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嬈微眯起眼,困惑地看向容珺:“什麽話?”


    容珺:“……”


    雲嬈見他始終跪伏於地,沉默不語,心沉了沉,再次朝明帝福身道:“父皇,恕兒臣鬥膽,容將軍有傷在身,實在不宜久跪,懇請父皇讓他起身回話。”


    容珺眼瞳急速收縮,腦袋有一瞬的空白,他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


    她……是在替他求情嗎?


    是在心疼他,甚至……在乎他嗎?


    沒有生他的氣,沒有厭惡他?


    男人本該死寂的心髒再次緩慢地跳動起來,有節奏地,越來越快,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逐漸由緩慢變得劇烈急促起來。


    分明是再簡單不過的求情,他卻清楚的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幸福與滿足感,驟然朝自己襲來,原本空落落的心逐漸被填滿,衝擊得他腦袋發暈,仿佛有煙花炸開,整個人幸福到暈眩。


    容珺俊臉猶帶病態的蒼白,嘴唇亦是毫無血色,眼尾卻有猩紅漸次暈開。


    他下意識想抬頭看她,才發現原來明帝早就準他起身,陸君平見他遲遲沒有反應,甚至親自抬手扶他。


    容珺那呆愣愣的睜大眼睹,震驚得連謝恩都忘了的傻樣,就連陸君平都沒眼看,更別說明帝。


    明帝眉梢微挑,眼底興味更濃。


    這還是他頭一次見到向來舉止得宜的容珺這般魂不守舍,不由得失笑:“看來文若所言不假,容愛卿的確心悅五公主,才會就連在朕麵前都情難自持。”


    什麽、什麽心悅?


    聽到明帝的話,雲嬈怔了下,巴掌大的白皙小臉肉眼可見的紅了起來。


    容珺到底在明帝麵前說了什麽?


    他不是要走嗎?他不走了?還跟明帝說心悅她?


    少女指尖微動,險些就要在帝王麵前失態,伸手捂住自己燙得幾乎要冒煙的臉頰。


    心兒砰砰砰跳著,她先是不可置信的愣了愣,隨後慌亂無措的垂下眼睫,滿眼羞澀。


    她又被容珺騙了嗎?又上他的當了?


    他真的太過分了!她這次真的不想再理他了!


    雲嬈惱怒地抿了抿嘴,貝齒咬著紅唇,杏眸含羞帶嗔,小臉白裏透紅,美得不可方物,撩心人弦。


    明帝目光在兩人身上來來回回地掃著,覺得有意思極了:“容愛卿,話還沒說呢。”


    顯然不打算輕易放過容珺。


    陸君平聽見帝王渾厚威嚴的嗓音裏充滿愉悅笑意,提起來的一顆心倒是瞬間就落回原地。


    容珺沒有辦法思考,雙鳳眼難得透露著迷茫:“微臣……要說什麽?”


    “……”這傻樣。


    沒救了。


    陸君平差點沒憋住笑出聲來,隨後有些恨鐵不成鋼的閉了閉眼。


    明帝好心提示:“我大淩的公主成親前也能養麵首,容將軍若想當她的麵首,也不是不可。”


    “……?”


    雲嬈原以為剛剛明帝那些話,已經是最羞恥的了,沒想到還有更羞恥的在後頭等著她。


    什麽麵首?


    容珺不止不走了,還要當她的麵首?


    雲嬈腦袋一下子炸開來,覺得自己不止雙頰燙得要冒煙,就連腦袋都要害羞得冒煙。


    內心瘋狂尖叫,羞窘得無地自容。


    少女皮膚本來就白,現下臉頰與耳根染上一層又一層的緋紅,宛若盛開的海棠花,更是漂亮得不可思議。


    她有點兒昏,不敢置信的看著容珺,覺得自己的心就要爆開。


    他不會是為了補償她吧?


    她當過他的通房,所以不止要放棄前程,還打算將尊嚴丟到地上任人踩、任人嘲,當她的麵首?


    雲嬈腦袋一怔,第一個想法就是:


    這怎麽行呢!


    他可是容珺啊,他可是她從小就放在心底偷偷喜歡的謫仙玉人,他怎麽能當她的麵首,受盡世人嘲笑呢?


    更何況前世本來就是她一意孤行,他一開始就沒打算委屈她,讓她當通房,是她明知公子想將她送走,還是哭著求著要留在他身邊。


    重活一世,她雖然怕了,一逃再逃,但當他一再的出現在自己麵前,甚至不顧尊嚴當眾下跪時,她早就動搖心疼了。


    雲嬈很難解釋那種感覺。


    就是,她可以氣他、討厭他、拒絕他,但不能看他為了自己被折辱。


    就像他小時候告訴她的一樣,任何一個人,包括乞兒,都有尊嚴,都不該看輕自己,都該為了更美好的將來,努力的、好好的活下去。


    從小到大,在兩人發生胡塗事前,他始終將她護得極好,慣得任性又嬌縱,從來沒有委屈過她,沒有讓國公爺、長公主,或其他院子裏的公子與姑娘欺負過她,甚至就連下人也不曾。


    她當時,隻是想他不要再將她當成他的所有物,好好尊重自己、追求自己,根本就沒想要羞辱他。


    任何一個你全心全意、奮不顧身、真心喜歡過的人,縱使再討厭,你也不願意見他為了你拋棄所有自尊,在大庭廣眾下受辱。


    更何況,她從小到大的自尊,還是他一點一滴細心建立起來的。


    她很清楚,沒有容珺,就沒有現在的自己,她絕對不可能刻意去傷害這個始終真心真意對自己好的人。


    不可能。


    絕不可能。


    雲嬈心亂如麻,無法思考,還沒等到容珺回答,拒絕的話脫口而出:“不行,我不要容珺當我的麵首。”


    拒絕的話猶如利刃,狠狠捅進容珺的心髒,疼得無法呼吸,他瞬間從巨大的幸福美夢中被拖了出來,被人狠狠扔進萬丈深淵,摔得粉身碎骨。


    疼得男人瞬間就紅了眼,視線一片模糊。


    明明早就告訴自己不可再自作多情,他卻總是舍不得放手。


    容珺無聲的自嘲一笑,眼裏滿是酸澀。


    雲嬈羞澀的垂著眼,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模樣,她強迫自己冷靜,說出口的話卻依舊語無倫次:“容將軍驅逐外敵、收複失土,乃是我大淩的英雄,還是深受百姓愛載的英雄,怎麽能讓他當麵首?讓他當駙馬都不為過。”


    “……?”陸君平猛地扭過頭看向雲嬈。


    他這個便宜五妹果然一點也不膽小,如此大膽孟浪之語都敢在皇上麵前說出口?


    不愧是容珺一手帶大的小丫頭,失敬失敬,是他小看她了。


    感受到陸君平毫不掩飾的震驚目光,以及明帝微微訝異的目光,雲嬈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到底都說了什麽胡話。


    她腦袋瞬間一懵,本來就羞紅的臉再次徹底漲紅,不止是臉頰耳根,就連酥滑玉嫩的頸肩直至鎖骨都是一片紅。


    嗚嗚嗚,太羞恥了,這實在太羞恥了。


    她剛剛到底都說了什麽?


    怎麽就說到駙馬了?


    沒有,她絕對沒有其他意思,她還沒有打算那麽快原諒容珺,她還沒有找他算賬呢!


    雲嬈的腦袋越垂越低,眼裏都是水光,一副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再挖個洞鑽進去將自己藏起來的模樣。


    她羞恥得手足無措,簡直都要哭了。


    幸福來得太快,容珺一下又被人從地獄深淵中拋到天際,整個人猶如飄在雲端,被滿滿的幸福包圍,茫茫然,輕飄飄,甜得心尖都發麻。


    他從來沒有這麽幸福過,從來沒有,從來沒有。


    這真的不是在做夢嗎?


    如果是夢,可以不要醒嗎?


    他願意一直待在這個美夢裏,長睡不起。


    明帝見多識廣,更是坐擁後宮眾多佳麗,如何看不出來兩人之間的貓膩,隻是溫貴妃近日總念叨著要幫五公主尋個好兒郎,那好兒郎還一定要比容將軍好才行,明顯就是覺的容珺非良人。


    饒是明帝想覺得兩人有趣極了,也不想就這麽成全他們。


    成全他們事小,惹得他的愛妃不開心,這可就是大事了。


    還是看戲就好。


    明帝看向雲嬈,意味不明的輕笑了聲:“長樂想要容愛卿當駙馬?”


    “我不是,我沒有。”雲嬈忙不迭否認,又細又軟的小甜嗓帶著一點點羞窘的哭腔,聽得人骨頭都要酥了。


    明帝看著她,眸色驟然深沉,眼中似有什麽情緒流轉。


    敏銳地察覺到危險的容珺瞬間清醒過來,上前一步,拱手道:“微臣雖然心悅五公主,卻從來不敢肖想駙馬之位,五公主不過是時口快,微臣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公主,還請皇上莫要當真。”


    明帝回過神,心底像是被小貓爪子撓過,還來不及子起的異樣感隨之消逝。


    微臣心悅五公主。


    這幾個字不停地在雲嬈耳中回蕩,她感覺自己再不能呼吸。


    容珺不是第一次說心悅她,但麵前的人可是皇上啊,他居然在皇上麵前說心悅自己,說他身份低微配不上她?


    聽見曾是自己連想都不敢想的人,親口在大淩最尊貴、最威嚴的人麵前如此直率坦言,少女那小小的虛榮心,一下就被滿足了。


    嘴角不受控地上揚,壓都壓不住,小小的梨窩裏,泛著不可告人的甜蜜。


    不過就算他這麽說,她還是沒有原諒他,絕對沒有!


    雲嬈雖然是這麽想,整個腦袋卻是快要低到埋進胸-口,就隻露出紅彤彤像是要冒煙的兩隻小耳朵,那可憐又可愛的小模樣,看得人心都軟了。


    明帝輕輕哦了聲,看著雲嬈,打趣道:“長樂真的不要容將軍當你的麵首?朕瞧你對他稱讚連連,想來也是很喜歡。”


    雲嬈從來沒有被人當眾調笑過,羞害得藏在鞋襪裏的十根玉趾都蜷縮起來,臉頰耳根上依舊還像有火在燒,且有越燒越旺之勢。


    小姑娘臉兒紅彤彤的,聲若蚊蠅:“兒臣、兒臣不願委屈容將軍。”


    “……?”陸君平一雙眼越瞪越大。


    前幾日心裏對小丫頭的成見於今日一再消減。


    所以他這個便宜五妹,根本心裏就是喜歡容珺的?否則怎麽會說,她不願“委屈”容珺?


    這要是說她對容珺沒意思,他頭就扭下來給人當球踢!


    陸君平心中震驚難掩,更是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這兩個人究竟是怎麽回事。


    雲嬈又覺得自己剛才那句也不太妥,軟著嗓子,小聲撒嬌:“兒臣不是那個意思,總之、總之容珺不能當兒臣的麵首,還是讓他繼續當兒臣的貼身侍衛就好。”


    少女的嗓子本來就比尋常姑娘還要嬌、還要軟,軟糯糯的,又清甜,又嬌柔,如今這副害羞的小模樣,可愛極了,簡直看得人心都化了。


    這世間沒有幾個人能抵擋得住這樣的撒嬌攻勢,如今,就連高高在上的帝王也不能。


    在雲嬈之前,明帝雖有四個女兒,可卻從來沒有一個像她生得這麽漂亮,還如此直率可愛,討人喜歡的。


    三公主雖然容貌隨母,但她成日裏冷著一張臉,冷若冷霜,從小到大鮮少撒嬌,如今見到這個從民間認來的義女這般撒嬌,自然聽得心中熨帖無比,忍不住朗聲大笑。


    倒是真的依了她,不再逗她,不止不再逗她,甚至又給了許多賞賜,看得陸君平一愣一愣,要不是他知道雲嬈的身世,都要以為她跟自己一樣,是被明帝故意安置在民間的私生子了。


    “好了,都下去吧。”許是天氣炎熱,明帝莫名口幹舌燥,隻想到翊坤宮一邊抱著美人,一邊喝荔枝膏水解暑。


    眾人躬身,準備離去前,明帝又道:“至於容愛卿先前說說的請調邊關一事,朕不準。”


    雲嬈猛地聽到“請調邊關”這四個字,心頭倏地一跳,手腳甚至莫名發冷。


    原來他是真的想走。


    要是她沒趕進宮,他是不是打算求到皇上同意為止?


    明帝並不知小姑娘的心思,看著容珺,兀自道:“你為我大淩不可缺的棟梁,邊關若是告急,自是少不了你親赴鎮守,但當務之急是將你的左肩養好。倘若禦醫們依舊束手無策,朕就以依治七皇子肩疾之由,昭告天下,廣求天下名醫,如若有人治得好此肩疾,便賜萬兩黃金,定要將你左肩的傷醫好。”


    陸君平:“……?”


    為什麽是他?他好端端的,怎麽左肩就廢了?


    明帝像是察覺出兒子的疑惑,停頓幾瞬,安撫道:“容珺左肩受傷一事,不能傳出去,隻好暫時委屈文若了。”


    雖然大淩也不是沒有其他將軍,雖也有不少驍勇善戰之輩,但到底比不上容珺的威懾力。


    大淩曆代以來,從來沒有一個名將能像容珺這般,短短幾年,連續不間斷的南征北伐,成功的收複大批失土。


    他善於調兵遣將,運籌帷幄,卻也每次都像不要命一樣,在戰場上一馬當先衝在最前頭,氣勢所向披靡,一往無前,捷報連連。


    打仗燒錢又耗糧,要是和親就能解決的就和親,和親也解決不了的,自然需要容珺這種有著十足威懾力的名將戰神上前線,衝鋒陷陣,減少錢糧的消耗,越快取得勝利越好。


    陸君平也不是一直都是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兒,這六年來,他也是跟著容珺一塊出生入死,親手闖出名堂,明帝這才滿意,讓他認祖歸宗,。


    他自是十分清楚容珺的傷不能外傳,遂不再多說,隻點頭道:“父皇放心,兒臣省得。”


    離開禦書房之後,雲嬈可說走得飛快。


    剛才她在皇上還有容珺他們麵前說的那些話,實在太過於羞恥,她暫時不想麵對容珺。


    反正皇上說了,不許容珺去邊關,他還是得乖乖待在她的身邊當侍衛,她進宮的目的已經達到,她現在就隻想回相府。


    待過了幾日之後,容珺逐漸淡忘今日之事,她也不尷尬了,再將人叫來問個清楚便是!


    對,就是這樣。


    雲嬈心裏的小算盤打的啪啪作響,卻沒想到上馬車前,胳膊早一步被人從後按住。


    那人手指修長,節骨分明,身上還帶著不算淡的藥味,她完全不用轉頭就知道是誰那麽大膽,敢當眾攔下她。


    就知道他會得意,就知道他又要得寸進尺!啊啊啊氣死她了!


    雲嬈心中懊惱,又氣又羞,白皙小巧的耳朵卻是又慢慢浮現淡淡嫣紅。


    “大膽!還不放手!”她故意端起架子,冷聲怒斥。


    隻是她心裏害羞,再怎麽端架子,那氣勢也嚇不了人,就連聲音裏都透著微不可察的嬌意。


    容珺受傷期間,無法擔任侍衛一職,明帝自然馬上就找人頂替他的位置。


    雲嬈身邊跟著別的貼身侍衛,聽到五公主斥喝,立刻上前,欲將容珺架開。


    沒想到雲嬈話方落,容珺拽著她細小胳膊的手雖然僵硬一瞬,卻是馬上就將人鬆開,後退數步。


    “是微臣失儀,請公主責罰,按大淩宮規,應──”


    “閉嘴!”


    雲嬈一聽見他那小心翼翼,充滿微卑的嗓音,一顆心就突突直跳,想起賞花宴那日男人對自己有多狠,隨即急匆匆轉過身。


    果不其然,一轉頭,就看到容珺已經彎下膝蓋,又要跪。


    他怎麽動不動就跪,怎麽就那麽喜歡跪呢?


    雲嬈快被氣死,瞬間炸毛:“誰準你跪的?!給我起來!”


    容珺頓了下,呼吸微窒,心裏泛起絲絲甜蜜,好不容易控製下來的心跳,再次逐漸失控。


    嘴角忍不住微揚,狹長漂亮的雙鳳眼裏全是掩不住的幸福與難以置信。


    他十分聽話,乖巧又安靜的,慢慢地站直身,卻不敢抬眸,不敢讓她瞧見他眼底壓抑不住的放肆。


    男人喉結輕滾,微微垂首,如鴉羽般的睫毛低掩,就連薄唇都緊抿成一直線,竭力的抑製情緒,讓自己麵上一如往昔,不顯半分神色。


    雲嬈矮他一顆頭,如今他乖巧地低垂著腦袋的姿勢,正好能讓她將他的麵容盡收其中。


    興許是大病一場的關係,男人的膚色冷白許多,接近病態的蒼白,形狀優美的嘴唇更是淡得不見血色。


    他身材勻稱,寬肩窄腰,腿筆直修長,無論穿什麽都好看,即便今日是一襲再尋常不過的精白錦袍,依舊好看的教人移不開視線。


    勁腰玉帶緊束,烏發束冠,身上多了幾分刻意的自持與隱忍,儒雅中透著幾分冷峻,帶出些許禁欲氣息。


    雲嬈定定的看著他,有一瞬的恍惚。


    仿佛那個永遠冷靜自持,總是笑容溫柔,姿容無雙,宛若謫仙玉人的公子又回來了。


    隻可惜,男人左肩上的繃帶極為惹眼,叫人無法忽視。


    雲嬈目光微微一暗,察覺到他刻意與自己保持著距離,甚至臉上不敢有多餘的情緒,心裏再度湧上一股莫名的煩躁感。


    兩人就這麽沉默著,侍衛不敢催促,陸君平卻是在一旁等得不耐煩了。


    “五妹,子玉還有傷在身,鍾院判說過,他醒來之後還得好好休息,還是快點讓他隨我回──”


    雲嬈聞言,眼神可疑的飄了下,低聲哼道:“容珺,還不快點隨我回相府。”


    陸君平:“……?”


    “五妹,子玉傷還未好,鍾院判說最少得養兩、三個月,他暫時無法複職,你就別為難他──”


    “那就回相府養傷。”


    “……”陸君平一再被打斷,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


    容珺始終垂首不語。


    “這……”陸君平一言難盡的掃了兩人一眼,“怕是不妥,不如五妹先回去與溫相商議,再派人過來七皇子府接子玉也不遲。”


    “不如七哥隨我們一塊回府,要是爹爹不同意,再帶他回您的皇子府。”


    陸君平瞟了眼依舊保持安靜的容珺,默了默,語氣有些不讚同:“這來來回回的跑,你這不是在折騰人嗎?”


    她不心疼容珺,他卻心疼他這個兄弟。


    雲嬈不以為然:“七哥說得好像我爹爹肯定不會同意一樣。”


    容珺聽著小姑娘與陸君平一來一往的對話,好不容易抿直的唇角再壓不住笑意,勾起一道好看的弧度。


    隻要能待在她身邊,他其實一點也不介意被折騰。


    陸君平沉吟片刻,道:“好吧,正好我有些事要與溫相商議。”


    他轉過頭,衝容珺抬了抬下巴:“子玉,上馬車,先去一趟相府。”


    “我還有事要問容將軍,就不用勞煩七哥送他了。”


    雲嬈故作若無其事,一邊踩著矮凳上馬車,一邊說:“容將軍,還不快點上來。”


    “……”陸君平禮貌微笑,手上的折扇卻是搖得有些生硬,力道也有些重。


    他這個便宜五妹,倒是短短幾日,就將三公主那一副盛氣淩人的架子全都學會了。


    容珺忍俊不禁,無聲地笑了起來,微微彎起的鳳眸裏盡是無奈與寵溺,默默地跟在後頭,上了馬車。


    陸君平禁量讓自己心平氣和,開口時卻仍帶了點咬牙切齒的意味:“子玉身上有傷,動作難免慢了點,五妹莫要催他。”


    馬車內,雲嬈聽見陸君平這一番話,好像她真的苛待容珺,心裏不禁來氣,正準備再說幾句話堵回去,容珺已撩開馬車簾。


    身姿頎長挺拔的男人微微貓著腰,慢慢地,來到她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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