種撲到錢上的衝動。


    季憶看他們一眼,對他們的表現滿不在意,隻從這些元寶裏麵拿出幾個來:“你們本來沒幹幾天活,這次給你們一起發也是為了以後發工資的時間不用錯開,錢數上麵當然和別人也沒法比,要折算的。”


    即便如此,季憶拿出來的元寶也極讓小六與小錢饞了。


    季憶當著他們的麵分好了元寶,然後獨自出去找了個角落分別燒掉,免得在家裏被住店的客人看見他晚上燒元寶不好。


    季憶在外麵一燒完,紙灰還沒完全熄滅,屋裏的眾鬼手上已經拿上了分量不同的元寶。


    小六和小錢兩鬼手上自然也有。


    其他鬼散去,他們卻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特別是小六,他是個短命鬼,從前活著的時候就遊手好閑慣了的,有錢就吃了或者賭了,死後也是這個習性,壓根沒有正經做活賺錢過。


    這還是頭一遭通過雙手賺錢回來,看著這銀錢一時激動難抑。


    季憶知道賭鬼的惡習是很難改變的,也沒有強求他們如何,隻是把規矩給他們立分明了,“我知道你們有賭錢的習慣,即便是你們還想要偷雞摸狗,我想攔也是攔不住的,就一點你們自己記住了,如果還在店裏搞事情,那我隻叫林照過來處置你們,我下手和他下手的分別你們該清楚。”


    小六和小錢剛看見元寶的時候心思是亂了一下,但是因為季憶的這段話,立刻又被震懾住了,心裏慌慌的。如果真讓林照下手辦他們,隻怕是一個指頭就灰飛煙滅,根本不容辯駁。


    季憶打一棒槌給個紅棗,又拿出手機讓他們過來看。


    “你們身上這衣服想來也該換了,員工福利,自己來挑。”季憶給他們展示的手機頁麵就是網購紙衣的界麵。這算是他的習慣了,進來幹活的鬼人手一套新衣服。


    小六和小錢沒想到還給新衣服穿,臉上露出笑容,趕緊就這季憶的手挑看。


    季憶挑的這家店的衣服還挺新潮的,各種樣式都有。


    他也不知道小六和小錢會挑什麽樣的,隻管先把手機交給他們,自己去睡前洗漱。


    等他洗漱完回來,小六和小錢挑好了,並且表示已經自己加了購物車了。


    到底是年輕鬼,比李老頭他們對新技術掌握得好多了。


    季憶前麵已經告訴他們可以從頭到腳挑一套,因而聽他們說挑好了就沒有再看,等他躺到床上準備付款的時候才看了一眼。


    不看還好,一看季憶簡直槽點噴發,心中黑線滿滿。


    緊身衣,緊身褲,豆豆鞋,還色彩斑斕。


    什麽審美這是,喊他們一句精神小鬼半點不冤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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