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動作,不過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待連烈錦聽見女子的聲音,心下便覺不妙,她湊近女子的身體,細細嗅聞了兩下,熟悉的幽香立馬充盈在心間。


    這人...好像真的是七公主高璟奚,她的眼神、身體的味道都是連烈錦再熟悉不過的,而不是剛才那個徒有其表的冒牌貨。


    她馬上放開高璟奚的手腕,剛想給七公主道歉,說自己認錯了人。哪知道,輕蘿樓的欄杆經不起她這一壓一推,突然從中間斷裂開來,高璟奚躲閃不及,直直地往樓下去。


    兩人在空中急速下墜,高璟奚深歎口氣,隻好一把揪住連烈錦衣服的領口,再次跟提小雞仔一樣,把她提了起來。


    而高璟奚早已能做到身如天星,輕盈無比,她略一使力,兩人反倒直直上到了房頂,避免了一場禍事。


    “本宮讓你回駙馬府,安生呆著。”高璟奚眉間含著薄怒,來回查看連烈錦的情況,“你倒好,是嫌來輕蘿樓的時間不夠多嗎,還如此莽撞。若是本宮不在,你摔下樓去,又當如何?”


    連烈錦自知理虧,再一看高璟奚的手腕處已經通紅一片,嬌嫩白皙的肌膚下透著一大片可怕的淤青。


    “殿下,給你擦藥的時候,別亂動。”連烈錦十分後悔自己怎麽下手那麽重,高璟奚這傷,要是不用藥,可能又要十天半月才能好得了。


    她輕輕抿嘴,再次拿出一個玉瓶來,將透明的藥水倒在自己的手上,再慢慢擦在高璟奚的傷處。


    冰冰涼涼的觸感,立馬緩解了高璟奚手腕處的疼痛,實際上她並不在意這麽一點小傷,而是連烈錦為什麽會這麽巧合地出現在這裏?


    “你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高璟奚垂眸,思索了半晌,“你在這遇到了一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嗎?”


    “嗯,不是在這,”連烈錦忙矢口否認,就差指天發誓,“我是在公主府附近看見的。”


    公主府附近?自從高璟奚見識過連烈錦“爬牆”的功力之後,就不得不多了個心眼,防著連烈錦夜闖公主府。


    “在公主府外,吹那麽久的風,你不冷嗎?”


    “是還挺,”連烈錦突然止住了舌尖上的話,話題突然轉得這麽快,裏麵一定有貓膩。


    她繼續微微低著頭給高璟奚揉手,另一麵悄悄觀察著七公主的表情,公主表麵上神色如常,實際上總是若有若無地打量著自己。


    於是,連烈錦忙改口說道:“不冷,出了公主府我就直奔輕蘿樓來了。”她心裏籲了口氣,差點兒就被高璟奚詐出自己在公主府外徘徊的事情,幸虧自己及時刹車。


    “是嗎?”高璟奚睨了眼連烈錦,從房頂一躍而下,回到了四樓的房間裏。


    “殿下,你怎麽不帶著我下去啊?”連烈錦眼睜睜,看著高璟奚朝自己翩然一笑,然後輕巧地落在四樓的欄杆內。


    房間裏,傳來高璟奚溫柔的聲音,“烈錦,你不是很能爬牆嗎?在鎮星司就猶如出入無人之地,難道一座小小的青樓,就能把你難住嗎?”


    連烈錦:“......”敢情給公主探監,反倒把自己的底給探沒了。


    為了避免高璟奚再說出什麽奇奇怪怪的話,連烈錦緊隨其後,以一個折梅的姿勢,翻了進去。


    高璟奚似笑非笑地接著說:“這麽能爬牆,一會直接跟本宮一起回公主府。”


    見連烈錦眉目舒展,一副喜不自勝的模樣,高璟奚抿著嘴,眼裏閃著狡黠的光芒,“住在本宮的隔壁,可好?”


    本來,聽見高璟奚鬆口讓自己回到公主府,連烈錦隻覺得這次是因禍得福了,哪知道後半句話,才是七公主的後招。


    “殿下,剛才不是還說,讓我回駙馬府安生呆著嗎?”連烈錦微微眯眼,總覺得高璟奚在策劃什麽陰謀。畢竟七公主的星辰之力,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


    要想像上次那樣“折磨”自己,還不是手到擒來、不費吹灰之力。


    看見連烈錦清冷的臉上,浮現一抹狐疑之色,高璟奚故意把臉色一沉,聲音裏帶上了一絲冷然,“烈錦,開始不聽我的話了嗎?”


    雖然自己能夠破解高璟奚的星辰之力,可身負暗影之力的事情,還是不要讓七公主知道為好。


    但如果高璟奚每次都不講道理,動不動施以星辰之力...


    “殿下,你不覺得驚訝嗎?剛才有人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真假難辨。”


    高璟奚穩穩坐下,淡淡地說:“本宮來此,就是來見這個人。況且,改頭換麵,對於有星辰之力的人,雖算得上稀奇,但也並非沒有。”


    連烈錦神色微動,心中戒備萬分,能夠易容的人,星圖大多都是首飾脂粉一類。除了有一種動物,蛇。


    尤其是蛇中的上古神蛇,幽蛇。幽蛇與普通的蛇類不同,它們頭部為藍色,身體為黑色。遇風而起,扶搖直上,騰雲穿霧。據說,曾被星火燎原之勢灼傷,而在額頭上留下了一塊燒焦的火焰標記。因此,幽蛇喜水不喜火。


    這種星圖極為罕見,因蓬丘大陸一年四季溫度都偏低,並不易於蛇類生存。這同時意味著星圖為幽蛇的人,從小身體孱弱,極其怕冷。


    十個有九個都熬不過出生後的第一個冬天。就算勉強熬過了,也會因為畏懼寒冷,而十分容易夭折。


    隻是萬物相生相克、有失常常有得,星圖為幽蛇的他們,不用特意修煉星力,就能掌握換容、隱遁、附毒等能力,是做間諜、探子,甚至於暗殺的最佳人選。


    而所謂換容,跟易容相比,幾乎尋不到容貌上的破綻,在沒有高出換容者兩個階位的情況下,動用任何方法都無法逼迫換容者顯出原來的麵貌。


    見連烈錦了然的樣子,高璟奚的指尖泛起金色碎光,她的臉龐也籠上一層朦朧的光華,“唯一的缺點是,換容隻能給自己,遇見星力階位壓製時,將會無效。”金色的碎光在高璟奚手上,變化成若有若無的金色霧氣,直直地飄浮起來起來,越飛越高,圍繞在房間的橫梁上。


    伴隨著帶有嘶嘶聲的尖利鳴叫,木製的地麵上,一個女子憑空出現,極重地摔在了高璟奚腳下,嘴裏止不住地痛呼出聲。


    見狀,高璟奚伸手把她拉了起來,眉目裏染著冷色,“小九,經年未見,做這梁上君子,可讓你盡興?”


    這一刻,連烈錦心中的猜想終於得以證明,果然是這位九公主在背地裏搗鬼。那麽她從小就遠離寒冷的長雍城,定是因為星圖的關係了。


    隻見,九公主高嵐因扶著腰,慢慢從地上爬起來,露出一張頗具異域風情的臉孔。皮膚白皙,高鼻深目,尤其是那兩隻眼睛裏的瞳孔,又大又亮,猶如兩顆晶亮的黑色鑽石。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額頭間一塊很小的紅色火焰標記。那標記栩栩如生,盯著看久了,像是有熊熊烈火正在劇烈燃燒。


    看著高嵐因的臉,連烈錦嘴角又露出了一絲熟悉的壞笑。


    此刻,高嵐因正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眼巴巴看著高璟奚,還暗暗地拿手拽住高璟奚的袖子,就差把頭擱在人家腿上,“姐姐,你怎麽能下這麽狠的手,你明知道我身子很弱的,以前都對我那麽溫柔。”


    高璟奚冷哼了一聲,到底沒把袖子從她手中扯開,“母後招本宮進宮商議,她正擔心你為何久久未到長雍城。結果本宮接到你的信件來此,就發生了這樣的荒謬之事。高嵐因,你已經十六歲了,為何還如此貪玩?”


    高嵐因與高璟奚一母同胞,算是最親密的姐妹。兩人歲數相差不大。從小,高璟奚對她就不鹹不淡,但她偏偏喜歡粘著這個姐姐。她知道,高璟奚不過是外冷內熱而已,不然為何每次都會縱容和保護自己。


    但是,現在竟然能看見高璟奚眉目之間,因為別人而有了濃濃的暖意,真是讓人想要一探究竟。到底什麽樣的人,能讓她姐姐有這樣的改變。至少,在她心裏,無人能夠配得上高璟奚。


    高嵐因來回打量高璟奚和連烈錦,瞳孔裏閃過一瞬銳利的光,又收斂了神色,乖巧地靠在高璟奚臂彎裏撒嬌,甜甜地說:


    “姐姐,我才沒有貪玩。你和我已經有三年未見了吧,我這次好不容易養好了身子,還在冬天專門回來看你的。結果連你連大婚的事情,也沒派人知會我一聲。我在這一路上,就聽說了許多你和駙馬的事情。”


    聞言,高璟奚也是輕輕歎氣,擺擺手,算是讓高嵐因坐下,“是本宮疏忽了,大婚當時以為並不是什麽重要的事,”她漆黑如墨的眼睫輕抬,如水的目光,柔柔地拂過連烈錦稍顯不羈的眉眼,正好和這人的桃花眼對上。


    “可誰知,後來會...”高璟奚輕輕一笑,眸光微動,“好了,你別以為把話題轉到本宮這來,你就可以蒙混過關了。說吧,為什麽要假扮成本宮的模樣,在長雍城招搖過市?”


    高嵐因仔細地看著自己親姐姐,她有些意外,她這個對他人表麵親切,實則難以接近和走進的姐姐,在說到駙馬的時候,周身上下無形的冰塊,好像都化掉了。


    她嘟嘟嘴,語氣中帶著濃濃的不滿和氣惱,“姐姐,你就會冤枉我。我是發現了駙馬的秘密,才想讓你親自過來的,把她當場抓獲。”說罷,高嵐因還挑釁地看了一眼連烈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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