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鈺又驚又喜地捉住她的雙手,一臉恨鐵不成鋼:“你說你要是早點想通多好,偏偏要等闖下這麽大的禍才明白!你怎麽就這麽、就這麽……”


    雲嬈反手抱住鍾鈺的手臂,笑著打斷她:“阿鈺,阿鈺。”


    她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鍾鈺,抱著她,軟著嗓子撒嬌:“阿鈺我知道錯了,我真的錯了,我應該早點聽你的話,我、我這不是知錯就改嘛,就是遲了點,對不起,對不起,我的好阿鈺,你就原諒我,別生氣,幫幫我吧。”


    雲嬈不止生得好看,嗓子更是比尋常姑娘還要嬌、還要軟,極為清甜,如夜鶯百靈,語音婉轉,輕柔動人。


    鍾鈺最是抗拒不了她這般撒嬌,尤其雲嬈那一雙亮晶晶,宛若一汪秋水的美眸,還眼巴巴的看著自己,那神情,那模樣,可愛極了,簡直看得人心都化了。


    這世間怕是沒有幾個人能抵擋得住這個丫頭的撒嬌攻勢,鍾鈺剛這麽想,責備的話就在喉嚨裏滾了滾,又咽了回去。


    “你不會過幾日就又後悔,舍不得離開你家公子吧?”鍾鈺狐疑的看著她。


    “不會。”


    鍾鈺明顯不信。


    雲嬈無奈,好笑道:“好阿鈺,你剛剛不都說了。”


    鍾鈺挑眉:“嗯?”


    雲嬈伸出手,扳著指頭一根一根的數:“你說江北王的女兒,錦衣衛都指揮使的妹妹,就連皇後娘娘的親侄女,都在打聽大公子的婚事。這些貴人,哪個不是家勢顯赫,權勢滔天,隻要動動小指頭,就能把我捏碎,我怕都怕死了,哪裏還敢舍不得。”


    “更何況。”


    雲嬈長睫顫了顫,壓低聲音說:“我還有其他親人,我想找他們。”


    鍾鈺八歲那年就與雲嬈結識,深知雲嬈一直將容珺當成唯一的親人,實在很難相信雲嬈真能狠下心離開他,她甚至已經想好,這丫頭要是又臨陣退縮,她就繼續勸。


    沒想到,雲嬈居然說想找她的家人。


    鍾鈺不由得怔了怔。


    一個從小被丟到乞丐堆自生自滅的人,長大後,還想著要找那些拋棄自己的親人,這丫頭究竟是有多缺愛啊。


    鍾鈺聽見這令人心疼難受的話,忍不住捧住雲嬈的小臉,心疼的揉了揉,眼眶微熱:“好,我一定會幫你想辦法。”


    “不過容珺剛回京,有不少雙眼睛盯著國公府,就算真尋到了法子,也得再等上一陣子。”


    雲嬈也曉得離開國公府不是件簡單的事,點頭道:“我知道,無論如何,阿鈺都要以自己的安全為重。”


    “我?”


    鍾鈺笑了下。


    “擔心我不如擔心你自己,這才頭一天,長公主就想喂你喝絕子湯,要不是容珺事先將我找來,做好萬全準備,你啊,這輩子可就毀了。”


    接著她又毫不猶豫的把容珺給賣個精光。


    “原本呢,你家公子是想在接過藥時,裝作不小心打翻,沒想到恰好被你打翻,你們這也算心有靈犀了。”


    雲嬈微微一怔,心底再次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公子為何知道那是……絕子湯?”


    鍾鈺像是想起什麽,突然抓著她的手,不答反問:“阿嬈可還記得永平侯家的三公子陸君平?”


    雲嬈點頭:“記得。”


    永平侯三子,自幼弓馬嫻熟,俊美無儔,智勇雙全。


    容珺被接回京的那一年,兩人相識,後義結金蘭,一同在邊關幾番出生入死,為生死之交。


    雲嬈回憶了下前世這個陸君平,在這時到底發生何事,思索半晌,有些不確定地說:“聽說戰死在邊關了。”


    鍾鈺放低音量,附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其實陸君平沒死,他就是皇上最近剛認回來,寄養在宮外的那位七皇子。”


    雲嬈佯裝一臉驚愕。


    “所以啊,”鍾鈺狡黠一笑,不以為意的聳聳肩,“你家公子如今是七皇子的義兄,又是皇上眼前的大紅人,厲害得很,指不定這府裏到處都有他的眼線或暗衛,提前知道也不奇怪。”


    雲嬈卻突然沉默。


    前世她沒想著要離開容珺,是以這些她並不關心,倘若容珺真如鍾鈺所言,那她要離開國公府將是困難重重。


    鍾鈺顯然也想到這個問題,臉色微變,低聲呢喃:“糟了,該不會現在我們身邊就有容珺的暗衛吧?”


    聽見她的話,雲嬈心頭一緊,有些緊張的抬頭,四處張望:“應該、應該不會吧?”


    鍾鈺單手捂著臉,重重一歎:“前路漫漫。”


    雲嬈垂眸,輕聲說了句:“船到橋頭自然直。”


    不安卻在心中悄然蔓延開來。


    鍾鈺不能一直待在國公府陪她,又坐了一會兒,就拎著藥箱離開。


    雲嬈昨晚被折騰一夜,又提心吊膽了大半日,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周身都被人摟住。


    懷抱的觸感與那人的氣息都再熟悉不過。


    像再尋常不過的某一日,男人見她小憩,悄然無息的命所有人退下,輕手輕腳的上榻,摟著她的腰,將她抱進懷中。


    手指和嘴唇都在作亂,見她快要醒來,還會故意捏住她的下巴,壞心眼的,重重的,含住她的嘴唇,側過頭,不停地深入這個吻,肆無忌憚的將她親醒。


    就像現在這樣。


    雲嬈半睡半醒,習慣性低低的嗯了一聲,帶了些撒嬌意味。


    直到折磨人的溫熱落到耳畔,咬住耳垂,男人沉啞醇厚的低笑聲打破寂靜,雲嬈迷迷糊糊的腦子才終於清醒過來,後知後覺的想起自己死而複生的事。


    她瞬間睡意全消,下意識就想將人推開。


    手卻被輕而易舉的抓住,穩穩的握到掌心裏。


    “是我。”


    男人埋首在她頸間,貪婪地嗅著她發間的馨香,雙臂將她牢牢緊錮於懷,似怕她消失一般。


    雲嬈呼吸微亂,看著他,又看著頭頂承塵,有些困惑的眯起眼。


    她是容珺的貼身丫鬟,在飛羽苑有屬於自己的房間。


    但這裏明顯不是她的房間。


    她何時被抱過來的?


    小姑娘剛睡醒,純凈的臉龐帶著些許茫然,臉上還有著淺紅色的睡痕,軟呼呼,呆愣愣,說不出的嬌俏可愛,嫵媚動人。


    男人垂眼看了一會兒,突然低下頭,親了親她眼角的淚痣,再從臉頰一路親吻著,緩慢地往下,來到她的嘴唇時已是呼吸燙人。


    雲嬈心中大駭,這下是真的完全清醒了,慌亂地別過頭,手腳並用的掙紮起來。


    鍾鈺以前就跟她說過,避子湯喝多了不止傷身,還可能再也懷不上孩子。


    她從小就想要有個家,有個自己的孩子,渴望擁有真正屬於自己的家人。


    這一次,絕對不能再與容珺牽扯不清,動不動就喝避子湯。


    男人向來溫柔,卻也要命的磨人。


    她被一寸寸抽走力氣和思維,就快阻止不了,渾身都在發抖,終是忍不住哽咽出聲:“公子,阿嬈怕。”


    一切動作戛然而止。


    容珺微微頓了下,撐起雙臂,將少女困在懷中,布滿懾人念想的眸子瞬也不瞬的盯著她。


    男人生了一雙漂亮的雙鳳眼,淩厲而貴氣,笑起來時很溫柔,不笑時,那股久經戰場的肅殺之氣,便完全顯露出來,帶著懾人的魄力,顯得冷漠而暴戾。


    雲嬈被他看得渾身緊|繃起來,玉珠般的腳趾緊張地蜷縮著,身體不由自主地輕微|顫抖。


    兩人無聲對視。


    小姑娘死死的咬著嘴唇,臉頰泛著漂亮的粉紅色,白裏透紅,紅通通的眼裏滿是戒備,要哭不哭,可憐又可愛,叫人心生不忍,又想狠狠欺負。


    容珺忽然笑了下,抬手輕彈了下她的額頭,慢條斯理地坐起身,像是沒有發現她的抗拒。


    “以後就睡這。”


    他的聲音仍有些暗啞,低沉而又性|感,尾聲仿若帶著勾子,溫柔而又充滿蠱惑,聽得人耳根酥麻麻。


    這裏是容珺的寢間,早上那些令人不敢直視的痕跡與混亂已不複見,被整理的十分幹淨。


    雲嬈想起前世被折騰得極狠的日日夜夜,連忙搖頭:“這不合規矩。”


    前世容珺嘴裏說要將她嫁人,但自從她養好身子,成為他的通房之後,他倒是從來不知客氣為何物。


    誰能想得到,素日裏看起來那麽斯文儒雅的一個人,卻在這種折磨人的事情上,意外的孟浪。


    容珺淡淡道:“在這裏,我就是規矩。”


    男人眉眼倨傲,矜貴非常,低沉的聲線帶著隱隱的壓迫感,久居上位者的氣勢,讓人難以忽視。


    雲嬈從重生到現在,心中所累積的那股異樣感,終於達到最高點。


    前世她初被容珺收為通房時,他雖然表麵看起來極為冷靜,但動作和眉眼還是透著些許青澀與羞澀,言行孟浪那也是食髓知味後的事。


    然而眼前的這個人,並沒有這些,反而一舉一動都叫她熟悉。


    雲嬈心中倏地升起一道荒唐至極的想法──


    容珺跟她一樣,都重活一世?


    這個想法太可怕,也太大膽,雲嬈瞬間就將自己嚇得手腳發軟。


    容珺離京六年,國公府上下察覺不出來他的改變很正常,可雲嬈卻十分清楚前世的容珺,初回京時的模樣。


    他的行為舉止,包括個性,雖與那時相去不遠,但在細微末節上,還是有著明顯的不同。


    比如……


    雲嬈像是想到什麽,抖著手將衣襟攏好,匆匆下榻來到容珺麵前,再次跪下。


    前世容珺毫無道理,一心想將她嫁掉,即便與她極盡顛鸞倒鳳之歡,都未曾動搖。


    若非長公主故意將避子湯換成了絕子湯,再次要了她半條命,她相信,容珺定會狠心將她嫁於旁人。


    雲嬈深吸一口氣,垂首閉眼道:“長公主曾立下規矩,不許嫡係子弟有任何通房侍妾,奴婢不想害公子受罰,您萬不可留下奴婢。”


    容珺低眸看她,靜靜的聽著。


    “公子之前不是說要為奴婢尋個好夫家?奴婢願聽從公子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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