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裏的熱氣和身旁人兒的體溫,讓連烈錦火氣上湧,她終於側過身來,眼裏跳動著小火苗,剛想一把扯下七公主嘴裏的發帶。


    不料,公主殿下早有準備,一個輕巧的側頭,再與連烈錦十指相合,剛好把這人的手放回了原位。


    “不是說好了,都聽我的嗎?烈錦,這麽不乖的話,我有的是法子,讓你聽話。”


    然而,讓七公主猝不及防的是,連烈錦這回竟然無所不用其極,改用嘴唇,也一下叼住了發帶。


    與高璟奚的唇距離,不過一寸。二人的呼吸分別打在對方耳邊。


    而連烈錦還在逐漸靠近,越來越近。


    七公主一聲嬌呼,將發帶吐出,低聲說:“好好躺著,讓我看看你。”


    公主的聲音很沉很柔,就像此刻內室裏灑下的溶溶月色,澄瑩而朦朧,讓人心頭一熱,滿腦子都是旖旎的畫麵和想法。


    連烈錦將發帶拿在手裏,心裏微微歎氣,還是聽話得躺好了。


    高璟奚嘴角揚起一抹不易被察覺的笑意,撐著頭,目不轉睛地與連烈錦對視起來。


    七公主偶爾有幾縷發絲,落在連烈錦的發間、眉間和唇上,香軟如錦緞的觸感,讓連烈錦情不自禁地拉近了二人的距離。


    “殿下,你在看什麽?”


    “在數你的睫毛。”高璟奚的指尖掃過連烈錦濃密的睫毛,感到一陣麻癢。


    “可是這麽黑,看得清嗎?”


    “看不清,”高璟奚的身形被月光籠罩出一層銀色的溫潤光澤,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幾近呢喃淺吟,“那你讓我再離近一些,可好?”


    連烈錦頓時瞳孔放大,隻因她眼中的七公主,此刻半閉著眼眸,黑如鴉羽的眼睫微微顫抖,眼眸裏彌漫著迷離的顏色——高璟奚這個女人,今天是存心想要折磨死她吧。


    於是,連烈錦在經過長久的天人交戰後,猛地起身將被子丟在一旁,再以迅雷之勢,摟住高璟奚隻圍著輕紗的柳腰,將二人的方位調轉,把七公主壓在身下。


    連烈錦嘴角揚起一抹壞笑,“殿下,你記得我們是成過親的吧?”


    高璟奚伸手撫著連烈錦的長發,凝神淺笑,“嗯,我記得。可你還是隻想著和我擲骰子和打麻將。”


    “擲骰子,有什麽不對嗎?”連烈錦的視線,幾乎都凝聚在她身下那一抹紅唇上,她眉頭越皺越緊——


    “連烈錦!”高璟奚躲閃不及,被連烈錦重重親了一口,立時臉上緋紅一片,薄紗衣服也被扯開了一截,露出大片的白皙。“你再敢動一下試試。”


    連烈錦嘴邊勾起一抹弧度,眸色深深,完全不顧高璟奚的威脅,跟一隻初出茅廬的小狼一樣亂闖亂撞。


    兩人的喘息和低吟交織在月色之中,伴隨著衣料與肌膚摩擦的聲音,在這個月色如洗的夜裏顯得頗為撩人。


    眼前突然金光大盛,連烈錦眼中還是一片迷茫,直到她發現自己,被兩個金色的星光圈索套住了手腕,不得動彈。


    高璟奚咬唇輕笑,從連烈錦身下坐起,“誰讓你亂動的。”


    見連烈錦滿臉疑惑,她再次湊了過去,輕輕含住這人的耳垂,“我說過了,你要乖乖地聽我話。”


    “高璟奚!”發現自己全身被製住後,連烈錦那雙清冷的桃花眼裏,此時滿是難以言明的炙熱神色,連帶著聲音也變了一個滋味,“你今夜到底想做什麽?你先把我放開!”


    “你這麽不乖,我是不會放開你的。”


    高璟奚紅著臉,給連烈錦蓋好被子,下床後輕移蓮步,撿起地上的外袍,優雅地半披在身上,隻留下了一個清純卻又蠱惑的側臉,猶如沉入靜水裏的玉壁。


    “烈錦,或遲或早,我都是你的。”


    連烈錦被這句話,搞得心跳如鼓,久久無法平複心情。等她整理好自己的思路,剛想開口說話時,才發現人家七公主早就不在房間裏了。


    剛才的溫香,變成此刻的冰冷。


    所以,她這是被耍了嗎?連烈錦的心情一下從天上跌入穀底,眼底浮起一絲怒色,偏偏腦子裏揮之不去的,就是高璟奚的一顰一笑、嫵媚妖嬈。


    這個女人,竟然點完燈放完火,然後一走了之、不管不顧。


    偏偏自己還無法奈何得了她,七公主星力階位頗高,想要製服自己,簡直就是手到擒來。


    連烈錦既是無奈,又是難受。


    長夜漫漫,她全身火熱,輾轉難眠,心中思緒萬千,直到天亮之後,才迷糊睡去。


    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晌午。


    她蓋著芍藥花錦被,猛地從夢裏醒來,手上的星光圈索也已經解開了。待掀開床帳,就看見阿呦正端著熱水進來,衝她笑著說:


    “駙馬,您總算醒了,這都該吃午膳了。您果然,需要鍛煉體力。”


    連烈錦揉揉腦袋,走下床去,左顧右盼。


    “公主殿下,她到哪裏去了?”


    見連烈錦雙眼通紅,眼下青黑,阿呦又是一聲輕笑,“公主殿下今兒正在書房讀書呢,她臨走前吩咐我們不要叫醒您,說您昨夜可慘呢。”


    可慘?那可不是慘嘛,連烈錦冷冷一笑,恨得咬牙切齒,昨天竟然連骰子也玩不過高璟奚。一招棋錯,滿盤皆輸。


    誰能想到表麵上高貴冷豔、不苟言笑的七公主,竟然還會親自下場...勾引人了。


    連烈錦深吸口氣,想起昨夜高璟奚那副樣子,立馬又渾身發熱。好死不死地,她還自動對比起了,成親那日的七公主與現在的七公主,有什麽不同。


    高璟奚每一次的模樣,她都記憶深刻。突然,耳邊又響了這個女人魅惑的聲音:


    “烈錦,或遲或早,我都是你的。”


    “今夜無論我做什麽,你都不可以反抗。”


    “觀邪...”


    想到這裏,連烈錦突然明白過來,原來那一日高璟奚情動之時,不是喊著什麽換鞋,而是自己在星藥門的諢號。


    她心下莫名地一陣煩躁,高璟奚去青越山找的人,是真實的人,還是七公主她自己所認為的人。


    從成親第一日開始,高璟奚便對自己十分冷淡,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產生了變化?


    “您先喝一碗黑芝麻糊,最是養人了。這也是公主殿下吩咐的。”阿呦將手裏的小碗放在桌前,便出了房門。


    為了轉移注意力,連烈錦忙坐下拿起小銀勺,吃上了一口。


    沒成想,她剛一張嘴,舌頭上就傳來一陣劇痛。再細細感受,原來這一夜過去,她嘴裏已經長了兩個水泡。


    她絕不承認,是因為上火而長的水泡。


    強忍著疼痛,連烈錦慢慢喝完了黑芝麻糊,修長的手指,不停地在桌上來回敲擊。


    似乎是花燈節的那一日,她與小蘿卜在天元居遇見了高璟奚,在無數的人中,她一眼便瞧見了,紅衣勝火的七公主。


    之後,便是高璟奚莫名出現在河岸邊,還有她雖然重傷,卻仍然奮力一搏,猶如大雪裏花叢中,唯一帶刺的那朵蓮花。


    雖然蓮花無刺,可高璟奚有。


    她怎麽也想不到,這朵唯一帶刺兒的蓮花,會親自來到青越山,會親口告訴自己那一切,會倔強地想要修複自己的星圖...


    正在這時,阿呦敲了敲門,“駙馬,你的衣服已經從駙馬府拿過來了。”她指揮著幾個人把好幾個箱子抬了進去。


    “衣服?”連烈錦從座位上站起,把箱子一個個地打開,裏麵清一色的金絲織錦麵料的黑色錦袍,繡著繁複精美的花紋。“這些衣服都是給我的?”


    “是的,之前便做好了。”高璟奚穿著淡紫色長裙,直接走了進來,唇邊笑容淡淡,“你看看可喜歡?若是不合心意,便讓他們重做了,再送來。”


    連烈錦隨意拿出了一件衣服,發現大小和尺寸都正合適,衣料也十分柔軟光滑。


    可她如今心下不快,小時候的別扭脾氣又冒了上來,便一臉陰沉之色。


    “殿下,我...這些衣服,你到底是想送予誰?”


    高璟奚眼裏閃過一絲不解,示意阿呦先下去。等阿呦關上了門,她才拉著連烈錦坐下,仔細端詳著自己的駙馬,嗔怪道:“自然是予你的,怎麽滿眼通紅,昨夜沒睡好嗎?還是因為昨夜,而著惱於我?”


    連烈錦頓時咬牙切齒,自己怎麽會這樣,七公主這個罪魁禍首還好意思問!她真是恨不得把高璟奚抓過來...


    但是,她還有話沒問清。


    “我想知道,在殿下眼中,我到底是誰呢?”


    “烈錦,”高璟奚抬手摸了摸連烈錦的額頭,還不算燙,這讓她稍稍放下了心。其實想起昨夜,她一時衝動而做的荒唐事,也讓她覺得十分羞赧和歉疚——


    “烈錦,你是我的夫君。”


    “真的嘛,殿下心中真的是這麽想的嗎?”連烈錦顯然也覺得自己有些無理取鬧,可是不問出口,她便總覺得心裏有塊石頭,堵得慌,直讓人胃部抽搐,渾身難受。


    因為她認定的感情裏,容不得一絲絲的僥幸和委屈求全。


    看見連烈錦有些魂不守舍的樣子,高璟奚一下心疼得不行,聲音更是越發地柔和,“自然是真的,你若還是困倦,我便陪你再睡一會可好?”


    連烈錦內心動搖了,七公主殿下自是身份尊貴,兼有絕世姿容,如若不問出口,渾渾噩噩、得過且過這一生...


    不,她求的是一心一意,相知相許。絕不是糊塗一世、自欺欺人。


    “可在我看來,公主殿下是想將衣服送給觀邪,而不是我。”話剛出口,連烈錦便感覺背上冷汗涔涔,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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