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也是個混不吝的性子,她更像是個男子,偶爾還是個好色的男子,隻要她興致來了,晚上就會拉著他去住客棧。


    她說這叫古代版開房,就是隔音不太好,怪害羞的。


    雖然說著害羞的話,但她做派可從來不害羞。


    宮九冷靜的表示,可以買個院子。


    女子哈哈笑道:“我倒是忘記了,你可是太平王世子,二代啊。”


    太平王世子這個身份,對於他來說其實可有可無,至於曾經那些事情,死過一次宮九也不太去回想,女子這麽一說,他才想起來,可能他那父親還不知道自己的兒子還活著吧。


    也不重要了。


    也許是在一起久了,快活的日子多了,宮九覺得自己的病似乎也變得舉重若輕起來,仿佛是骨子裏的躁動血液被一點點吞噬了,女子卻開玩笑說,“你這是采陰補陽呀,我虧大了。”


    宮九那時候已經能平靜無波的接上她的葷段子,冷靜的看了她一眼,回道:“今晚我還給你。”


    女子哈哈大笑應了好。


    她在這方麵,總是比較直接爽快。


    跟著女子時間久了,宮九知道的事情也就越來越多,比如她開玩笑的那個小光圈是真實存在的,後來女子還學了鍛造,用了許多稀奇古怪的方法,做出了一隻貓。


    這貓會說人話,會罵人,總是叫他仆人。


    用它的言語來說,宮九覺得它像個傻冒。


    傻貓。


    這貓有些煩,總是晚上打擾女子來找他。


    所以後來,女子就把它丟了。


    那時候,女子臉上已經多了很多裂縫一樣的傷疤,宮九從沒問過,女子也從沒說過,送走了那不討人喜歡的貓,她才說,她要裂開了。


    她那時還在囂張笑:“不是表情的裂開,是真的要裂開了哈哈哈哈。”


    宮九知道她的意思,她應該要死了。


    但她卻不懼怕死亡,隻是言語頗有些遺憾,“可惜了,還沒把你□□成姐姐喜歡的樣子,床上還行,下了床嘛……”


    女子忽的磨了磨牙,上手捏著了捏他的臉蛋:“你這撲克臉啊,我真是越看越鬱悶,能不能多笑笑,笑一笑才能像姐姐一樣可愛。”


    宮九依然冷靜的看著她,緩緩道:“又沒有高興的事,何為要笑。”


    女子挑眉道:“看到姐姐不高興嗎?”


    宮九:“一般般。”


    女子嘖了一聲,哼笑了一聲:“口是心非的男人哎呀。”


    女子性格如風,來去也如風,出現的突然,消失的也突然。


    某一天起床,她突然興致來了。


    宮九被拉著與她胡鬧了一天,天色暗下,女子才一臉神清氣爽的表示她要走了。


    宮九沉默的看著她,他本就不是愛說話的人。


    他躺在床上,女子一如當初相遇一般,居高臨下的撐手在他耳邊,挑著他下巴道:“喲,舍不得姐姐呀。”


    宮九冷靜的拿出當初她丟給他的玉片,問道:“這有什麽用。”女子不會幹沒用的事,她總是不經意之間就幹些不為人知的事情。


    而且她很實在,有些事情要麽她直接不告訴你,要告訴你就會說實話。


    女子果然笑道:“我告訴過你,你是一本小說裏的反派,這個世界是個小說,所以你們沒有輪回,隻有結局。”


    “但我稍微改變了一點這個世界。”女子指尖捏出小小的縫隙,笑看著宮九:“你有這個玩意,結局時候可以保留你的記憶不被覆蓋。”


    宮九看著這個玉片,噢了一聲,然後收進了衣服裏。


    女子似笑非笑,捏著他的臉,擠出一個笑模樣,然後心滿意足的哈哈大笑道:“我就知道你是個口是心非的男人。”


    口是心非嗎。


    宮九想,不,並沒有。


    他隻是沒有說出來罷了。


    就像沙曼以為他對她有過愛,但其實沒有,但他也不會特意說出來。


    他本就是個不愛說話的人。


    -


    女子走了許久,她說大概二十年,夠她轉回一輪了。


    但如果她二十年沒回來,宮九可以丟了那個玉片。


    “時間是個很痛苦的東西,尤其是你活著夠長的時候,哎呀雖然你也不算活的長,但保留著記憶也差不多啦,所以嘛001這個蠢蛋還想一直記著,記什麽記,就算以後我回來了,也不過短短百年,又是一輪痛苦哀嚎,我可受不了它,還不如……”


    女子說這話的時候雖然絮絮叨叨一大通,但臉上的笑容難得多了些許冷漠情緒,似乎她已經受過這樣的痛苦。


    在後來許久的日子裏,宮九也切實的感受過她語境中的情緒,若是活的太久,確實不是一件好事。


    冷漠旁觀,腐朽人間。


    宮九開始磨那玉片,每一次重新開始,都沒有等到女子時,他便會磨上一道,等磨光了玉,他便放棄了。


    但逐漸的,那玉卻被他磨成了一把梳子的模樣。


    卿且梳相思。


    他還是留下了那玉梳。


    漫長的時間裏,遺忘也是很快的,他開始回憶女子的模樣,她的模樣、她的話語、她喜歡玩弄別人的惡劣表情,以及她的笑。


    大概念著同一個人太久了。


    他也喜歡掛上了似笑非笑的表情,偶爾也會惡劣的戲弄一下他人。宮九開始覺得,自己反而越發像女子了。


    如今的他,大概就是她喜歡的模樣。


    他不記得等了多少次,似乎都不太抱著希望了。


    直到他與歐陽克去了極北——


    那發出刀氣的少女,似乎隻是玩樂一般,大刀很快又變成了一把破爛到有些可笑的鐵刀,而她自己又開始了那可笑的鴨子跑,像是一隻毫無威脅的蠢鴨。


    宮九瞳孔緩緩豎起,看著因為刀氣而驟然浮現的天山,又緩緩隱入霧氣中,垂眸許久,低低的笑了笑,然後又笑出了聲。


    “嗬……”


    “蘇暖暖嘛……”


    (以下請回顧第七章 ,兩人初遇)


    蘇暖暖抱著大刀,臉蛋紅噗噗,似乎不知道自己剛剛做出了怎樣的舉動,她心裏還在想著,我的中二之魂已經熊熊燃燒止不住了!!


    “……姑娘,好刀法。”宮九緩了許久,才慢慢轉眸看向蘇暖暖,露出了與之前都完全不同的微笑。“在下自持劍法不錯,卻也抵不過……暖暖這一招呢。”


    “錯的不是你,錯的是這個世界。”蘇暖暖看向宮九,日配腔調沉吟。


    宮九:“……”


    -


    很久以後,宮九才知道,蘇暖暖沒有一開始就恢複記憶,就是因為他把玉片磨成了梳。


    而蘇暖暖失憶期間的放飛自我,恢複了記憶,也不打算收斂。


    畢竟她就是這麽個惡劣性格。


    蘇暖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所以怪你啊!”


    (番外完)


    ……


    ……


    ……


    還有就是。


    若是他直接將玉片丟了,蘇暖暖這輩子都不會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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