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你們知道今天澡堂它居然沒水嗎?”


    我風風火火地走向產屋敷耀哉經常躺的屋子,手裏舉著一大堆路上帶的伴手禮,還有柱們讓我順便送過來的土特產。


    因為心情很好,加上非常想吐槽一下我剛剛在澡堂裏驚恐的經曆,我說是快步,實則是一溜小跑,輕車熟路地走進了房間。


    櫻花氣流湧動挾著春天的夜風,將廊下的風鈴都吹的輕輕晃動。


    這個繪著金魚的玻璃風鈴也是我之前路過京都,親手挑的。


    「這麽和風古意的屋子,廊下沒有風鈴,你們不感覺就像是缺了什麽一樣嗎?」


    我直接走進了屋子,產屋敷耀哉就像是往常一樣醒著,而天音夫人則跪坐在一側。夫妻倆都仰臉看著我,儀式過於隆重,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我摸摸臉:“哎呀,怎麽今天這麽熱情?禰豆子醬去哪裏啦?我待會兒去找她玩!”


    “雖然說不是所有柱都很歡迎我的樣子,但是大家還是口嫌體正直地讓我帶了好多東西。特別是蜜璃,她買了一包發飾,要我分給孩子們呢。”


    產屋敷耀哉忽然露出了一絲忍俊不禁的笑意。


    “櫻庭小姐。”他剛說,沒忍住又笑了:“你……”


    我見他這麽笑,總覺得我是不是又反了什麽傻缺的笑話,不由得緊張起來:“我妝花了?”


    “不是。”天音夫人說。


    我總覺得她的語氣怪怪的,可我又沒有證據。正當我要鬆一口氣的時候,我就聽到她說道:“你回頭看一看呢。”


    這話聽起來就是在驢我,我才不會傻兮兮的回頭呢。


    “看,天上有灰機~”已經是過時的梗了好嗎?就連小屁孩都不會信了!


    我偏不看!


    產屋敷夫婦就這麽目送著我把手裏的大包小包放到了一邊,還詭異地堆出了一個強迫症會喜歡的四邊形的形狀。


    這一次,天音夫人實在是忍不住了。


    “真的,你回頭看一看。”


    她說:“你來的時候沒有看看庭院嗎?”


    好吧,反正我也收拾好東西了,回頭看一下又沒有關係。


    我便這麽毫無防備地回過了頭。


    一抹黑色的衣擺措不及防地撞進了我的眼底,在春日的夜風裏獵獵飄動。


    來人身形高大,一頭烏黑的卷發瑰麗如雲,非常符合人類體溫地裏三層外三層,甚至還披了一個黑色西裝。


    ……好家夥,這氣派的打扮,不是歪嘴戰神三年後剛剛回家,就是準備咬著玫瑰花去相親的。


    我的話音剛落,就連空氣都忍不住凝滯了一瞬間。


    我這才發現,我這一個沒忍住,居然直接給吐槽出來了,直接把鱷魚好不容易營造的雙王會麵的氛圍給錘出尷尬的n次方。


    “哈哈哈哈哈!”我幹笑,趕緊補救:“當然不可能啦!開玩笑的!我不打擾你們,你們二位繼續談天說地哈,我先一邊站站。”


    說著,我就很自覺地移動到了拉門外看不見的地方。


    然後我就拚命給天音夫人使眼色,打手勢:進行到哪裏啦?


    天音夫人看了眼拉門。


    我懂了,話都濤完了,就等禰豆子帶他們撤退呢。


    無慘看到我這朵行走的究極生物,他怎麽還站得住?世家貴族的禮儀他都忘到了腦後,眼裏隻有能夠讓他變得完美的青色彼岸花。


    他走進來的時候不小心撞到風鈴。


    無慘抬頭看了一眼,然後就像是看到了什麽不可以忍受的東西一樣,一臉不爽地把風鈴都給拽了下來。鈴聲宛如寒蟬般在他手裏發出了一聲哀鳴,就碎成了一手的碎渣。


    這人是變態嗎?!連風鈴他都看不慣?


    然而風鈴它又做錯了什麽?


    我怒了:“你家沒風鈴?自己沒有風鈴為什麽不能自己買一個,非要拽別人的?”


    無慘臉都氣白了,紅梅色澤的豎瞳像是冷血動物一樣,緊緊地盯著我,就像是要從我的腦袋裏吸出點什麽樣的毒蛇一般,滿眼浮動的都是冷冽的目光。


    “我家當然有。”他的唇角努力綻出一個冷笑,可聲音怎麽聽都快要被氣到變形,卻還要為了那虛假的麵子,兀自強裝鎮定。


    無慘咬牙切齒地瞪著我:“不過是一個風鈴罷了。”


    “什麽,你這些年不是吃百家飯過活的嗎?”這回輪到我驚訝了:“藝館門口也掛風鈴嗎?”


    天音夫人捂臉:“噗。”


    她努力僵住表情,讓自己不要笑:“對不起,我想起高興的事情。”


    不要再笑了!奪筍呐!


    在聽了這句話以後,鬼舞辻無慘臉色突然大變。


    他終於還是維持不住表麵上忍耐了。


    藝館,就是藝妓所在的地方。我這麽說,幾乎就是明著點出了他的女裝就是去做藝妓了,這對一個骨子裏還是個貴族的鬼舞辻無慘,還是有一點臉麵上的打擊了。


    無慘勃然大怒。他的右手突然化作一條巨大的觸手,向我甩了過來。


    “好一個不知感恩的——”


    他話音未落,在屋子的拉門後呆了許久的禰豆子,直接以非人類的速度撈起產屋敷夫婦,向屋子的後麵退去。她這一下後退很猛,直接砸穿了後麵房間的一道道紙門,還不忘帶上最前麵的拉門,保證能夠短時間地遮擋一下無慘的視線。


    拉門在我和無慘麵前合上,禰豆子提前點燃的煙花,也在同一時間在空中燦爛地綻開了。


    按照之前的計劃,我隻要在管好我自己的情況下,協助鬼殺隊打無慘和上弦就好了,至於產屋敷夫婦,自然會有隱部的人員來接應。


    畢竟鬼舞辻無慘的目的是青色彼岸花,產屋敷家族到底活了還是死了,跟他一毛錢關係都沒有。等到變成究極生物,無慘就算贏了,區區產屋敷也不過是被他碾壓的小蟲子罷了。


    “你是怎麽得到這東西的?”


    無慘憤怒而嫉妒的眼神幾乎在我身上剜出一個洞。他站在塌了一邊的屋子下,語態狂亂地質問我:“你是不是還記得那張方子?所以你才知道青色彼岸花……”


    哈,什麽東西?


    他說的到底是什麽玩意,聽上去就是讓人打瞌睡的無聊詞匯。


    我搖了搖頭,根本不想去回想。


    看到了煙花的鬼殺劍士們都紛紛拿上了自己的武器,向這邊奔襲而來。煙花一朵一朵地躍上天幕,照亮了這漆黑的山中夜晚,美的就像是花火大會一樣。


    但是很可惜,這裏沒有花火大會,有的隻有一個衣冠楚楚的怪物。


    想到我提前把已經打包好的稿紙一號和稿紙二號,分別送給了時透無一郎與蝴蝶忍,我心裏多少稍稍放了點心——即使是他們,也是可以用我的血點燃那兩份夢境的。


    隻要能夠拖住黑死牟和童磨,哪怕是一會兒,也都值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不知道,也想不起來。”我不想再進行那個聽不懂的談話,直截了當地在無慘心上用針戳弄:“你是不是很想要青色彼岸花?你是不是很好奇,這東西究竟在哪裏?”


    鬼舞辻無慘渴望的目光緊緊黏著在我身上,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努力地看著我,就好像我是他的救世主一樣。


    他確實生了一張好皮囊,我想。


    即使是生氣,也照樣明豔動人。


    就連無限城決戰的時候,但凡鱷魚畫了一頁無慘漂亮一點的分鏡,都會有彈幕說【這個屑怎麽這麽好看】。由此可見,現實中的鬼舞辻無慘究竟美麗到了一種什麽地步。


    那是黑色大麗花般的靡麗,是森森白骨上懸掛的黃金首飾,是附在血液上吸食的斑斕彩蝶。


    可是、可是。


    昨天才剛剛跟你打過招呼的人,沒過幾天就可能變成鎹鴉嘴裏的死亡訃告;與你一起吃過飯的同伴,可能明天就是擔架上抬過來的冰冷屍體;就連之前曾經說過喜歡我的書的隱部小姑娘,都死在了一次外勤任務之中。


    “告訴我!”


    無慘他向我一步步走來,過分激動的心情都難以被誘惑的語氣掩蓋。


    大概這是他距離青色彼岸花最近的一次吧,看上去真的是太想要這份追尋千年的藥材了,就連說出來的話,都開始口不擇言起來。


    “隻要你告訴我,我什麽都可以為你辦到!”


    “你想要什麽,我都——”


    太可惜了,我得到的青色彼岸花,那可不是老老實實從地裏長出來的,問我,我也不知道呀。


    料峭的春夜寒風在山中刮了起來,吹地門口的櫻花樹都紛紛揚揚落下了無數花雨,一時之間如夢似幻,也掩蓋了空氣中飄動的異變。


    可以遠程進行伏擊的槍手是先趕到的。


    漫天的槍聲,如同鋪天蓋地的暴雨一樣交織起來。


    曾經用於一戰戰場的mp18衝鋒槍,是剛研製出沒幾年的硬通貨,久川真的是有錢,雖然自己不上場,經費打的的是真的足。


    鬼舞辻無慘哪裏見過這陣仗?塗抹了對鬼起作用毒素的子彈如雨點般傾瀉,帶著槍手熊熊燃燒的複仇之火,在他身體裏燃燒起來。


    無慘怒極,雙手皆化作了巨大的觸手,向四周揮舞起來,可以直接卷爛半棟鋼筋水泥樓房的觸手,在刮過木質的日式房屋的時候,宛如摧枯拉朽一般,將入目所見之處的一切東西都卷了個稀巴爛。


    甚至連庭院裏的幾棵櫻花樹,他都沒有放過。


    紫藤花香和櫻花香攪合在一起,被無慘的怒火所掩蓋的。是空氣裏逐漸逼近的肉之種子。他剛剛被打爛了半邊身體,這可是連修格斯都擋不住的現代軍火,更別說他這個並不完美的人造怪物,哪裏有可能扛得住?


    鬼舞辻無慘一邊發動著攻擊,身體也一邊往外排著日輪刀材質的子彈。


    這是和普通的子彈混用的特製子彈,就是為了讓他修複身體的時候花上不少時間,好拖一段時間。


    “你竟敢這樣對我!”


    他已經咆哮起來了:“櫻庭步夢!你能毫無心理負擔地這麽對我,那都是我的血鬼術在對你起作用!你根本逃不過我的掌控!”


    我:“……”啊這。


    我想,大概是因為我給鬼殺隊透了太多情報,還端掉了一窩上弦的緣故,鬼舞辻無慘看起來就像是被氣昏頭了,說的出口的話根本毫無邏輯,亂七八糟。


    等等,他不是有七個心髒五個大腦嗎?


    他就不能好好想一想,我一個普普通通的下弦壹,就魘夢自己都沒見過他幾麵,哪來的交集?至於血鬼術,我早就是究極生物了,連眼睛裏的字都沒了,他還想騙我?


    沒門!


    我從懷裏掏出稿紙,那是一本專門為鬼舞辻無慘寫好的奇幻冒險類小說。


    這個夢講述了千年前一位邪惡的醫師,為了實行自己夢想的平安京人類補完計劃,四處行醫。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他幸運地發現無慘這個天生奄奄一息,又極度渴望苟活的病人,正是他絕佳的研究材料。醫師通過一張所謂的藥方,讓鬼舞辻無慘變成他實現人類史上最大絕望的傀儡,為他搞事,為他製造鬼的故事。


    在這裏麵無慘需要扮演一個又慘又壞的角色,承受著來自上司的各種暴力對待,還要被平安京的守護者晴明阿爸毆打,被日本神代時期的各路大佬碾壓,但是他每一次都因為極強的恢複能力和強大的信念,咬牙挺了過來。


    故事裏的無慘會一直想著,隻要到那個地方,隻要堅持到那裏……


    但是,無論怎麽堅持,隻要我不解開血鬼術,他隻要不在夢中自殺,就根本沒有可能徹底從睡夢之中逃離。


    無慘是不可能自殺的。


    ——


    風中的肉之種子化作無數黑色的荊棘,帶著倒刺刺穿了他的身體。這是來自被無慘在東京淺草寺變成鬼的男人的血鬼術,現在被珠世用了出來,專門用來困住無慘。


    珠世帶著我送給她的烤麵包專用烘焙手套,手裏攥著數支試管,像個拳擊手一樣,一拳將拳頭打入了他正在吸收荊棘的腹部。


    沒錯,吃一塹長一智,我看過的悲劇絕對不會讓它第二次上演!


    這副手套,是專門用來防止鬼舞辻無慘吸收珠世的手套。為了防爆,就連棉花的夾層中都吸滿了單單針對無慘的毒藥,隻要他開始吸收,珠世就可以把手抽出來。


    我們做化學藥物研究的,怎麽能夠不穿防護服呢?


    無慘當然也不是傻子,就在珠世打算把手抽出來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有力地鉗製住了珠世的手腕,打算來個魚死網破,就算是喝了奇怪的東西也要拉珠世一起死。


    “怎麽是你!”


    又看到一個老熟人,無慘徹底氣壞了。


    他怒道:“珠世,怎麽是你?!你怎麽也會在這裏!”


    因為與他搏力,珠世也逐漸露出了鬼相,尖牙與豎瞳都出現在了她圓圓的貓眼中。這個因為無慘的欺騙而失手殺死了自己的家人,從此變成了茹毛飲血的食人鬼的美麗女子,終於對著自己的仇人露出了憤怒的麵容。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力氣更大的無慘將要得手的時候——


    我發動了血鬼術。


    雪白的稿紙被寒涼的夜風吹向無慘。


    裏麵寫著的字字句句,都是用來迫害他的夢境。他將會在裏麵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在他真正跌入夢鄉之前,他需要抗爭的是睡意。


    ——


    眾多周知,睡意是世界上最難抵抗的東西之一。


    就連無慘也不例外。


    僅僅是一個走神,珠世就已經把手腕從無慘的控製中抽了出來,她快意地大笑:“無慘,你吸收了那些東西對不對?你可知那是什麽嗎?”


    “是能夠讓鬼變回人類的藥!”


    “怎麽樣,已經開始起效了嗎?”


    無慘想要反駁,可困意一陣高過一陣,光是要抵抗那種感覺就已經非常困難了,更別提還要和珠世反杠,他連我都杠不過,還想杠珠世?


    想屁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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