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紛紛忽略了齊煥往這邊走來的事實,忙上前連烈錦見禮,有好事者還笑問道:“駙馬,這大冬天還扇扇子,您倒是頗有些雅致的愛好啊。”


    聞言,陳禮看著越走越近的齊煥,不知怎麽地就開口譏諷道:“有人不遠萬裏從春暖花開的地方,走到我們這天寒地凍之處,他們都不冷,咱們駙馬怎會嫌冷?”


    此話一出,博得了其他人的滿口喝彩,連烈錦更是哭笑不得,想不到高璟奚她們姐妹兩個,在這人氣還挺高。


    這些人之前還對自己充滿敵意,現在來了個齊煥妄想娶走九妹妹,他們似乎立馬跟自己同仇敵愾了起來。


    正應了那句老話,沒有永遠的敵人。


    等那齊煥走到這頭來,才發現大家的神色都談不上好,饒是他也沒想到蘭庚國的人,怎麽半分麵子也不願給他。


    在他眼裏,桂齊國雖小,但近幾年發展迅速,勢力不容小覷,也就隻有麵對蘭庚這樣的大國時才矮上那麽一頭。


    這些天,他身邊盡是些想要拉攏他的王公大臣,驟然遇見一群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人,還真是有些不甚適應。


    “在下桂齊國皇子,姓齊名煥,行十一,各位有禮了。”


    眾人的表情都說不上太好,說白了在他們眼裏桂齊不過是附屬於長雍的小國而已,據說這十一皇子,是個庶出,在他們那也並不受寵。


    “聽說皇子殿下,這次帶來了七位修星者來我蘭庚,可是因為您自己修為太低?”


    開口的人是翰林大學士的次女,此女從小便桀驁不馴,偏偏出口成章,頗得大家喜愛。


    “然也,煥天生資質愚鈍,苦修多年也不過是區區占星者,自然會多帶些隨從防身。”


    這齊煥倒也坦誠,連烈錦看著他那張波瀾不驚的臉孔,暗歎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再加上比武大會這樣帶著半強迫性質的東西,哪個人會心甘情願妥協。


    “七駙馬,九公主可在此?齊煥在比武前,有些話想與公主說。”齊煥朝連烈錦一拱手,禮數倒很是周全。


    還沒等連烈錦答話,一旁就有人嗤笑道:“九公主豈是想見就能見的,既然是比拚星力,不如現在就來比劃比劃。”


    這話瞬間點燃了這幫人心中不忿的心情,隻見數道星光直衝齊煥而去。連烈錦心道不妙,若是在別處發生衝突還好,偏偏是在高璟奚的木棚前,一個弄不好,反倒是高璟奚的責任...


    隻見連烈錦身法鬼魅,一下便將齊煥拉到了別處,那些星光不偏不倚打在草地上,揚起一道道草屑灰塵。


    恰巧此時,皇帝攜著皇後和一眾妃嬪,慢悠悠地從不遠處走來。


    這時機把握得分秒不差,起哄的那人定然是算準了,自己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駙馬,怎麽也無法阻止這一場鬧劇。


    再讓陛下當場目擊大家攻擊桂齊國的皇子,若有心人添油加醋說是七公主故意縱容挑唆的,高璟奚就真的有口難言了。


    “幾位想要歡迎十一皇子的心,未免過於熱情了。”連烈錦目光深沉,一雙狹長的眼睛裏閃爍著鋒利的光芒,直直朝起哄的那人看去。“還請十一皇子先行回到座位上去吧。”


    接觸到連烈錦的目光後,那人不由得打了個冷顫,而最令他們驚訝的是,一直以來都被人看作無法修星的廢物七駙馬,怎麽會有那麽好的身手。


    莫不是眼花了?一定是眼花了,大皇子讓他跟著這群人過來,就是希望趁高璟奚不在場之時,趁亂打傷齊煥。


    畢竟,連烈錦這個沒有星力的人,是不足為懼的。到時候高璟奚一定會因此受罰,再由齊煥身邊的修星者替他上場比武,高嵐因妥妥地得去桂齊。


    圍獵場上暗流湧動,見他們這邊人多,皇帝也將注意轉到了他們這邊來。


    隔著半邊草地,連烈錦往前幾步,遠離人群,正正與皇帝對上了視線,皇帝眼見著比之前憔悴了許多,興許是有人私藏星火、長生台被毀這兩件事,前後發生的關係。


    長生台被毀,皇帝幾乎嘔血,能夠揭開秘密的鑰匙明明已經掌握在手中,卻一朝失去。她不得不打起了別的主意——連烈錦正是那個人的女兒。


    或許以前她還會顧忌老燕國公,但事到如今,有些事情就不得不實施了。


    寒風凜冽,連烈錦心底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暗恨,猶如火苗般一下躥得老高。任誰看到自己的娘親,死後還被人這樣“惦記”,心中都會充滿著濃濃的憤怒。


    雖然那日七公主與她一同毀掉了長生台,可那背後的秘密,一日未曾揭開,她便一日不得安生。


    就在連烈錦一人默默承受老皇帝陰鷙無比的目光時,一隻微涼的手悄然牽住了她。


    “本宮在裏麵等了你許久,為何還不進來?”


    一時之間,天地萬物仿佛都失了顏色。連烈錦心底的恨與怒也漸漸熄滅,她記得高璟奚的話,七公主說過會替她查明真相。


    誠然,高璟奚向來一言九鼎,隻是事關自己的娘親,連烈錦怎麽也無法真正地置身事外。


    “本宮知道你這些日子為何早出晚歸,”高璟奚與連烈錦十指緊扣,輕輕踮腳靠在自己駙馬耳邊悄悄說:“母皇麵前還需多多忍耐,若是太過難受,本宮陪你,可好?”


    心中的火焰這下徹底被消了下去,連烈錦低頭看著高璟奚猶如帶著晨露的嬌嫩麵龐,輕輕笑了。


    “原來你都知道。”


    “知道什麽?”高璟奚狡黠地眯起雙眼,聲音越發小了下去,“知道你給你大師姐寫了無數封信,還是知道你仗著藝高人膽大好幾次夜闖皇宮?”


    “哪有無數封?我不過才寫了三封而已...”


    連烈錦摟住高璟奚的腰,將這人抱了起來,壓低聲音說道:“可是每次我去皇宮的時候,身後都跟著個美人,我恍然得見那美人姿容絕世、占盡天下七分風流,可是七公主你?”


    這話說得,高璟奚頓時臉頰發燙,麵色緋紅似提前沾染春日的桃花汁,“連烈錦,好心當做驢肝肺,我好心來勸慰你,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在殿下這,肯定是有的。既然殿下都知道,為何不阻止我?”


    “為何要阻止?全當本宮的駙馬樂意去宮裏散心罷了。”高璟奚眉似新月,眼波流轉,百媚叢生。


    一陣劇烈的咳嗽聲響起,原來是高嵐因也跟著出來了,她越過眾人一眼便看見了自家姐姐又沒羞沒臊地被駙馬姐夫摟在懷裏。


    實在是沒眼看下去,她看著眾人目瞪口呆的模樣,嫌棄得緊。怎麽就沒有個人敢衝上去打斷她們,這種不分場合的郎情妾意、花前月下。


    於是,她隻好自己上了,高嵐因突然發覺自己的姐姐好像真的被連烈錦給搶走了。剛才還在木棚裏,她這個姐姐就心不在焉地跟自己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原來心思全放在這外麵的人身上。


    今日明明是決定她婚姻大事的重要日子,姐姐還有心情跟姐夫打情罵俏,再回想起她們那天在宮裏丟下自己跑去玩雪,高嵐因委屈極了。


    “姐姐,你快看看你妹妹吧。”


    聽到高嵐因幽怨滿滿的聲音,高璟奚這才回頭看過去。


    這一看不要緊,不僅是高嵐因一臉幽怨,其他的王公子弟也是麵色異常。


    陳羽和陳禮都算見怪不怪了,自從在鎮星司外,見到高璟奚被連烈錦抱上馬車,他們便明白了高璟奚的意思。


    人家七公主哪裏是不願意嫁給駙馬,分明是對駙馬滿意至極,芳心何止暗許。


    不過,這次比武大會上來的人更多。可以預見,大會過後,長雍城裏又該如何盛傳公主與駙馬的“風流韻事”。


    此時,皇帝身邊的內侍總管尖細的聲音響起,到場的人紛紛從各自的木棚裏出來,往皇帝所在的地方行去。


    王公大臣在右,皇子皇女在左,眾人齊齊跪拜,三呼萬歲,靜待龍椅上的人開口。


    “眾愛卿平身,今天是蘭庚與桂齊兩國同樂的日子,大家以武會友,見識見識年輕一輩的大才,也是樂事一樁啊。”皇帝說著說著,便哈哈笑了起來。


    瑟縮在寒風中的人也附和地笑著,一個兩個心思也活泛了不少。


    緊接著內侍總管站了出來,向眾人宣布道:“此次比武,不分星圖屬性,不設任何限製,但不可鬧出人命。最終獲勝者可向皇子皇女提親,若雙方皆有意,即可結為連理。”


    皇帝身旁右首坐著皇後,左手坐著蓮妃。那蓮妃一臉容光煥發的嬌俏模樣,一改之前的狼狽,看上去對今天的事情成竹在胸。


    反觀皇後就有些麵色蒼白,雙眼裏盡是擔憂的情緒。


    隨著皇帝一聲令下,眾人依次歸位,靜坐在自己的木棚裏,等待比武開始。


    按照慣例,一開始都是蘭庚的世家子弟,先上台熱場,因此好幾位衣著華麗的年輕女子躍躍欲試地走到了比武台前自報姓名。


    她們大多二十歲出頭,身姿挺拔俊秀,星力階位雖不算高,但也是佼佼者之一了。


    “駙馬,嚐嚐這奶酒,這可是母後的長春宮裏珍藏的最後幾壇。”高璟奚舉著酒杯,望著比武台中央,幾個少年人上下翻飛的身影,轉而示意高嵐因也嚐嚐。


    “姐姐,我哪有心思喝酒啊。你看看這些酒囊飯袋,星力如此低微,怎麽打得過齊煥。”


    “小九,稍安勿躁,興許人家齊煥改變了主意,沒想娶你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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