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這是怎麽了?飯還一口沒有吃,怎麽就先.......”蓮妃壓下心頭的不快,就要起身過去查看高璟奚的情況。


    誰知道,七公主放下碗筷,千嬌百媚地睨了眼連烈錦,故作矯怯而歡喜的神情,緩緩說道:


    “都怪駙馬。兒臣......兒臣怕是有了。實在是有些用不下這腥味太重的吃食。”


    聞言,剛才還一臉擔憂的連烈錦,差點兒坐著就一個踉蹌摔出去。


    有......有了?這麽快,不會吧?


    不是說玉生果湯的效果是三個月左右嗎?她們那個時候,湯的效果明明已經過了啊。她疑惑了,畢竟七公主那個樣子,還真有懷孕的那麽個味道。


    眼見著七公主越發地難受的樣子,連烈錦急忙衝過去,扶著七公主坐好,不斷替她拍背順氣。


    “駙馬和七公主......成親不過三月有餘吧,怎麽會如此之快?”蓮妃神情複雜,慢慢坐了回去。她肚裏的孩兒,上月才沒了。這就聽見別人的好消息,心頭滋味萬千。


    高璟奚好一會才舒緩了下來,難受得眼泛淚光,弱弱地靠在連烈錦懷裏,“兒臣也十分意外呢,往常母後總催著兒臣,結果這孩子會來得這樣湊巧。”末了,七公主還拉拉連烈錦的衣袖,“駙馬,你說是不是呀。”


    “啊......這,是的,都怪兒臣。全都是意外,”連烈錦被高璟奚踩在腳背上,才回過神來,接上了七公主的戲,“不過這短短的時間裏,兒臣和殿下也沒想到會這麽快。”


    “嗬嗬,果然年輕啊,”皇帝的目光在這兩人之間來回打轉,笑著讓人把新上進的貂皮拿給高璟奚,“皇室的血脈子嗣一向寶貴,你們二人且要多加注意,等會便讓禦醫給奚兒診診脈。”


    “母皇,這胎象還不顯懷,兒臣不想驚動了禦醫鬧得人盡皆知。況且,有駙馬在,兒臣和孩子定然會平安無事。”


    “倒也也罷,你也有用慣了的大夫。等三個月後,胎象穩些,還是要上報宗室。”皇帝龍心大悅,“來人,把這些寒性的食物都撤下去,換些清淡的小菜來。對了,可曾知會你母後一聲。她若知道了,一定歡喜得緊。”


    “還不曾,兒臣和駙馬也是在回程的船上才發現的。當時兒臣隻是聞到了湖水的腥味,便難受得不行。”


    “你這孩子得孕的反應,跟你母後當年一模一樣。”皇帝臉上浮現出一抹回憶的神色。


    在其餘三人的眼裏,高璟奚麵色蒼白,好不容易才恢複了平靜。豈料,七公主又輕聲說道:


    “母皇,兒臣什麽也吃不下,就想吃點酸的、辣的,尤其想吃駙馬摘的杏兒和城東王記的酸辣牛肉麵。”


    連烈錦在一邊,冷汗都快冒出來了,敢情七公主越演越來勁了,還搞個什麽酸兒辣女。


    場麵亂不亂,七公主說了算。


    “奚兒別折騰自己的駙馬了,這季節上哪給你找杏兒去。”皇帝目光柔和了許多,她還記得高璟奚小時候,她常帶這個孩子微服出宮,每次回宮前都會吃上那麽一碗王記的牛肉麵。


    難為這孩子還記得。


    “錦兒有功當賞。朕還要昭告天下,七駙馬連烈錦智勇過人,在鬥極山救下七公主高璟奚,且封為術安侯,另有良田莊園賞賜。往後可自由進出皇宮。”


    侯爺身份,雖說尊貴,但並無實權。連烈錦倒是沒想到皇帝老兒,會突然這麽大方,一下給自己這麽多土地。


    畢竟,皇帝她很是缺錢。


    “兒臣多謝陛下賞賜,隻是無功不受祿,侯爺的爵位未免有些過重了。”


    “你救下了奚兒的性命和朕的皇孫,怎麽不是有功?”


    “兒臣與殿下夫妻一體,殿下有難,兒臣如何能獨善其身。”


    “錦兒果然隨了你那老父親,都是個癡情種子啊,咳咳,”老皇帝笑著讓連烈錦坐下,轉頭對高璟奚說道:


    “奚兒這一回雖然沒能帶回星運石來,但阻止了桂齊的陰謀也算大功一件。今兒過完年,你上朝議政,便去兵部報道吧。等以後,若有仗打,你也可上戰場建功立業。”


    高璟奚準備拉著連烈錦再次跪下謝恩,但皇帝笑著說既然懷了孕,就不可受涼,免了兩人的跪拜禮。


    老皇帝一直不讓高璟奚手握任何兵權,之前就連府兵的編製,也以七公主還未成年的由頭,削減到了區區兩百人。


    這次回來,就同意讓她去兵部報道,也不知為何轉了心思。


    蓮妃看這幾人的談話,終於告一段落,忙笑容滿麵地道:


    “陛下,這可不是巧嘛,您前幾日還總說身體不適,太醫院那幫庸醫硬是看不出個門道來。依臣妾看,不如讓駙馬試試。”


    皇帝讚許地看了一眼蓮妃,她們本以為連烈錦還會假意推辭一番,再不得不從命。


    哪知道,連烈錦身上酒香濃鬱,麵上毫無扭捏之色,大步走到皇帝身邊,略略一看,便下了定論:


    “陛下,藥物積濕,時熱時涼,身體阻滯不通,若能停藥,周身自輕。”


    “駙馬,你不需要先給陛下診脈嗎?”


    “望聞問切,陛下之病,尚在表麵,望聞便可知曉。”


    皇帝心頭一跳,她何嚐不知停藥便可,隻是那癮頭已成,若要停藥,難上加難。


    “可有停藥之法?”


    “陛下,需得將所服用之藥,給兒臣一觀。”連烈錦繼續侃侃而談,“這用藥煉藥,恰如做菜。總量大於各分量之總和,分清藥量,才可對症煉藥。”


    “總量大於?”皇帝聽得頭疼,那藥乃是秘藥,若給連烈錦一觀......見亭中風起,忙不耐地示意她們二人先回去,“罷了,朕看奚兒也已經困倦至極,你們回府去吧,其他的且日後再說吧。錦兒替朕照顧好奚兒,過些日子,自會有禦醫到公主府看診。”


    聽到皇帝這麽說,蓮妃便知她心軟了。罷了,這藥隻是她用來實驗的第一步,換個人或許更加有趣。


    落雪的宮道上,空無一人。連烈錦攙扶著高璟奚,一腳深一腳淺地走在齊膝深的落雪裏。


    “夫君,妾身今日是不是機智得緊?”高璟奚有些得意地看了眼連烈錦,像極了做完壞事得逞的小孩。


    “殿下,果真聰明伶俐、投機取巧。”


    “哼,那蓮妃的膽子越來越大了,也就是仗著母皇虛無縹緲的寵愛。”


    “不,我的問題是,”連烈錦眉毛皺得死緊,把高璟奚拉在自己懷裏,問道:


    “你是不是真懷孕了?孩子是我的嗎?”


    “不是你的,孩子是我跟觀邪背著你生的。”高璟奚沒好氣地白了一眼連烈錦。


    接收到高璟奚的哀怨之意,連烈錦自以為自己又頓悟了。


    雖說是權宜之計,但七公主會想到懷孕這上頭去,說不定就是在暗示自己什麽。


    高家女人,深不可測。表麵上扭扭捏捏,背地裏說不定多想有個孩子。


    七公主,實乃長雍演戲第一人。


    “那蓮妃下的是什麽毒?你可查探得出?”


    宮門外,二人重新上馬,高璟奚就在連烈錦耳邊輕聲問道。


    “倒也不是什麽毒,隻是能夠影響心智的藥。看上去,陛下早已服用了一些時日了。蓮妃如此膽大包天,也是因為這藥影響了陛下。”連烈錦欲言又止,終是沒有說出這藥與仙人粉有些相似的判斷。


    “本宮的人查出仙人粉都來源於蘭庚最北地,一個山穀裏的小作坊。”高璟奚鳳眼微彎,頗有些淩厲的味道。“本宮的人本想將他們一網打盡,可這些人提前收到了風聲,隻逮著些蝦兵蟹將。”


    這一回,換高璟奚坐在後麵,馬背上風大,她不由自主地環住身前人的腰,靠在那毛茸茸的披風上。


    “據說,那個小作坊還有個什麽領袖,被稱為影尊。”


    “或許我需要回一趟星藥門,”連烈錦略一揚鞭,抽在馬上,在無人的街道上疾馳起來,“我那師傅,自從我十六歲後,就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回去找找他,說不定會有轉機。”


    “怎麽聽上去,你跟你師傅的感情,比你跟老燕國公好多了。”高璟奚想起今天燕國公吃癟的樣子,倒覺得他們這對父女,還有那麽點兒意思。


    “師傅畢竟是師傅,為了教會我這一身醫術,他可沒少吃苦。我那便宜老爹,就會瞎念叨。”


    “嗯,學藝的確會吃許多苦,什麽?辛苦的......是你師傅?”高璟奚語氣帶著十分疑惑,將尖尖的下巴擱在連烈錦脊骨上,感受到隔了幾層衣服,那人依舊有些咯人的骨頭。“你平日裏吃那麽多,怎地還是這麽瘦?”


    一聲輕笑隨著風兒飄揚過來,連烈錦的黑發被吹得四處飛散。


    “因為小時候身體不好,鬼門關走過好幾次,費了師傅許多心血。此為一,這二嘛,就是星藥門的規矩眾多,我年少氣盛,各種各樣無傷大雅的錯,犯了無數。那些古板的長老們,可不喜歡我了。都是師傅和大師姐在背後替我兜著。”


    停馬在公主府前,連烈錦將高璟奚抱下馬,“其實星藥門十年前是要求吃素的,這個規矩也是我來了以後就被打破了。”


    “你們那又不是佛門淨地,為何要有這等要求?”


    “很久以前,有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老曾經是大佛寺的俗家弟子,專搞這一套。說什麽無人相、無我相、無眾生相,吃葷吃素都一樣。然後,我和小蘿卜就把他養的珍珠雞給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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