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那種東西是不可能……”


    無慘在聽到“把鬼變成人”幾個字的時候,他的眼睛就像是被滾燙的熱水澆過一般,劇烈地抽動了一下皮肉。


    他就像是像是病重快死的病人,說著自我安慰的話。


    無慘的晃了一下頭,想要把纏人的睡意趕走。


    在他的眼前,用著他所不熟悉軀殼的人居然真的想要殺死他……這已經完全超出他的認知了!不知好歹的家夥,用著自己血分出來的力量,用著以此誕生的血鬼術,就像珠世那個可惡的女人一樣,居然要來殺他?!


    笑話!


    鬼舞辻無慘就像是頭凶狠的困獸,向這群可惡的背叛者發動了懲罰。身上的皮肉組織迅速地分化出了幾條如同脊柱骨頭般的長鞭,上麵布滿倒刺,洶湧地甩了過來!


    與此同時,他的手臂也更加用力地抓住了珠世,把她往自己的身體裏拽去。


    這一波襲擊完全就是朝著我來的。


    鬼舞辻無慘再怎麽掛了buff也架不住他血厚,在他的血掉光之前,發出的襲擊那真是連繼國緣一都感到驚恐。


    要是我有人家緣一那一害怕一個沒忍住,舉著劍把無慘打趴的功力就好了。


    從剛才到現在,我基本是就是出於長期出於躲避的過程,完全被限製在距離無慘十幾米開外的地方,無法近身。


    我一邊左躲右閃,在無慘打人柳狂暴的過程中,忙裏偷閑摸出了從愈史郎那裏摳出來的咒符,給自己和懷裏的武器貼上了。


    珠世姐姐你再挺一會兒,我這就來撈你了!


    我的身形一下子消失在空氣裏……經過幾次驚險地閃避,我出現在了無慘的麵前,然後揮著我從廢墟裏撿回來的猩猩緋砂鐵板凳,對著無慘的頭“哐當”一下狠砸了下去!


    俗話說得好,武功再高,也怕板磚。


    雖然鬼舞辻無慘頭確實很鐵,但我的力氣也不是普通鬼殺劍士的力氣,其動態過程就跟荒木老師畫布加拉提被爆錘一樣,這一板凳直接給無慘如花似玉的臉蛋都打歪了。


    無慘狂暴的攻擊都好像暫停了一秒。


    他就像是陷入了什麽東西一樣。


    但我沒有時間多想,趁無慘懵逼的那一瞬間,我用日輪刀切斷了珠世的手,拽著她直接就地一滾,當場兩個人都遠離了戰場。


    是的,我直接切斷了珠世的手腕,你們沒看錯。


    因為可能來不及。


    在我去圍觀鬼殺劍士訓練之前,我曾經去蝶屋給蝴蝶忍送過夢境劇本。


    還順手蹭了愈史郎的幾張符。


    珠世當時把我偷偷拉到一邊,跟我說,如果到時候來不及,就切斷她的手。


    我看向還帶著醫用手套的珠世,她剛剛給一個鬼殺劍士做完一場手術。


    那是……外科醫生的手。


    十指勻亭,兼具力量和美感,拿著手術刀的時候又快又穩,完全瞧不出手的主人在執行手術時,要和進食的本能做出常人難以想象的抗爭。


    這話要是讓普通鬼殺劍士聽了,肯定會覺得無所謂,但是我也當過鬼,知道被砍傷是什麽感覺。


    是很疼,和人受傷一樣的疼,不是因為會迅速愈合就真的會無所謂。


    我沉默了一會兒。


    “可是,萬一來得及呢?”


    珠世笑了。她笑起來的時候就像是生長在陰暗角落裏的桔梗花一樣,柔嫩又堅韌,濕漉漉地朝上一望,看的人心都化了。


    “但是如果被無慘抓住的話,被吃掉的就是你了。”


    她笑起來的時候真好看,笑容清澈又惹人憐愛,所以就算是為了讓她能這麽繼續拿著手術刀幫助別人,我要打死無慘這不做人的家夥。


    岩之呼吸三之型岩軀之膚!


    就在這個時候,岩柱他就像是從天而降一般,揮舞著流星錘狠狠砸向了無慘,直接把無慘生著倒刺的骨鞭給打到了一邊!


    我的淚都要飆出來了,兄弟,從今天你就是我兄弟!來得太及時了!


    要不是他那一錘子,我差點就要被甩到了,無慘他的速度真的太快了,我自己跑路還行,帶著珠世就不太行了,要很注意才能不會被擊中。


    鬼舞辻無慘被我一板凳砸的頭破血流。這招以血封眼,被我原封不動地從茸茸他爸dio那裏學過來,送給他辣辣眼睛。


    鬼王也察覺到了柱的到來。


    僅憑本能,無慘以手成爪,直接使出了血鬼術黑血枳棘,如萬千黑色細軟的荊棘般,向悲鳴嶼行冥劈頭蓋臉地甩去,眼看就要刮到他,禰豆子帶著她熟悉的可愛嗓音,直接燒化了無慘那些黑色荊棘!


    “血鬼術爆血!”


    她一轉移產屋敷夫婦,就馬不停蹄地趕向山上。


    那是她的仇人,是殺害了媽媽和弟弟妹妹的鬼王,鬼舞辻無慘!


    無慘還沒來得及收手,如同烈陽一般的火焰就順著黑色荊棘一路燒到了他的身上,一路火花帶閃電,直接在他周身關節各處爆炸開來,燒出了有如被炸彈炸過的模樣,寸寸融化。


    他還沒正位的美麗臉蛋,瞬間被燒化了。


    就在這時,所有的柱也都趕到了。


    “主公大人!”


    “你這畜生,把主公大人怎麽樣了!”


    風柱不死川實彌雙目圓睜,本就凶狠的眼睛幾乎都要被憤怒染紅了,咆哮的聲音隔著半裏地都能聽清。


    我不屈不撓反擊:“你主公沒事!我們才有事好不好!”


    “誰他媽管你啊!”他怒。


    “你媽的!”我也怒了。


    我們就算到了這時候居然還在怒罵對方,差點沒給我旁邊的珠世小姐給整笑了。所有的柱都紛紛到場,還有炭治郎他們,也都一起趕到了場上。


    “注意,此人便是鬼舞辻無慘!就算將其斬首他也不會死去!”悲鳴嶼行冥大喊。


    大家反應很快,反正不管死不死,先抄著劍型就上了!


    “蟲之呼吸!”“岩之呼吸!”“蛇之呼吸!”“霞之呼吸!”“戀之呼吸!”“水之呼吸!”“炎之呼吸!”“雷之呼吸!”“獸之呼吸!”“花之呼吸!”


    無數劍型凝結於劍上,一齊朝著鬼舞辻無慘發出了猛攻——


    ——


    但是,我知道他還有後手。


    “小心腳下!”我幾乎都要使出吃人的勁兒在喊了:“他要傳送你們去無限城!不要急著打無慘!有會空間血鬼術的鬼!”


    原作裏,就是大家因為被鳴女傳送過去打上弦,這才被消耗了有生力量,蝴蝶忍和無一郎都死在了戰鬥之中,還有玄彌這個難得的遠程,也慘死在出無限城之前。


    無慘在火中露出了詭異的微笑。


    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把我的稿紙派上用場!


    那根本就是在賭命啊!


    可惡,難道還要走一遍原作劇情嗎!無慘都這麽困了為什麽不睡,果然還是我太菜了吧,血鬼術最多控一控普通鬼,麵對血液純度高出太多的鬼舞辻無慘,一毛錢用都沒了。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所有人的腳下出現了和風的木質門窗,伴隨著錚錚的森森琵琶聲,無限城的大門在地麵與半空中豁然洞開。


    下一秒,催命的琵琶聲戛然而止。


    ——


    “gold experience requiem。”


    意大利口音的奇怪英語清清淡淡地傳入空氣中。那些柱可能無暇顧及,但是我們這幾個鬼和究極生物都紛紛昂起了臉,看向了聲音的來源地。


    無限城的門打開又關上,所有的能力在因果律武器下變得無效化。


    我的眼淚真的要噴出來了。


    一身教父高冷酷炫打扮的喬魯諾剛好趕上了時間,他看起來像是被什麽東西臨時傳送來的,手裏居然還有空端著一個插了吸管的椰子,看上去就充滿了生活氣息,就差蹬一雙人字涼拖。


    場麵一下子變得尷尬起來,鬼殺劍士們也都發現了腳下的玄機,慌忙間趕緊跳到一邊。喬魯諾就這麽端著椰子,帶著銀製尾戒的修長右手又打了一個響指,一道金色的光線自無形的半空中直接打穿了無慘的腦子,再一次把已經熄滅火焰的無慘的臉,給打了個對兒穿。


    無慘的嘴角還沒收回去呢,臉就被一道極熱的東西燒化了,臉再怎麽樣也是他的門麵,不到萬不得已誰想毀容?這狗東西是從哪裏來的,居然限製住了鳴女的血鬼術?!


    “你是誰?!!”


    他的心中充滿了對於未知的恐懼,但還是色厲內荏地吼道:“今天我就要鬼殺隊葬身於此!”


    鳴女,居然和他斷連了!


    可惡,可惡,早知道直接讓黑死牟和童磨直接來了!


    他就不應該用上鳴女!


    無慘捂著臉,他周身的觸手與刺鞭再一次狂暴的揮動起來,朝著一切能夠發動襲擊的地方拚了命地揮舞!他就像是一個痛到隻會揮舞王八拳的巨嬰,加上心中的驚疑不定,他那多長了四個的腦袋直接運作過載,什麽都想不出來了,隻想先殺掉目光所見的一切東西!


    端著椰子的意大利教父連眼角都沒向那裏抬一眼,翠綠的雙眼在所有人麵上掃了一遍,最後定格在我身上。


    無慘突然飛了起來。


    那種飛不是正常地飛,而是就像是被一個無形的東西瘋狂擊打,在少年漫裏無處安放的地心引力間來回拉扯,前俯後仰從上到下從頭到腳360無死角地毆打!


    這是……


    黃金體驗鎮魂曲!


    傳說中的因果律武器,能夠使所有的攻擊手段無效化,並處於要發動但永遠不發動的狀態的最強替身,打老板專用替身。那種極致的速度,已經超越人類動態視力所能看清的最高閾值了,在麵板是無窮的黃金體驗鎮魂曲裏,就連我們這些非人類都完全沒有辦法看清。


    喬魯諾走過來,把手裏的椰子遞給我,言簡意賅:“來的時候順手在辦公室桌上拿的,今早從泰國空運,剛開封。”


    我幾乎要阿巴阿巴了。


    這一次終於輪到我瞳孔地震:“你你你怎麽來的……”


    “怎麽還能自由穿越呢?!”我接過椰子,震驚到大腦停擺:“這不科學!”


    茸茸笑了,精致而又美麗的笑顏就像是那不勒斯的蔚藍的海岸線一樣。他瞟了一眼身後還在被反複空中毆打的鬼舞辻無慘,不著痕跡地擋住了那邊的情景。


    “科學?”他笑。


    我繼續震驚:“而且還有椰子?為什麽你還可以自由帶東西?”


    “椰子?”他的笑容更濃重了。


    喬魯諾的塑料日語還是十年如一日的散裝,意大利腔調極重,多少帶了一點卷舌的音調,聽上去特別好玩,但勝在聲音柔軟好聽。


    “巧合而已,剛好我出門速度不快,還可以回身從門口的小圓桌上拿點東西。”


    他的語氣有點無辜:“出門就兜頭一大堆裙子。”


    “然後我一拔,迎麵而來又是一大堆男裝。”


    我尷尬地低下頭,果然是我的衣櫃顯靈嗎,這對半開的男女裝,實在是普通人所不能承受之重……


    鬼舞辻無慘像塊馬賽克麻袋一樣落地了。


    鬼殺劍士們反應都很快,開槍的開槍,抄刀子的抄刀子,一起撲了上去,幾乎就是恨不得在他身上撕下塊肉的樣子,一時之間弄不清誰才是反派。


    我也不想錯過這個圍觀的機會,舉著椰子就衝了過去。


    ——


    喬魯諾在櫻庭步夢的身後回身,看向了那浩浩蕩蕩的一大群人。


    一旁的珠世略帶試探地問道:“請問您是……?”


    “您可以叫我汐華初流乃。”他微微彎起嘴角,就像是與珠世早就見過一般向她頷首致意:“珠世小姐,好久不見。”


    珠世睜大了美麗的紫羅蘭色眼睛。


    “時間差而已,您不用驚訝。很久以後,我們自然會認識。”


    珠世將信將疑地點點頭。


    她順著年輕教父的目光,看向了那個風風火火的身影。半響,她才艱難開口:“櫻庭老師,似乎有被鬼舞辻無慘的血鬼術消除過記憶。這種影響過於深遠,以至於到現在都還在不斷影響著他。”


    “我見過被因鬼舞辻無慘血鬼術喪失記憶的鬼,就跟他現在是一模一樣的。”


    “想不起來以前的東西,也無法進行回憶,因為身體裏的殘存術式會不斷讓他重複‘無聊’這個印象。即使是場景重現,也會覺得是別人經曆的東西,與自己無關……”


    珠世憂心忡忡:“而且無慘他現在也還沒死……”


    “死去活來。”


    喬魯諾解釋:“在打出第一拳的時候,他就已經死了。但是,在剛剛接觸到死這個概念的時候,他又會活過來,再一次經曆死亡這個事實,卻永遠無法抵達真實的死亡。”


    “所以,這就是為什麽他的眷屬,無法前來營救他的原因——因為他們在他第一次接觸死亡這個概念的時候,就隨之徹底灰飛煙滅了”


    果不其然,前麵爆發了熙熙攘攘的聲音。


    “怎麽回事,這家夥的身體居然消失了?!”


    “鬼舞辻無慘呢?”


    喬魯諾早就猜出會有這麽一回事。他對珠世說:“我聽說是因為這家夥不想死,才製造出了這麽多家破人亡的慘劇,製造出無數的鬼,替他尋找隻有在太陽下才能開放的青色彼岸花?”


    “是的。”珠世:“無慘他究竟到哪裏去了呢?”


    “不知道。”


    喬魯諾聳聳肩,不置可否地說:“可能是遊蕩在生與死的夾縫之中,永遠經曆死亡,而無法真正死去了吧?我也不清楚,也與我無關。”


    聽到這裏,珠世也反應過來了。


    她忽然非常警覺地看向眼前這個金發混血青年。


    “你知道?!”


    “你似乎什麽都知道,但是卻沒有說。”


    青年笑了笑,自廢墟中撿起一朵完好的櫻花。


    “我不知道。我也不過是連蒙帶猜罷了。”


    喬魯諾在盈盈升起的月光下,端詳著那朵即使經曆許多也依然馥鬱美麗的櫻花,輕輕歎息:“想不起來,就想不起來吧。”


    “我想,大概也不是什麽值得回憶起來的東西。”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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