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璟奚一聽聲,立馬心叫不好,她幾乎同一時間就出了房門,看見房外的一片狼藉中,躺著一個高高瘦瘦的身影。


    “連烈錦!”高璟奚走近一看,連烈錦躺在地上滾成一團,翻來覆去。


    誰知道,這人一看見自己過去了,連忙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躥了起來。


    “殿下,我沒事。你別過來。”連烈錦抬起左手,示意高璟奚不要再過來,又變掌為拳,掩嘴幹咳了兩下,“這個屋頂的修繕費用,我們能走保險賠付不?”


    “什麽啊,保險起見,你給我轉過什麽來,讓我看看你...後麵...”


    連烈錦感覺自己身後一涼,忙往後退了好幾步,“殿下,不必了,還是修繕屋頂比較重要,我沒事。”


    高璟奚見不得連烈錦這副扭扭捏捏的樣子,上前兩步就把這人拽到身邊。


    紫色的琉璃瓦碎片沾在連烈錦衣服的後擺上。她不得不小心詢問道:“烈錦,瓦片有沒有紮到你?”


    連烈錦抿嘴,艱難地說:“沒有。”


    於是,七公主一巴掌拍了上去,聽見連烈錦殺豬一樣的叫聲,高璟奚冷冷一笑,“還逞不逞能?”


    “殿下,你竟下此毒手!”連烈錦隻覺得自己的後麵火辣辣地疼,高璟奚那一巴掌不輕不重,還剛好拍在正中心,“你是公主,這樣一點也不得體,傳出去多不好。”


    “你是駙馬,在公主府爬牆,傳出去了,名聲隻會比我更差。”


    連烈錦覺得下身更火辣辣了。


    阿呦剛想過來幫忙,高璟奚擺擺手,示意不用,“去拿白玉止血散來,還有紗布,都送到本宮的臥房裏。”


    幸好,膳廳離臥房不算太遠,高璟奚半摟著連烈錦,把她扶到了床上。


    阿呦正好將傷藥、熱水和烈酒也送了進來,“殿下,我這就叫兩個人來給駙馬上藥。”


    “不,”高璟奚將帕子浸入水中,吩咐道:“本宮來給駙馬處理就行,你下去讓廚房再做些雞鴨魚肉。”


    阿呦聽話地退出房間,將門關上。


    “烈錦,我要先...幫你脫了褲子,才能看看傷勢如何,說不定還要請大夫來。”高璟奚臉上泛紅,嘴上吞吞吐吐,偏偏動作很快,幾下就把連烈錦外衣扒個精光,順帶將人翻了個麵。


    連烈錦頓時瞪大了眼睛,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可還是沒能擋住高璟奚的攻勢,“殿下,我自己來,我就是大夫,我的身體我知道,就是破了點皮。”


    讓高璟奚脫自己的褲子,盯著自己的那種地方,然後再溫柔地撫摸著上藥...


    連烈錦渾身一抖,再次強烈拒絕,“殿下,我可是星藥門第一煉藥師,我自己能行。”


    “你隻是煉藥師,又不是上藥師。”高璟奚帶著溫柔的笑容,坐在床邊,輕輕撥開連烈錦額前滑落的碎發,柔聲細語地和傷員商量,“烈錦,我不叫大夫來。我來幫你擦藥好不好。擦完藥,喂你吃雞腿。”


    “不要,不要,我不要。”連烈錦抓住高璟奚的手,誠懇地看著她,“殿下,我有特殊的上藥技巧。”


    由於,連烈錦的強烈拒絕,高璟奚眸色漸深,然後,用不知從哪裏找來的絲帶,以迅雷之勢,將連烈錦的雙手綁在了床頭,再塞一塊包巾到這人的嘴裏。


    “不準說話,吵死了。我怎麽說,你就怎麽做。”


    連烈錦:“......”這日子過不下去了。


    冬天的衣服還是比較厚實,高璟奚脫下連烈錦染血的中衣,一摸才發現出血量並不少,隻是因為黑色衣服,看不出來而已。


    脫下褲子,果然看見一道有些深的傷口,還在慢慢滲血,旁邊無數道小傷口,看上去,應該都是被琉璃瓦片劃傷了。


    “連烈錦,你現在膽子肥了?本宮讓你出去,你還敢在屋頂上偷聽,下次再敢這樣,你說怎麽辦!”高璟奚看見這樣的傷口,既自責又生氣,恨不得把床上這個人打一頓。


    “現在怎麽又不說話了?”


    被塞住嘴的連烈錦欲哭無淚,明明是公主不讓她說話的。


    下一秒,她還被高璟奚輕輕咬在手背上。


    顧不得再點火燒熱烈酒,七公主將星辰之力,壓縮成一團火紅的高溫氣團,將那一壇子烈酒,燒得滋滋冒氣。


    熱烈的酒氣衝了上來,熏得人幾乎睜不開眼睛。


    白色的手巾沾滿烈酒,高璟奚微微俯身,聲音有些顫抖,“烈錦,會有些疼,你乖一點不要動。”


    手巾碰到傷口,被迅速染成紅色。應該是疼得厲害,連烈錦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有些抖。


    清理好傷口,撒上止血散,再將傷口包紮好,已經是半個時辰後的事情。


    高璟奚洗過手後,扯過一旁的錦被蓋在連烈錦身上。


    連烈錦一開始還覺得害羞、難為情,後來直接疼得她齜牙咧嘴,無暇思考。


    等七公主給她解開絲帶,她將包巾從嘴裏拿出來,微微撐著身體朝高璟奚看去。


    七公主臉色蒼白,發髻都有些散亂,垂落在一旁的發絲,讓她顯得格外柔和。


    “殿下...”


    剛一開口,連烈錦便被高璟奚的食指堵住了嘴,公主指尖的香氣,頓時減緩了她的疼痛感。


    “讓我給你全身檢查一下,雖然剛才我隻用了一成的星辰之力,但是難保你沒有其他地方受傷。”高璟奚眉宇間盛滿了擔憂,手法輕柔地慢慢揉捏著連烈錦全身。


    剛按到她的右手手腕,她就忍不住呼痛。


    “手傷著了?”高璟奚仔細看了看連烈錦的右手,鬆了口氣,“隻是撞到了,骨頭沒事。”


    “殿下,我的手可不能有事,”連烈錦焦急地在床上扭動起來,我右邊衣服裏有一瓶藥,你倒出一粒來,給我吃下去,我第二天就好了。”


    高璟奚從一旁的衣服中,拿出了一個白色的小瓶,說實話,自從她跟連烈錦成親後,見過最多的東西,就是小藥瓶。


    連烈錦吃完藥,剛睡了一炷香的功夫。


    臥房外室裏,下人們魚貫而入,擺滿了一桌子的菜。高璟奚出去親自盛好飯,剔除雞骨頭,端了滿滿一盤子菜回到內室。


    “趴好了,先別睡,喂你雞腿吃。”


    趴在床上淺眠的連烈錦受寵若驚,內心竊喜,沒想到七公主言出必行,剛才說喂自己雞腿,現在還真的來了。


    “其實,殿下,我是用左手吃飯的,”連烈錦咽下一口高璟奚喂來的飯,傻笑著客氣了一句,“要不,我自己來?”


    “好啊,你自己來吧。”


    連烈錦眼見著高璟奚,竟然真的把碗筷一放,摞在一旁。她頓時傻眼了。


    過了許久,誰都沒有動。連烈錦委屈地癟嘴,“殿下,我那疼。”


    高璟奚用鼻子哼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殿下,我手疼。”


    “殿下,要不,要不,還是你喂我吧。”


    聽到這一句,高璟奚化為冰塊的那張臉,才重新溫暖如春,她用筷子夾起一塊雞肉,“是不是以後都讓我喂飯。”


    “嗯,我隻吃殿下喂的。”


    “是不是以後都讓我給你擦藥。”


    “嗯,我都聽殿下的。”嗯?好像不太對,連烈錦突然反應過來,就發現自己的七公主,拿著碗筷笑得狡黠,跟隻小狐狸一樣。


    算了,不就是被看一下嘛,就當作她看完高璟奚的利息。畢竟,手傷著了,可不是小事。


    於是,整個夜裏,每隔兩個時辰,高璟奚就起來給連烈錦換一次藥。


    天將亮未亮時,連烈錦迷迷糊糊醒來,發現高璟奚竟然坐在床頭,靠在床上淺淺地睡著。


    七公主穿著鵝黃色薄衫,依舊臉色蒼白,眉頭緊皺,還輕咬著下唇,顯然沒有睡好,也睡得不舒服。


    經過一夜的休整,連烈錦感覺精神百倍,傷口也好了許多,她輕輕移開被子,剛跪坐起來,就瞥見高璟奚微微睜眼,輕拍著自己,呢喃著說乖快休息,一會換藥。


    她定定地看著公主殿下,內心深處油然生出一股衝動。她摟住高璟奚,輕輕把七公主抱到了床上,再給自己和公主蓋上,如意紋刺繡錦被。


    用自己的體溫,暖著身旁的女人。見高璟奚臉色漸漸紅潤了許多,連烈錦才再次合目,沉沉睡去。


    身邊令人安心的幽香,和灼熱暖人的體溫交織在一起,讓這兩人甜甜地睡到日上三竿。


    直到阿呦不得不隔著床帳,將她們叫醒,“殿下,宮裏已經來人了,您必須現在起來梳洗,馬上入宮。”


    阿呦的聲音,令高璟奚差點兒驚坐而起——隻因有一個人的胳膊,橫跨在自己身前,還抱得很緊。


    “叫人送水進來吧,”高璟奚小心翼翼地握住連烈錦受傷的右手移開,想讓傷員繼續睡。


    結果,這人根本不買賬,像抱被子一樣把高璟奚抱得更緊。


    一來二去,她們兩人之間最後的縫隙也沒有了。連烈錦側著身子,和高璟奚貼在一起。


    那股灼熱的熱浪,一陣一陣襲來,高璟奚不禁紅了臉,也不知是熱的還是羞的。


    她身子偏寒,昨夜更是累到忘記多加幾件衣服,好在後來像是進了暖爐一樣舒服。


    原來,真的是被這人抱得那麽緊。


    “殿下,要進宮的話,我也要去。”連烈錦將頭埋在高璟奚頸窩,悶聲悶氣地說。


    “胡鬧,你因為偷聽我說話而受傷了,自然得在家裏呆著。”


    “我沒有,”連烈錦把臉遮得更深,死不承認自己偷聽的事實,“我隻是看見房頂的琉璃瓦過於別致,一時興起,扒開一塊研究而已。”


    “殿下不帶我去,我就一直抱著殿下,咱們誰都別想走。”


    這句話,直燒得高璟奚雙眼發紅,她哪裏知道連烈錦耍起賴來,既無恥又讓人毫無辦法。


    “你昨天,不是才說過什麽都聽我的嗎?”


    “我不管,反正進皇宮都是下跪,又不是下坐,不會扯到傷口的。”連烈錦搬出了她自認為的殺手鐧,“我是大夫,聽我的。”


    總而言之,高璟奚實在扭不過連烈錦,被迫同意帶她一齊進宮。


    承乾殿裏,皇帝懷裏抱著一臉妖嬈的蓮妃,正在欣賞歌女的表演,聽聞高璟奚奉旨覲見,還帶上了自己的駙馬,她嗬嗬一笑,對一旁跪著的日曜衛隊長說道:“奚兒一來,朕倒是才想起來,你們連個刺客也抓不住,賀澄,你現在可是罪加一等。”


    賀澄雖然跪著,仍然挺直脊背,不顧腿上的傷口,聲音洪亮,“陛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卑職從未對蓮妃娘娘有任何的越軌之舉,望陛下明察,就算陛下廢掉賀澄的一條腿,賀澄沒做過的事,也是不會承認的。“


    “嗬嗬,也罷,等朕先行處理了你再說。”


    殿外的藍衣內侍,笑著對連、高二人說道:“七殿下、駙馬爺,陛下最近煩心事太多。這不,有事臨時要處理,讓您先去見見皇後娘娘。”


    由於身上的傷,連烈錦走路的姿勢十分滑稽,剛才一路走來,挺多宮女內侍偷著眼瞧她,指不定又要出去搬弄什麽是非。


    可這位藍衣內侍目不斜視,行事得體,在連烈錦看來,就挺會來事。她忙從袖口裏拿出一疊銀票,遞了過去,“多謝公公,這點小錢,您留著買點牛肉幹。”


    藍衣內侍欲言又止,接過了銀票,恭敬地送這二人離去。


    長春宮裏,燒的地龍比往日更熱。空氣不僅悶熱,還包含著濃濃的藥味,熏得高璟奚和連烈錦這兩個怕苦的人,都忍不住同時皺起了眉。


    兩人下意識互相看了眼對方,還未等高璟奚開口,就看見趙嬤嬤扶著皇後,緩緩坐在軟座上,靠著引枕。


    不過短短半月未見,皇後的身體竟然已經迅速消瘦下去,兩頰上本該光滑細膩的肌膚,也幹癟得可怕。


    唯有那雙和高璟奚極為相似的鳳眼,依然神采奕奕。


    “錦兒、奚兒,見到你們二人平安無事,為娘總算是放心了。”皇後伸出手牽著高璟奚,不讓這二人行禮,“都坐到本宮身邊來,你們兩個回來去給皇上請安了嗎?”


    長春宮裏的茶水,為了不衝撞藥性,都通通換成了白水。高璟奚握著手裏滾燙的茶杯,擔憂道:“母後,怎麽會清減了這麽多?兒臣離開時,您不是還好好的嗎?”


    連烈錦喝了一口杯中的白水,入口竟有些發苦,彷佛藥味已經沾染進去了一般。“母後,兒臣和殿下,剛從陛下那回來,陛下還有要事處理,讓我們先來這。”


    皇後拍著高璟奚的手,人也似乎精神了些許,“母後的身體無礙,倒是你,奚兒。本宮都聽皇上說了,你跟高清、高護都一樣要...”


    聞言,高璟奚終於露出了笑容,回頭瞥了眼連烈錦,忙打斷道:“母後,不必擔心兒臣。有駙馬,陪著兒臣。倒是您的病...”


    聽見高璟奚那句“有駙馬,陪著兒臣”,連烈錦一下飄飄然起來,忙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嚴肅地答道:“母後,兒臣學過幾天醫術,可否容許兒臣給你把把脈?”


    萬萬沒想到的是,趙嬤嬤在一旁和皇後相視一笑,向前一步福了福身,“駙馬爺,您現在最主要的是要調養好身子,皇後娘娘已經給您找了好幾位德高望重的禦醫。到時候,您可不能因為年輕、麵子薄,而婉拒了我們的一番好意。”


    “可我身體好得很啊,”連烈錦十分疑惑,昨天她才摔了下來,總不可能皇後立馬就知道了吧。她下意識往高璟奚身邊靠了過去,


    “哎呦,駙馬爺,子嗣可是大問題咧。不光您要喝藥,公主殿下也要喝。”


    “什麽?兒臣不喝!”高璟奚一臉不願,扭著皇後的手臂,撒著嬌,“母後,兒臣跟駙馬那方麵,都...都好得很。”


    “好得很?”皇後一臉狐疑探究的眼神,來來回回在她們二人的身上掃過,“可奚兒為何給錦兒打了低分?”


    “低分?”連烈錦差點兒從座位上跳起來,高璟奚實在是太壞了,還敢騙她。公主殿下必須給她一個交待才可以。


    坐在前麵的高璟奚隻感覺,背上有一道炙熱的視線,燒得她臉色發紅,就是開不了口。


    瞧著這對小兒女這害羞的樣子,皇後頓時心情大好,一手拉住一個,語重心長地說:“你們兩個成親兩月了,生孩子這事,不必如此害羞。年輕時候,大家的身體都需要調養,才會有個結果。”


    連烈錦思來想去,還是想為自己正名,“母後,兒臣那方麵真的沒...”


    桌子底下,高璟奚一腳踩在連烈錦腳背上,忙將連烈錦的臉轉向自己,“母後,兒臣和駙馬一定會好好喝藥,不會讓您失望的。”


    正在這時,趙嬤嬤在一旁提醒說:“娘娘,到時辰了,賀星官他人已經在殿外候著了。”


    “賀星官?”高璟奚頓感奇怪,星官乃是攝星監的二等職位,專司有關星辰之事,又是為何要麵見皇後?


    皇後點點頭,笑道:“你們二人回去休息吧,尤其是錦兒,本宮會派人來給你送藥的。賀星官專門來給本宮瞧病,不宜人多。”


    雖然心中有萬般疑惑,但高璟奚還是帶著連烈錦行完禮,一齊出了長春宮。


    殿外果然站著一位看上去仙風道骨的女子,想來便是那位賀星官了。


    高璟奚雖然對攝星監專橫霸道的行事作風,一向不滿,但還是麵帶笑意,上去見禮。


    那賀星官突然詭異一笑,嘴裏跟著一聲怪叫,猝不及防地抓住連烈錦。沒想到,高璟奚的速度更快,拂袖揮出一汪星光,將賀星官打出了三米之遠。


    “賀星官,雖然你們隻歸攝星監的總監事管轄。但光天化日,對本宮的駙馬出手,當本宮是死人嗎?”高璟奚牽住連烈錦,將她護在身後。


    “殿下未必會是死人,不過是時間長些。可駙馬,肯定會是死人,不過是時間短些。”這賀星官好不容易穩住了身形,也不著惱,再次朝高璟奚二人走近。


    “殿下與駙馬果然如傳聞般恩愛,神仙眷侶也不過如此。隻是,二位與在下有緣,一月前便算得咱們三人將於今日相遇。故此,”賀星官從虛空的星光中拿出一封漆黑的書信,笑著遞給高璟奚,“占得一絲天機,駙馬不日恐有大難。望公主將此信細細思量,時時揣摩。”


    高璟奚臉色白了一分,將連烈錦的手緊了緊。


    剛說完話,那賀星官嘴角的笑意立時消失,吊著一雙細長眼睛的眼角,往長春宮內走去。


    “誒,等等,”連烈錦叫住賀星官,右手也假裝從虛空中一陣亂掏,然後左手拿出一錠金子,拋了過去,“拿著,爺賞的,下次變戲法記得討錢。”


    賀星官的臉黑了。


    “誒,這封建迷信搞得,”連烈錦再次牽住七公主,捏了捏手心裏的柔荑,示意高璟奚莫急。她直接打開信封,大聲念出裏麵的內容,“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念完信上的內容,連烈錦又扔了一錠銀子過去,“好詩好詩。待我賦詩一句送與賀星官——最是人間惡人心,下完油鍋下糞池。”


    賀星官眯著眼睛,陰測測地看著二人。連烈錦挑釁一笑,與高璟奚攜手離開。


    皇宮外,公主府的華蓋馬車已然停了許久。連烈錦與高璟奚上車後,阿呦為了讓這兩人多多相處,自告奮勇到外麵去駕車。


    “那賀星官,定然不會無緣無故說這些,”高璟奚不斷咀嚼著那句詩,將連烈錦的手牽得更緊。


    “殿下,可是怪我差點把那老神棍給氣瘋了?”


    “那倒不是,故弄玄虛者,我一向不信。隻是,最是人間留不住,若成了讖語...”高璟奚低頭深吸口氣,壓下心底翻滾的不安,“隻是突然聞之,令人難以心安。雖然,命之一事,皆由自取。”


    “殿下,反正一切都留不住,何必自尋煩惱。”連烈錦將衣袖挽了上去,狀似苦惱地說:


    “殿下,我現在唯一比較在意的就是,那啥我那方麵真的沒毛病,你一定要相信我啊。駙馬評分表的打分,下次給我打高一點吧。”


    高璟奚此刻恨不得把連烈錦的嘴捂住,這人怎麽就不知羞,夫妻房裏的那點事,怎麽就敢往外說。


    顯然,已經羞得不知東南西北的公主殿下,漸漸淡忘了剛才的不快。


    “可是殿下,我記得在青越山上,你可沒有承認過,從未有打低分這樣的事情。”連烈錦側著身子,單手撐在馬車壁上,輕輕靠在高璟奚的耳邊,朝她耳朵吹了口氣,“殿下,不應該給我個說法嗎?”


    馬車裏本就空間狹小,車外琉璃燈的光暈,時不時透過車簾,打在二人的臉上。


    高璟奚整個人被圈在連烈錦懷裏,身旁全是連烈錦身上清香的皂角味,一時之間渾身發軟,呼吸也短了起來。


    高璟奚半閉著雙眼,喘息了幾下,才軟軟地說:“那你想要什麽?不可以太過分。”


    聞言,連烈錦嘴角一勾,緩緩地低頭,與高璟奚的距離不過兩寸,“殿下,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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