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霖果然把紀嶢榨幹了,說是一晚上加一個白天,就絕對不是隻一個晚上。


    終於要退房去趕飛機時,紀嶢在走出房門那一刻,簡直恍如新生。


    他的腿軟得不行——這是典型的縱欲過度,走路時還覺得自己屁眼裏被塞了什麽,那姿勢簡直一言難盡,有經驗的人一看就懂。


    他扭頭問溫霖:“腿軟不?你也太縱欲過度吧?”


    溫霖隨意地按了下腰,然後扭扭脖子:“這個倒是還好——畢竟餓了那麽多年,說實話我現在還隻是勉強飽了而已,不過動了那麽久,腰有點酸是真的。”


    紀嶢嘴角一抽。


    媽的老子差點死在床上結果你說你隻是勉強吃飽?特麽打樁機一樣動那麽久腰能不酸麽,沒閃著就該清醒了!


    活該!!!


    很多人受了小說影視劇的不良影響,以為在床上都是幹人的那個生龍活虎,被幹的欲生欲死。


    不過其實大多數時候……是反著的。畢竟……牛犁地,累壞的是牛——對吧。


    他們已經到機場了,算了一下時間,準備先轉到紐約,再從紐約回家。


    “對了,你的結婚證。”


    溫霖從兜裏掏出一張紙質證書,遞給紀嶢。昨晚這玩意被精蟲上腦的他們忘在了吧台,還是溫霖剛才收拾東西時發現的。


    紀嶢接過,低頭端詳一陣,若有所思:“溫霖。”


    溫霖倚在柱子上,輕笑:“覺得它礙事,就把它撕了吧。”


    紀嶢一怔:“你不介意?”


    因為知道你不舍得。心裏這麽想,溫霖嘴上卻說:“我不想你為難,被你爸媽看到就解釋不清了。”


    紀嶢低頭,慢慢將結婚證書塞進了口袋裏:“沒事……好歹也是個紀念……”


    嘖,紀念。


    溫霖心裏微哂,臉上卻淡淡的:“怎麽,吃完就跑,不想負責了?”


    紀嶢的頭埋得更低,一下沒一下地用腳蹭著地麵,像個犯錯挨訓的小學生。他小聲說:“沒……沒有。”


    溫霖挑眉:“讓我猜猜看,你現在肯定在想,這個人好煩,親也親了睡也睡了馬上就要回國他還想怎樣,難道真的要我跟家裏出櫃說和他結婚了麽?那我的鶯鶯燕燕花花草草們怎麽辦?——是不是,嗯?”


    他故意說得很誇張,果然,紀嶢拚命擺手:“不是,真不是!”


    紀嶢大概是被溫霖的肉體衝昏了頭腦,到現在還沒發覺,他對溫霖的態度越來越軟,幾乎一直被牽著鼻子走,再沒有原來說扔就扔的人渣樣了。


    如果這副模樣被表兄弟看到,一定會痛心疾首——這簡直是ooc!


    這時通知響起,他們可以登機了。


    溫霖笑了笑,拍拍他的背,率先進入登機口,經過時紀嶢帶起了一陣微風,掠過他的發絲。


    風中傳來他的一句話:“放心,回國後我不會纏著你的——就像我曾經說的,在拉斯維加斯發生的故事,就留在拉斯維加斯吧。”


    紀嶢按了按胸口。


    奇怪,明明溫霖搶了他的台詞,他不該為這個結果高興麽?但是為什麽,他又覺得,這麽難受。


    在飛機上,溫霖閉目養神,紀嶢猶豫了很久,還是小心翼翼地說:“其實……我們也不用完全不聯係啊……你看,我們身體還挺合拍的……對吧。”


    溫霖睜眼,瞥了他一下,笑了:“你的意思是當炮友?當初你讓我當你炮友時,還記得我說了什麽不?”


    ……你給了老子一杯咖啡。


    紀嶢蔫噠噠地:“否則我怎麽會這麽小心翼翼啊,還不是怕你又忽然爆炸。”


    溫霖沒反應。


    紀嶢討好地湊過去親了親他:“你看,炮友多好啊,你想幹我了,直接過來就行,或者我千裏送都沒問題——我人帥腿長還很緊……嗯……你多劃算。”


    溫霖被逗笑了:“既然都這樣了,為什麽還不肯讓我當你的男朋友。”


    紀嶢又一秒蔫回去了,滿臉生無可戀,癱在座椅上像條死魚。


    “我真的有些怕了……說實話,溫霖,之前那兩場……太傷了。如果談感情,你要的,現在的我還給不起——我得緩緩。我甚至覺得,我這種人,就不適合正兒八經地談戀愛吧。”


    好難得,這個小騙子竟然說出了真心話。


    溫霖剛想嘲笑他兩句,就聽他話鋒一轉,嬉皮笑臉道:“而且你那麽好,我覺得我配不上你,你可以用我來泄欲啊,沒什麽的——男人嘛,咱們都懂的。而如果你有看上的女孩子,我覺得你還是跟女孩子過會比較好——嗯,你這麽負責,如果那時我是你男朋友,你肯定不會看別人,那樣的話對你多不公平啊。”


    他說著說著還特別不正經地飛了個媚眼。


    “我知道這話特別像借口,但我是……唔!”


    “真心的”三個字還沒說出口,溫霖將他按在椅背上狠狠親了很久。


    起身時,溫霖學著張鶴的樣子,屈起手指,在他額上彈了一個爆栗,歎氣:“傻子似的。”


    紀嶢摸了摸自己的嘴巴:“你答應了?”


    溫霖自嘲:“我走的本來就是朋友上位路線啊——朋友、炮友、男朋友,雖然短暫地成為丈夫過,然而現在已經成前夫了——可以,這很紀嶢,沒毛病。”


    “噗!”紀嶢捂著肚子,無聲地笑倒在座位上。


    溫霖在心裏給自己比了個v。


    以退為進,古人誠不吾欺。


    總之,在外麵浪夠了,終於記得自己還隻是個學生的紀嶢,終於舍得回來,投入到自己的本職工作上了。


    然後,剛一回到學校的紀嶢,就被三個噩耗砸了一臉,深深感覺自己要跪。


    第一個,他們現在已經大三下學期過半,所有課程差不多都上完了,然而紀嶢曠課太多,有兩科大概會下學期直接重修。


    第二個,從五一開始,他們就要去實習單位實習了,學院裏要求班級統一將申請實習的名單交上來,然而紀嶢不在,所以被隨機分到了某個公司去。


    第三個,學校發了新的通知,要求從今年起,畢業論文的指導老師必須是自己曾經就讀學科的任課老師。而學霸們得到這個消息後,已經紛紛行動,把許多任課老師的名額給占了。


    聽起來好像很慘了是不是?


    再說更慘的。


    第一條,紀嶢已經確定掛的兩科裏,有一科隻有他一個人跪了,而那科的任課老師,叫做蔣秋桐。


    第二條,紀嶢被分配的實習單位是他們當地龍頭企業,公司很大待遇很不錯紀嶢肯定能學到有用的東西,然而,於思遠正是調進了這家公司。


    第三條,到了現在,他唯一一個能選擇的論文指導老師……嗯,請看第一條。


    紀嶢隻覺得手心冰涼,冷汗一陣陣地往外冒,眼前也陣陣發黑,隻恨不得幹脆死了算了——


    這是天要亡他啊!!!!


    他滿頭冷汗地給張鶴打電話,張鶴最近也浪——他仗著自己是傷號,又勉強算是為學院負傷,經常不來上課,老師同學也沒說什麽,班長(學委腿斷了,隻能班長頂上)在報名時順手把張鶴也塞了進去。


    所以,這也是個萬事不管臨頭抓瞎的。不過他沒有紀嶢那麽多孽債纏身,也沒掛科,所以被分到哪個老師手下寫論文哪個單位裏頭實習,對他來說影響不大。


    說起來,這兩個人,真的是二代裏的泥石流了——紀嶢還好點,整天飛來飛去到處浪的,好歹還知道泡個男人,張鶴就真的稱得上句清心寡欲了。


    他的愛好就三個,籃球、遊戲、好吃的——連代步的都是用的自行車——說出去都沒人信。


    徐葉葉第一次跟他逛街時,張鶴刷卡給她買了一身大牌兒,大概花了一套小城房子的首付,徐葉葉驚了,硬是要給他錢:“我好歹也算個白富美,真不用你掏錢,我是衝著你人跟你在一塊兒的,沒事兒。”


    張鶴懵了一下,反應半天才明白徐葉葉以為他是借的錢,頓時無語凝噎——這事兒被紀嶢笑了能有一年。


    接到紀嶢的電話時,張鶴正窩在房間裏研究菜譜,準備做個幹煸牛肉。


    聽到紀嶢的聲音,他先是有點高興,結果等紀嶢把在國外發生的事原原本本說給他聽以後,他就油然而生出一種惡心感。


    “……等等,紀嶢,你懂什麽叫‘簡述’麽?老子在炒菜,被迫聽基佬談戀愛我已經夠隔應了,真不想知道你們幹了有多久溫霖下麵有多大……”


    等到紀嶢崩潰地說自己論文老師和重修課老師都是蔣秋桐時,張鶴涼涼道:“我覺得你可以先不考慮那個……畢竟那些都是下學期的事——近在眼前的是你馬上要去你前妻手底下實習了。”


    得,這會兒連正房太太都不是,直接成前妻了。


    紀嶢抱頭:“你他媽別提醒我啊!!我覺得他會弄死我的!!!根據我的經驗,於思遠肯定是那種狂化以後能要人命的主兒!”


    這時菜也炒好了,張鶴隨手夾了一塊牛肉放進嘴裏,一口咬下去,噴香麻辣,嘎嘣脆:“你不是最愛玩刺激麽,恭喜。”


    紀嶢生無可戀:“殺了我吧……落在他們手裏,我會死的……”


    張鶴終於受不了了,崩潰地操了一聲:“你們這群基佬到底有什麽毛病?一天到晚要死要活愛來愛去的,就這麽閑?沒點正事要幹麽?你都當別人跟你一樣,一天到晚課都不上淨惦記著男人的褲襠?他們一個是搞學術的副教一個是管公司的高管,誰有那個功夫搭理你!”


    要不怎麽說紀嶢是欠的呢,聽完張鶴劈頭蓋臉的一頓好罵,非但沒惱,還弱弱地問:“那……哥……我今天還能去你那兒麽……好久不見怪想的……我給你帶了禮物……”


    張鶴被這聲“哥”叫得什麽火氣都沒了,他木著一張臉,幹巴巴道:“……哦,來吧。”


    紀嶢一秒精神了,聲音清脆又活潑:“那我現在就過來!你在家還是在租的房子那?我給你帶了彩虹糖,你肯定喜歡!”


    張鶴:“……”


    他有點被這種甜度百分百的紀嶢煞到,頓了下,才冷哼一聲:“嘴巴這麽甜幹什麽,想吃我做的菜就直說。”


    紀嶢嬉皮笑臉的:“別啊,你這樣顯得我多勢利——這不是吃了好幾天西餐快餐有點難受麽。”


    張鶴麵無表情地掐了電話,深深歎了口氣,感覺自己像個操碎了心的老父親。


    另一邊,溫霖給徐葉葉打電話:“我回來了。”


    徐葉葉聽出他聲音裏的愉悅:“喲,成了?”


    “嗯哼。”


    徐葉葉抹了把臉:“得,風水輪流轉,之前都是我陪你喝悶酒,今天換換,得你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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